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最難消受美人恩
「許公子,別來無恙吧?」秋蓉蓉招呼他入座。
兩人相對無言,良久丁小憂才道:「上次……」
秋蓉蓉微笑道:「上次見面,都是兩年多時間之前了吧?我記得應該是青狐酒吧,你說我躲著你,是麼?」
丁小憂本想說的是上次定婚槍擊案,仔細想想,槍擊案後,兩人確實見過一次面,而且很倉促,被那個可惡的女殺手麗斯打攪了。
記得當時還問了她今後有什麼打算,秋蓉蓉還曾這麼回答過他:「按家族的意思,是要為畢業後去國外深造,然後風光出嫁,繼續為家族效力。不過我沒打算按他們的思路去做,我大概會去南方呆一陣,找一找客居江南的感覺。」
難道客居江南,難道就是在濱海?
當時跟秋蓉蓉相談甚歡,被麗斯打斷,甚至掐死她的心理都有。沒想到那倉促一別,竟造成兩三年不見的遺憾。
不過天幸在這異域他鄉,兩人一在中都,一在濱海,居然在這地方見面了。
「我……」兩人沉默片刻,居然同時開口,說了個「我」字,又停了下來,示意對方先說,不過這麼一來,本來有些沉悶的氣氛稍顯得融洽輕鬆了點。
「女士優先吧。」丁小憂給秋蓉蓉倒了一杯茶,這是剛砌好的上等好茶。
秋蓉蓉微笑頷:「我聽說前段時間你們許氏出現了內亂,而你也終於大展身手。平定了內憂,把許氏繼承人的位置牢牢控制在手了。下一步,該當是要定外策,開始向外擴張了吧?」
丁小憂淡然笑道:「生意這東西,總是要捕捉到機會才好下手,不能一蹴而就。不過我跟濱海這幾個傢伙衝突,倒不是生意上有什麼跟他們過不去地地方。」
「這我知道。他們那點德行,還不勞你的大駕。我知道你的脾氣。如果只是一點小事,你不會這麼大動干戈的,想必這些不成器的傢伙,在大原則問題上觸怒了你。那姓賈的生活作風一向不檢點,想來是在女人方面得罪了許公子了?」
秋蓉蓉的口氣雖然平淡,但多少透著一股不易察覺地酸楚和怨懟。她自己客居江南,何嘗不是為了躲避那怎麼都躲避不了的相思。那三千煩惱絲糾纏而起地心病?
聽說這邊鬧事的人是許氏的二公子,她心裡別無念頭,一心就想著過來看看,馬上過來看看。故人一別兩年多,想看看那忘不掉的名字,忘不掉的容顏。
見是終於見到了,丁小憂比起兩年前,除了成熟與穩重外。更多了幾分滄桑感,把他整個人勾勒的更加完美,世事和人情,以及那些複雜無比的經歷,已經把他從一個小混混,改造成一個真正意義上地男人。
丁小憂在那柔柔的光線下。打量著秋蓉蓉,兩年了,她還是那麼年輕,那麼氣質動人,言語不多,但眉目間帶著點淡淡憂愁,似解未解,而那點笑容,更把她整個人的氣質加上了另外一種完美的詮釋。
他輕歎了一口氣:「蓉蓉應該還記得,最後那次見面。你問過我那個修女的事情。這兩年來。我終於找到了她,真是天可憐見。她竟然躲在了這偏遠地方的一個小山村當起了鄉村老師,若不是機緣巧合,我這輩子恐怕都找她不到,難以向她表示懺悔和補救。」
秋蓉蓉神情露出一點回想的樣子,目光變的悠遠而不可琢磨,似乎又沉浸到了那斷往事裡,半晌才幽幽道:「這就是絢爛之極,歸於平淡。我想這位姑娘一定已經得到心靈地昇華了。她配的上你的懺悔。那麼姓賈的傢伙,冒犯的就是她了?」
丁小憂點了點頭:「不錯,不過既然是蓉蓉前來說和,我怎都要給這個面子,那就從此帶過,既往不咎吧。」
秋蓉蓉看了丁小憂一眼,含著一股深意,卻又搖了搖頭:「我來這裡,根本就沒打算為那種廢材求情。他算什麼東西,配的上我給他求情?」
丁小憂不是蠢人,立刻明白了這句話地含義,秋蓉蓉此行乃是特地來看他。丁小憂說她來求情,那是誤解,她怎能不感到生氣?
「蓉蓉。」丁小憂驀然想到過去的點點滴滴,從那情不自禁的一吻開始,兩人今世的姻緣就注定寫下一筆,一直到她去見乃兄秋水寒,再到消解百里桑的挑釁,一直到訂婚之禮上的種種過去,丁小憂情難自禁,伸出手去,握住秋蓉蓉的纖纖素手,動情的問道:「你現在還是獨自一人?」
秋蓉蓉臉上露出傷感神色,輕輕掙扎著脫離丁小憂的掌握,站起身來,走到窗口,抬頭看著夜色,眼眶微微一熱,幾滴情淚汩汩而下,她不敢回頭,心裡強自克制雜念,等到情緒略微穩定下來,才強作鎮定道:「許公子既然已經左擁右抱,又何苦問這難題?你是知道的,蓉蓉癡愚,有些事情參上一生也是參不破地。有時候真地很羨慕可心姐的聰慧。甚麼難題到她那裡,似乎永遠都成不了問題。」
丁小憂心裡難受之極,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地?秋蓉蓉說她癡愚,一輩子都參不破的難題,那不就是對他的相思,對他的愛慕麼?那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一見鍾情,像她這樣地位的女孩子,能看上眼的男子,本就很少,可供選擇的幾乎沒有,難得遇到一個那麼優秀,又投合胃口的,難免是要心動。加上秋蓉蓉本是那種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情癡。
事關風與月,自是有情癡!這樣的女子一個都已是幾百世修來的前緣了,丁小憂居然一遇就那麼那麼多個。這些紅顏知己,這些美人之恩,卻又如何消受的盡?
秋蓉蓉羨慕可心,焉知可心內心深處又是作何想念的?可心的從容,確實無庸質疑,她的追求,也非為愛情一途所佔。可豆蔻年花,青*夢好,誰又知道,她內心就沒有一個牽掛著念著的男子?
她既然能在深夜為丁小憂在教堂祈禱,又怎知不能在內心深處藏著一個男子的姓名?丁小憂當然覺得可心離自己很遠很遠,但他還是願意相信,可心的內心深處,還是有愛,有愛情的期待,有春暖花開的憧憬的。
不過此刻,他的內心已經完全被此情此景所佔據,聽著秋蓉蓉那幾句如泣如訴的話,他內心的湧動,實不亞於乍見灣灣,救得藍藍。
原來自己對於秋蓉蓉,也是從來都沒有放的下。英雄無奈是多情,當然,誰也不能質疑她的情,他身上的六顆子彈痕跡,正是為的這三位紅顏所留下。不想在這平靜的夜晚,在一個南疆小域,三位紅顏竟然會聚到了一起。
「夜了,許公子早點回去休息吧。想來司徒小姐亦等的不耐煩了。」
秋蓉蓉終於克制住心神之亂,轉過身來,臉上淚痕猶是隱約可見,不過她也沒必要再隱藏什麼了。如果此情此恨在這時刻還有必要掩飾,那麼這段愛戀也就不值得她堅持下去了。
「蓉蓉……」丁小憂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他總不能開口說,跟我一道回中都吧?秋蓉蓉是世家千金,是秋氏的驕傲,她能接受與別的女子共享一個男子?
這個能文能武,心思細膩,性情高潔的女孩子,實讓他難以割捨。不管說他見一個愛一個也好,說他處處留情,貪花戀草也好,但他確實在乎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同是美女的蕭箏,就不能獲得他這樣的在意和緊張。
說到底還是氣質和品行,這才是他內心一直渴望又愛著的。
「去吧,濱海是東方明珠,商機無限,確為良田沃土,二公子如果想要更上一層樓,以你的名氣和實力,確實可以大展宏圖。另外,再提醒你一件事,百里桑海外歸來,已有內部消息說他要重拾舊山河,再次出任太子之位。以他的心性和你們之間的嫌隙,不得不提防此類小人。」
丁小憂毅然搖頭,輕蔑一笑道:「百里桑難成大器,我一早料死了他。何況百里香羽翼已豐,怎能輕易容他即位?蓉蓉此刻趕我走,乎情止於禮,我馬上就走。不過對於蓉蓉,我從來沒這麼明白過,是永不言棄的。一直等到你原諒和接受我為止。」
秋蓉蓉痛苦的搖了搖頭:「你不要再讓我為難了。真的好殘忍,讓我越陷越深,卻終究不能走在一起。你知道的,不論我走到哪裡,秋氏這兩個字,總是會壓的我喘息不過來。」
丁小憂毅然道:「那我就為你戰勝整個秋氏。」
說著,他輕輕相擁秋蓉蓉,在她額際輕吻一下,秋蓉蓉絲毫不加反抗,默然受了這一吻,再睜眼時,門已輕掩,丁小憂早已飄然離去,留下她更多更深的記憶和遐想。
真是斬不多理還亂的愛恨情仇啊!秋蓉蓉再也難以控制,撲倒在床上,傷心的抽泣著,痛哭著。
為了她,他要戰勝整個秋氏。這一刻,她的心情亂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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