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伐利亞玫瑰 卷三,皇后的命運【上卷】 6、我是劍,我是火焰【解禁】
    6、我是劍,我是火焰【解禁】

    黑暗裡我照耀著你們,

    戰鬥開始時,我奮勇當先,走在隊伍的最前列

    我周圍倒著,我的戰友的屍體,可是我們得到了勝利。

    我們得到了勝利,可是周圍倒著,我的戰友的屍體。

    在歡呼勝利的凱歌裡,響著追悼會嚴肅的歌聲。

    但我們沒有時間歡樂,也沒有時間哀悼。

    喇叭重新吹起,又開始新的戰鬥。

    我是劍,我是火焰。

    ——海涅

    ****

    在1856年還有一件對後世來說很重要的事情生了:**民主主義戰士、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海涅在巴黎逝世。

    最後的古典浪漫主義詩人的去世,也標明了一個時代的結束。

    1856年2月17日,這是一個普通的日子。一直非常喜歡海涅作品的伊麗莎白公主,以及中國女子伊麗莎,都是海涅的狂熱崇拜者。少女麗莎曾經稚嫩的仿照海涅的風格,寫了許多多愁善感的小詩;後來的伊麗莎也曾經寫過不多的幾詩,但在索菲太后將伊麗莎白敘述離鄉之情的詩句當成她對夫家不滿的證據,以此來指責兒媳婦之後,伊麗莎白便放棄了將感受寫在紙上的想法。伊麗莎白的書面語如今有很大進步,可以自己看報紙書籍,甚至還能獨立看政務公文,但是寫作這種事情,絕對是需要天分的一項活動。不管是伊麗莎白還是伊麗莎,都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然則這不妨礙伊麗莎白皇后熱愛海涅。

    對其作品的喜愛,以及對這位思維敏銳的天才的喜愛,使得伊麗莎白血液中敏感的細胞獲得了一個欣喜的宣洩之處。早在處於孩子和少女之間的過渡期的麗莎·馮·波森霍芬時代,茜茜就對那些優雅又充滿感情的文字著了迷,並且從那時起,麗莎就堅信,自己同海涅乃是極為相似的同類人。

    這種認同、這種對猶太裔公然表現出的友好,獲得了**民主主義者的愛戴,以及猶太裔族群的好感。

    海涅去世的消息,是勒菲·安斯巴哈從巴黎帶回來的。2月是皇后臨產之前的最後一個月,沒有人想去向皇后匯報,她最喜歡、最崇拜的詩人已經去世的消息;之後人們忙著照料小公主和處理太后與皇后之間的矛盾,也沒有人想起來告訴皇后。

    於是,在勒菲從巴黎度過一個短暫而荒yin的假期回到伊捨爾之後,伊麗莎白才終於聽到這個消息。

    「啊……」伊麗莎白驚歎一聲,停下手中的畫筆。她不記得海涅是哪一年去世的,身為來自一百多年以後的人類並不表示就什麼都能清楚記得。一直以來,她就很想能夠有機會親自拜訪這位已經癱瘓在床的偉大詩人,奧地利皇后的身份幾乎可以讓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苦於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拖累,遲遲不能成行。

    然而……竟是完全沒有機會了。

    伊麗莎白十分惆悵,「真可惜……最後他沒能回到自己的國家。很多天才最終都死於非命,並且無法在他出生的國家死去。」

    「皇后悲天憫人,實在是奧地利之福。」勒菲適時的小拍馬屁。勒菲從不掩飾他愛財的本性,對於本世紀初在歐洲興起的猶太財團,他曾經表示過非常欽佩猶太人高的理財能力,並讚美猶太人趨利的天性。安斯巴哈家族跟法國的猶太人銀行關係很好,這也使得他對海因裡希※#8226;郎古常常露出諂媚的神色。

    伊麗莎白瞧他一眼,忍不住笑:「雖然我知道你一向都是胡說八道,不過竟是受用的很呢。來,跟我說說巴黎都流行什麼,有什麼好玩的,還有——」皇后打趣的拖長聲調:「你又禍害了幾個小姑娘?」

    勒菲自然知道年輕的皇后還是孩子心性,受傷之後失去了很多外出的機會,整天悶在房間裡面,無聊極了。

    皇后經常拿勒菲·安斯巴哈的感情問題來開玩笑,身為浪漫法蘭西的民族特性的典型實踐者,勒菲在每個逗留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連串糾纏不清的感情故事。

    勒菲一點兒也不臉紅:「那怎麼能說是禍害呢?我認識的女士都是又高貴又美麗的大家閨秀,她們喜歡我,那是因為我人長得帥,沒辦法。」做出自認為很帥的姿勢,惹得皇后身邊的小女侍吃吃的笑了出聲。

    伊麗莎白注意到勒菲多看了幾眼這兩個新面孔女侍,忙道:「別打她們的主意,我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伶俐又聽話的女孩子,別都給我騙走了。」

    小女侍們又笑,青春逼人的臉孔熠熠亮。這都是素來跟皇后親近,並在第一時間向皇后效忠的貴族家庭選上來的內廷女侍,都非常的年輕。皇后伊麗莎白此時也不過剛十八歲半,女侍們比皇后還小一兩歲,索菲太后一直都覺得這幾個孩子無法照顧皇后,而皇后不知不覺成了這些女孩子們的保護人。

    奧地利宮廷遵照西班牙宮廷禮儀,向來的習慣是選擇年長、已婚的貴族婦女擔任內廷女官的職務,而伊麗莎白則喜歡英國的宮廷習俗,大多選擇未婚的貴族少女為內廷女官。她信賴的貝萊加爾德夫人也認為,皇后身邊有年紀相仿的女性陪伴,會更有利於皇后的心理健康。

    「路易·拿破侖最近對國內事務又產生了興趣。」勒菲的政治立場已經越來越傾向皇后——很顯然不是傾向於奧地利。「戰爭給他帶來的興奮已經過去了,繼登基之後他就下令改造巴黎,然後開始在全國推行工業化,嗯……我不太知道具體是怎麼弄得,我只知道,自他登基以來,巴黎的商店裡面就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各種各樣的商品,小到針線,大到槍炮——當然槍炮不會真的出現在商店裡面,它們只出現在軍委主席和軍火商的合同裡面。」

    「法國的武器裝備應該算是歐洲最強了吧。」伊麗莎白若有所思的道。

    「我想……至少從克里米亞戰爭來看,是這樣的。」勒菲本來絕對不會關心戰爭,可是為了同皇后有更多的話題,捏著鼻子看了一些報道。「我還聽說,路易·拿破侖鼓勵私人和各地政府向銀行借貸,鼓勵消費。我得說,這確實是個很好的主意。」

    勒菲得意洋洋:「我家的商店這幾年擴充的不像話,這次回去幾乎嚇壞了我。」

    「展的怎麼樣?」伊麗莎白很好奇。勒菲的家庭就是法國中等偏上的典型範例,從這個家庭的經濟展可以略知法國的整體經濟展。

    「母親的畫廊已經成為巴黎數的著的藝術中心之一,哥哥自己獨立出來,開了一家珠寶商店,以特別的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設計為賣點,就連歐仁妮皇后也對家兄的設計很滿意。對了,這是哥哥專門為皇后陛下您設計的珠寶。」勒菲趕緊拿出一隻長條景泰藍盒子,「這盒子是從中國定做的。」打開景泰藍盒子,內裡是一條真珠項鏈,精選的小粒海珠編成五瓣花,中間是一顆淡紫色的滾圓東珠,極大,極柔潤動人。

    伊麗莎白沒見過直徑如此之大的珍珠,驚住了。好一會兒方道:「這顆珠子,就已經非常昂貴了。」

    「這是家兄無意間得到的,一直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另兩顆珍珠配套做耳墜,便一直放著沒做。可巧去年派人去中國定做景泰藍盒子,又得了幾顆上好的紫色珍珠,就是小一點。如今家兄正在做耳墜,過幾日會派人送到伊捨爾來。」

    「為何不獻給歐仁妮皇后呢?」伊麗莎白已經對這款項鏈愛不釋手。

    「家兄說了,歐仁妮皇后的美艷太過盛了,不適合這顆珍珠。」

    「噢……那便是說,我沒有歐仁妮皇后漂亮了?」不禁有些酸溜溜的。既然身為歐洲最美的女子之一,自然培養出了驕傲之心,聽見有人能跟自己相提並論,當然就很不舒服。

    勒菲一窒,為難的道:「我怎麼會是那個意思呢?皇后您是歐洲最美麗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他連「之一」這個定語都省略了。

    「得了。接著說吧。你家還有什麼生意?」

    「家父在愛麗捨宮當差,薪俸不是很高,但是他的作品在巴黎很受歡迎。我家那個木訥的畫家弟弟很有希望能夠越父親。我自己則是開了幾家服裝店,最近一年多,承皇帝的政策,貸款擴張,這次回去買了塊地皮,準備蓋樓,開一個級分店。」

    「是做級大賣場嗎?」伊麗莎白驚異勒菲想法先進。

    「這也是上次聽了皇后陛下的教誨得到的靈感。」勒菲手舞足蹈:「您上次提到,為何不將所有民用商品放在一個商店裡面,我回去想了想,這真是偉大的想法。」

    伊麗莎白瞧著他誇張的表情和用詞,大笑起來:「勒菲,我真沒想到,你是那麼聰明。」

    勒菲完全不在意皇后的話裡隱約表示原本是認為他不夠聰明的意思。

    「我跟海因裡希商量了一下,他覺得可以做。不過他是比較小心,說不知道能否被顧客接受。」

    「當然能做了,我會投資的,你放心大膽的去做吧。」伊麗莎白抿嘴偷笑:我可不會告訴你,這種級大賣場已經成為未來世界的人類絕對不能沒有的一種消費場所。十九世紀中期的商業,還停留在一家商店只有單種或者少數同類商品的低級銷售層次上,賣鞋子的店子或者會兼賣帽子,但是絕不會同時出售傢俱;伊麗莎白有一次無意之間透露出現代的商場是出售幾乎所有有關民生的商品的,大大震驚了勒菲和海因裡希。這個概念顛覆了十九世紀歐洲的零售觀點。

    有了伊麗莎白皇后給的定心丸,勒菲的眼睛裡面閃爍著無數金幣的光亮。

    ****

    羅馬紅衣主教羅格·馮·華倫斯塔,寫信慰問受到刺殺的奧地利皇后。

    「我敬愛的奧地利皇后陛下:聽聞您遭受到了罪惡之手的傷害,這使我深為不安。幸而皇后陛下吉人天相,沒有被罪惡擊倒。我為您向上帝祈福,主會保佑您的安全。也祝福小公主殿下安康。

    陛下,是否聽聞法蘭西皇帝在向撒丁王國透露,支持其向奧地利要求倫巴第和威尼斯等地的主權問題?路易※#8226;波拿巴雖說是個難以捉摸的君主,但是我相信他始終在貫徹自己的民族觀點:即意大利的領土必須完整。科西嘉人的內心仍然期待意大利的分裂局勢能夠盡快終止。對於此種令我萬分費解的行動,我不能在進一步得到更多消息前,得出什麼總結性的結論。不知道奧地利皇帝陛下對此有何想法?

    我將永遠忠於您,我的皇后。」

    伊麗莎白接到這封密信之後,想了好幾天——如今她有大把時間拿來思考。她身邊缺乏對政治有遠見卓識的心腹,海因裡希本質上是個熱衷於賺錢的人;勒菲很顯然只是個聰明滑頭的花花公子;瑞恩斯坦雖說在希臘也算權力中心人物,只是太年輕,沒有什麼政治敏感;亞歷克斯仍未通過考驗期;奧爾夫是個機械狂,滿眼只能看見槍械之類;夏普更不用說,光是經濟改革就讓他忙得死去活來的了。

    至於忘年交格呂內伯爵……他頂著奧地利軍委主席的頭銜很多年了,卻從來沒有親自上過戰場,從沒有指揮過一次戰役,完全是紙上談兵的歐洲大叔版。格呂內的為人幾乎是沒有什麼缺點的,他和善,擅長聆聽,皇帝弗蘭茨和皇后伊麗莎白都十分信賴他,他也很是珍惜這份信賴,有時候就未免過於小心謹慎。

    伊麗莎白向格呂內提及華倫斯塔主教所說的,法國在向撒丁拋媚眼的事情。

    「嗯……這也是完全可以預料的。路易·波拿巴雖然現在是法蘭西皇帝,但是畢竟血管裡面流著科西嘉的血。他有意大利認同感是很正常的。不過……」

    「不過什麼?」

    「我隱約覺得,這位皇帝的想法,好像不怎麼穩妥……」

    讓奧爾夫趕工做出來的輪椅才運到伊捨爾,伊麗莎白便急不可待的不聽勸阻提前拆了石膏,然後坐在輪椅上命人推了到處走呢。格呂內伯爵也就跟在皇后身邊。

    「這怎麼說呢?我沒見過法國皇帝,聽說他是個很有個人魅力的人。」

    「那是當然。雖然路易遠遠不如他的叔叔,但是只因為他是拿破侖家族的人,就已經讓很多人又愛又恨了——有人讚賞他的熱情,有人憎恨他的野心。陛下,您要知道一點,路易是非常憎恨奧地利和俄國的,因為……」格呂內略停了一下,彷彿是為了考慮該怎麼簡單詳細的說給皇后聽:「您要知道,是神聖同盟的聯合武力,才使得拿破侖一世被迫退位,被流放到厄爾巴島上。拿破侖一世是軍事天才和天生的政治家,我雖然很痛恨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確實是個偉大的君主,偉大的將軍。」

    格呂內露出譏諷的神色:「路易完全沒有他叔叔的本事,軍事方面一塌糊塗,政治外交太過隨心所欲,唯獨有些優勢的就是他的個人魅力了。」

    路易·拿破侖·波拿巴這一年已經48歲,是個中年男人,其貌不揚,身高總算過了叔父。仍然在法蘭克福做他小小的公使級別參贊的俾斯麥看來,「他的喜怒無常反而令人高估其智慧」,這個定論非常正確,而其他各國沒有人能如此一針見血的看穿拿破侖三世的本質。

    ****

    1856年,一位對後世有極大影響的標誌性人物誕生了:5月6號,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出生在摩拉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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