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腳程天明之前回來定是來得及的。程汐在心底暗暗自慰,身姿像一隻靈巧的山雀,急遽閃晃,每變幻一次步法,身影就閃電般劃出千米,看那方向所指,確是天山。
「老師,我錯了嗎?」垠離盤膝與霍老相對而坐。
案几上的新添的茶蒸出裊裊的輕煙,一縷一縷盤旋在空中,濕濕熱熱,灼人眼熱。
霍老閉眼不語,未幾,幾聲暗啞的咳嗽聲從他嘴裡迸出,他幽幽睜眼,眼底廣平一片,無波亦無瀾。他看著垠離的眼睛,視線穿過朦朧迷在眼前的水蒸氣,「你有多愛他?」
「無他,我生無趣。」垠離扯開嘴角的苦澀,通體流淌著恍若身處孤島的無助,眼底色彩灰蒙,黯淡一片。
「癡兒!」霍老驟然起身,轉過傴僂的背,殘袖怒蕩,語氣冷然異常,「沒有你說的那種藥,老夫是人不是神,天理倫常,男女有別,是男便是男,是女便是女,若能逆轉,豈非逆天而行?!」霍老一席怒斥言罷,一口氣終是沒能舒緩過來,勾駝著背嗆咳不止。
「老師!」垠離慌忙來攙,卻被霍老一把甩開,他怒目而視,表情憤慨莫名,「即便是有,我也不會給你,一國之君寧可濫情,絕不可鍾情!」
「老師……」霍老這一席話讓本已死心的垠離重新有了奢望,「什麼叫即便是有?老師,你有辦法對不對?你有辦法將文兒變作女子對不對?」
霍老忍住又一波湧突到嗓子眼的咳意,面上深刻的皺紋凹陷成一道道溝壑:「沒有!」他盯著垠離滿懷祈望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我這裡沒有皇上要的東西,夜太深,皇上請回宮吧。」
語罷,他奮力一甩,從垠離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步履蹣跚卻又度極快地離開。
程汐恰巧一個旋身落在不遠處,眼看著就要撞上迎面過來的霍老,突的胳膊一緊,竟被一股力量一把拉到一旁的山巖後。
「噓!」一隻溫熱的手從身後繞過,緊緊蒙住她的嘴。
待霍老一閃而過,那人鬆手輕噓一口氣:「還好,還好,差一點就被現了。」
程汐疑惑地轉過頭,正巧撞進一雙含笑的彎眼,她睜大眼睛,嘴角綻開一朵笑靨:「阿玲?!」
阿玲笑吟吟地點頭:「汐兒,好久不見了。」
程汐猛做小雞啄米動作。
阿玲左右瞄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回來了?」
程汐向她貼近一些,學著她壓低聲音說話:「我擔心三公子,特地回來看看。」
「三公子?」阿玲詫異地眨了眨眼睛。
程汐立覺失言,心裡估摸著蕭楓岑十年來天天去她修行的狹洞的事阿玲並不知情,這樣一來,她和蕭楓岑的淵源便不宜向阿玲解釋,她總不能告訴她蕭楓岑這麼些年沒病是因為天天晚上抱著她睡覺吧?他現在有小半個月沒抱她了,她擔心他病,所以偷偷回來看看……囧,這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