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蔡志成因為太后的壽宴,忙前凌晨才回到家中,府中靜悄悄的,和平日裡沒有什麼差別,可是才一踏進臥房,他便聞到一陣血腥氣,心中不由自主的慌亂了起來,擦亮火石,他便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火石「啪」的掉到了地上,屋中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可是,蔡志成的視線,卻定格在了面前的床上。屋角的小床上,忽然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驚醒了他的思緒,他顫抖著手,從地上起火石,重新點亮,那極慘的一幕依舊沒有變化,就那麼血淋淋的再次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的妻子陳氏,身著中衣,半邊身子依舊在被中,半邊身子卻耷拉在床邊,床單被褥早已被鮮血濕透,床上的人早已沒有了任何的生氣!
蔡志成腿腳發軟,他摯愛的人啊,就這麼去了?從此再也不能在他面前微笑,再也不能為他跳舞,陪他說話,為他縫衣了嗎?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輕輕扶起那柔若無骨的身子,靜靜看著那依舊安詳,彷彿睡著了的臉,不管他在外面做了什麼,不管他多麼的權勢沖天,可是,他的心頭,始終有一片柔軟,那,就是他的妻,可是現在…
是誰?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下手?可是,或許,殺手的目標,是自己吧?這個無辜的女子,是那麼的溫婉,她是不會與人結仇的,是自己今晚的晚歸,才讓她遭遇了不幸吧?她的胸前到腹部,被砍了重重的一刀以至於,她根本就來不及起身,便無力的身死也不及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孩子了吧?
蔡志成的拳頭得緊緊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中射出殺人的目光來管是誰,我都會讓你付出更慘的代價的!
放下陳氏的屍體,轉身抱依然啼哭不止的嬰兒大步走出了這間房間,從此,所有的希望,都繫在了這小小的身體上有的追思,都在看著這與陳氏日漸相似的臉龐上得到慰藉,再也沒有娶妻,也徹底冷落了另外一個敏感的孩子,飛宇!
「所以,在我八大哥十歲那年,他終於無法忍受這漠視離家出走了,從此以後無音訊,而在他走了之後親才感覺到自己太過分了,可是,已經追悔莫及了!此後二十多年,他不斷的派人去尋找,可是大哥就好像石沉大海,再無音訊了。」
終於講完了家中這些恩恩怨怨,>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頭疼的道:「我在衝入血盟救紫涵的那天,才看到了趙天宇,那一刻,我立即就可以肯定,他就是我的大哥,雖然那時,他已經被紫涵攝了魂,眼神空洞,雖然他的相貌在我的腦海中只停留在十歲,可是,該死的,我就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紫涵輕輕的問:「可是卻是傷害紫涵的人啊?你就這麼把他救了回來,就不怕他一旦好了,再去傷害你的紫涵嗎?」
蔡斌地眼中露出了深深地苦之色:「我怕。可是。我怎麼能看著自己地父親日日在內疚自責中白了頭髮。縱然他地罪惡滔天。可是。他終究是我地父親啊!我又怎麼能看著自己地親哥哥整日裡無神無心。被人當作傀儡。毫無所覺地為人賣命而不救他呢?縱然他惡行纍纍。他終究是我地大哥啊!所以。這次我回來。便是希望和他同住一處。時時刻刻提防他地一舉一動。我只能為紫涵做這麼多了!」
長歎一聲。他彷彿在自言自語般:「紫涵。不起。我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
紫涵聽著他夢囈一般。心中忽然感動莫名。這些她雖然早就知道了。可是當聽到蔡斌親口說出地時候。她還是為他地心而感動。她在心中默默地道:「蔡大哥。你放心吧。我理解你。我也會自己保護好自己地。」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漫步回到了繡林中…
「滾!」房間裡傳出一聲竭斯底裡地怒喝。一個下人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房間。紫涵和蔡斌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往房間中走去。
地上。是被掀翻了地飯菜。床上坐著地。是處於暴走邊緣地蔡飛宇。只見他此時怒容滿面。身子卻在不停地發著抖。眼神中流露出地滿是痛苦之色。竟似有難以忍受地痛楚一般。聽到腳步聲。他又在狂叫:「滾。滾。都給我滾出去。」
蔡斌踏前一步,手足無措的叫道:「大哥,你怎麼了?」
蔡
似沒有聽到他的叫喊,只是不停的道:「滾,滾…」抱著身子,更加的發抖起來…
紫涵皺眉,情況好像不太對,快步上前,抓住蔡天宇的胳膊,他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她欺近身旁,當她的手覆上他的手臂時才有所覺,立刻激烈的反抗起來,卻沒有紫涵預料中的本該有的雷霆之力,紫涵更加可以肯定,他現在的身體有問題!
本來昨天他剛剛清醒過來的時候,那種無力,讓紫涵以為他只是長期意識被禁,穴道被封的緣故,可是現在,他依然沒有力氣,一身絕世的武功也不曾施展,就有點不對勁了。他激烈的掙扎雖然傷害不了紫涵什麼,可是卻也讓紫涵無法集中精力為他診治,於是,她毫不猶豫的出手,再次封住了他的穴道!
蔡飛宇終於停止了掙扎,身子卻不受控制的依然在微微顫抖著,直到此刻,他才正眼看紫涵,看那個白衣的少年,可是眼中燃燒的,卻是熊熊的怒火!
紫涵才不去理會他的眼光,抓起他的手,扣住他的脈門開始仔細診斷起來,眉頭越鎖越緊,蔡斌看她的臉色,不確定的問道:「他,沒事吧?」
紫涵放下手,淡的道:「內息混亂,處於走火入魔的邊緣!」
「啊?」蔡斌嚇了一跳,這才剛醒,怎麼就能走火入魔呢?走火入魔可不是一件鬧著玩的事,輕則全身癱瘓,重則性命不保,他可不希望費盡心思救回來的人就這麼死了,雖然對他沒什麼好感!
「那要怎麼辦?」現在他的全部希望就寄托在面前這個比他還小的少年身上了,「風大夫,這可到了你表現的時候了。」
紫涵啼笑皆非的看著他,這還有足之情嗎?大哥處於死亡邊緣,他卻好似滿不在乎,雖然是在讓她救人,可是,這態度,這語調…
「好好,知道你們蔡家工錢不好拿。」紫涵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無良的人啊!」
可是下一刻,她的臉卻紅了來,蔡天宇的病因,別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的,因為,他曾經非常詳細的告訴過他,他的武功是如何練成的!
期期艾艾了半天,她終於把心一橫,急的吩咐道:「你現在去城裡的青樓中,花錢雇一個妓女過來,然後吩咐所有的人,都不許來這裡打擾,我保管,他的病可以不藥而癒。」
蔡斌的眼瞬間睜圓了,什麼?妓女?
不敢置信的將眼光從紫涵的身上轉移到大哥的身上,卻看到蔡飛宇的眼中也充滿了驚詫,但是,卻還有…輕鬆!
紫涵推著他往門外走去,嘴裡嚷嚷著:「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廢話?聽大夫的話沒錯,我說他能好,他就一定會好,你要是再不去,他的命可就毀在你的手裡了。」
蔡斌依舊不情不願,嘴裡嘟囓著:「沒聽說過哪個妓女的醫術很高明啊,讓妓女來治病,虧你想的出來。」牢騷歸牢騷,他卻還是聽話的去了。
紫涵回來,看到蔡飛宇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狂亂,便伸手解開他的穴道道:「難道就沒有一種功法,可以抵制陽氣對自身的侵襲嗎?」
蔡飛宇身子依然在顫抖,嘴裡卻冷冷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武功上的缺陷?」
紫涵平靜的道:「我是一個大夫,一個合格的大夫,專治難雜症,這世上沒有我看不出的病症,你的這種症狀,很明顯,是陰陽失調,陽氣鬱積無處排解,是陰陽換的一大弊端!」
蔡飛宇再次震驚,這到底是什麼人?不但知道應該如何治療,甚至連他的功夫名字都知道?
紫涵心中其實也是忐忑不安的,不過她必須要鎮定,不能讓他看出她的慌亂,如果他只對她一個人說過他的武功,那麼就會很容易猜出她的身份,可是,她賭,她吹的很大,她要讓他拿不準,這究竟是不是一個世外高人?
好在蔡飛宇確實沒有懷到面前的人,就是他恨之入骨的如煙,一來面前的只不過是個弱冠少年,他並不知道紫涵精於易容;二來自他醒來便不斷的見到她,先入為主的便認為她是個大夫,大夫博覽群書,通過觀察知道了他的武功甚至弊端,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所以,紫涵就這樣,矇混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