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跟著坎吉穿過一排排的冰屋,又向山上爬了兩個才到了易雲航閉關的冰洞處,坎吉到了洞口便停下了腳步,對易冰寒道:「師傅吩咐過,除了你之外,他誰也不見,我不進去了,就在這裡等你吧。」
易冰寒心情沉重,聞言只是點點頭,便一個人彎腰朝山洞中走去。
其實一路行來,易冰寒的心情便越來越沉重,帶著誤會過了這麼多年,如今,他似乎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師傅了,越是離的近,心越是糾結,煩惱中還帶著期待,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或許,見到了之後,就會知道的吧…
此刻站在這裡,他還是躊躇了,面前是一扇厚重的石門,他知道,打開了這扇門,就能見到他『朝思暮想』的師傅了,心中彷彿又聽到紫涵的聲音:「去吧,只為了放下心頭的包袱…」
終於,他抬起了手,按下了開門的機關…
門一寸一寸的打開了,門後面,逐漸出現了一張蒼老的臉,滿頭的白髮,長長的白鬍子,滿是皺紋的臉…
這還是自己那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師傅嗎?易冰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刻,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委屈,全部煙消雲散了,他急切而又痛心的撲了過去,對著盤膝坐在冰床上的易雲航喊道:
「師傅,您怎麼了?為什麼…」
易雲航緩緩的睜開眼睛,眼裡已是一片渾濁,可是,在看到易冰寒之後,卻透出了一絲清明,顫巍巍的伸出手,他輕輕的撫摸著易冰寒的頭,彷彿面前地還是那個不喜歡說話,卻拚命拚命練功來博自己一誇的孩子,九年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啊?
嘴角露出一絲欣慰地笑。「阿寒。你回來了。你還肯叫我師傅…」
易冰寒痛叫:「師傅。師傅。您當然是我地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師傅。您何苦這樣為難自己?」
易雲航長歎一聲。「為師糊塗啊。當年居然會犯如此低級地錯誤。活該被懲罰啊。阿寒。如今。你回來就好了。師傅其實早已油盡燈枯了。能撐到現在。只是為了等你。親口對你說一聲。師傅對不起你!這樣。師傅地心中就沒有遺憾了。」
易冰寒地眼淚滾滾而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止不住那股熱流。等了九年。恨了九年。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他一直期待地。就是師傅親口承認做錯了。他不該不相信他呀。
易雲航幫他擦掉了淚水。微笑著道:「傻孩子。師傅地心願了了。也沒什麼遺憾了。你應該替師傅高興才是啊。哭什麼呢?」
易冰寒此刻又猶如孩子一般。哽咽地道:「師傅。我高興。其實。不止是師傅沒有遺憾了。徒兒也沒有遺憾了。這九年來。徒兒每每想起。便心如刀絞。如今能親耳聽到師傅再次相信我。便是死。也值了。」
易雲航撫摸著易冰寒的臉,微微笑著:「阿寒,我這樣的師傅,值得你這樣付出嗎?
「值得,當然值得,阿寒向來都將您當父親的,從小,只要能得到您一個鼓勵地眼神,一句誇獎的話語,我便可以付出百倍千倍地努力,只因為我覺得值。」易冰寒語氣懇切,將這些從未說出過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他知道,如果再不說,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易雲航欣慰的笑了,他真的滿足了,這個他最心愛的徒弟,他最疼愛的孩子,終於又回到了他地身邊,多好啊,可是,他還有一件事放不下,閉了閉眼睛,易雲航長歎一聲道:
「阿寒,可惜,師傅無能,葬送了雪山派的大好前途,讓雪山派淪為了依附別派生存地寄生蟲,可是,在我心中,雪山派永遠都存在,我們不會永遠屈居人下的,阿寒,師傅不行了,你能答應師傅一件事嗎?」
易冰寒明白他想要說什麼,躊躇道:「師傅,我…」
易雲航看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了,而且還想要拒絕,一下子急了,伸手抓住易冰寒地手,還沒說話便劇烈的咳了起來,易冰寒忙站起身幫他拍打著後背,好半晌他才緩過來一口氣,卻是急急地道:
「阿寒,師傅要把雪山派交給你,希望你答應師傅,重新讓雪山派獨立,師傅不希翼雪山派能夠獨霸天山,但是,從天山派中分離出來,應該沒問題吧?」
說著,努力的睜大眼睛,屏住一口氣,期待的看著易冰寒…
易冰寒真是左右為難啊,他實在不想再次捲入這場幫派之爭中了,可是,眼看這可能是師傅的最後心願了,這拒絕的話又怎麼能夠說得出口呢?
突然,他的心中想到了一個辦法,權宜之計,只得先答應了,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師傅,徒兒不是欺騙您,徒兒是不想您帶著遺憾走啊。
看到易冰寒點頭,易雲航的心才算放了下來,精神一鬆懈,只感覺到渾身困乏,眼皮沉重的再也不想睜開,他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住了,顫巍巍的從大拇指上取下一個翠綠玉扳指,拉著易冰寒的手套在他的大拇指上,斷斷續續的道:
「這個…,是…掌門指環咳咳…,門下弟子…,見指環如見掌門…,你拿著。」
伸手到身後拿出一本泛黃的冊子,努力了幾次也沒有舉起手來,易冰寒伸手接過,順便握住了他的手,見師傅的嘴角泛出一絲微笑,喘了幾口,再次艱難的道:
「這是…是本門秘芨,只有掌門代代相傳…,師傅…師傅不能咳咳…親自教你了,你…就自己領悟吧。坎吉…,可在?」
易冰寒雙眼通紅,忍住心中悲痛道:「我去叫他。」
快速跑出去將坎吉叫了進來,易雲航勉力提著最後一絲氣息,交代坎吉道:「坎吉,以後…,你大師兄就是…,我們雪山派…第四代掌門人,你回去…通傳各弟子,要…同心協力,服從掌門安排…,咳咳,將雪山派獨立起來…,這樣,我才能夠…有面目,去見…你們的…的祖師爺了。」
勉強說完這些話,易雲航已是沒什麼力氣了。
坎吉神情淒楚,努力控制著,才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只是答應道:「是,師傅,您放心吧。」
易冰寒也朝師傅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神色堅毅,語氣不容置:「師傅,您放心,雪山派永遠都是獨立的。」
易雲航終於放心了,臉上浮現出一抹輕鬆的笑容,他終於眼睛緩緩閉上,:然長逝…
今年,他不過才四十五歲…(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