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楚澈與顧靖祺以往昔趣事下酒,竟將兩壇藏了十幾年的狀元紅悉數喝完,喝得整個頤華宮是酒香滿殿,散席之後,二人皆是帶了幾分熏熏然的醉意,楚澈眼神微瞇,飲盡最後一口酒,看看顧念語,又看看顧靖祺,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靖祺,幼時朕就想叫你一聲兄弟,只是身邊那些個下人總是拿了身份有別來壓朕,說什麼朕的兄弟只有康王一個,真是掃興的很,不過今日好了,朕娶了念語,終於可以叫你一聲兄弟了。聽說他們民間做兄弟的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哈哈,來!再拿罈酒來!」
「皇上,這酒是萬萬不能再喝了,能得皇上一句兄弟,靖祺心中實在感動的很,只是皇上龍體緊要,國事為重,今日便喝到這裡吧。」顧靖祺雖然面色酡紅,但神智還算有幾分清醒,幸虧剛才那番話只有席間幾人聽到,否則恐怕又會落下個話柄。
楚澈一擺手,一把扯住顧靖祺,眉頭都擰成了團,頗是煩悶的樣子道:「難道是朕當了皇帝的緣故,連你也與朕生分了,這龍椅有什麼好坐的!怪不得那些個皇帝要稱寡人了,寡人寡人,朕真成了孤家寡人了!」一頓說完,竟是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這話一出,席上眾人臉都白了,太后更是手都抖了起來,只是因為楚澈說的是酒花,又發作不得,只能對芷秋厲聲道:「你們這些奴才眼是瞎了嗎?沒見到皇上醉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快去端醒酒湯來!」
芷秋芷茗急忙下去端那醒酒湯,太后在席間一掃。席內眾人皆是一懍,正在憂心太后會發什麼雷霆之怒時,卻見太后無奈一笑道:「澈兒究竟還小,這些年來,當這皇帝許是真的累到他了。」說罷。愛憐地撫了撫他的頭,又道:「世人皆道這皇帝好坐,人人都想坐上那把龍椅,待真地坐上來了,便知是如何的如坐針氈了!」
席間靜了許久,被這對母子這麼一鬧,顧靖祺深深覺得這家宴倒有了幾分鴻門宴的味道,看著楚澈醉倒的面容……http://。臉頰微紅,睡得倒是香甜,清新俊逸,令他不由想起那些長在富家錦衣玉食的閒適少年郎來,這麼一瞧,也不忍再在心中責怪這個還未滿二十地少年來,起身拱手道:「太后,皇上畢竟年少,只是一時發了少年心性而已,娘娘不必放在心上。這世間黎民皆贊皇上有少年聖祖之風,臣有幸,得遇明主,必當盡心輔佐。絕無二心。」
太后拿起絹帕,拭過眼角,這才展了笑意,抬手讓顧靖祺坐下,道:「靖祺,這滿朝文武就屬你最難得,若是沒有你那些年常伴皇上身邊,恐怕皇上今日未能得此成就。皇兒視你為兄,也是應該的,連哀家都要向你道一聲謝啊。」
「靖祺不敢。」
太后見芷秋喂楚澈喝下那醒酒湯,便又重回那副慈祥的模樣,彷彿方纔那一番話完全沒說過一般,對眾人歉然一笑道:「皇上喝醉了。想來你們也沒心思再用下去了。哀家也不留你們了,周德福。你送靖祺與茜回去,」說罷,頓了一頓,也不看念語,道:「這皇上就由小媛送回去吧。哀家也累了,就這麼散了吧。」
待太后步入內室後,周德福走到念語面前施一禮道:「那就勞煩小媛跑這一趟了,那輦御我已吩咐了小劉子去娶了,請小媛娘娘稍等片刻。」
「有勞公公了。」念語謝過周德福之後,才轉身對顧靖祺道:「二哥,我不在爹爹身邊,還請哥哥替妹妹孝順爹爹,妹妹在此謝過哥哥了,」說罷,盈盈一禮拜了下去。
顧靖祺急忙上前一步,扶了她起來:「小媛娘娘這是說的何話,家中有我,娘娘還是……好好伺候皇上是為緊要。」
不過說了這兩句話,兩人已是紅了眼眶,執手相看,只覺離別之意滿腹,縱然楚澈再怎麼寵信顧靖祺,終究是內外殊異,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了。HTtp://
HTtp://如此一想,念語握著顧靖祺的手不由又緊了幾分,淚如雨下,悲不自勝。
顧靖祺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難過之意,抱了念語入懷,像幼時那樣,輕輕撫過她的頭,笑著安慰道:「傻妹子,是哥哥今日疏忽了,下次若能再得機會入宮,哥哥定叫吳媽做了玉米烙來。」
「吳媽也來了?」念語收了了淚,眼前一亮,小時候每次自己哭的時候,哥哥便會去纏著吳媽要那玉米烙來哄自己開心。
「嗯,吳媽的兒子前些日子成親了,替她生了個大胖孫子,最近幾日她那嘴巴就沒合上過。」見念語破涕為笑,顧靖祺也放下心來,只是因著楚澈在旁,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得講些近日家中發生地事來解她思家之情。
站在一旁的許茜見二人兄妹情深,不由感傷自己是家中獨女,未能享受這般親情,看他們依依惜別,也忍不住掏了帕子拭淚,笑道:「你們就別在這麼難捨難分了,瞧瞧我這眼淚都要被你們引出來了。」
周德福也適時地插了一句道:「顧二公子,這時候也不早了,你看是不是……」
顧靖祺轉身,淡然道:「一時情難自禁,叫許小姐笑話了。」說罷,對周德福似是過意不去道:「靖祺一時忘了時辰,誤了公公,還請公公不要介意,這便前面帶路吧。」
「公子言重了。」周德福側身避過顧靖祺一禮,便先行一步在前。
那許茜對顧靖祺這幅態度也算在意料之中,因此也未再說什麼,只朝念語笑著行了一禮。便也走了出去。
念語看了三人漸行漸遠的身影一會兒,這才轉回身看著已是爛醉如泥的楚澈,走近前想做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坐起,正在猶豫間。已聽到楚澈啞著嗓子在喊渴,環顧四周卻不見芷秋芷茗,雖說對太后此舉不解,可眼下她也只好去倒了水來,扶起楚澈,輕聲道:「皇上,喝水。」
楚澈頭一仰,抓著她地手胡亂就著喝了一些。便又睡了過去,念語本以為他會再度趴在桌上睡的,哪料到,大概他是暖香軟玉在懷,那還肯乖乖伏在桌上,逕自靠在她的身上又睡了過去。
這一靠,竟是由自睡得香甜,他畢竟是個男兒身,念語一個女兒家怎敵得過他的重量,不一會兒。半邊身子便覺得麻了,偏生他睡得死沉,想著他的身份,也不敢驚了他睡覺。推他地手腳也不敢重了,因此推了幾下,他仍是巋然不動。
念語輕聲喚了他幾句:「皇上,皇上。」見他連個回話也無,再看一眼殿內,只餘他們二人,心中一橫,便一把將他推向桌子。再將身一抽,卻不料楚澈竟是死死抱著她地,被這麼一弄,二人都失了平衡,摔下凳來。
因念語是仰面摔下的,楚澈方才又是靠著她的。因此這一摔。她背部著地,痛不堪言。楚澈卻是正好摔在了她的身上,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稍稍將身子動了些許,找了個舒服點睡姿又睡了過去。
只是他這麼一動,正好與念語面對面地貼在了一起,只要他微微一側,便能吻上念語地唇,識清二人的處境後,念語更是動也不敢動,生怕又惹出什麼事來。只是楚澈此刻呼出的氣正好吐在了她地耳旁,一下一下的,彷彿是羽毛劃過她的耳一般,溫溫熱熱的,偏偏他酒氣未散,那濃香的酒味更是籠罩了她地臉,被她緩緩吸入,楚澈偶有動靜,便有髮絲掠過她的臉,麻麻癢癢的,加著酒精的作用,她竟也覺得有了幾分醉意,覺得熱了起來,卻又不敢動。
伏在她身上的楚澈似感受她身體地變化一般,狀似無意地將頭一扭,那唇便蓋上了她地唇,趁著她一愣地瞬間,他的舌便輕輕巧巧地劃入了她地口,微微一探,便找到了她的小舌,用力吸了一下,發出滿意的一聲悶哼後,便與她的舌攪在了一起。
念語這才猛然驚覺過來,急忙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趁勢一抓,身子一動,便結結實實地壓在了身下,似是感覺到她的反抗,他也吻的更加用力了,彷彿是要將她體內的空氣都吻出來一般。
念語只覺得渾身的意識都在慢慢抽離,小腹那一團火卻越燒越烈,身子早已軟了下來,手也慢慢鬆了開來,待楚澈吻到動情處,已是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腰。
楚澈感受到她的動情,又深深吻了一會兒,才停了吻,舌尖欺上她耳垂的珍珠,輕捻慢挑了一會兒,附在她耳旁含了醉意道:「我愛你。」一邊說著,一邊手已隔著衣衫握住了那團綿軟。
念語身子不由一僵,其實,其實他根本就沒醉,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對不對?她這麼問著自己,告訴自己,他不是酒後亂性,他是清醒的,可是又寧願他是醉地,不然他說那三個字,叫他情何以堪?叫她情何以堪?
他地手指輕輕剝開她的衣服,一路往下,在她身上炸開一朵又一朵地花兒,在就要沉淪下去的前一刻,她終於將話問了出口:「皇上,你知道我是誰麼?」
她沒有用妾,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問這麼一句看似多餘的話,甚至在就要被感覺淹沒的時候,她還想起了慕容致遠,想起了那個他在桃花下的笑,只是彷彿是一本在架上擱了許久的書一般,那笑容,那臉已有些泛黃,漸漸地就會模糊起來,直到再也看不清為止……
聽到她的問題,他的動作微滯,抬起頭回道:「你是念語,你是朕的念語。」說罷,又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一滴淚緩緩落下,卻被他小心地用手拭去,她聽到他在說:「不哭,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