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飄著朵朵白雲,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綠油油的田際,小木屋裡邊正在冒出炊煙,一個男人正和自己的兒子在門前的空地上面戲耍著。農婦打扮的女人則是正在不停的往院落的木桌上面端著飯菜。
聽不到風聲、鳥叫聲,能聽到的只是小男孩的笑聲。
月陽緩緩的朝他們走過去,可是他們就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樣,依然在做著各自的事情。雖然他們沒有什麼對話,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
曾經,月陽也幻想過這種生活,和自己的家人在這種充滿了田園風格的地方生活,吃著清淡的飯菜,喝著辛辣的美酒。
突然,月陽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他不自覺的打量著周圍的景物,麥田正在慢慢的枯萎,而那座小木屋也漸漸變的有些破舊,甚至桌上的飯菜都還招了蛆蟲,幸福的一家三口不再,一個埋頭抽煙的男人和一個正在屋裡邊照顧著癱瘓在床上的老人的十二三歲的孩子,農婦也不再是一身素裝,而是如同城市裡邊的女人一般妖艷,正掐腰指著男人在叫罵些什麼,可是他們的對話月陽聽不到,能聽到的只是那股能觸動自己心靈的歎息聲,也不知聲音是從哪裡傳來,每一聲歎息都讓月陽的心裡一顫。
「誰!」突然之間,月陽感覺有什麼人在自己的周圍,雖然看不到,可是他確定有人。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家,那是我兒子東東,床上的是我娘!」這聲音月陽聽著很熟悉,是那個已經死掉的男人靈魂的聲音,可是他只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有什麼人在自己的周圍。
月陽謹慎的靠到了角落裡,以確定不會有什麼東西出現在自己的後面,然後打量著自己的前方,道「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和你說什麼,你是誰,和你說有什麼用…………啊…………」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傳出來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不一會的功夫就看著那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前方,全身都佈滿了傷痕,傷口的位置和那具屍體一樣。
月陽本能的想上前扶起正痛苦的蜷縮在地上的男人,可是想到老鬼囑咐自己的話,見到血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這才站在原地不敢亂動,可奇怪的是這傢伙雖然出現了傷口,可是他的傷口流出來的並不是紅色的鮮血,而是一股黃白色的濃汁。
心裡邊還真是有點不知所措,自己應該問明白了再進來的,連進來之後應該怎麼做都不知道,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月陽冷靜下來理了理思路,好好的想了想自己來這的目的,一是為了找出幕後的人,二一個是為了將男人身上的毒氣解決。
「你沒事吧,要幫忙嗎?」理清思路後的月陽,就開始與男人對話,雖然這話問的和放屁一樣,但是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談下去的話題。
「沒有,只是疼而已,每天都會這樣,我知道你是為什麼進來,我不會告訴你的,我死了,東東就能去好學校,就能上大學,會比我有出息!」男人吐了口濃液緩緩的說道。
心裡邊感覺有點隱隱作痛,眼前這個人似乎已經不再是個敵人,而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為了家人肯拋棄一切的男人,而恐怕那些王八蛋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利用這個男人來做什麼的。
「其實,我可以幫你!」月陽認真的看著男人說道。
「呵呵,幫我,你怎麼幫,我人都成這樣了,你再幫我有什麼用,我的命不值錢,可是能給東東換來個安定的生活,值了!」男人看著正屋裡邊忙活著照顧老人的男孩若有所思的說道。
「你覺著他們真的可能會替你照顧孩子嗎?你太天真了,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人在這麼做,可是我相信,一個肯用人的生命來達到自己目的的人,絕對不會去在呼別人的死活,更不會去履行自己的諾言!」月陽搖頭說道,有時候感覺這些太實在的人真傻,別人說什麼他們信什麼,像這種人本應該得到別人的看重與尊重,可他們卻恰恰是活在社會最層的人物。
男人本來也有點擔心這事,被月陽這麼一說,自己也是犯起了嘀咕,不過很快就強加鎮定的說道「不會的,我是看著他們把匯款單寄出去的!」
月陽略帶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平常都是怎麼往家寄錢?」
「我拿著卡,存折在家裡!」男人不加思索的答道。
「那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把錢存你卡裡邊讓你家人可以直接取到!」月陽直接了當的問道。
一句話問的男人呆若木雞,再傻的人也能聽出來這裡邊是什麼意思,男人已經開始有些驚慌,雖然臉上依然強加歡笑,可是從他不停握了又鬆鬆了又握的雙手就可以看的出來,他的信念已經開始動搖了。
要說月陽最拿手的不是什麼玄學類的玩意,而是如何與各類人群打交道,這與他小時候的生活有很大的關係,而對這種男人來說,家是他最大的弱點,也是唯一的突破口,只有讓他覺著他的家會不穩定,只有自己能救他,只有這樣才能說是得到他的信任。
月陽猶豫了一會還是上前走了一步,本能的想從口袋裡邊掏根煙吹,可是這才現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有些同情的看著屋裡的景像說「我能明白,現在這社會,沒錢根本沒法活下去,可是你楊過沒有,有時候錢能給的並不是什麼好生活,你老婆為什麼跟別人走,是因為錢,城裡邊那些孩子為什麼會變壞,也是因為錢,錢這東西雖然好,可是只有踏踏實實掙來的才能使人花的安心!」
男人也有點贊同月陽的話,輕輕的點了點頭。
「就算那筆錢你兒子收到了,就算那筆錢夠改善你兒子的生活,可是你想過沒有,他現在是個男孩,以後會是個男人,如果他知道了這筆錢的來歷他會怎麼做?就算他不知道,他會去花父親用命換來的錢嗎?我想,他會用這筆錢給你修墳,有可能會將這筆錢全部用在那墳上面!」月陽看著男人認真的說道。
男人聽完吃驚的看了月陽看了月陽一眼,又回頭看了看屋裡邊正在侍候老人的東東,又看了看依然在被罵的自己,有些慌張的打了個趔趄,不自覺的蹲在地上抱著腦袋抽搐起來,「東東是個懂事的孩子,家裡有啥他吃啥,啥都想著他奶奶,有一年,過年我沒回家,他把過年的糖果一直留到我過五一的時候回家…………」
男人不停的講述著東東如何如何孝順,月陽雖然覺著這樣做有點齷齪,拿別人最害怕的事情來說事,可是現在他沒有辦法,他只有這樣,才能從男人的嘴裡邊得到點什麼。
「為了家人,可以像別人低頭,可以向別人彎腰,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他們的幸福,可是你這樣做,只會讓你的兒子在別人的面前抬不起頭,甚至他都會恨你,用別人的命來換自己的幸福,你覺著這樣做好嗎?」月陽嚴肅的看著男人,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像這種老實人,大道理不懂,可是這些做人的基本準則他們卻是比誰都遵守的。
男人有些茫然的站了起來,委屈的說「我能怎麼辦,沒錢(,)
,我媽的病治不好,東東上不了大學就會沒出息,和我一樣被別人瞧不起,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話還沒有說完,男人的身體就開始漸漸的模糊起來,不光是男人的身體,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慢慢的變黑,這種黑讓人感覺很滲人,就好像在黑夜之中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你,而你能肯定自己的周圍有人,可是你就是不能確定他們在哪裡。
「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隨著黑夜消失,緊接著出現的是一聲特別奸和特別狂妄的笑聲。
從聲音上判斷,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的聲音,月陽馬上就打起了精神,謹慎的看著四周,道「誰!」
「林月陽,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本事,看來,我還真有點小瞧你了!」老人的聲音月陽聽著很熟悉,可是無論自己如何去想,就是想不起這個老人是誰。
「你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麼!」月陽輕聲看著四周,說話的同時,自己的耳朵也豎了起來,努力的想聽見聲音傳來的方向。
「哼哼,想幹什麼,以後你就知道了!」陰險的聲音傳來的時候,讓月陽不自覺的心中一顫,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害怕,就是有那麼一種害怕的感覺。
聲音消失,周圍也漸漸的明亮了起來,可是月陽的心裡邊寧可現在還是和剛剛一樣,自己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
所有人,從小到他關心過他、照顧過他,在意他、他在意的所有人都在四周,或者說都被人押在了四周。
押他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男人,那個此時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屠夫的男人,身上的身口流出的也不再是濃汁,而是鮮紅的血液,滴落到那些朋友和愛人身上的時候,看上去是那麼的扎眼。
月陽心裡邊極力的保持鎮定,雖然自己很氣憤,但是他必須冷靜,不能亂了馬腳,再說了,這一切肯定是假的。
「呵呵,你是不是覺著這一切是假的,確實,這確實是假的,不過,林月陽,他們這些人有誰沒有被你輸送過陰陽之氣?」說話的是那個男人,此時的他看上去和剛剛那個懦弱且無能的男人比起來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月陽聽完先是一愣,這人說的沒錯,自己常常會幫助自己身邊的人,而最有效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將自己的陰陽之氣輸入他們的體內,讓他們保持平衡,可是就算是這樣,又能做什麼呢?
「不知道,你在他們體內留的東西,被突然撤出來之後會是個什麼結果?」男人奸詐的看著月陽笑道,那雙手還在那裡輕輕的拉扯著正跪在地上的胡琳琳。
眼前的這些人根本就像是一個個木偶,可是就是這些木偶,就月陽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
而與此同時,月陽的陽身也正在慢慢的生變化,這個變化就連老鬼都沒有料到。
全身被一團黑色的霧氣慢慢的籠罩,而這股霧氣的來源不是別的地方,正是那個男人身體上原先就存在的毒氣。
老鬼的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心中暗叫著「不好,著了別人的道了!」
此時那男人身上的毒氣正在慢慢的轉進月陽的身體裡邊,老鬼的心裡邊想不開,到底為什麼會這樣,開始的時候自己確實有過這種顧慮,雖然月陽最初就是這麼想的,可是自己搭的是血橋,並沒有讓月陽用他的方法,為什麼還會出現這種事情?
「唰…………」
「唰…………」
就在老鬼納悶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音,本來就著急的等在外面的幾個人,看到這情景之後也是一臉的不解。
「你們是誰……」王勇上前衝著那群神情嚴肅,穿著黑衣黑褲的傢伙叫嚷著,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兩個人反摁到了地上。
「你們要幹什麼!」胡琳琳和胡棺也是有些擔心的看著幾人。
根本沒有人去回答他們的問題,兩個人一組,將屋裡邊的所有人全部都控制了起來,緊接著這群傢伙就衝進了月陽所在的房間裡邊。
進屋之後,打量了老鬼一眼之後,就拿出了對講機「報告,已經找到了!」
老鬼聽完心中一顫,感覺這事有些麻煩了,他馬上就做出了一臉害怕的樣子,看著他們說「叔叔,我害怕!」
這群人本來就沒有把這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放在眼裡,聽他這麼一說,倒是很溫柔的說道「不用怕,叔叔一會就送你回家,你能告訴告訴叔叔這裡生了什麼嗎?」
聽到這人這麼回答,老鬼有些吃驚,顯然他們並不知道這裡生了什麼,更不是故意針對月陽來的,不然的話不可能會待人如此和善。
「你們幹什麼!」
「憑什麼把我銬起來!」
「喂,你們放話啊!」
王勇、胡琳琳、宮曉玉三人都是在那裡不停的掙扎著,可是掙扎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那群人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利索的將他們銬了起來。
老鬼被人從屋裡邊帶出來之後,看著被銬起來的幾個人,也是有些不安的皺起了眉頭。
所有人都被押進了車子裡,只有月陽和那男人的屍體被人刻意的保護起來。
不一會的功夫,就又有幾個無論是穿著還是長相就連臉上的神情都是有些緊張的半仙進到了屋子裡邊。
老鬼等人在車裡看到了這些人的出現,其他人根本想不明白到底是生了什麼,只有老鬼,似乎對整件事已經有了個認識,現在必須得想辦法,得想辦法救月陽出來,不然的話,恐怕月陽就要真的死在血橋裡邊了。
「砰……砰……砰……」
「撲通……撲通……」月陽只覺著自己的身體正被什麼東西猛烈的撞擊著,雖然自己自己的肉體感覺不到疼痛,可是自己的心臟卻像是被打了強心針一樣,心跳快的讓他感到不安。
幾秒的功夫,月陽就是吃力的半跪在地上,他知道,這並不是男人給自己的傷害,而是自己的身體在受到什麼影響,不自覺的就暗罵起來「老鬼到底在搞什麼鬼!」
「哈哈哈,看來,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男人看到月陽的樣子之後,得意的狂笑了起來,在笑的同時,也正在慢慢的將其他人身體裡邊的陰陽之氣慢慢的吸收。
見到此景,月陽有些害怕的大叫起來「住手!」
「住手,你讓我住手我就住手,那我不是太沒面子了嘛!」男人陰險的笑道。
月陽咬了咬牙,雖然很不服氣,但是自己的身體不知道被人做了什麼手腳,他現在已經都快要昏睡過去了,根本做不出任何能與這男人來對抗的事情,「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照你說的做!」
「做什麼,林月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痛快的就死了,我要讓你身敗名裂,我要讓你像我一樣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死去,我要讓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完之後,男人就是仰天狂笑起來。
月陽的心裡邊就覺著奇怪,自己生平雖然有很多仇家,可是自己從來沒有說做過什麼太過份的事,無非就是與人比比道,鬥鬥法而已,怎麼可能得罪了這種變態的人物?可是從這人的口氣裡邊又可以聽出來,這傢伙好像並不是針對胡棺來做,好像是刻意的針對自己,可是他是怎麼做的呢?
「你只要放了他們,你讓我怎麼做,我都聽你的!」看著那一個個木偶的身體正在慢慢的虛,月陽有些擔心的輕叫道。
「林月陽,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嘛!」男人高傲的看著月陽,眼神充滿了不屑與蔑視。
月陽氣的牙根直癢癢,可是他卻無可奈何,只能聽這男人說說他到底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