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許多年以前,人們絕對不會想到這裡會展成為規模如此之大的現代化城市,其實這個城市在幾十年以前還是一個小小的漁村。在以國家資本的刻意的扶植下,加上本身得天獨厚的優越地理條件,這裡迅展成為中國的經濟龍頭城市之一。大片大片的農田被覆蓋上了柏油,無數的村舍一夜之間被金碧輝煌的高樓大廈取代,昔日弄舟海上的樸實的漁民紛紛搖身一變,成為挺胸凸肚、油光滿面的商賈,城市化的進程無情的碾碎了古老的生活方式和它所代表的淳樸觀念。金錢的魔力擊敗了理想的號召力,全國各地的精英人才從研究所、從大學校園、從政府機關裡奔赴而來,他們放棄了自己原來的工作或者拒絕了母校的分配,在這裡尋找新的夢想。
不知道是意外還是偶然,最先到來的弄潮兒大部分在創造了中國的這個經濟奇跡的同時,也順利的挖掘出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他們的成功、他們的財富在各方面有意無意的宣傳炒作下,被迅的傳播到了九州大地,彷彿只要來到這裡的大街上轉上幾圈,就能拾到大把大把的鈔票,於是,這輛馬車彷彿有點不受控制了,隨著巨大的慣性,潮水般洶湧而來的人群淹沒了這個城市。
可惜的是,絕大部分人都沒有製作精美的履歷,沒有大紅燙金的文憑和資深人士的引介,或者也沒有「膀身行天下」的一技之長,絕大部分都是被無數傳說刺激得兩眼通紅,被未來的憧憬鼓勵得雄心萬丈的農民。
他們拋棄了自己土地,告別了父母妻兒,來到這個夢幻中的都市,盼望著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從小在田間梗上養成的刻苦耐勞的毅力,開闢幸福的人生。
或者說理想和現實是兩回事,沒有人會在身無分文、餓著肚皮的時候用優雅的聲調高唱:「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也不要哭泣……」當他們現原來自己找不到工作——哪怕是最卑微最辛苦的工作時,當他們現原來這裡找工作的人如此之多以至於沒有人來僱傭他們時,他們擦皮鞋、他們賣報紙、他們拾破爛、他們在街上跪坐乞討……當他們現連這樣也無法維繫自己的生存時,當他們被警察追逐驅趕時、當他們忍受著都市人無情的嘲弄與鄙視時,當他們被地痞流氓欺凌勒索時,當他們龜縮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羨慕的看著腦滿肥腸的人們擁著妖艷的女人駕著華貴小車打著飽嗝出入燈紅酒綠的餐廳酒店的時,他們慢慢現原來女人們可以用身體換來這一切,男人們可以用拿慣鋤頭的粗糙大手舉起長刀槍械換取這一切時,生命的另一種方式已經開始了。
當鐵笑天從擁擠得像沙丁魚罐頭般的火車上走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他走得比中校估計的時間要遲,從醫院出來之後,鐵笑天認為自己應該獨立或者要走出可能存在的監視與控制——雖然他不想這樣推測中校的動作。他認為真正的安全時刻就是沒有一個人有興趣多看他一眼的時候。當然,他也覺得還有一些必要的工作要做:比如熟悉他的「家鄉」的型貌,學會自己「家鄉」的方言,還要準備一些小玩意:比如「流動人口計劃生育證」等等看似不重要的東西。所以他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在沒有受到任何干涉的情況下迅消失在人群之中,他懷裡揣著一張身份證和銀行卡,遊歷了xxx省的大部分地方,讓自己有些白皙的皮膚換上一層健康的太陽色,讓保養得很不錯的雙手看起來比較粗糙,觀察著社會底層的人們努力把自己和他們同化——鐵笑天是一個謹慎的人,他一向認為既然要去做,就得準備充分、萬無一失才好。
現在他慢慢走出了火車站,拿著一個裝著幾件內衣的看起來污穢不堪的人造革小包,小心的避開了拉客的小旅社的老闆娘和幽靈搬遊蕩在黑夜裡的流娼,漫無目的的踏上了s市的馬路。
他暫時沒有投宿旅社的想法,他認為自己應該露宿在某一個天橋底下或者這個城市某個偏僻巷子陰暗的角落裡。雖然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他,不會關心留意他的行蹤,但他仍然堅持這樣做——鐵笑天絕對沒有任何虐待自己的傾向,他認為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做到謹慎小心是絕對正確的,好的習慣不是一天兩天、一件兩件事就能養成並保持下來,而且他強健的身體也不會因為這樣做損害健康。
他身上並沒有攜帶多少現金,他只在銀行中提取了很小很小的一個數目的現款,他的銀行卡就藏在他腳下陳舊的橡膠鞋底夾層裡。他沒有動用它來改善自己生活的意思——鐵笑天並沒有把它和烤雞、蛋糕、西服、皮鞋、酒店房間等等同起來,而是把它們看成是匕、子彈、炮彈等等,他把它看成是自己的武器,自己的生活得靠自己的雙手和頭腦來改善,絕對不能用自己的武器去交換,他認為這是一個原則,是要絕對遵守的,是不能有一點點的逾越的——只要一個小小的破壞:比如第一次提取一筆錢來吃喝,那緊隨而來的就是第二次用它來娛樂,理智的長堤就是這麼一點一點的崩潰的。任何目的的達成都需要自己的主動犧牲。
鐵笑天沿著s市寬闊整潔的人行道慢慢的行走,這座城市對他陌生又熟悉。他之前查閱記憶了它的很多資料——從中國國家社會科學院知名院士的研究文獻到某個小文人的紀實報告文學,從國家最權威的報社社論到某個小報的花邊新聞,他都有所涉獵。他甚至還用心記憶了這個城市的許多圖片,她的各種比例的地圖。所以在鐵笑天的腦海裡,它是很清晰的、很明白的,他感覺自己就像熟悉自己的身體一樣熟悉她。
但是當他真的來到她的面前、走進她的懷抱裡的時候,他忽然現自己對她還是那麼的陌生,圖片上和地圖上的建築物和街道原來是兩回事,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圖片上的東西真的和實景差別很大,以至於很多時候鐵笑天沒有把握把它們分辨出來。他忽然現自己還有一個重大的疏忽——他居然沒有仔細的研究這個地方的方言,而這個地方的方言是出名的難懂的,他只是略微的聽了一段時間這個地方的方言電台的廣播、看了一些使用這個地方方言的錄像和電視,而現在走在s市的大街上,聽到身邊偶爾走過的行人的私語時,他居然意外的現其中的大部份都無法聽明白。
夜風輕輕的撫mo著他的面頰,把他沉重下來的心情驅逐一空,他貪婪的呼吸著微微帶著海腥味的空氣,快步走在人行道上。他忽然覺得這都不是困難,沒有什麼難題能難到自己的,在老三的調節下,有什麼方言是學不會、不能很快熟練掌握的呢?!
他獨自穿行在s市的大街上,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不知道走了多久,街上的行人漸漸的稀少,他忽然覺時間不早了,自己還是得找個地方休息,進行起碼睡眠,讓自己整天高度緊張的大腦和默默運行的老三鬆弛一下。他茫然掃視著長街,忽然看到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用來方便行人從地底穿越機動車道的地下通道,他慢慢走了下去,想尋找一個棲身的地方。
地下通道的兩頭和中間都裝著一個功率不大的燈管,鐵笑天舉目望去,通道的那頭已經有幾個人鋪著報紙席地而臥了,看他們的裝束,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的身份,旁邊廉價的被當做枕頭的、皺皺巴巴的旅行包也證明了這一切,他們看來不是一夥的,相互保持著大概的距離,隨意的在身下鋪墊了些東西蜷曲在通道的牆邊,也許一天的奔波讓他們很疲憊,鐵笑天聽覺敏銳的耳朵甚至聽到了他們沉重鼾聲。
他在通道一角的垃圾桶裡找到幾份看上去比較乾淨的報紙,在通道的這頭隨意找個地方,簡單的撫了幾下地上的浮土,攤在幾張報紙,坐了下來。隨手展開手裡剩下的報紙,他想看看這個城市最近的信息。
頭版大概都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信息,鐵笑天略微掃了一眼那些關於「某某領導下基層視察工作」或者「某某大片今日開機」、「今日某某地區生重大交通事故」等等,隨手把它鋪在地上,瀏覽起下一張來,這一張是招聘專欄,他避過最上面的「高薪誠聘」,仔細搜索著底下的一些小格子裡的招工信息。當務之急是在s市找一個落腳的地方,找一個正當的職業,所以他耐心的翻閱著手上的一疊廢棄的報紙。
今天的運氣似乎不是很好,他微微的失望的甩開一張報紙,不帶期望的瀏覽著最後一張,剛剛展開,一則簡短的消息就引起了他的興趣——「良辰美景大廈招聘清潔工人,要求:身體強壯、樸實耐勞,待遇:月薪八百元包食宿,有相關工作經驗者優先,聯繫人:良辰美景事物管理中心劉小姐,地址:xxx路中段xxx號(乘xx路公共汽車xx站前行1oo米),電話:xxxxxxxx……」鐵笑天精神大振,他竭力回憶著中校送給自己的那份文件,「良辰美景大廈……良辰美景大廈……哈哈」他口中自言自語,為自己的好運氣感到慶幸。
他把那個小方塊小心的裁了下來,放進口袋裡,然後把報紙鋪好,舒身躺了下來。靈台保持著那點清明,恍惚著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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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他媽的就是考試。為什麼要去考試,因為他們說要考試了,後來大家都去考試,於是我也不得不去考試。
考試要複習,因為大家都裝模做樣的去泡圖書館,所以我也要去。脫離群眾的事是萬萬不能的做的。
所以更新度慢了。
(附註:小弟是農民,而且三帶單傳,傳宗接代這個重任現在是小弟我一肩承擔,故太監是萬萬不可的,下面是不能沒有的,否則何顏見歷代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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