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到了這個田地,紫蘇也不想瞞著子弗了。(小說~網看小說)
「那是我騙你的,我和他不是私奔的,他是我的丈夫,成朝的二皇子蕭允……」紫蘇縮成一團,將事情的原原本本緩緩說來。聲音越說越低,心越說越涼。
話音落在子弗的耳朵裡,若一串冰珠滾落,冰珠墜地,碎成細細的冰霧,冰霧浮於空中,屑璐飄寒,散花零亂,冷是冷到了極處,卻勝過春花無數。
子弗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聽完紫蘇說完好一會,才大人一般長長地歎了口氣:「你為什麼不早說?」
紫蘇苦笑起來:「我哪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子弗伸手將紫蘇頭上粘著遞一根稻草摘下來,也學著紫蘇的樣子盤起腿來坐在紫蘇旁邊:「其實,我覺得當初要是你留在驚雁谷或許更好。」
紫蘇自然是知道子弗指的是卿凌風,紫蘇抽了抽嘴角,回想起那個前後變化差距巨大的卿凌風來,還有那古板的舉止,滿口的之乎則也,最後還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子弗偏過頭來看著紫蘇的側臉:那是怎樣的一張臉,清冷如寒冬夜月,高潔如雪域蓮花。怪不得即便是從來沒見過女子的卿凌風會怦然心動。
「你來了這裡,他一個人在驚雁谷怎麼辦?」紫蘇對卿凌風並沒有多大的反感,只是感到有些奇特。
「他不在驚雁谷了!」子弗雙手抱著頭,側過臉不去看紫蘇,「你和蕭允走了沒多久,他就離開驚雁谷了!」
「離開驚雁谷了?」紫蘇驚訝的問道,「你不是說想讓他在驚雁谷在瞭解一下生活再出去的麼?」
「事情瞬息萬變,豈是都在我掌控之中的?」子弗撇了撇嘴巴,流露出之前的小孩子模樣,「師傅原來是大有來頭的。」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於是子弗將卿凌風的故事給紫蘇娓娓道來:
卿凌風並不是不小心掉下山崖的,更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是北冥國的國王卿良玉的幼子,國王卿良玉原本是一個游手好閒的閒散皇帝,國家太平是他最大的心願,美女無數是他最大的夢想。
可是就在北冥國一百三十一年,也就是卿良玉二十九歲的時候,他忽然因為一個女子廢棄了六宮,一改之前閒散的模樣,開始治理國家。
這個傳奇的女子並沒有如大家所猜測的那樣,被封為王后,甚至沒有幾個人能說出她的來歷,關於她的流傳只是她的美貌,傳說中驚為天人的美貌,所以才使一個浪子懸崖勒馬。
這個傳奇的女子為卿良玉生下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也就是北冥國出名的風華公主,兒子就是被放養在驚雁谷的卿凌風。
要說卿良玉十分的寵愛這個女子,那麼又怎麼捨得將和她所生的兒子趕出皇宮,放養在驚雁谷不聞不問呢?
這始終是一個迷,事情過去了十八年,卿凌風已經長大成*人,而卿良玉的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北冥國的皇族自然是尋到了驚雁谷,瞞著卿良玉將卿凌風接了回去。現在卿凌風已經是北冥國的太子了。
「聽完是不是很後悔?」子弗調侃的看著紫蘇,期待著她落寞的神色。
豈料紫蘇眉梢一挑:「有什麼後悔的?僅僅是因為錯失了一次成為王后的機會?」
紫蘇頓了頓,目光穿過那密密麻麻的鐵欄杆,不知道落在哪裡:「你也知道,我失去的不僅是一次北冥王后,還有一次成朝貴妃,一次畢月王后。蕭允說父親給我算命,我是鳳凰命,可是我現在看我怎麼和著鳳凰有仇呢?」
說到最後紫蘇的聲音低了下去,她想起蝶妃、想起青萍、小珍、小珠、似乎只要是和自己走的近一點的人,都得不到好的下場,自己不是鳳凰,倒像是一隻烏鴉。
有了子弗的陪伴,在牢獄裡面的生活變得不是那麼枯燥,縣衙雖然看自己看的很緊,但是至少沒有虐待,紫蘇很知足。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紫蘇會悄悄的纏著子弗教她一些簡單的咒語,子弗最初很不理解,甚至試探的嘲笑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能活著出去呢,學那些有什麼用?」
紫蘇逗他:「你教我,我要是能出去,一定給你說個漂亮媳婦!」
結果子弗一改往日的調皮模樣,盯著紫蘇上下打量了好一番道:「好,成交,但是說好了,我媳婦要和你一樣!」
紫蘇被子弗的話說的二丈和尚摸不著頭,這個一樣是指模樣還是性格呢?
紫蘇也沒有心思在子弗話的細節上做文章,她只是想學那些咒語,要是自己當時學會一些保命的手段,小珠也許就不會死了。
子弗似乎看透了紫蘇的心思,點點頭:「好吧,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學咒語,要學什麼咒語?」
紫蘇想了一會,正著神色道:「只有自己強大了,才有能力擺脫被人擺佈的境地,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而不是等著別人保護你而無辜的犧牲。」
子弗點點頭:「那麼我先教你怎麼讓對手放下手中的武器!」
紫蘇點點頭。
子弗跟著樹下先生學的多半是醫藥方面的知識,在咒語方面其實並不擅長,但是這足夠紫蘇學上一段時間。
紫蘇一日背著子弗,手指捏在胸前,像模像樣的念動咒語,結果子弗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紫蘇氣餒的說子弗騙她。
子弗恨鐵不成鋼的道:「這些咒語是很初級的,對那些不會武功不會法術的人還有一些用,對於我這種人是沒多大用的。」
紫蘇洩氣的看著子弗:「我武功也是皮毛,法術也是皮毛,碰到一個強大一點的,還是死路一條!」
子弗搖搖頭:「但是你比起不會武功,不會法術的人來說,已經夠強大的了。」
到了大牢裡的第十五天下午,牢獄長竟然給紫蘇帶來了一份有肉的菜食,這在牢獄裡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紫蘇顫抖著雙手,拽著牢獄長:「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牢獄長看紫蘇也不像是個壞人,進來說不定也是有冤情的,可是有冤情的他這輩子是看多了,看著看著就麻木了,不差這一兩個,伸手冷冷的撥開紫蘇的手:「姑娘,還是不要問了,吃了好上路!」
子弗皺著眉頭上前一把抓住走了兩步的牢獄長,問道:「怎麼會這樣呢?連問話都沒問過!」
牢獄長的耐心終於被磨完,一把打開子弗的手:「在這裡沒問過話就處斬的人不少,更何況是她得罪的萬家!」
紫蘇聽到這一句,忽然感到萬念俱灰,萬家似乎是一張漫天的大網將自己密密的罩住,讓自己求生無門。
「要我死可以,讓我見一眼蕭允!」紫蘇做著最後的掙扎。
「二皇子是你想看就看的嗎?」那牢獄長冷哼一聲,「再說了二皇子現在帶兵正在和北邊交火,哪裡有時間來管你的事情?」
在北邊打仗。紫蘇怎麼忘記了這麼一碼事情,即便是沒有打仗,自己的生死在萬家的面前還是不足一提吧,為了自己和萬家翻臉,要是能翻的話自己的孩子就不會那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那也是蕭允自己的孩子啊。他怎麼就這麼忍心?
看著牢獄長遠去的背影,紫蘇的淚終於忍不住的一串一串的掉到了碗裡,她顫顫巍巍的端起那碗飯,將自己的腦袋埋了進去。
紫蘇臉上悲慼的表情看不見,只看見雙肩一抖一抖的,子弗知道她是在哭泣,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得在她旁邊不停的繞著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