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神州飄搖第七十三章還未戰先定瓜分
現在，李福斯的話證實了這一點，法國的確是阻擋德國統一的最大障礙，普魯士想肩負起復興德意志的重任，必須打敗幕後操控著南德意志諸邦的法國。
普法一旦開戰，既能讓普魯士完成統一德國的大業，又能使中國在中漁利，迫使法國政府無力顧及天津事件。這是一個絕妙的計劃，和珅趁此機會試探李福斯，企圖讓普法早一些打起來。
「普魯士的軍事實力雖強，但法國卻是歐洲第一6軍強國。雖然，為了復興德意志，普魯士將在不久的將來與法國一戰。可是，這場戰爭意義重大，在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情況下，普魯士不會莽然先開戰端。」
「那麼……公使先生，請問貴國所指的準備究竟是那些呢？」和珅為李福斯續慢酒，隨意地問道。
「當然是軍事上的準備。」中國和普魯士是盟國，李福斯也沒隱瞞和珅，坦率地說道：「我國剛戰勝了丹麥和奧地利，取得了德意志的絕大部分控制權。但是，相閣下您也應該知道，現代戰爭是極其消耗金錢的，尤其是如今剛連戰兩國後的情況下。雖然普魯士的士兵們士氣依然高昂，驍勇善戰，但在缺乏軍械補充下，動下一次戰爭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準備……。」
和珅理解地點點頭，接著又問道：「公使先生，以您的預計，如果有大量資金支持地情況下。貴國的戰爭準備將多少時間完成？」
李福斯正端起酒放到唇邊，聽和珅這麼一說他不由得愣了楞，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半響，把手中的酒放了回去。
「尊敬的相閣下，您的話我是不是能夠理解為……作為普魯士盟國的中國政府，打算支援我國一大筆軍費呢？」
和珅笑而不答，依舊保持著剛才的神情。似乎在等待李福斯回答他前一句話。
李福斯猶豫著想了想，突然哈哈一笑：「相閣下。我明白您地意思了……。」
和珅微笑著點點頭，又問道：「公使先生，現在能不能請您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當然可以！」李福斯爽快地說道：「如果有充裕地資金，我國可以在三個月內就動對法國的戰爭。」
「您所指的充裕資金，是多少數量呢？」
李福斯想了想，笑道：「大約需要五百萬馬克……折算成貴國的白銀，大約在二百三十萬兩左右。」
「呵呵。這可是一筆巨款啊！」和珅笑道，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就把話題岔開了去，再也不提這事了。
和珅不接話，李福斯被他吊起的心卻是癢癢的。作為一個外交官，當和珅透露出有資助普魯士的口風時，他轉念就明白了和珅地真正用意。天津事件鬧得世界皆知。作為普魯士駐華公使的李福斯當然清楚中國人在這事件中難處，而且法國人派軍艦到天津海面，更是為了逼迫中國政府就範。
在這種情況下，和珅能想到普魯士和法國的關係，提議支持普魯士向法國開戰，的確是一個好辦法。一旦戰爭開始。法國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一支強大的海軍和遠征6軍團留在遠東，把他們調回歐洲，並草草與中國政府達成協議，這是必然的結果。
當然，這麼做不僅對中國有利，對普魯士也是有利的。趁著法國艦隊和遠征6軍不在本土的時候動普法戰爭，更有把握打敗法國，奪取南德意志諸邦地控制權。何況，有了中國的資金支持，普魯士能大大縮短德意志復興的時間。這個誘惑對具有大德意志信念的李福斯來說是很有誘惑力的。
而且。李福斯確信，一旦和中國達成協議。必然會受到國王威廉一世和相俾斯麥的褒獎，甚至他地名字也能寫入德國統一的歷史之中，流名千世。如此殊榮，是作為一名外交官畢生所求的，怎能不讓心動呢？
不過，外交官是這世界上最口是心非的人，討價還價的本領也是最精明的商人也比不了的。李福斯當然也是如此，普魯士在歐洲連戰連勝，從丹麥和奧地利獲得了大量戰爭賠款的情況下，動對法國一戰所需要的資金並不像他剛才所說的那麼龐大。可既然和珅主動提出了這個想法，李福斯也不會忘記趁機敲詐中國人一筆，五百萬馬克，這筆巨款足能武裝幾個軍團了，可惜地是，和珅聽完後卻不再接話，讓李福斯暗暗後悔自己剛才地數字說的過多了些，似乎把眼前這個老練地中國政治家給嚇了回去。
和珅不說行還是不行，過了一會，李福斯卻忍不住主動詢問了起來：「相閣下，五百萬馬克金額雖然高了些，但以中國強大的實力還是不太難。您另外，如果中國支付這筆款子，作為盟國的普魯士必當會記住中國朋友無私的友誼……。」
「可是公使先生，難道您不覺得這麼大的一筆巨款對中國來說有些得不償失麼？現在法國人就天津事件提出的賠款額是一百萬兩，就算再加上其餘三國的賠償，最多也不過在一百五十萬兩左右。如果單單為了這個，中國卻要無償給貴國二百三十萬兩，這筆生意難道不是虧大了麼？」
和珅笑著計算著，邊說還邊搖頭，給李福斯一種得不償失的感覺。
「尊敬的相閣下，這不一樣！不一樣！」李福斯急急分辨道：「難道法國人只要賠款麼？我可是聽說法國就此事件還要求中國修改外交條約呢。雖然在金額上，我國需要的地確比貴國付出的多得多。但這些錢能給貴國帶來更大的利益，難道這不能讓貴國考慮一下麼？」
「利益？呵呵，我怎麼沒看出利益來？」和珅說到這頓了頓，話峰一轉，若有所思地又道：「除非……我或許會出這筆錢。」
「除非什麼？」李福斯正在懊悔剛才把數額說得太多了些，但話已經出口再改更不恰當，只能硬著頭皮與和珅東拉西扯。試圖說服對方。可和珅咬緊牙關，就是不肯鬆口。讓李福斯前幾分鐘還興奮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冰涼。突然間，和珅說的這句話讓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連忙急問道。
瞧著李福斯情急的樣子，和珅心中暗暗得意，但表面依舊平靜如水：「公使先生，我能不能先問您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
「聽說，西方國家有個慣例。那就是打仗的兩國戰敗者要給戰勝者戰爭賠款？就如同當年我國在鴉片戰爭中失敗，賠款給英國人一樣？」
「是地，這不僅是歐洲的做法，更是全世界地慣例。」李福斯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和珅聽到這狡猾地笑了起來，點頭道：「那就行了，中國出錢支持貴國和法國一戰沒有問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當貴國戰勝法國後。所取得的戰爭賠款中國要占一半！」
「什麼！一半？」李福斯吃驚地差一點兒跳了起來，雖然現在還不能知道一旦戰勝法國後能獲得多少利益，但法國人有錢是歐洲皆知的，到時候的得利一定會遠遠出中國的投入，和珅張嘴就要一半，這是全世界都沒有生過的事。作為一個公使。李福斯根本就無法決定此事，而且他覺得中國人的這個要求就算交到國王和相面前，他們也不一定會答應地。
不過，中國人龐大的資金是普魯士急需的，這個誘惑依舊讓李福斯感到動心，他想了想，覺得對方既然鬆了口，那這事還有商談的機會。就和做生意一樣，和珅開出了價，他當然也要還價。
「相閣下。五百萬馬克雖然數額巨大。但貴國卻要占戰爭賠款的一半，您這提議也太離譜了吧？」
「沒關係。我只不過提了一個建議，貴國可以慢慢商量嘛……。」和珅笑了笑，又說道：「如果貴國答應我這要求的話，或許中國政府還會多拿一些錢出來。」
「多拿一些？相閣下，您指的這多一些……究竟是多少？」李福斯情不自禁地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
和珅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一千萬馬克？您……您不是說真地吧？」
「難道公使先生覺得我是開玩笑麼？」和珅瞧著他這副表情，滿意地笑道。
「我的上帝……中國人還真是有錢……。」李福斯的腦袋裡一瞬間裝滿了白光閃閃的銀子，差一點兒就暈了過去。一千萬馬克，一個普魯士整年的收入也沒有如此之多，和珅卻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這麼多錢來，讓李福斯一時間覺得不可思議。
這麼大的一筆款子，就算給對方一半賠款也值了！李福斯相信，國內一定不會拒絕中國人這番好意地，為了德意志的復興，為了打敗萬惡的法國佬，談成這筆交易後，他將成為全國矚目的大英雄。
由於過度興奮，李福斯一時間連說話都不利索起來，嘴裡情不自禁的蹦出幾個只有他自己明白的音符，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坐在那裡喃喃自語。
「公使……公使先生？」
「噢……尊敬的相閣下，我……我……對於貴國的支援，我代表我國政府向您表示最真摯的謝意……。」
「不用客氣，我們是盟國嘛。」和珅笑著說道：「還請公使先生盡快把消息傳回國內，請貴國陛下和相閣下決斷。同時，請轉告他們，如果貴國接受我國條件地話，我希望在二個月內就展開對法國地戰爭，如果戰勝法國，最終的賠款數額必須得到我國地確認。另外……這事我不希望有第三國知道，還請貴國政府保守秘密。」
「這個當然，我這就向國內電報……。」李福斯現在那裡還有心情喝酒？連忙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可他走了沒幾步，突然想到一件事，回頭問道：「相閣下，如果我國最後戰敗了，那這筆錢怎麼辦？」
「戰敗的話……這筆錢就當是暫借給貴國的借款吧，您也知道，反正我國的海軍和6軍都需要貴國的大炮和槍械支持，到時候就用這些慢慢補償給我國就行了。」
「好的……好的……！」見和珅如此通情達理，李福斯一聽可樂壞了，連連點頭，一路小跑著走了。
「君實兄，呵呵，看來普魯士人還真的上鉤了。」李福斯前腳剛走，內堂就轉出一個人來，手拿著把折扇笑瞇瞇的坐到剛才李福斯的位置上，提起酒壺連杯都不用直接往嘴裡灌了一口。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向隨意的辜鴻銘。
和珅這時候卻收斂起了笑容，心事重重地長歎一聲。
「怎麼了？君實兄是不是擔心這近五百萬兩白銀從哪裡出吧？」
和珅搖頭道：「錢不是什麼問題，朝廷剛撥了二百萬兩海軍軍費，再加上6軍的一百萬兩，也有三百萬兩了，剩餘的部分，從洋行和胡光慵的銀行調撥過來就是。」
「那麼……君實兄是擔心普魯士和法國之間……。」
「是啊……。」和珅點頭道：「這是一場賭博，萬一普魯士失敗了，這麼大的一筆款子什麼時候能彌補回來誰都不知道。就算普魯士用軍械抵帳，也必然會影響到兩軍建設的計劃，尤其是海軍那邊，要知道，美國的內戰看樣子很快就要結束了，到時候拿不出錢來支付美國，原本已經訂購的那些軍艦就……。」
「無妨！我遊歷歐洲各國，法國雖然強大，但在6軍實力來看，普魯士不比法國差。這場戰爭從表面看也是五五之數，關鍵還得考慮統帥的能力。聽說普魯士的參謀長毛奇將軍可是一個非常有謀略的人，而且國王威廉雄才大略，也是位英主，他們可比法國那位誇誇其談的小拿破侖強得多了，以我估計，贏面應該是普魯士大得多！」
辜鴻銘如此安慰，讓和珅心定了許多，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
喝了幾口酒，辜鴻銘說道：「君實兄，剛才我藏身在後聽你們商談，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事。」
「何事？」
辜鴻銘嘿嘿一笑，臉上帶著狡詐的神情把腦袋湊了過去：「如今我國不正實行變革麼？最讓人心憂的是工業基礎太弱。雖然各處工廠都在新建，可因為缺乏資金和機械來源見效甚微，再加上西方各國對我國一直有所顧慮，許多設備的購買諸多刁難。我剛才在琢磨，如果法國戰敗後，我們能不能把法國佬的那些工廠直接……。」
瞧著辜鴻銘的雙手像抓小雞一般凌空一抓，再得意洋洋地往口袋裡一放，和珅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被他這副樣子逗得哈哈大笑起來，連聲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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