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紫涵的眼神,魏秋燕竟然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直覺覺得這個看似嬌弱的女子卻是這裡面最難對付的人,再看向垂頭喪氣的風千華,魏秋燕低聲開口道:
「師兄,我們收手吧,我過夠了整天被人追殺,朝不保夕的日子了,這兩年我們不是過的很好嗎?」
風千華抬起頭來,看了魏秋燕一眼,啞聲道:「今日算我們栽了,有送到口的肥肉不吃,我枉自為人,今日之事我絕不後悔,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魏秋燕急得直跺腳:「師兄!」
紀謙哈哈笑道:「你倒是壞的光明磊落呀,」眼神漸漸的凌厲起來:「不過別以為你這麼大義凌然我們就會放過你了,你糟蹋了多少良家婦女你自己心裡也清楚,便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夠贖你的罪孽,今日既然被我們碰上了,這件事我們就不能不管,只好為民除害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風千華突然仰頭哈哈笑了起來,肩膀一抬便卸掉了紫雲放在肩頭的長劍,站起身來,面不改色道:「我風千華能活到今天原本就是賺的,雖死無憾了。只是秋燕都是被我逼的,她的本性並不壞,我風千華這輩子沒有求過人,這次算我求你們,放過秋燕。」
一瞬間,眾人只覺得風千華再也不是那個胖乎乎的奸詐模樣了,人彷彿也高大了不少,能在生死關頭置自己生死於不顧,挺身救護身邊的人,這種人,也是值得敬佩的。
魏秋燕的眼淚唰的便掉了下來,哽咽道:「師兄,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的。」雙膝一曲便跪在了地上,哭求道:「我們知道錯了,眾位大俠就饒了我們吧,以後我們一定積德行善,以贖前半輩子的罪孽,我們保證不再做壞事了。」
風千華急了,上前一下子拉起了魏秋燕道:「秋燕,你幹嗎呢?」轉過頭去傲然道:「你們如果不殺我,我不能保證下次見到美女會不動心,還是殺了我以絕後患吧。」
魏秋燕扯著風千華的衣袖哭道:「師兄,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呢?你不是這樣想的對不對?」
風千華握住魏秋燕的肩膀,鎮靜的道:「秋燕,我說的都是真話,如今我只求速死,只是以後不能照顧你了,你自己要保重。」雖然嘴上說的絕情,可是紫涵卻是眼尖的發現,他的眼中閃動著不捨。
想了想,讓他們兩個人先在那兒撕扯去,紫涵向清焰招了招手,讓清焰到她那裡,壓低聲音問道:「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清焰也低聲道:「這兩人曾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華燕雙煞,風千華是個採花大盜,對女子從來都是先姦後殺,而魏秋燕則喜歡劫持文質彬彬的少年,百般折磨,將人玩的人不人鬼不鬼之後,再關起來活活餓死,手段殘忍,令人髮指。江湖上的名門正派對這師兄妹兩個都是欲殺之而後快。可是幾年前,兩人突然銷聲匿跡,江湖傳言他們被仇家殺了,卻沒想到原來隱居於此。」
紫涵點了點頭道:「沒想到這兩人竟是如此大奸大惡之輩。」
沉思了一會兒,看兩人還在那裡一個求饒,一個求死,突然開口道:「風千華,你既然愛她,為什麼不告訴她呢?她未必不接受你的。」
風千華和魏秋燕兩人同時僵住,紫涵緩緩道:「你們兩個,一個仇恨男人,一個仇恨美女,可是你們兩個竟然能夠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而不衝突,足見你們心裡都是有對方的,可是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們無法捅破那層隔閡,所以才會以這種奇怪的方式相處了這麼久。如今,風千華你執意求死的原因,想來是覺得再這樣下去也無法得到秋燕的心,生不如死吧,這樣也好讓魏秋燕以後永遠記得你,對嗎?」
風千華僵硬的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紫涵接著道:「我想秋燕姐姐以前也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吧,才會讓千華兄迷戀至此,後來秋燕姐姐身材被毀,從此仇恨上了男人,千華兄就再也不敢表白了,但是卻以行動來表示,想來千華兄姦殺的定都是千嬌百媚的美人吧?你只是想告訴秋燕,再美的人在你的心中都一文不值,只有她才是最珍貴的,我猜的對不對?」
風千華緩緩的轉過身子,眼睛緊緊的盯著紫涵道:「姑娘真是蕙質蘭心,聰明之極,不錯,秋燕身材被毀,就將自己封閉了起來,更是對男人恨之入骨,我無法解開她的心結,只好用這種方法告訴她,美人如敝履,身材不重要,只有心才最重要。可是這麼多年,她始終以為我只是喜歡美人,從來沒有想過別的,我心痛如斯,生不如死,空背負了一身罵名,卻依然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頓了一頓,接著道:「沒想到我這番心思竟被姑娘看了出來,而且還讓秋燕也知道了,風某該多謝姑娘才是。」
魏秋燕從來沒想到這個一向疼愛自己的師兄竟然愛自己這麼深,這麼多年他所做的一切原來都是為了自己,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只是自己也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幸福的眼淚,還是自卑的眼淚?
風千華再次轉過身子看著魏秋燕,聲音低緩的道:「秋燕,我們的惡做的太多了,是老天爺來懲罰我們了,不過別怕,有我在你身邊一直保護你,從此,我們不會再有任何的煩惱了,可以快快樂樂的待在一起了。」面帶溫柔的微笑,他伸手撫上魏秋燕的臉。
魏秋燕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說什麼,腦海中依然被剛才聽到的話震驚著,看著風千華溫柔的笑臉,突然之間一寒,眼睛一花,一柄冰冷的劍已刺透了自己的前胸。
驚愕的看著透胸而過的長劍,眼光慢慢的順著劍,拿劍的手看到風千華的臉,那張臉上此刻全是痛苦的表情。原來風千華在剛才的一瞬間,一個轉身,劈手奪過紫雲手中的長劍,回轉身來便刺入了魏秋燕的身體。
這一下變故太過突然,而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紫涵和紫雲,巧蝶只來得及「啊」的一聲,巧蝶更是摀住了自己的嘴,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更加不可置信的就是中劍的魏秋燕,她直直的看著風千華,身子晃了晃,便向後邊倒去。風千華鬆開手裡的劍,一個大步上前便接住了魏秋燕將要倒地的身子。
魏秋燕呼吸急促,顫聲問道:「為什麼?」
風千華的眼中此刻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和事,只是溫柔的盯著魏秋燕的臉道:「我們活著,只有無盡的痛苦,可是死了,就能夠無憂無慮的在一起了,我會陪著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
魏秋燕拼盡全身力氣,艱難的道:「其實,師兄,我剛才,是想求他們,放過我們,以後,我要做你的,妻子的。」
風千華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低聲道:「秋燕,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嫁給我了?」
魏秋燕再也沒有力氣說話,只是微弱的點了一下頭,嘴角向上,浮起一抹淒美的笑容。
風千華將臉貼在魏秋燕的臉上道:「秋燕,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們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我要定你了。」說完,朝魏秋燕的嘴上深深的吻去。同時伸手握住了劍柄,猛一用力,將劍拔了出來,插入了自己的小腹。
魏秋燕身子猛的一顫抖,悶哼一聲,傷口上的血一下子噴了起來,隨後便再也不動了,而風千華也保持著吻她的姿勢,不再動彈。
眾人看著這驚心的一幕,良久都沒有人吭聲,許久之後,清焰才長歎了一聲,將眾人喚醒,道:「沒想到華燕雙煞竟也是一對可憐人,可是他們的手段也太極端了,尤其風千華,為什麼剛開始他一再的求我們饒了魏秋燕,到了最後卻親手殺了她呢?」
紫涵緩緩道:「因為我說出了他心中的秘密,本來如果他一死,魏秋燕頂多傷心一陣,可是如今,她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如果再將她一個人獨留在世上,只會讓她承受無窮無盡的心靈折磨,這是最痛苦的事,風千華不忍心看她如此,索性殺了她,也好替她解脫了,他確實是愛魏秋燕至深啊。」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紫雲崇拜道:「姐,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有才?我決定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偶像了。」
清焰皺眉道:「偶像?是什麼?」
紫雲耐心的解釋道:「偶像,就是你心裡最崇拜的那個人。」
清焰「哦」了一聲,又道:「紫雲,怎麼你總會冒出些我們沒有聽說過的詞呢?是你自己創造的嗎?」
紫雲尷尬一笑,轉移話題:「我們現在怎麼辦?」
蔡斌唏噓道:「這也是對苦命鴛鴦啊,我們明天找個地方將他們好好葬了吧,希望他們下輩子能幸福,不要再作惡了。」說著將紫涵又往懷中摟緊了一點,心中暗暗的道:「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的,紫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