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正午時分,程汐還在酣睡。烈日明晃晃地垂在頭頂,強勁的秋風大力拂過,未上栓的一扇窗扉吱呀顫晃了幾下,被吹得大打開去。
一抹透明的艷紅高高懸在北苑半空,美艷的鳳眼冷漠往下一掃,倏地盪開長袍,俯身衝下,力道迅猛異常,卻在隔空三米的地方陡然剎住,飛彈回,就像是被什麼肉眼看不到的東西抵擋了住。
那張妖冶邪魅的芙蓉臉上煞氣翻滾,纖薄的唇嘲諷般一鉤,邪王扶腰顫笑:冥真啊冥真,你可真是天真,區區一張隔界就能阻止我接近她嗎?我要是真想動她,我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可以讓她生不如死!
「哼!」冷聲一嗤,邪王深沉妖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深不可測的笑。
程汐睡得不太安穩,從她緊皺的娥眉以及滿頭大汗的模樣可以看出她似乎在做噩夢。
這是一片沉黑如墨的空間,四處森冷,隱約閃爍著一抹抹綠光。程汐滿臉警惕地四下張望,驀地,眼前百米開外驟然浮出一抹妖冶的血紅。那不是血光,那是一個人,他穿著紅如鮮血的曳地長袍,長未理,自然披下雙肩,眉目含笑,盈盈地望著程汐。
是他!那日在暗冥教裡見過的紅衣人!
程汐倏然斂神,冷聲喝到:「你是誰?」
邪王仰頭大笑,肆意邪惑的笑聲如魔音入耳,聽在耳裡令大腦如針扎蟲蟻咬噬般刺痛,程汐瞳孔陡然散大,又驚又俱地半蹲下身子,死死摀住兩耳:「你是誰?你要幹什麼?!別笑了!別笑了!」
邪王笑聲微斂,天籟般悅耳地吟出兩個字:「邪王。」
他眉目含笑,神情款款地朝程汐步步逼近:「我是真的朋友,他最近遇到麻煩了,我希望你能幫我救救他。」
嘴裡說的是冥真有麻煩了,他臉上的笑意卻層層加深,程汐趔趄著後退,一臉警惕地盯著他,「什麼麻煩,怎麼救他?」
「呵呵……」程汐無意識流露出來的驚慌使得邪王輕輕笑出聲來,「別著急嘛!容我慢慢告訴你。」
「真是幽藍人,他需要幽藍珠,幫他收齊幽藍珠,他需要它,沒有幽藍珠他會有大麻煩的……」邪王輕皺著眉頭,總算是做出一副憂心煩擾的苦痛模樣,紅唇輕嘟,似哀似憐,美目淺含淚光,說不出的嬌弱淒楚。
這人怎麼比美人教主還要半男不女啊!簡直就是妖孽!程汐艱澀喘息,雙手緊緊攥著一角衣衫,冷汗涔涔溢出,後背已是濡濕一片。
「幽藍珠是什麼?在哪裡,我怎麼去找?」
邪王緩緩搖頭,哀戚一歎,深鎖著眉心幽然道:「幽藍珠就是幽藍珠……你要幫他收齊幽藍珠……不然他會有麻煩的……」
他說著,身影愈來愈淡,好像被丟進水裡的一幅水墨畫,身周暈染開一團一團的紅暈,逐漸纖薄透明,最後彭然散碎消失。
「你別走,把話說清楚!」程汐急忙向前一抓,手裡卻只有一團冰冷的空氣,她猛抽了一個激靈,兩眼瞪得極大,只覺通體寒,腳底下有一團團冷氣在汩汩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