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刺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指揮官的責任
    消討鐵牛和周玉起戴的步話機,風影樓可以清禁的聽到榮引一甲一波接著一波的自動步槍和班用輕機槍掃射聲。

    兩幢三層高,通體用鋼筋混凝土製成的建築物,彼此火力相互支援,赫然已經形成一個叉網。把鐵牛他們死死壓制得根本沒有辦法抬頭。

    如果兩名獵鷹還活著。他們當然可以用出類拔萃的狙擊技巧。將對方的火力點一個個消滅。可走到了這個時候,除非動用兩支火力支援組的力量,從外圍發起強攻。掩護他們撤退,否則的話,風影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周玉起和鐵牛被敵人的火力徹底壓制,直至全軍覆沒。

    最可怕的是,風影樓敢用自己的腦袋和任何人打賭,那批潛伏在村鎮裡,對他們發起突襲的敵人,絕對不是穆斯坦法指揮的恐怖份子聯合部隊。

    對方那個未曾經謀面的指揮官,彷彿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般,他放風影樓派出的滲透組進入村鎮,任由他們在村鎮內來回巡視,甚至就連老虎帶領的強攻組進入後。他仍然保持了最可怕的隱忍,直到周玉起帶領的預備隊,也步入陷阱,風影樓的手中,已經再也沒有後備力量的時候,才突然發起攻擊。把接近一半東方海燕士兵,連帶周玉起和鐵牛這兩名核心骨幹,死死壓制在村鎮裡。

    穆斯坦法絕對沒有如此高超的指揮技巧,還有,他手下,也沒有如此精銳的部隊!

    這種被人看穿戰術。步步棋高一招,被壓制得幾乎無法透過氣,眼睜睜看著最信任自己的兄弟。身陷絕境的無力感,讓風影樓只想嘶聲咆。

    天知道有多少敵人潛伏在醫院和學校裡,天知道雙方剛剛交火,就有多少枝自動步槍,班用輕機槍在對著他們掃射。敵人居高臨下,而且是以逸待勞,子彈狂剛聚雨般的傾洩下來,一遍遍從他們的頭頂犁過,直打得碎石亂濺。

    「唔

    一名躲在鐵牛身邊的士兵。突然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哼,赫然是有一發子彈,在打穿了他們身邊的土牆後,又猛然炸裂,火焰直接衝到了他的大腿上。

    「**,是多功能穿甲燃燒彈!」

    鐵牛發出一聲狂吼。他網要跳起來,去幫助身邊的兄弟撲滅大腿上的火焰,那名大腿被火焰波及,出於生物本能,下意識直接跳起來的士兵,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自我保護動作,兩發子彈就同時打中了他的胸口,隨著彈頭在他的身體裡翻滾撕扯,兩團碗口大的血花猛然綻放,隨之揚起的鮮血,就那麼滯稀瀝瀝的噴灑到鐵牛的臉上。

    感受著臉部皮膚上。傳來的滾燙熾熱,鐵牛整個人都呆住了。兩發子彈,中間沒有一絲時間差。直接同時打中那名士兵,相信就算是請來世界上最優秀的特技大師。也絕不可能比這一幕做得更好。至於為什麼能形這種現象,原因只有一個,敵人為了增加火力強度,竟然使用了雙彈頭子彈!

    這種子彈和普通彈頭重量相等,但是在一發子彈裡,卻有兩枚彈頭串聯在一起,子彈射出槍膛後,兩發彈頭的飛行速度相同,但是最終的著彈點會略有偏差,可以說,只是子彈上的改變,就讓一支部隊在瞬間齊射火力強度上,直接增加了一倍。放眼全世界,也只有特種部隊,才會裝備這種能夠大幅度提升命中率的非常規子彈。

    「鐵牛,周玉起,你們那裡情況怎麼樣了,立刻向我報告!」

    步話機裡傳來風影樓急促而焦急的低吼,鐵牛和周玉起對視了一眼,回答道:「隊長,請帶著沒有踏入陷阱的兄弟立圭撤退,再纏鬥下去,我們只會在這個小鎮上一起完蛋。」

    聽著鐵牛的回答,風影樓雙眼的瞳孔猛然收縮。他和鐵牛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鐵牛絕對和龍王是同一種類型的人,他們天生就喜歡以硬碰硬。用遇強則強去挑戰自身極限,像他們這樣的人,當然絕不輕言失敗,可是今天和敵人交火還不到兩分鐘,鐵牛就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敵我雙方實力相差,已經到了相當恐怖的程度。

    事實上,就算風影樓不想撤退,想要傾兩支火力支援小組的全部力量,對小鎮發起強攻又能怎麼樣?

    別忘了,對方在大樓裡,可是潛伏著至少兩名一流狙擊手,沒有火炮轟擊,沒有重型武器壓制,也沒有坦克為他們提供必要的防護,就連相互制約的狙擊手,也被對方全部擊斃,在這種一面倒的形勢下,從風影樓他們潛伏的位置,到小鎮,這區區八百米的距離,就會變成他們所有人,永遠也不可能跑到盡頭的死亡之路!

    「風影樓,走吧,別忘了海青舞大姐,還在等著你呢。小狐狸周玉起的聲音,也通過步話機。傳進了風影樓的耳朵:「一開始,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會和學校裡高高在上,就連教官都要另眼相看,已經超越規則限制的海青舞成為情侶,我一直以為,海青舞大姐接過你手裡的情書,不過是在和你開玩笑罷了,可是直到我親眼看著海青舞大姐,為了你生下一個兒子,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有多麼可笑。

    風影樓,為了你的女人。為了你的兒子,你必須活下去,必須找到他們!這是你身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責任!!!」

    「兒子?!」

    聽到這絕對意外的話。年僅二十四歲的風影樓,徹底呆住了。海青舞是曾經和他有過一夜的瘋狂,難道就是在那一天夜裡,她懷上了他的骨血,甚至在沒有名份的情況下,心甘情願的讓他們兩個人愛情的結晶,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沒錯,你小子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當爸爸了!那個小傢伙,在我們一群兄弟的教導下慢慢長大,如果放到正常社會中,絕對是能用炸彈包把學校徹底端平的超級狂人!風影樓,我敢用腦袋打賭,他將來長大了,一定比你這個老子更瘋狂十倍!」

    說到這裡看]書〕就周玉起的臉上,滿是快樂的歡笑,他放聲叫道:「那傢伙現在還沒有正式的名字,海青舞大姐,一直等著你去給他起名字呢!濺洲你的女人。找到你的兒子,可惜我不能親眼看到,你們蟹取坍悍的家庭團聚,但是我敢說,只要有你們三個人,東方海燕一定會東山再起捲土重來,真到了那天的話,風影樓,你***千萬不要忘記,給兄弟我報仇啊!!!」

    妻子,兒子,家庭!

    這幾個彷彿距離風影樓很遙遠的詞語,突然變得如此鮮明起來。他竟然有兒子了,他竟然真的有了一個已經真實存在了很多年,但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的家庭!

    就在風影樓心頭各種念頭不斷轉換,就連臉色都忽青忽白,雙手一會捏緊,又一會放鬆的時候,笑小小的聲音,突然闖進了他們的聯絡頻道。「風影樓,是帶領所有人衝上去一起送死,還是帶著剩下的人撤退,你決定吧。」

    「我」

    相任任何一個人,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思考,都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出正確的答案。但是,從八歲就展現出非凡智慧的風影樓,面對這道選擇題,卻猶豫了。

    「我不是劉備,我絕不會認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一個。女人,肯嫁給我,肯為我生兒育女,肯用一生陪伴我,這份情,絕不會比任何一個兄弟少。」

    「可是。我也絕不能因為女人,勘裡直氣壯的拋棄自己的兄弟。有人常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在我看來,有一批能夠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彼此放心依靠的兄弟,也是百年修來的福份!」

    就是精神略略恍惚中。遠方的風中,又送來了小村鎮上,仍然在發生激戰的槍聲,風影樓下意識的緊緊握住了自己手邊的槍。而就是在這瞬間,他所有的迷茫都消失了。

    究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重要。還是彼此相愛的女人更重要,這道選擇題,就交給願意去分析它的人。去尋找更接近正確的答案吧。風影樓他是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鐵牛和周玉起,是信任他,才會把指揮權,連帶他們的生命,一起交到了他的手裡。保護自己的每一全部下,對他們不離不棄,這就是風影樓這位指揮官,得到權力後,更應該履行的責任!

    只可惜,這種屬於指揮官的責任,到了今時今日,卻被一些聰明人,用壯士斷腕,棄車保帥之類的成語典故,給理真氣壯的拋棄了。

    「趴在這裡千萬不要動。對方是僱傭兵,和我們一樣,不被博茨瓦納政府歡迎,戰鬥結束後。他們會用最快的速度撤出小鎮,應該沒有時間再過來撥索。」風影樓轉過頭,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對著諾娜揚起了一個歉意的微笑,「對不起,就連我都沒有想到,讓你成為外交官,和我一起共同創造一個國家的夢想,這麼快就破滅了想,終歸是夢想啊。」

    諾娜死命咬住了嘴唇。她知道自己完了。她這一輩子,也休想再忘記這個比她要小上好幾歲。卻如此優秀,面對死亡,更可以張揚而放肆愕近乎不馴,全身的血液已經開始沸騰,卻依然可以對她露出一個溫柔微笑的男人了。

    「兄弟們」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風影樓再也沒有必要說什麼長篇大論的戰鬥撥文,再也沒有必要去鼓勵鬥志,他只是微笑著,對著步話機的話筒,輕聲道:「跟我一起去死吧!」

    下達了這個看似必輸必敗必亡的命令,風影樓卻覺得內心深處一陣輕鬆,痛苦的快感,更隨之流淌遍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讓他只想放聲狂嗥。

    軍人能夠死在戰場上。那是他的榮幸!而且,他真的很貪心。周玉、起把要女人還是要兄弟,這道選擇題放到了他的面前,但是,風影樓選擇的答案竟然是,他兩樣全要!

    兄弟他要,女人他也要,他要拼盡全力,保住自己的兄弟,救出自己的女人,如果這兩樣對他而言,同樣珍貴的東西,他無法一起抓住,最終什麼也不能保護的話。就讓他帶著遺憾和無悔,挺起自己的胸膛,堂堂正正的走過黃泉之路,帶著屬於一個中**人的驕傲,踏上奈何橋,從孟婆的手中,接過一碗可以徹底忘記今世情緣的孟婆湯吧!

    突然間,癡癡坐在地下防空洞密室裡,無論小風如何灑嬌,如何勸慰,都一動不動的海青舞,混身狠狠一顫。在冥冥中,在冥冥中,她似乎已經聽到了風影樓的低語,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低沉,更帶著發自內,,讓海青舞的靈魂,都為之輕輕顫抖的溫柔」別了,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

    海青舞突然跳起來,抓起一隻雷洪飛早就為她準備好的鏟子,可是她很快就放棄了。為了防止她無法克制自己的衝動,強行衝破束縛,雷洪飛他們可謂是費盡苦心。他們在密室裡準備了大桶的酸性物質,海青舞只有每天在同一個位置上。淋上適量的酸性液體,讓石壁一點點的腐蝕,直至最後露出柔軟的泥土,鏟子才會派得上用場。

    呆呆的望著這面阻擋住自己去路的石壁,再看看手中那把如果她用暴力去挖掘,幾下就會折斷的鐵鏟,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已經順著海青舞的臉龐狠狠滑落。

    「其智若妖的女人,將來不是做了尼姑,就是做了別人情婦!」

    十五年前,兩個人初次相逢時,風影樓脫口而出的話,猶在海青舞的耳邊迴響,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明白了這幾句看似戲德的話背後,那無比深刻的含意。

    真的,如果不是她太優秀。太驕傲,太完美;風影樓未必會明知必死無疑,還要激流勇進,選擇了最困難的路。要知道,妻子過於強勢,對男而言,是一種痛苦的壓力。他們要不,甘於沉淪,去老老實實當妻子幕後的小男人。要麼,就必須傾盡所有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勢,直至兩個人在實力與心理上,都達到同一個水平點,可以彼此正視著交流。

    就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海青舞哭得,就像是一個。最軟弱無助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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