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曹公公回來了。」王承恩非常小心報道。誰不知道這個時候,崇禎帝如同嗜人的老虎一樣,稍微有看不順眼的奴才,不是挨罵,就是挨打,前幾天,那個伺候田妃的小順子不就是被打死的嗎?稍微有點腦袋就知道,伴君如伴虎,平時就不用說了,更就不用提現在了,崇禎最喜歡的妃子田妃病重,估計過不了今年夏天了,而在外面,闖賊圍攻開封已經快有三個月有餘,要不是開封城牆堅固,恐怕早就被李自成所得了。內外交困之下,崇禎的心情好才怪呢!饒是王承恩是潛邸出來的老人,也是掉以輕心。
「哦,讓他進來吧!」崇禎一邊低著頭批閱奏章,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道。畢竟一個太監回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然而卻不知道,這個太監帶來的消息可是天大的消息。
「皇爺,松山戰敗,洪督師,李無庸將軍都戰死了。」一聲鬼哭狼嚎把崇禎皇帝驚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手中的硃筆也跌落在奏章上,染紅了一片。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崇禎皇帝指著跪在地上的曹化淳說道。
曹化淳見狀,生怕崇禎皇帝殺了他,連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泣道:「回皇爺的話,松山戰敗,洪承疇督師和李無庸將軍都戰死了,只有吳三桂等六總兵帶領了兩萬殘兵退到了山海關了。」
「這麼快就完了?」崇禎帝忽然覺的眼前一黑,頓時栽倒在龍椅上。
「太醫,快傳太醫。」曹化淳大叫道。
在太醫的診斷下,好半響崇禎皇帝才緩過氣來,龍床上,崇禎帝眼睛黯然無神,右手無力的揮動著兩下,「宣兵部尚書陳新甲。」
服侍在一旁的王承恩聞言擦拭了一下,額上的汗珠,連忙吩咐人傳陳新甲面聖。
一柱香過後,只見一個中年人走見了南書房,三縷長鬚,兩袖清風,面容清瘦,面如冠玉,端的是位英俊人物,他就是大明的兵部尚書陳新甲。深為崇禎帝信賴。
「臣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說話。」崇禎皇帝壓住心中的怒氣。
「謝陛下。」陳新甲忐忑不安的朝上面望了一眼。
崇禎皇帝並沒有計較這些,只是淡淡的說道:「遼東敗了,洪承疇、李無庸、曹變蛟、王廷臣戰死,吳三桂率領兩萬殘兵退守山海關。招愛卿前來前來,就是商議此事,愛卿機智百出,你先說說。」世人皆說崇禎皇帝勤勉,可是卻不知道崇禎皇帝卻沒有識人之明,遼東局勢糜爛如此,不能不說與此有關,若不是陳新甲的速戰速決,若不是崇禎皇帝的制肘,洪承疇也不可能敗的是那樣的慘。
陳新甲聞言,臉色一變,在心裡飛快的轉動著,尋找著可有自己的干係在內,好半響才緩緩的說道:「洪承疇乃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陛下依為臂膀,此人不可敗,否則軍心必不振,如今雖然陣亡,陛下可以大肆褒揚,至於李無庸…」陳新甲腦海裡不由的閃過那剛毅的臉龐,當下咬牙切齒的說道:「戰爭的失敗是要有人負責的,李無庸驕傲自大,目無君上,擅自出擊草原,導致皇太極大軍圍剿,最後洪督師寡不敵眾,兵敗身亡。」伺候在一旁的曹化淳聞言身體一顫,渾身發冷。
「嗯。」朱由檢點了點頭,「那就輟朝三日,以王侯規格「予祭十六壇」祭祀洪承疇,七日一壇,五月十日朕要親自致祭。吳三桂封威寧伯,其餘眾人交由吏部褒獎。」
「陛下真乃仁德之君。」陳新甲跪倒大呼道。
「只可惜如今皇太極大軍恐怕已經逼近山海關了,可是我朝軍隊都在圍剿闖逆,無兵可調啊!愛卿管理兵部,不知可有什麼計策可以緩解如此局面?」崇禎盯著陳新甲說道。
陳新甲聞言,仔細的琢磨了半響,皇帝不會沒有原因的話,天威莫測啊!陳新甲腦袋裡轉了千百個念頭,突然猛的一震,難道陛下是想要…。陳新甲不由的又偷偷的朝上面望去,卻見崇禎皇帝正睜著陰森的眼睛盯著自己,頓時嚇的冷汗直流。連忙跪倒在地。
高聲道:「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內。又雲我華夏天朝乃是禮儀之邦,只要內修德政,自然萬邦來降,後金乃蠻夷之邦,陛下給予賞賜自然能拱手而降。臣願意為陛下出使後金,勸皇太極拱手而降。」
「嗯。」朱由檢滿意的點了點頭,微笑道:「既然如此,就勞煩愛卿了。」說完就揮了手。
陳新甲則是滿腹心思的離開了紫禁城,開始了與皇太極的談判之路。
崇禎十五年,炎黃五年四月二十三日,崇禎皇帝終於發佈了松山戰敗,洪承疇戰死的消息,追封洪承疇為忠毅公,並且宣佈輟朝三日,並且令工部在京城外築十六壇,按照王侯之禮,厚葬洪承疇,想那洪承疇本是明朝能臣,位高權重,口碑也不錯,既為皇帝倚重,也受同僚和部下的推崇愛戴。松山兵敗,舉朝大震。聞聽皇帝要親自祭洪承疇,當下攜兒帶女的,整個京城可以說滿城空巷,各個都來祭奠這位為國立下汗馬功勞的洪督師。崇禎年間,遼東一共出現過兩位督師,一位是黑書生袁崇煥,另一位就是俊書生洪承疇,兩位不同的書生督師享受的待遇也截然不同。崇禎三年,袁崇煥以「通虜謀叛」、「擅主和議」、「專戮大帥」的罪名「磔」死。崇煥伏刑之慘情,令人毛骨悚然,當時北京百姓都相信袁通敵,恨之入骨,「劊子手割一塊肉,百姓付錢,取之生食。頃間肉已沽清。再開膛出五臟,截寸而沽。百姓買得,和燒酒生吞,血流齒頰」。同樣是督師,同樣力下了汗馬功勞,結果卻是不同。
五月十日,崇禎皇帝親自祭祀洪承疇,並親自製作了《悼洪經略文》,洪承疇的威望也隨之上升,堪比岳武穆了,而崇禎皇帝的仁慈、英明也隨之傳播出來,也像陳新甲說的那樣,軍心大振。然而好景沒有多長,祭到第九壇時,消息傳來洪承疇降清了,正在祭祀的朱由檢氣的臉色鐵青,一頭栽倒在壇上。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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