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清文兒今天沒來這裡,程汐聽著自己緊促的心跳聲,兩條腿交錯地飛快,跑地比以前在水潭裡被鱷魚追還要賣命。
侍從們一見程汐跑進前院,立馬停了追逐的腳步,都有些不知所措。前院大殿是重地,此刻賓客如雲,他們不敢貿然闖過去。
程汐回頭看了一眼,得意地笑了笑,倚住一根柱子,堪堪噓出一口氣。不能用翔術有什麼了不起,姐腳下健步如飛的功夫也不是一年兩年的功力了,想追上我,有那麼容易嗎?!
稍稍喘了幾口氣,程汐理了理微有些散亂的髻,又揪了揪睡地褶皺的衣袍,袖子一蕩,昂闊步朝前殿走去。
前殿裡酒宴已開,兩國高官相對而坐,位上卻不見蒼燁茗其人,主人不在,客人們卻不敢太隨性散漫,都安靜地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眼觀鼻口觀心,無一人在交談。
程汐一露面,倒是有幾個坐在門邊的雲瑞國高官笑著跟她拱手打過招呼。程汐貼著門邊站著,扯出一抹笑容來,挨個沖人點頭,目光閃爍不定,在人堆中來回搜尋冥真的身影,好不容易看見上有一抹熟悉的墨黑一閃而過,她正要驅身上前,冷不防手腕一緊,竟被人一把扣住。
「你?!」程汐皺眉回頭,瞪著一身明黃,臉色清寒的蒼燁茗,「你最好放手,不然我可要尖叫了,這裡除了太子殿下的人,還有不少雲瑞國的高官,我要是喊出些什麼有失體面的話來,我倒是不怕丟臉,就怕太子殿下您面子上過不去!」
蒼燁茗抿緊雙唇,手上的力道卻是一分都不鬆懈,兩人就這麼無聲僵持著,直到一個慵懶中透著邪魅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太子殿下,下官奉我朝天子之命帶來些舞姬,身段舞姿都是人間絕色,請太子殿下品看。」
他說著,高舉雙手擊出幾掌,一排穿著考究的舞女從殿外魚貫而入,程汐猛一甩手,抽出手來,隨意揀了個靠門的空座,盤膝坐下。
蒼燁茗瞇眼看向高站在前座的冥真,鼻翼輕扇,似乎是輕輕哼出了一聲冷嗤來,但聲調太輕,怕是除了他本人,沒人聽得到。
他甩開長袖,從舞女之間穿走而過,衣擺一蕩,端坐在座。
冥真鉤唇一笑,目光穿過長長的空廊,在程汐身上打了個轉,「開始吧!」他朗聲言罷,甩袖坐下,舞女們立即開始舞蹈。
程汐無心看歌舞,不斷地偷偷拿餘光看冥真,冥真只要一捕捉到她的視線就會轉頭朝她輕輕一笑。但她卻不知怎的不敢和冥真直接雙目交接,他一看她,她就忙不迭地別開視線。
每一次她將視線收回來,卻總能察覺到一暖一寒兩道異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這時候,她就覺得自己是坐在了一堆芒刺上,屁股挪了又挪,姿勢換了又換,卻怎麼樣都覺得不那麼舒服。腦海裡一下子閃現出蒼燁茗恨鐵不成鋼般哀歎聲,一下子又是冥真溫柔淺笑的模樣,來回交替,不勝其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