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月莫離才顫顫地回到融閻宮,晚飯自然沒胃口吃,房間也不敢回,在魅姬疑惑的眼神掃射下,才百般不樂意地回了房間。
推門一看,血人自然已經不在,點燃蠟燭才現正對著門的書桌上放了個紙包。
月莫離當即飛竄開一步,不管不顧地大叫侍女快過來。
侍女一衝進來,就被他要求去打開紙包,茫然不知所措的侍女乖乖照做,等看清裡面內容後,卻忍不住驚呼出來:「月公子,是宮主丹藥!」
丹藥?
唉,不管是什麼,只要不是眼球和手指,是什麼都好,月莫離連忙揮手叫侍女把東西送去給魅姬,自己則是軟軟地撐在桌子上直喘氣。
侍女走過他身邊,把和紙包放在一起的小紙片遞給月莫離:「月公子,這個是和丹藥放在一起的,您看看是宮主的東西,還是您的東西?」
月莫離眼皮一跳,下意識就要拒絕,卻最終沒挨過好奇,伸脖瞥了一眼。
「你怎麼樣才肯原諒我」九個字被程汐寫得歪歪扭扭,尤其是那個些字的豎一劃,波抖著拖得老長,那樣子和血順著程汐眼窩流出來的樣子像極了!也難怪侍女會懷疑這個和丹藥放在一起的紙片不是魅姬的了,就這字寫得跟鬼畫符一樣,是月莫離的可能性比較大。
月莫離登時飛退開好幾步:「不是!不是我的,拿走!拿走!快拿走!」
沒等侍女回話,他就倏地一下跳上床,飛捲過被子,蒙頭就睡,可怎麼也睡不著,身子瑟瑟抖不算,腦海裡還老是盤旋著一瞬間由清麗可愛突變為血腥慘厲的程汐,既害怕她真的就這樣流血死掉,又不敢派人去打探消息,又擔心傳聞中脾氣古怪的霍老頭來找他興師問罪,膽戰心驚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朦朧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又在夢中見到一張鮮血淋漓的臉,但不知怎的,那張原本陰森恐怖的臉忽的像撕書頁一眼嘩啦被扯去,夢境中的場景驟然突變成了一朵雪白晶瑩的花,花開在一顆粗壯的柳樹樹陰下,舒張著柔滑的花瓣,順著風力,翩翩旋飛,越飛越快,忽的,卻轟然炸碎開去!
「不!」低吼一聲,月莫離挺身彈起,立時醒了過來,心口突突飛跳,眼底的憂色越濃重。
「品靈……品靈……」他喃喃自語著,飛翻身下床,箭一般衝到門口,才要開門卻又頓在了原地。
天吶!他都幹了些什麼?他不是自詡會年年歲歲,永生永世守護品靈的嗎?怎麼今日,卻親手逼得品靈自殘?!
月莫離頭抵門板,軟軟滑下,心中又是糾痛又是追悔,為什麼不早點甦醒?月莫離,你為什麼不早點甦醒?!他此刻恨死了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程汐到底怎麼樣了,可要邁出房門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幽谷在哪裡。
遊魂般走回床鋪,躺下後,卻再也不想睡著,生怕一合眼睛就夢見曾在他樹蔭下快樂旋飛的品靈,用滿是鮮血的臉面對他,只好茫然無措地睜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