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腦 中卷 畫皮與蓄勢 第二十五章 對 策
    敬告公眾版書友,寒假回家才現,中卷的前稿被丟在學校宿舍的電腦裡了(即VIp裡「組建上下等四章」),所以近期無法更新公眾版,只有等返校後更新了。萬分抱歉。

    理想年代

    第二十五章對策

    天色灰濛濛的,煙塵和水氣彷彿給這座城市下了一場薄霧,但車輛的囂叫卻破壞了這幾分有限的詩情畫意。鐵笑天坐在駕駛座上,等著前面的紅燈變綠。

    從這裡望去,小區門口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很熱鬧,旁邊的公共汽車站擁擠非常,無數手挽菜籃的婦女進了又出。鐵笑天下意識的朝駕駛座前的電子鐘上瞟了一眼,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s市的房子是出名的貴,這片小區是按工薪家庭的需求開的,即便如此,也可以讓一個勤儉的家庭辛勞很多年了。居住在這裡的人,大多都是公司企業的小職員之類,芸芸眾多而不引人注目,他們大多是受過一定教育、固定居住、身份清白的公民,相較其他地區而言,這裡的流動人口較少,治安秩序良好。鐵笑天認為這裡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優良避風港,所以剛到s市,他就想辦法在這裡租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

    租給他房子的是一個年紀約三十多歲的婦女,按照時下最流行的方法——她叮囑鐵笑天對外宣稱是她表弟,這樣無論對她還是對鐵笑天,都可以少卻很多麻煩,對於這麼一個無可拒絕的條件,鐵笑天當然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雖然他知道現代化都市裡的人們不大留意別人,但有這個『表弟』身份,總是比沒有好些,至少可以搪塞居委會熱心的婆婆們。

    現在這套房子的主人是周路,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不少時日了,可以認為治安機構早以鬆懈或者把案卷投入了故紙堆,但鐵笑天還是在周路固定的電話匯報中囑咐他小心在意,不必惹出麻煩來——雖然周路本身就不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

    把車停在樓下——今天鐵笑天駕駛的是一輛市價在幾萬元之內的經濟型小車,在這片小區,這樣的車倒也不少,至少鐵笑天旁邊的車位上就停著一輛,之所以不駕自己的車來,是不想引起鄰居們的猜測——無論是艷羨或是驚奇,這都是不必要的風險,謹慎是成功人士的美德,沒有必要為那短暫的舒適而給自己增添意外的麻煩。

    鐵笑天輕輕敲擊著鐵門,門上的窺視孔微微閃過一絲寒光,隨即被打開。鐵笑天微笑著走了進去,「匡當」一聲,大門被重重的合上。

    也許是空氣缺乏流動的關係,屋內有一股濃重的煙草味,大白天的,客廳裡的光線依然很不好,顯得有些陰森,如若不是廚房那邊向陽的窗戶漏進來一些光亮,也許會更為不堪。

    周路坐在對面,擺動著茶几上的一個牛皮紙袋,他把袋子裡的照片一一取出,小心翼翼的一一歸類,排放在鐵笑天面前。

    照片排列成常常的隊列,組成了幾條類似於電影慢鏡頭的動作,主角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皮膚白皙,戴著金邊眼鏡,細長臉,看上去斯斯文文,服飾講究,一副商務人士的打扮,從照片上豪華的背景來看,事業也比較成功。另一個膚色黝黑,他在所有的照片上都戴著寬邊墨鏡,下巴上有幾道隱隱的傷疤,留著寸許長的硬,身量不高但頗為壯實,雖然穿著一套筆挺的西服,但總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不知道是視覺反應還是先入為主,他總感覺此人穿上一套叢林迷彩才可能合適些。鐵笑天拿起一副正面相對的照片,怔怔的看著他戴著墨鏡的臉,彷彿要穿過這張薄薄的紙片看到他的眼睛——即便是如此呆滯的照片,鐵笑天依然感覺到了那隱隱的殺氣。他閉上眼睛,想像著鏡片後面的冷漠與猙獰。

    他把照片扔回茶几,點頭讚許道:「很好,辛苦你了!」好像很不在意的,他輕笑著擺弄著其他的照片,「醫生說嫂子需要好好調養,這樣的的傷害或許會留下婦科後遺症,所以我送她去了海南島的一個療養院——聽說那裡是國內最好的幾家之一。」

    周路點了點頭,露出一絲感激的笑意,讓他凝固得有些冷酷陰森的臉上融化出一絲溫暖,「我知道,我們通過電話,看著她上的飛機……」他低下頭,「謝謝……」

    鐵笑天移開話題,指著照片,「他和你一樣,也是久經戰火的戰士,你要小心。」

    周路點了點頭,不過卻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第一次就感覺到了,還好,有點專業的味道,他是軍隊的人麼?」

    鐵笑天微笑道,「可以這麼說,他是斯里蘭卡泰米爾猛虎組織派過來的聯絡員——如果不是經過多次的叢林戰火考驗,是應該不會得到這樣的信任的。」

    周路靜靜的看著鐵笑天,一言不,他知道,今天鐵笑天會告訴自己很多事情。

    鐵笑天明白周路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指著照片上的那個斯文男人,「這是hk特別行政區內『三合會』的重要幹部,實際上也是他們的東南亞地區的代表人之一,負責毒品和軍火的聯絡洽談。」

    說到這裡,鐵笑天停頓了下來,好像在思索些什麼,忽然開口道:「美國是世界上毒品消費最大的國家,根據他們『聯邦緝毒署』2oxx年的政府報告,其中有百分之七十五來自來哥倫比亞,百分之十由墨西哥、西西里流入……」他笑了笑,「還有百分之十五是東南亞出品,這條黑色通道之前大多從曼谷方向流動,但自從中國內地與世界經濟接軌之後,中國內地的這條幹線也越來越受重視,從這裡,經hk自由港,轉道馬六甲海峽,越過印度洋,一直往西,送上美利堅的大6……」

    周路有些疑惑的看著鐵笑天,感覺他說的好像與當前的事情沒有任何干係。

    「這條線實在太長了,以至於沒有任何勢力敢完全保證它的安全,在上個世紀的某些年代,他們的船隻經過某些海域的時候,經常受到襲擊,損失慘重……在印度洋的某個關鍵海域,有一個勢力實在眼紅得很,為了充實戰爭的軍費,他們也要求瓜分這條線的利潤,」鐵笑天啞然失笑,「當然,衝突不如合作,雖然他們很不情願,但猛虎組織還是成了這條線上的大股東,……」他輕描淡寫的簡單介紹了照片上兩個人的關係。

    「不過他們這次來,不全是為了毒品,」他瞇起眼睛,盯著聚精會神的周路,「他們企圖建立一個穩定的通道,聯絡一個堅實的盟友——我猜測,他們希望這個盟友神通廣大,不但能鞏固穩定西南邊境的毒品通道,而且能從西伯利亞方向建立一個俄制武器的通道,同時還向西北輻射……」他笑了笑,看著周路,「說到你的『地盤』了,你在那邊『工作』過多年,應該知道對手使用的是一些什麼武器——那都是一些世界強國援助的先進的武器……」鐵笑天正色道,「這些武器也是猛虎垂涎已久的東西,要知道,他們被封鎖了很多年,他們的進口渠道多是被交易伙半欺詐的情況下建立的,所以,這次他們應該下了血本,聯合『三合會』希圖在中國搞一個大動作。」

    周路顯然陷入了固定的思維裡去了,失聲問道:「那我們如何制止他們?」

    鐵笑天哈哈大笑,「『制止』?!為什麼要『制止』?」他收起笑容,「說起毒品,沒有中國人會對它有好感,因為它老會讓人想起一八四零年的一些事情,」他眼中掠過仇恨的顏色,「但正因為如此,我才會想起另一個辦法——我決定經營這個通道,並且努力把它鞏固擴大——和歷史不同的是,這場『鴉片戰爭』的起人不再是原來的那些人,而進攻和防守的角色已經相互對調,呵呵……」他斜著眼睛看著周路,輕輕笑道。

    周路茫然看著鐵笑天,顯然對他的話有些難以接受。

    鐵笑天肅容道,「你還記得戰死在身邊的朋友麼?你難道不知道射過來的子彈是從哪裡來的?!那是哪裡的鋼鐵?!」他把身軀靠回沙,「其實事情本來就很簡單,在利益面前,道義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的小姑娘,至於用什麼還擊,根本不重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不要太幼稚!」

    周路臉色黯然,顯然想起了那些倒在黃沙中的兄弟,他咬了咬牙齒,「對,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鐵笑天哈哈大笑,引用某本小說裡的一句話,「你咬我一口,小小的;我就咬你兩口,大大的……哈哈……」氣氛輕鬆起來,兩人都露出了會心笑容。

    周路點了點頭,「頭兒,你說得對,那軍火的事?!……」

    鐵笑天心裡鬆了一口氣,對於周路這樣的受過正統教育的軍人,要改變他的理念是很有風險的,他之前其實沒有什麼把握讓他接受自己的計劃,想不到這樣稍微歪曲了一下「民族大義」,他就接受了自己的觀點,以至於後來的招數都省下了。

    他擺了擺手,搖頭道:「軍火的事得按我們的想法來辦,」他凝神思索,「對於西北方向,我們不但不能給他們接洽,而且還要完全切斷他們的聯繫可能——第一,我們不可能為了錢完全置民族利益而不顧,第二,如果他們達成合作意向,也會極大的影響我們在中國大6的地位,損害我們的利益;」他頓了頓,「至於東北方向,牽涉太遠了,而且那邊各方勢力干係很複雜,沒有我們的插足之地,所以也暫不做考慮。」

    鐵笑天看著周路皺起眉頭,「這個你不要擔心,東南亞還是有一些貨源的,而且不需要我們去組織,」他抬起頭,悠悠的說道,「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自己的生產基地,視情況而動。」

    周路彷彿有些明白了,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如何和他們接洽?」

    鐵笑天笑了笑,「不用,他們會找我們。」他遞過一張名片,「我現在是大禹集團的行政總監、董事會成員,他們這次來,就是以大禹集團為目標的。」看周路有些不解,他解釋道:「大禹正好符合他們的條件——歷史不清白,與他們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容易下手;業務不正,直到現在還幹著走私、『洗錢』等行當,本身卻是規模巨大的企業,實力雄厚,在內地各個地區都有分部……」他輕輕一笑,「所以,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最關鍵的只是誰主導誰而已。」

    周路好像想起了什麼,陷入了深思,忽然說道:「這樣大的工作,恐怕我們的人手不夠!」

    鐵笑天點了點頭,「這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之一,」他緊緊盯著周路,「僅僅依靠大禹的實力,那是不夠的——我的意思不是說大禹的經濟力量不夠,我的意思是——我們需要另一種實力——地下的、可以震駭對方的武裝力量,它必須是一支受過嚴格訓練的、團結的、裝備精良的、有實戰經驗的老練的部隊,」他忽然歎了一口氣,「你知道麼?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實際的需要——現在的大禹集團董事長,就曾經公開的被那些人**裸的威脅,這就是手中缺乏這種力量的結果,任人魚肉——我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生。」

    他抬頭凝視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中漂浮著幾個模糊的小點,這樣的天氣,居然有人在房頂上放風箏,他悠悠的說道,「我不喜歡使用暴力方法來解決事情,但我更不喜歡別人用暴力的方法來對付我,何況……何況這樣的事情,很多情況下是用暴力開路的,我們不能不早做準備,因為,沒有實力的人,是不會受到『業內人士』的尊敬的。」

    鐵笑天看著周路,「所以,我希望這個組建工作由你負責,你現在有適合的人選麼?」

    周路搖頭苦笑,鐵笑天心中一沉,忽然想到,他逃亡在外有幾年了,和原來的朋友未必還會有聯繫,自己的想法看來有誤。

    「不是沒有,」看著鐵笑天有些失望,周路笑道,「你誤會了,我是笑我們這些人,征戰沙場,回家了卻沒有幾個能出頭的,」他苦笑道,「我有一批戰友,轉業後被統一分配到h省國有紡織廠公安處,原本是說有編製的公安警察,後來事過境遷,公安處被裁撤,有的變成工廠保安,有的進了車間當工人——我們這些人,只會幹活,又沒什麼關係……」他謂然浩歎,只是苦笑。

    鐵笑天心中一喜,「你能招呼他們過來麼?」

    周路苦笑道,「他們已經過來了,昨天,我原來的副連長還在我這裡窩了一宿。」

    鐵笑天大訝,「怎麼?就過來了?廠子倒閉了麼?」

    「廠子倒沒倒閉,只是搞了個『國有資產改良』,資產重組,你知道的,他們原本就不是熟練工人,車間裡的下崗了,當保安的又被裁員,只剩一個副連長當保安副主任。」他苦笑道,「副連長原來有個老婆,小日子還過得,可惜太倒霉,唯一的女兒得了富貴病——鬧得傾家蕩產,後來乾脆房子也沒有了,他那點工資濟不了事,越過越苦,老婆去年跟人跑了,後來廠裡這麼一變,乾脆心一橫,帶著戰友一起來s市找機會。」

    「其他戰友呢?沒家事之累麼?」

    「本來復員了是各奔東西的,但我們那批人大都是農村兵,沒熬上軍校也沒升軍士,沒有工作安排,了點錢就回家了,副連長到了紡織廠,當時是個小官,手裡有點小權,乾脆就把他們都召過去,原來想大小也算『正式工作』,卻沒想到今天忽然就一起下崗了。」他點燃一支煙,神色黯然,「誰看得上這批大頭兵呢?除了副連長——副連長現在也是光棍了……哈哈……」他哈哈大笑,笑得連話也說不下去了,好像開心無比,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沒想過做別的事情麼?難道沒想過學門手藝?」鐵笑天小心翼翼的做著調查。

    「手藝?呵呵……」周路聽著好笑,「我們一共當了七年大頭兵,唯一的手藝就是殺人,當年……」他眼力煥出異樣的神采,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一股豪氣,「當年在西北一帶,從南疆到北疆,幾十萬部隊誰不知道我們?!我們是殺人最多、戰績最好、出勤率、傷亡率最高的特種部隊,潛伏、空投、奔襲、暗殺、巷戰、斬咱啥沒幹過?!咱們這幾十號兄弟,誰撩開衣服身上沒幾個槍眼的?!哈哈……」他搖了搖頭,不知道是痛心還是不屑,「可惜咱們不會修皮鞋,不會擺地攤,不會烤羊肉串……沒啥手藝。」

    「現在在s市的有幾個?都找到工作麼?」鐵笑天問道。

    「紡織廠的全來了,連副連長在內,總共七個人,現在都在火車站當搬運工——那種私人雇的零工,一天八十塊,嘿嘿……」周路笑道,「據說一個月下來,是他們原來工資的五倍。」他拍了拍沙的靠墊,「昨天副連長的女兒被醫院停藥了,找我拿了筆錢……全給他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鐵笑天。

    鐵笑天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明白,應當如此,」他掏出支票簿,隨手填了一張,遞給周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咱們不能不盡些心意。」

    周路搖搖頭,用一種奇怪的神色看著鐵笑天,「等下你自己『轉交』給他罷。」

    「等下??」鐵笑天驚訝的問道。

    周路看了看牆上的大鐘,「他們馬上就收工了,等下會來我這裡做飯,」他笑了笑,「自己做飯要便宜些。」

    話才說完,鐵笑天的耳朵微微一縮,樓道裡傳來一陣和諧的震動聲——從感覺上應該是有很多人,但震動卻極有規律,彷彿只有一人,雖然比起普通人來要輕微許多,卻隱隱透出一股殺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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