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龍騰 龍卷天下 第一百五十六回 朕的對手又少了一個
    第一百五十六回朕的對手又少了一個

    自從潼關失利後,李自成走藍田,朝商州而行。一路上,死傷者無數,逃亡者無數,全軍的士氣比退出長安時更壞了。

    等到了商州後,李自成才完全明白,在關中和山西投順的眾多文臣,有的做了侍郎,有的做了尚書,退出長安後都逃跑了。原在湖廣投順的文臣如顧君恩和喻上猷,如今還留在軍中。雖然他也意識到牛金星在某些事情上有許多的過錯,但是他看到牛金星數日在,不辭勞苦安定軍心。便將暗中抱怨的情緒拋在一邊了。他望望十分辛苦的牛金星,在心中歎息說:「唉,如今大順朝群臣星散,只剩下兩位股肱之臣!」

    權利可以使一個人瘋狂,可以使一個人墮落。要是放在以前,李自成根本不可能把這場失利放在心上,但是如今不同,他已經是大順的皇帝了,當了皇帝,排場起來了,心同樣也放鬆起來了,遇到了一場失利,人也就跨了下來。

    當知道清軍進入長安,忙著安撫百姓,並未南下後,李自成也就在商州停了下來,並將商州城內的州衙門作為行宮,將州的大堂作為正殿。三四天後,得到稟報,知道澤侯田見秀全師退出長安,正在向商州趕來,尚有一日路程。李自成心中大喜,命吳汝義和張鼐前去迎接。田見秀將部隊留在後邊,隨吳汝義與張鼐快馬趕來。李自成正在正殿中與群臣議事,立刻傳見。田見秀向他行了叩頭禮之後。他命回趕快坐下,問道:「澤侯,你沒有遇到滿洲兵麼?」

    田站起來回答;「啟奏皇上,胡人於十八日下午進城,臣於上午從長安退出,約摸在巳時以前就全軍過了灞橋,轉向藍田路上。所以不曾與胡人相遇。」

    「留在長安的軍糧你都燒光了麼?」

    「臣沒有燒。」

    李自成一驚,怒氣沖沖地問道:「為何不燒掉?」

    田見秀分明在思想上早有準備。躬身回答:「為著長安城中的貧苦百姓,臣未遵旨燒糧,請治臣以該死之罪!」

    李自成瞪大眼睛,怒視澤侯,指著田見秀罵道:「你瘋了?你說的什麼?在這樣干係重大的事情上你如何敢擅作主張,違背我離開長安時一再對你叮囑的話?你是朕的心腹舊臣,長安事完全交你處分。十分信任於你,為什麼竟敢如此大膽抗旨,將眾多軍糧留給敵人?你可知道胡人得到這批糧草後,略做休整,就可以揮軍南下。你說!快說!」

    田見秀趕快跪下,低頭不語。自從李巖被趕走後,他已經從許多事情上看清楚大順皇帝因為兵敗國危,變得暴躁多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位統帥了。無論自己怎麼辯解,也是難逃干係,更何況,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錯誤。

    李自成看見田既不做聲,也不惶恐,更加惱火。大聲說道:「你是怎麼了?難道你鐵了心抗旨到底,以為你同我共過多年患難,立過汗馬功勞,國法可以不管你麼?來呀!拉下去,斬!」

    顧君恩見狀,連忙站了起來,奏道:「陛下,澤侯跟隨陛下久已,此事雖然澤侯沒有按照陛下地旨意去做,但是給我們帶來另一方面的好處。」

    「能有什麼好處?」李自成因為勞累而深凹下去地眼睛裡冒出火光。顯然是氣憤不已。要是顧君恩說的沒有道理,恐怕顧君恩自己都要倒霉了。

    顧君恩也顧不得拭去額上的冷汗。低著頭,解釋道:「西安,是陛下的龍興之地,民心歸附,陛下賜予糧草,百姓更會感陛下之得,胡人在那裡肯定是站不住腳跟的,必然會用大量的時間來安撫百姓,我軍也可以有了一絲喘息的時間,多爾袞志向遠大,這批糧食他必然不會充做軍用,等他後續地糧草運到,我軍肯定已經進入荊襄之地了。從此龍歸大海,還怕他胡人不成。」

    經過顧君恩的一番分析,李自成的臉色方才有了好轉,轉首對田見秀喝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殺你,你去當個小兵吧!澤侯和權將軍的印信就留下來,出去吧!」

    田見秀聞言心裡深深的歎了口氣。退了出去。而其他人看著那久經風霜的、在武將群中顯得特別善良和敦厚的面孔上仍然保持著鎮靜,只是花白的鬍鬚有點兒顫抖。顯然心裡十分地悲苦,眾人心裡不由的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深夜,雖然田見秀現在是個小兵,但是在士兵中的威望甚大,黑夜中,眾人圍在一起吃喝起來。突然一個人影走了過來,眾人連忙站了起來,拱手恭敬的喊道:「顧軍師。」

    顧君恩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你們先退下,我與澤侯說說話。」眾軍士聞言也紛紛退了下去,只留下顧君恩與田見秀兩人對著火堆。

    好半響,顧君恩朝火堆裡扔了塊乾柴,深深的歎了口氣:「你要走了。」

    田見秀一臉地苦笑,回答說:「崇禎十二年在興山境內,有一天往白羊山寨張敬軒的營中赴宴,半路上遇到一座古寺,停下來閒看風景,那時陛下已經答應我x後出家了。」

    「啊?」顧君恩愣了片刻,忽然笑道:「你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很清楚,日後出家也算是欽准出家。」

    火光跳動的更歡了。顧君恩又笑著問:「你倘若日後出家,打算用什麼法名?」

    「我表字玉峰,就自號玉和尚,不必另起法名。」

    「玉和尚這三個字倒有趣,只是不像是佛門法號。」

    田見秀笑說:「是的,不像和尚名字。不過我喜歡。」

    「當和尚好啊!整天地沒有煩惱。」顧君恩歎了口氣。

    「怎麼。你也要走?」田見秀看著顧君恩那如玉般的臉龐。

    「皇上變了,自從北京失利以來就變了,當初要是聽了林泉的話,也許就不可能有今天了,也許我們這個時候的最大敵人應該是江南的李無庸吧!你是陛下的老臣,自從陝西起兵就跟隨在旁邊,今日為了百姓。差點就被殺了。」顧君恩滿臉失望之色。

    「聽說前不久,李無庸建凌煙閣大封功臣。林泉被封為衛國公了。」田見秀儘管心已經死了,但是言語間還是充滿了羨慕地含義。

    「不光是他,當年我、牛金星、宋獻策三人為友,我與丞相投了陛下,宋矮子卻投了李無庸,如今他是李唐王朝地軍師、中書令,進封榮國公。為二十一功臣之首,其位尚在李無庸岳父劉謙之上。恩寵一時,成為江南官場上的一段佳話,被人尊稱為『矮子宰相』。相比較而言,我與丞相可就差多了。」顧君恩苦笑道。

    田見秀也是一驚,沒想到本朝地兩為大臣與李唐王朝的重臣有著如此關係,嘴巴吞了吞吐沫,好半響方說道:「你準備去南方?」

    「我去不去還不知道。但是有個人肯定會去的。」顧君恩有些不屑的說道。

    「丞相?」田見秀大吃一驚。

    「他剛才向陛下進言,由他先行開路,去荊州安排一些,哼哼,荊州的府尹是誰,不就是他的兒子牛佺嗎?此一去。恐怕一去不回了。如今陛下兵敗,其勢不可回也,左良玉聽說身體不好,史可法當個御使還可以,但是當個統帥,卻沒有那個能力,南明為李唐所滅也是遲早的事情,而張獻忠更是不堪了,在成都殺了那麼多地人,又有秦良玉的秦家軍在那裡看著。聽說她手下的大將嘉定楊展武功蓋世。壓的大西第一名將李定國氣都不敢出,這中原肯定沒他的份了。而胡人雖然眼下勢大。但是多爾袞等胡人將領屢次在李無庸面前吃虧,去年連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墳墓都被李無庸給挖了。雖然他們現在已經佔領了整個黃河以北,如今陝西也落入了多爾袞的手中,但是聽說林泉已經派並扼守虎牢,而大將劉啟與施琅聯手把多爾袞壓在黃河以北不敢動彈,還要防止李無庸強大的水師從關外、海河登陸,可以說,胡人地防線破綻百出,這江山在以後還是李無庸的。」

    「這麼說來,牛丞相他日也可以跟在後面飛黃騰達了?」田見秀也是一臉的譏諷之色,顯然他也瞧不起牛金星這個權力**強烈的傢伙。

    顧君恩聞言,搖了搖頭,道:「李無庸恐怕沒有那麼好應付的,牛金星此去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了。李無庸對部下甚好,這種人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而再看看李唐王朝地官職,互相牽制,權力牢牢的掌握在李無庸的手上,你想想看,牛金星此一去,李無庸與他手下的那些官員會容忍他嗎?」田見秀聞言也搖了搖頭,天下任何人都容不下挑撥離間、喜歡背叛的人。

    「你也要去?」

    「不,我去河南,幫助林泉,對付多鐸。」顧君恩神秘的笑了笑。

    「那貧僧祝你一路順風。」田見秀,哦,不,現在應該稱玉和尚了。

    次日,當李自成聽到顧君恩與玉和尚離開的消息後,臉色鐵青,恨恨地頓腳罵道:

    「身為丞相,背君潛逃,忘恩負義,抓到後決不饒他!」

    然後又對身邊的劉宗敏道:「就趕快按原計劃行動,不可耽誤了。前天白旺見我,他很想我將他留在德安,與敵人周旋,牽制敵人。我同意了他的主意,催促他即回德安,依計而行。今晚我軍就要離開承天,水陸齊下,不作聲張,使左良玉措手不及。捷軒,你率領這支大軍,先到潛江與沔陽之間待命。」

    「臣領旨。」說完就匆忙而出。

    望著劉宗敏離去的身影,李自成才踉蹌地走回去,一下子癱在龍椅上,半響也說不出話來。

    而這個時候,離他不遠地左良玉不光身體不好,心情也十分的不好,雖然在南明王朝,自己也是位高權重,史可法坐鎮襄陽對付曹百原,自己統領大軍防備國賊李自成,如今李自成雖然已經是敗寇了,但是總地兵馬仍然有五十萬之眾,能作戰的老兵最起碼也還有二十萬,而自己呢,自從與李自成在開封打了一仗,自己的主力盡失,眼下雖然說是擁軍五十萬,可是其實也只有三十萬,而其中也只有十萬能打的,而且還都是新兵,哪裡有能力去對付李自成。

    就在他苦惱的時候,兒子左夢庚站在床前,向他稟報說:「李自成大軍過江了,前鋒已經到了嘉魚。」

    左良玉吃了一驚,但表面上十分鎮靜,慢慢地問道:「李賊是從哪裡渡江的?怎麼會前鋒已經到了嘉魚?」

    左夢庚回答說:「昨夜三更時候,得到緊急探報,不敢驚動大人,現在才來稟明。該賊是從簰洲鎮渡江的。我們守簰洲鎮人馬不多。冷不防流賊從那裡渡過長江,佔領了簰洲鎮,一路向嘉魚前去,一路向咸寧前去。如今咸寧和蒲圻告緊。」

    左良玉罵道:「他**的,擾亂了老子的大計!」罵完之後,頓時昏了過去,左夢庚見狀,感到病情不妙,連忙傳喚侍醫前來。看著忙碌的侍醫,他在心中亂想,前途是吉是凶?卻不知道自己的老子即將要見崇禎了。

    「少侯爺?」

    「我父帥,怎麼樣了?」左夢庚雖然也是將門之子,可惜的是虎父犬子,他見侍醫臉色不好,當下也知道左良玉恐怕有些不妙了。

    「侯爺由於勞累過度,恐怕撐不過今天了。」一個侍醫大著膽子說道。

    「這該怎麼辦?這該怎麼辦?」

    就在左夢庚在為難的那一下,在長安得到休整的多鐸,迅速率領大軍南下,清兵很快地到了承天,守承天的大順軍銳氣全無,不過一次交戰,便徹底失去了城池。一部分人馬潰逃了,一部分投降了。清兵繼續揮師東進,直指德安府。白旺留在德安的有一萬多人,因不是白旺原來的精銳部隊,又因沒有白旺率領,當清兵來到時,只稍事抵抗,便作鳥獸散。李自成只得率領大軍退守通山九宮山下,組織兵力繼續對抗清軍。

    「九宮山,李自成終於到了他的天命所在了。」在南京的李無庸接到詆報時深深的歎了口氣。「天下,朕的對手又少了一個。」

    過些時日,有人來報,李自成在九宮山查看軍情時,為地主武裝所殺。一代梟雄就這樣死在了小人的手上。而李自成大軍,一方面為湖廣總督何騰蛟所招撫,繼續對抗清軍,一部分有高一功與李過率領,進入江西流動做戰。

    而這個時候,已經是炎黃九年的七月二十號了,沉默了好久的李唐王朝終於揭開了統一天下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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