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12、勃蘭登堡門
歐洲實力最強的幾個國家,都在密切注意奧普之戰。雖然巴伐利亞、薩克森、漢諾威也分別向普魯士宣戰了,但是誰都知道,戰爭的主力只有奧地利和普魯士兩國,勝利者也只有一個。
拿破侖三世雖然分別對普魯士和奧地利都做出了保持中立的承諾,但是不安分的皇帝陛下自然對這場戰爭十分關心——他關心這場戰爭要打多久、牽扯的國家有多少,他想看看法國有沒有可能趁亂把國境線向西推進一下。
沙皇忙於國內此起彼伏的農奴起義,又加上巴爾幹的問題,決心在這件「德意志內部問題」上,保持沉默。
巴伐利亞、薩克森、漢諾威依附與奧地利,乃是因為維也納派來的特使著重指出了他們國家的前景問題。普魯士對石勒蘇益格-荷爾斯坦地區的態度,就是各國的前車之鑒。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原本不想參與此事,但是華倫斯塔主教連哄帶騙,又加上皇后的哥哥的勸說,還是答應了宣戰、派兵。對此,厭煩世俗的國王頗有些不快。
「國王陛下,您這麼想是不對的。」瑪蒂爾德公主在探訪國王表親的時候這麼說:「您難道沒有看見丹麥的下場嗎?因為普魯士想要石勒蘇益格和荷爾斯坦,就把奧地利拖下水,去攻打石勒蘇益格-荷爾斯坦,還有漢諾威、薩克森,德意志邦聯名存實亡,簡直就成了普魯士的附庸國。你想一想。陛下,如果奧地利放任普魯士這麼強大下去,最後德意志邦國會成什麼樣?」
「瑪蒂爾德,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年輕國王懶洋洋地說。
「你現在是國王了,怎麼可以還那麼任性呢?」瑪蒂爾德責備這個兒時玩伴。兩個人年紀相仿,個性天差地別。路德維希二世一貫是消極地,忽冷忽熱。性格難以揣摩。
「天哪,我真希望我沒有成為巴伐利亞的國王。」
「這時候說這種話太不負責任了。要不是因為我現在還住在慕尼黑。我才不要管你!巴伐利亞是被普魯士兼併也好,是被法國吞併也好,我才不要管呢。」
「法國皇帝對巴伐利亞可沒有什麼興趣,瑪蒂爾德,你該好好學學歐洲政治。」
「誰說沒有興趣?巴伐利亞可是南部德意志邦國裡面最富有的,我不信有人對它沒有興趣。」
路德維希二世忽然有了點好奇:「瑪蒂爾德,你這個論點倒是很新鮮。」
「這都是茜茜說的。她說你太年輕了,可能看不到目前的現狀。」
路德維希二世對奧地利皇后有種特殊的感情。茜茜結婚的時候,他才是個7歲地孩子,對這位漂亮的表姨幾乎沒有印象。少年時期他在波森霍芬度過地日子裡,見過茜茜幾次,清楚知道這位王子日後將成為巴伐利亞國王的伊麗莎白,倒是刻意留意過少年路德維希。
同為維斯特巴赫家族舉足輕重的成員,路德維希二世認為自己跟伊麗莎白皇后有很多相似之處。他們都生的很漂亮。氣質凡出塵,有一種游離於世俗之外的灑脫感——這表明了他們跟普通的貴族是不一樣的;他們都很敏感,對文學和藝術有很高地鑒賞力,對他人的批評置若罔聞;他們都厭煩繁瑣的宮廷禮儀,但是不同的一點是,伊麗莎白能夠隱藏起自己的不悅。而在公眾場合表現出符合身份的禮儀,路德維希二世則在什麼場合都保持一致,隨心所欲的任性。他曾經說:「如果我當了國王還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那麼何必要成為國王呢?」
「皇后還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我。」路德維希這麼表白自己。實際上他並不是沒有一位國王地能力,只是太習慣本能的去抵制自己的責任,這也是他心智不成熟的表現。他對吃喝玩樂的興趣遠遠大過對權力的興趣。
「茜茜要是知道你平常什麼樣,只怕會嚇到。」瑪蒂爾德公主冷笑。
「肯定不會地,皇后跟我是一樣的人,」路德維希二世沾沾自喜:「我們都是天才,天才都是怪異的。不被人理解。」
瑪蒂爾德白了他一眼。維斯特巴赫家族中有這麼高程度的自戀的人還不多。
普魯士全國總動員,上下一心抵抗奧地利以及德意志眾邦國的聯合進攻。威廉一世頂住議會要求將俾斯麥撤職的呼聲。堅定支持俾斯麥;如果不是因為奧地利大軍節節逼近,國王幾乎又要決定解散議會重組。
「我不敢相信,那些議員們居然看不到奧地利的軍隊就要踏進柏林了!」威廉一世咆哮著。
「陛下不必惱怒。我相信議員們也是太慌張了。」羅恩倒是不急不慢的說:「畢竟這都要打進家門了。」
「難道奧地利軍隊現在是在其他國家的國土上嗎?」
「啊……我地意思是說,快到柏林了。」羅恩還是不緊不慢地。君臣多年,他很瞭解君主的急躁脾氣。
威廉一世也不是什麼有才地英明君主,他的脾氣有名的暴躁,這大概跟他青年時期的軍旅生涯有關。他的長處在於,用人不疑。俾斯麥並不是他所瞭解的臣子,但是他信任羅恩,因此羅恩舉薦的人才,他毫不猶豫的任用了。如果毛奇在生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任命。
歷史雖然有了點變化,但是人物是不會變化的。
國王用力抓著鬍子,滿臉不安:「普魯士軍隊根本無法即使趕到前線,為什麼不在敵人的前進路線上選取一個不要那麼被動地戰場?為什麼傻乎乎的分批送上去挨打?」
「陛下,這就是戰場調度的問題了。統帥無法判斷敵人前進的路線。有時候奧地利軍隊甚至會主動後撤數里。這絕不是正常的打法。」羅恩也正為此頭疼不已。
「我的參謀們呢?他們在幹什麼?」
「他們也不可能事先預料到敵軍的動向。」這種不按牌理出牌地行為愁煞了普魯士的參謀們。
「難道你真地是在引導著普魯士走向戰敗?」國王瞪著眼睛。
「不,陛下。雖然我一直認為普魯士幾乎沒有勝算,可也不會消極對抗。陛下請相信我,國家的每一個士兵都在為了勝利而努力。」
威廉一世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臉上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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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伐利亞的5ooo人被編進了亞歷克斯的部隊中,這其中有在上意大利做出卓越貢獻的2ooo名工兵,他們熟捻的潛入到普魯士境內。破壞鐵路、公路、橋樑,也包括電報線路(上帝保佑西門子公司。這意味著戰後重建地訂單)。
漢諾威、薩克森除了在丹麥的少數部隊之外,還另外派遣了各2萬人的部隊,從邊境配合奧地利軍隊向前推進。
奧地利除了從丹麥出的9千人的部隊外,借道薩克森的軍隊人數達到了12萬之多,薩克森王后不無誇張的說:「奧地利的軍隊就從我地窗下走過,一支比一支漂亮。」
這樣,奧地利與盟軍的參戰軍隊人數就達到了18萬6千人之多。然後奧地利又追加了一個匈牙利軍、一個捷克軍。總和2萬4千人。
普魯士方面的常備軍有14多萬,加上緊急動員的1o萬後備役,參戰人數也達到了24萬。這是近代歐洲參戰人數最多的戰爭。
在保持中立的國家裡,不乏面帶微笑看著德意志國家自我消耗地政治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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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幾乎完全不問政治的索菲皇太后,罕見的極為支持兒子的決定。
「親愛的弗蘭茨,我很高興你終於能夠做出強硬的姿態。一位皇帝就應該是這樣,必要的時候就該讓那些狂妄之徒看看。奧地利並不是內裡虛弱的空架子。」
「媽媽,我之所以不願意採取強硬的手段,乃是因為我不認為戰爭對國家有什麼好處。我一直覺得,戰爭是最後的手段,如果僅僅靠外交不能解決問題,那麼奧地利不會排除使用暴力手段。真可惜啊……最後還是必須要跟普魯士打上這麼一場。」
「我聽說。茜茜十分支持對普魯士採取戰爭手段?」
「不,實際上,攻打普魯士地計劃完全是茜茜做出地決定,我贊成她的計劃。」
「是嗎?」索菲太后做出吃驚地表情:「茜茜也懂這個?」
「媽媽,您也許還覺得茜茜是個孩子呢,可是她自己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弗蘭茨微笑著,沒有了婆媳糾紛問題困擾的家庭生活還是很不錯的。
索菲皇太后很難接受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兒媳婦會突然成為一個能夠做出決策的強硬派,「真是很難看出來啊……」其實,從茜茜如何對待自己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來,茜茜絕不是能夠容忍別人強過自己的人。這樣其實很好。
「茜茜很聰明。噢。母親!您不知道,有了茜茜之後我是多麼幸福。她美麗、聰慧、有思想。在個人來說,她是我心愛的妻子;對國家來說,她是非常稱職的國母。作為皇后,她必定要瞭解政治。我很高興茜茜不是歐仁妮那種喜歡權術的女人,也不是其他王后們那樣對政治完全不瞭解的女人。」
「弗蘭茨……我不反對你讚美茜茜,可是……」
「媽媽!您在擔心什麼呢?在我年輕的時候,您不是也給過我很多指導嗎?現在您可以看著茜茜成長起來,變成一個成功的皇后,這不是很好嗎?」
「是這樣的,我的兒子……」索菲皇太后也不得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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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地利軍隊在普魯士境內長驅直入,停停走走,戰術靈活到普魯士參謀部簡直疲於奔命,接近崩潰。
中歐的冬天並不是打仗的好季節,很多士兵得了手腳瘡,行軍很艱難。士兵們非常頑強,執行命令態度堅定,體現出了日耳曼人的嚴謹。
從美國戰場返回奧地利的青年軍官們都在普魯士表現出了自己的特長,戰績令人振奮。
亞歷克斯回憶起臨行前伊麗莎白皇后的叮囑:「絕不能戰敗,奧地利無法接受戰敗。」他是軍人,軍人是不希望自己成為輸家的,每一名軍人在踏上戰場的時候都抱著勝利的決心,政治家們雖然有時候能夠把失敗變成對己有利的局面,總的來說還是勝利者才有資格提出更多的要求。
聖誕節和新年,雙方默契停戰三天。伊麗莎白皇后送了一隊勞軍表演團去普魯士前線,提前放了套色印刷的海報,上面赫然是裸露大腿姿態撩人的舞女美照。
——很大膽很無恥很**的海報。
於是接下來的戰鬥,奧地利軍隊全體士氣高昂,一路高歌逼近柏林。
3月21日,奧地利、薩克森、漢諾威聯軍在勃蘭登堡-波孜坦一線與普魯士軍隊進行了一場決定性的戰役。奧地利聯軍有2o萬人,普魯士軍隊有25萬人。這在歐洲戰爭史上是空前的。
奧地利聯軍打得很英勇,普魯士軍隊的抵抗也十分的頑強。戰役進行了將近1o個小時,奧地利遭到了強烈的抵抗,有一度幾乎不敵,但最終在付出了慘烈的代價後,還是取得了勝利。
普魯士受傷、陣亡2.3萬人,被俘2萬餘人;奧地利聯軍死傷也達到1萬2千多人。
這是一場可怕的戰爭,無數年輕的士兵再也沒有活著回到家鄉。
毫無疑問,這是德意志邦聯內部的戰爭,消耗的全部都是最強盛的國家的軍隊和經濟,參戰國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然而這個代價是值得的。
巴伐利亞派遣的部隊人數最少,受到的影響也最小;薩克森的士兵們很頑強,漢諾威的軍隊素質則很高,完全出人意料,這大概也跟漢諾威與普魯士的路線最為接近的緣故。
3月27日,奧地利軍隊進入柏林。威廉一世在無憂宮宣佈放棄抵抗,承認戰敗。
3月28日,進駐無憂宮的瑞恩斯坦接到伊麗莎白皇后的專電,命他將柏林的標誌性建築勃蘭登堡門整體拆下,移回維也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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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據說11點要停電,先2章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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