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陽在思索的時候,車子已經駛到了通往白楊山的石橋上,白楊村裡邊的村民早已經進入了夢鄉,只還亮著幾盞門頭燈而已。
而在村子的北邊,則是能看到依然是燈火通明,機器轟隆的在工作著,這是那個被現墓地的地方,本來白天就想過去看看,不過那裡又是施工,又是考察的,月陽也沒有去湊熱鬧。
在橋上的時候,從車窗外面看去,就能看到清楚的看到一輪完整的圓月倒映在河面上。
月陽也為之一驚,這應該就是村民口中說的河月,難怪村民會對它有一種敬畏的情懷,就算是自己,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映月。
月亮倒映在河流湖泊之上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可是能如此的清楚和完整的自己倒是頭一次見,還有就是普通的映月基本上只是反射了月陽的影子而已,而這個,好像連月亮的光澤也反射了。
雪白的映月將黑色的河水的四周好像也給照亮了似的,就像是一條在夜間光的河流一樣。
幾個人下車後沒有說太多的話,拿上手電筒之後就朝著山上的那棵神樹出。
洛冰的同學張明邊在前面帶路,邊走還邊有些心月餘悸的自語著「當時他們幾個人先上樹的,我們是在下面,他們下來之後,我們幾個人也都沒敢上去……」
越往林中的深處走,月陽的心裡邊越是感覺到這地方有點詭異。
按照常理來說,像白楊山這種規模不大但是也是百年下來的老樹林裡邊的空氣應該是清新宜人的,可是在這裡不但沒有這種感覺,反倒是有一空胸悶氣短的感覺,看著一旁年近古稀的老洛,走了沒幾步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而且在空氣中還有一種自己在空氣中一種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死氣。
大自然中不光是有氧氣的存在,還有各種各樣的其他一些常人所無法現的氣體,如屍氣、晦氣、陰氣等等,死氣是在現代都市中已經比較少見的了,甚至在原始叢林裡邊也很難找的到。
死氣大多是在火葬場、墓地、靈骨塔以及一些戰場的遺址上面存在。
有很多人在夜間走到這種地方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是因為死氣的原因,它是一種讓人不自覺的就會神經緊張和身體不適的一種自然氣體。在沙灘上曬太陽的時候人們會不自覺的感覺到舒適,而接觸到死氣之後,你也是會不自覺的感覺到緊張。
月陽禁不住的想到了張叔給自己講的那個傳說,那個將軍挖好河後,將自己的隨從全部殺死的傳說。
「刷……刷……」
「吱嘎……吱嘎……」
除了風聲和幾個人踩到地上的碎樹枝的聲音之外,連一聲野貓野狗的叫聲都聽不見,夏天晚上應該有很多知了或者蛤蟆的出現,可是在這裡卻沒有,有的只是如同死人街一樣的寂靜。
越往裡走,光澤越暗,雖然開始的時候也是打開手電筒在往裡邊走,可是還可以看到四周的林中的情況,真正走到最裡邊的時候,卻現除了手電筒照射到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都看不見。
不一會的功夫,就找到了那棵直徑約有兩米,高有幾層樓高的神樹。
看到這棵奇怪的樹的時候,所有人都嚇的不得不倒抽了口涼氣,月陽也是圍著樹轉了一圈,心裡邊都在暗歎著驚奇。
按說像這種百年下來的樹木長的這麼粗大沒什麼可奇怪的,可是看到這棵樹的時候你會感覺你並不是在炎熱的夏天中,而是在荒涼的秋天。
樹上連一片綠色的葉子都有,有的只是那些胡亂分枝的粗大的樹幹。
而且用手電筒照在上面的時候,還能現一些別人用刀子在上面刻畫的一些奇怪的符號,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那麼幾個符號。
符號雖然不一樣,可是月陽還是認出了幾個,是一些民間教派的用來降魔問妖的符錄。
看樣子這樹也不是一開始就被當做神的,想必開始的時候更多是被人當成了妖吧!
張明二十三四歲的男人,這個年紀的男人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他卻被晚上的一幕嚇的有些失了魂,嚥了幾口吐沫臉色蒼白的說「他們就是在這上面看完河完之後瘋的!」
「你繼續說!」月陽邊說話邊脫掉了自己的拖鞋,朝著大樹上面爬去。
大樹雖然很高,枝幹很多,可是真正能讓人站住然後用來觀看河月的地方就是在樹的三分之二高度的地方,再往上根本沒有人立足的地方。
打小就是野孩子的月陽對爬樹這種事情還是比較擅長的,想想這一切都等歸功於自己當年勤學苦練掏鳥窩的功勞。
「晚上我們在營地裡邊吃完飯,大家就被唐暄和王起傑幾個膽子大的同學慫恿著來這裡看看河月。其實村民口中的傳說還是讓我們很多人忌諱的,就連高教授也說,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風俗,最好還是別去試險。
可是別人都去了,我們不去的話,也會讓人笑話,所以我和洛冰等人就跟著他們來了。
唐暄和洛冰他們是最先上樹的,爬樹的時候有些已經後悔的,可也都硬著頭皮上去了。
開始的時候倒沒什麼,大家在上面也是有說有笑的,可是到了後來,就不同了,大家都專心的看著河月,沒有人說話,被他們緊張的氣氛弄的我們在下面的那些也是大氣不敢喘一下。
可是過了一會之後,他們還是沒有出聲,我們就有點擔心了,催促著他們。
他們卻像是不認識我們了一樣,一個個的臉上都是木訥的表情,像是一個人偶。他們下樹的時候都不是爬下來,而是滑下來的,就是雙手抱著大樹,直接的滑到了地面上。
好幾個人的手皮都磨破了,還有些個女孩的指甲都折斷了。
一下樹,就都有點瘋瘋顛顛的了,開始的時候每個人只是在不停的嘟嚷著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聲音細的誰都聽不見。
然後就都開始大吼起來,聲嘶力竭的吼著,沙子很快就啞了。
在他們吼的同時還都像是瘋似的挖著地面,撓著周圍的樹木,我們當時都嚇愣了,還是因為我們之中有人被他們咬到我們這才清醒過來,嚇的趕緊去找高教授過來。在從他們去醫院的途中,都是不同程度的受到了一些傷害,有被咬傷的,有抓傷的,還有被打傷的……」
張明後面的話月陽已經聽不見了,因為他已經爬到了樹的中間部份,他邊爬著樹,邊分析著整件事情,似乎這一切都是在圍繞著河月轉。
從張叔的口中也聽過,凡是在這裡看過河月的人都瘋了,不管是村民還是遊客,可是這也有點太讓人難以至信了,就因為看到個映月就瘋了?
自己剛剛在橋上看到那河月的時候,也沒覺著有什麼特別之處啊!不過還是別多想了,先爬上去看看再說!在往上爬的時候,有好幾處地方都是有一些還沒有徹底乾涸的鮮血,以及一些折斷的血淋淋的手指甲掛在樹上。
「月陽,小心點……」老洛看著越陽越爬越高,在下面著急的叫喊著。
月陽也覺著有些吃力了,自己這些年都沒怎麼做過運動,冒然的爬這麼高的樹,身體還真有點受不了,忘了帶著王勇來了。
總算爬到了塊供人欣賞河月的地方,就看著這地方四周的樹幹都被人有意的鋸掉,而且鋸掉的地方還用香灰、紙灰和著硃砂糊在了上面。
留下的幾塊巨大的分支,少說能讓十幾個月陽這種體格的人附在上面。
看著這些樹枝上面有的還掛著幾件男式的運動衣的外套,月陽就知道,那些考古學生肯定是在這裡看的了。
簡單的休息了一下之後,月陽就站直了身子向四周望去。
就看著這棵樹就像是一個中心點一樣,和四周的距離都很平均,目測過去,不管是哪個方向,離白楊河都是大約有六七里地的路程。
而且他現,河月不只是在橋南邊的那一個,在東邊和西邊也都有一個河月,想必那北邊的方向應該也有一個河月,不過已經被工地覆蓋了而已。
月陽的心裡邊有點納悶,因為看過去,無論是哪邊兩個方向的河月與這樹都是形成了個三點一線,要說這是自然景觀的話,那也有點太神奇了!
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之後,月陽就認真的盯著正東方的河月觀察起來。
看了半天,除了比其他的映月圓一些,亮一些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就在月陽準備換個方向繼續看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生了。
那輪河月突然間就像是一個汽車汽車轱轆似的轉動了起來,雖然轉動的很緩慢,可是月陽很確定那個月亮確實是在轉。
幾秒鐘之後,月陽都有些懷疑自己看到的是錯覺了,就看著那河月已經變成了像是一個小孩子玩的那種讓人暈眩的萬花桶一樣,大圈套小圈的不停的轉動著。
如果不是每一圈在轉動時出的不同的光芒的話,月陽都無法去分辨是幾個圈在轉,還是一個圈在轉。
一個,十個,百個,千個,隨著時間的推移,河月裡的圓圈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眼睛裡邊除了那正在轉動的數不清圓圈之外,其他的什麼也看不到,就連那河月旁的河水也像是消失了一樣。
額頭和後背都是不自覺的出了熱汗,只覺著自己腦袋裡邊嗡嗡的,將眼睛從河月上離開的時候也覺著眼花了,而且還有一種胸悶想吐,全身無力的感覺,就和夏天中暑的感覺一模一樣。
月陽感覺不好之後,就用自己右手的大拇指和無名指相扣在一起,然後用兩個指頭的指甲使勁的在自己的額頭中央點了一下,漸漸的,額頭的麻木感才將暈眩的感覺替代。
儘管如此,眼睛裡邊那些個圓圈還是沒有停止轉動,月陽閉上眼睛,站在大樹上面緩緩的做著深呼吸。
「月陽,你沒事吧!」老洛看著神情痛苦的月陽著急的問道。
月陽吃力的擺了擺手,道「沒事!」
說完就掏出煙來,點煙的時候手都感覺沒勁了,打了幾下才將火機打著。
身上的汗水早已經將衣服打濕,眼角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容,暗暗嘟嚷著「差點大意失荊州啊!」
月陽的心裡邊直覺著奇怪「廢這麼大的勁,到底是想幹嘛呢?就只是想防盜墓賊?還是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呢?」
以前遊歷的時候,月陽曾經接觸過一些奇人,這些奇人並不是什麼陰陽通靈師,而是一些熟知各種陣法的人,而最讓月陽感覺到驚奇的是他們居然可以利用自然中的景物來做一些迷惑人心的陣法。
據那些奇人所說,這些陣法都是在古時候行軍打仗之時用來迷惑敵軍的方法。
這種方法和很多大自然的催眠術有異曲同工之處,都是讓人短暫的在聽、看、嗅、觸這幾種感覺上出現幻覺。
就和遇到黑擋和白擋的時候一樣,這些人都會進入到自己大腦中的假想空間裡邊出不來。
中了這種方法的人都會短暫的失去知覺,不過像洛冰這些人會瘋彪的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過自己也已經猜測到了讓他們瘋的原因,只是在這白楊山裡邊,要怎麼去找這病源呢?
催眠術只能說是誘他們看到幻覺的原因,可真正使他們瘋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個,如果不是因為它那是因為什麼呢?
「麻煩……」月陽看著四周茂密的樹林和流淌的河水不自覺的嘟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