「你是誰?你為什麼要等我?」無痕盯著那個女子的眼睛,如果說這個女子是那個瘋了的美人的侍女,她哪裡來的這麼大膽子,如果說這個女子就是那個瘋了的美人,無痕從她的眼睛裡實在是看不到一絲絲的瘋癲的跡象。(小說~網看小說)
「我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瘋美人,你敢進來聽我說麼?」那個美人聲音柔柔的不甚風雪一般,但是語氣卻是那麼的誘惑和堅定。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我失憶了,我哪裡知道我和你之前是否有什麼過節?」無痕和那個美人面對面的站著,對峙著。
那個美人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笑意:「你怕我?之前你可不是這樣的,不相信我也對,全世界都覺得我瘋了,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不瘋,早就死了不下千萬遍了,可是我苟且偷生的裝瘋賣傻為的是什麼?我不過就是為了能見到你一面,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你?」
無痕皺了皺眉頭,這個美人不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但是她開出來的條件足夠的誘惑。
「真相?什麼事真相?」無痕腳不自覺的朝著那個美人走出了一步,那個美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主動的將手伸向無痕。
「你是有武功的人,你可以試一試我的脈搏,我手無縛雞之力,你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我的院子裡來的,我可不想你有三長兩短,將我的性命葬送了,我可是苟且偷生的等待著你來幫我。」
無痕抱著賭一賭的心思,將食指和中指搭在了美人的手腕上,平靜的脈搏,她絕對是一個沒有武功的柔弱女子。
無痕點點頭,跟著美人走進了院子裡。
大門緩緩的關上了,那些宮女焦急萬分,可是誰也不敢私自闖入一個被皇帝明令禁止不能進出的禁地。
晶瑩的雪花一片一片,又在漫天飄了,無痕和胡美人兩個人,沿著一條不寬的石板路走著。聽著胡美人的講述,只覺得滿眼的一切都是白的,朦朦的,白色的霧,四周靜悄悄的,銀白的世界裡迴盪著的只有胡美人的驚世駭俗之言語。
胡美人說自己並不是卿良玉的女兒,而是他的兒媳,就是那位在位不過半個月就失蹤了的的卿凌風明媒正娶的王后,胡美人和自己都是卿凌風的女人。
無痕皺著眉頭停下了腳步,因為四周除了胡美人和無痕再也沒有其他的人,兩人一直都沒有打傘,渾身上下都落滿了雪花。
無痕眨眨眼睛,睫毛上的雪化成了水滴順著彎彎的睫毛坐滑板一般的滑到臉頰上,冰冷冰冷的,卿良玉和胡美人的所說完全的相反,自己到底應該相信誰,無痕沒有把握。
「你知道你是怎麼失憶的麼?」胡美人冷笑道,「那日探子明明說,和你一起來的那個男子和卿良玉動起手來,而且那個男子似乎並不能打過卿良玉,但是那男子卻輕鬆的離開了,只剩下卿良玉為你療傷,據我所知你並不是正常的失憶,而是卿良玉給你吃了一味藥,那要叫『忘憂』。」
無痕這段時間只要努力的想之前發生的事情,腦袋就會莫名其妙的發漲發疼,這種感覺讓無痕不得不中止了思考,胡美人的話讓她一下子明白了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無痕踩著白色的積雪,咯吱咯吱的,雪地上,留下一個一個淺淺的腳印在身後。
如果胡美人所說的事情是真實的,那麼自己是不是永遠不能再沿著這條路走回去了,十七個冬天,在身後,可是一切卻都像是在昨天。
「我要自由,我要去找凌風,雖然我知道他心裡並沒有我。」胡美人低下了螓首,露出一彎雪白的肌膚:「但是那一夜,他就已經走進了我的心裡。」
胡美人頓了一頓,復抬起頭來,眼睛格外的清亮,一動不動的看著無痕:「既然你已經忘記了一切,能不能允許我和你一起愛凌風?」
無痕身體顫了一顫,她不是不知道在帝王之家,或者就算是一般的富貴人家,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面對一個這樣坦然的提出要和自己分享一個愛人的柔弱女子,無痕心裡卻產生了一些愧疚和不捨。
「他愛你嗎?」無痕輕聲的問道。
「不,他愛你。」胡美人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黯然了下來:「不過沒有關係,我還是愛他。」
無痕尷尬的嚥了嚥口水,尋思了半天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勸慰胡美人。
胡美人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你是想知道你自己的名字嗎?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凌風叫你痕兒~」
痕兒?
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我馬上就要被卿良玉送到成朝去和親了,我現在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主宰,怎麼幫你?幫你逃走幫你尋找卿凌風?」無痕皺了皺眉毛。
「你還是不相信我?」胡美人忽然笑了,笑的花枝亂顫,拉著無痕走近一間房間,房間裡全是無痕的畫像。
無痕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胡美人指著那些畫像告訴無痕:「這都是凌風畫的,我天天都被關在這個院子裡,你想下要是真如卿良玉所說,我怎麼可能隨意的出入你的房間,畫下這麼多你閨房之中的畫面?」
無痕咬著下嘴唇,她不是一個固執己見的人,胡美人的話可信度比卿良玉要高很多。
「你要我怎麼幫你?」無痕這次的語氣是讓胡美人滿意的斬釘截鐵。
「這顆藥。」胡美人攤開手心,手心裡一顆紅色的藥丸:「你敢不敢吃?這是一種讓人假死的藥,只要過了三天,就會自動甦醒。」
無痕看著胡美人,即便是有幾分相信胡美人的話,但是她也不敢隨意的吃掉一顆可能要自己性命的藥丸。
「這是我父親為我準備的,我父親是卿良玉的三弟,因為卿良玉害怕我和卿凌風生下來的孩子會危及到他的皇位,也害怕我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將凌風失蹤的事情鬧大,所以將我當做一個瘋子關在這裡,可是我父親總歸是不放心我,千方百計的想將我弄出去,但是我覺得此刻,你比我更需要這顆藥丸。」胡美人微微的閉了閉眼睛,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匕首遞給無痕。
「我知道你還是不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以為我要謀害你,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胡美人將匕首往無痕的手裡一塞。
無痕並沒有伸手去接,那匕首「光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就在這匕首墜地的同時,無痕聽到院子的門被野蠻的撞開,緊接著是凌亂的腳步聲。
「快點做決定,他來了!」胡美人低聲在無痕的耳邊道。
無痕咬咬牙,從胡美人的手中接過藥丸,塞到自己的頭髮裡。
胡美人又開始標誌性的發瘋:「你是誰?你將我的孩子還給我……」
無痕在一群侍衛宮女的簇擁下走出了胡美人所在的院子,身後響起的是那些嬤嬤給胡美人掌嘴的嗶嗶啪啪聲。
無痕袖子裡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卻不能回頭更不能求情,現在的這種情況,無痕的天平再次的向相信胡美人傾斜。
一個精巧的紅瓦盆,一汪清水,一些白石子,這邊是一株水仙的棲身之處,無痕挑選出幾顆玲瓏的鵝卵石放入水中,那紅的、暗黃的花紋便隨著水面波動了。
「風華?你就是風華公主?」無痕緩緩的開口,這株水仙就是面前的這位回門的風華公主帶回來的。
聽侍女說這位風華公主和自己的關係似乎不錯,半年前嫁到了畢月國做側妃,深的無憂王子的喜愛,如今回門特意給自己帶來了一株畢月國的國花,水仙。
風華公主的表情一點都沒有新娘子回門時候應該所有的欣喜,更多的悲傷和隱忍。
無痕不知道她的眼睛裡為什麼看向自己的卻是滿滿的可憐,她是否為自己和她一樣的命運而感到難過?
「無痕,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風華忽然開口,著一個稱呼讓無痕大驚失色,按照卿良玉的說法自己是風華公主的姐姐,因為生在雪天所以叫做雪晴公主,為何風華卻稱呼自己為無痕?
這個稱呼和胡美人所說的稱呼不謀而合。
「咳咳」在風華身邊的那個侍女很不是時機的咳了兩聲,在大廳裡顯得格外的不協調。
風華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雙手絞在一起:「姐姐,父皇讓我來勸勸你,成朝的三皇子還沒有王妃,你過去就是名正言順的王妃,所以……」
無痕冷笑了起來,這事情果然有些蹊蹺,揮揮手打斷了風華的言語,只是撫摸著那水仙的葉子:「我在想,它到底還要多少天才能開花?」
「姐姐?」風華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無痕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恐怕我是見不到了。」無痕傾身到了風華的面前:「我馬上就要去成朝了。」
風華咬了咬下嘴唇,對身邊的侍女道:「既然姐姐看上去沒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姐姐的休息了。」
「妹妹,喝了這杯茶再走吧。」無痕端上化了一點點胡美人給的藥丸的茶水給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