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o六章魏宮驚變(下)
跟隨小玉的那兩名兵丁放下背上的女孩,忽見曹丕橫躺榻前,似乎已死,而曹植則赫然立於寢宮之中,不由得嚇了一跳!
薜靈芸心道,該二兵丁既為寢宮守衛,想必武功不差,若爭鬥起來易出意外,不知能否不戰而曲人之兵?於是說道:「皇上於尋歡作樂之中忽然病,本宮急切之間只得請皇弟子建前來探視。」隨即向曹植一使眼色。曹植會意,接口說道:「其實我皇兄早有宿疾,外人不知,那就是不可縱慾興奮過度,否則便會心跳驟停,該病醫書上稱為『大洩身』。如今不幸病而亡,國不可一日無君,而皇兄諸子皆幼,我躬為皇弟,不得不勉為其難。你們二位不如跟從我吧!」
小玉見狀,也趁機敲邊鼓道:「兩位剛才已幫我們做了不少事,可以說是勞苦功高了……如若返回去,反而難以解釋了……」
這時兩位兵丁那有不明白的道理?這年頭追隨死人的畢竟是少數,既有這個台階可下,於是二人齊聲道:「願為公子效力!」
曹植便道:「好!即如此,我就封你二人為正副衛隊長,你們可去一人,將說得上話的宮中衛士拉攏過來,另一人在門外守衛,事成之後,必有重賞!」曹植此刻用人莫疑,疑人莫用,施展權謀,大膽吩咐,實在也是迫不得己。
二人領命而去。此時曹植自知孤掌難鳴,便對薜靈芸道:「眼下我們合則兩利。分則勢單,芸妹休要只管自己脫身,也請幫我一同控制一下局面。」
薜靈芸道:「那是自然!可我這三位姐妹新受酷刑難以行動,總要先處理一下創口,使她們有勉強自保的能力,才好辦事。我們且搜一下這個寢宮,看有沒有傷藥……」
眾人一番查找。現一個漆盒,打開一看。竟是曹丕搜集地各類藥物,均為極品,不由得喜出望外。
薜靈芸又道:「小玉,你也去門外守望一下,那兩名兵丁新近歸順,萬一復又倒戈帶人來擒我們,豈非功虧一簣?如他們拉攏了人來投奔則請他們在門外稍等;如有什麼可疑之處則立即報告。」小玉應聲出門。
這時薜靈芸對曹植道:「公子請來幫我一把。我要給小冰、小清、小潔上藥處理傷口……唉,便宜你了,事急從權,不許想歪了哦!」
她與曹植一起將三位姑娘抬上床放平,褪去衣衫。三位女孩羞澀地緊咬著嘴唇,yu體橫陳,卻又傷痕纍纍。尤其是胸脯和大腿之間更多,看得薜靈芸十分心痛。歎道:「這都是女孩子最嬌嫩的地方啊,為什麼偏要朝這裡下手……這能滿足你們男人什麼?」說罷抬眼盯著曹植。
曹植忙道:「你別朝我看啊,漢宮十八酷刑早就有了。我如果能執政,就廢除掉它。」
薜靈芸不信道:「真能廢除嗎?」曹植也歎道:「其實沒有把握,為了在急切之間得到口供,總會有人無所不用其極。唉。這種現像,隨時可能生,除非人類滅絕……」
薜靈芸一邊替她們清洗著傷口,一邊微微點頭道:「公子有心便好,就不用多說怪話了……喂,眼睛往哪裡看?快來幫我上藥,棒傷用紅花油,鞭傷用金瘡藥,火傷用蛇蟾油。小冰小清的**好像也被烙傷了,你要輕柔一些。用手伸進去為她們塗沫……唉。如不嫌棄,將來她們就給你做妾吧!」
曹植聞言。心中一動……三位姑娘細腰隆臀的**此時遍佈刑傷,卻有一種異樣的美麗映入眼簾,雖不致於血脈賁張,卻也令人十分憐愛。曹植一邊按下心猿意馬,小心細緻地為她們上藥,一邊想到:「可是,她這樣的安排是什麼意思呢?將貼身侍女送我,會不會自己也……」不由得偷眼看向薜靈芸,卻見她毫無覺察,只是在專心處理傷口,一臉聖潔……
三位姑娘的傷勢終於處理完畢,小心地穿上衣衫之後,薜靈芸對她們道:「小冰、小清、小潔,好在你們地骨頭沒有多大損傷,忍住痛就應該能活動一些了。由於我事先的計謀有疏漏,導致你們受苦,十分對不住!你們傷得不輕,可眼下情況不容許好好休息,只得請你們勉力堅持行動,以便自保。還有,剛才為你們治傷地時候,這位風流公子曹子建可是無微不至的哦,你們謝謝他吧!」
三女向曹植盈盈一拜:「多謝公子!療傷之情,沒齒難忘……哎喲,還有些痛……」曹植連忙攙起。
這時小玉進來說道:「兩名衛隊長又說服了五十幾名宮中衛士投至盔下,正在外面等候。」
「太好了!」曹植道,「現在外面酒宴還未散去,我們一起出去宣佈事態,群臣措手措手不及,估計能被震攝。若能取得其他兄弟和親王的支持,則大局可定。」
薜靈芸道:「先不要估計得過於樂觀。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且將五十名士兵擺開陣勢,姐妹們,走!」
這時代,皇帝的婚宴往往是通宵達旦,因此還有不少人沒走。忽見曹植在五十名宮庭衛兵的擁簇下堂而皇之地到來,後面跟著芸妃,百官不由得一愣。
曹植大聲宣佈道:「各位!我皇兄因荒yin過度,引痼疾,不幸身亡!臨終前傳我前去,欲以國事相托,可惜我人未到而他身先亡。因國不可一日無君,特請諸位暫留,一起拿個主意!來人……傳令下去,此事重大,關閉宮門!」於是立即有五名衛士與小玉持金牌前去關閉宮門。
百官聞言盡皆驚駭,一座惶恐。稍傾。有人質疑道:「皇上真的駕崩了嗎?」曹植道:「請各位兄弟與我前去一看便知真假。百官且稍候。」於是曹熊、曹宇等人隨曹植、薜靈芸再入寢宮探視,由於曹丕地頸部已經作了某種處理,肉眼看不到勒痕,其它地方亦無傷處,只能認為是猝死。薜靈芸一口咬定曹丕是在尋歡作樂中突然胸悶而亡,守衛寢宮地衛士也加以證實,諸人自是無話可說。
返回之時。曹植將手搭在曹熊肩上,曹熊會意。便對百官道:「先父在位之時,便十分欣賞我兄子建之才,如今兄終弟及,由子建繼位,乃上應天意,下應民心。」其實曹丕跋扈,一干親王多有不滿。因此大多數人皆有默許之心,但百官之中,仍有曹丕心腹反對道:「先皇已有子嗣,怎不接位?」
曹熊便道:「如今魏國四面受敵,幼兒怎當大事?閣下想讓曹氏江山中道衰落嗎?」
眾親王中和百官之中,不少人隨即點頭附和。這時鐵桿支持曹丕的大將軍夏侯敦恰好不在,曹丕的另一親信尚書陳群成了關鍵。但他看到親王之中,支持曹植的人佔了大多數,便知以文爭諫不會有效了。只有找機會武諫方可,但現在是夜間,只有暫緩,不露聲色捱到白天,才有機會找夏侯敦調動兵馬。於是陳群居然默不作聲。其他反對派見陳群不表態,爭了幾句也都停止了。
於是這一番庭議告終。曹植繼位獲得通過,只等明晨早朝便可定局。曹植也知自己力量單薄,只是暫時控制了皇宮,於是召集了支持自己的親王們開了個會,請他們連夜調動各自的家將入宮以控制局面,並傳令給正在圍剿丁廙、丁儀地皇宮衛隊,命他們停止軍事行動,到指定地點接受整編,如『不聽皇命』則予以繳械。
此時大多數官員因見早朝時間只剩一個多辰,便在宮中就地安歇等候。但也有官員提出要回家更衣的。薜靈芸向曹植建議今夜任何官員不得離去。但曹植認為強扭地瓜不甜。既然百官之中,支持者眾。就不宜搞得怨聲載道。恰值這時,各路親王的家將人馬開到,並傳來消息,原圍剿『二丁』的禁宮衛隊一部接受整編,大部散去。隨後丁廙、丁儀也率領殘餘人馬進了宮,成了曹植的親信護衛。曹植一見大局基本掌控,於是下令百官之中願回家的可以回去,早朝的時候再聚。陳群等人乘機逸去。
薜靈芸直覺地感到這樣操作是有漏洞地,但這是曹植在掌權,又有眾親王在側,自己只能適可而止。於是她也乘機派人聯絡城中地偵察部隊人員,安排撤走的計劃。
薜靈芸原本的打算是立即遁走。但由於手下的冰、清、玉、潔四位侍女曾慘遭酷刑又堅持行動到現在,早已支持不住;而曹植控制局面之後,也勸她就此休息一番,必定風風光光地送她『返回原籍』,於是薜靈芸也就只好緩一緩,先佈置手下四女在宮中休息。
卻說陳群終於脫身離開皇宮,乘著離早朝還有一個多時辰之際,急忙去找夏候敦。此時誠所謂「月黑風高」,陳群快馬急馳,敲響夏侯敦的府門。
夏侯敦聞報也是一驚。陳群道:「皇上猝死,分明大有蹊蹺。但眾親王探視之後,皆不深究,可見俱有偏心。眼下舌辯已無結果,只有提調兵馬,圍住皇宮將之擒下一途!請將軍立刻行動……」
夏侯敦歎道:「假如眾親王均無異議,這就變成了曹氏家事。我雖為親戚,畢竟還是旁支,眼下並未假節,若無皇命而擅自調動軍隊,將視為叛逆!而部下也會有諸多質疑,未必便會聽令……」
陳群急道:「難道就不能事急從權?」
夏侯敦沉吟道:「除非……」
陳群急問:「除非什麼?」
夏侯敦卻答非所問:「眼下皇上雖然駕崩,各位皇子可還安好?」
陳群頓悟道:「明白了!但這需要時間……」
夏侯敦道:「我可以稱病,暫不去早朝。」
「好!我這幾日定當辦妥!」
陳群告辭離去,立即趕回皇宮,好在此時皇宮雖然警備森嚴,卻因各親王的衛隊互不相識,還有些漏洞,終於被陳群見到了曹丕的正宮郭氏。
陳群說明來意道:「皇上駕崩,疑有蹊蹺。現曹植擅位,夏侯將軍願得一皇子擁立。不知怎樣得以送出宮去?」
郭氏道:「丁廙、丁儀派人看管甚嚴,根本沒有機會。這幾日還稍有混亂,只怕以後連我們這樣見面都難。」
陳群道:「請娘娘務必仔細想想,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郭氏沉吟半晌,忽道:「有了!除非讓一個王子『病故』,或許瞞得過去。」
「可也要讓人相信才行啊!無緣無故,只怕反起疑竇……」
「不要緊!諸皇兒當中,曹協自幼體弱多病,若此時病故,可以想當然,不會使人驚訝。」
「好!那就這樣辦!送葬之時,我安排人在外接應,就這麼就定了!」陳群滿意而歸……
這幾日,曹植一切順利,夏侯敦稱病不來上朝,但也沒有異常舉動。從而百官的膽子也大了,擁戴曹植地人日益增多,使他順利登基,暫時仍舊承襲「黃初」年號,尊曹丕為『文帝』。
為使自己繼承權成為翻不過來地「鐵案」,曹植暗中下令再對外面謠傳地「曹丕殺父」一事展開秘密調查。由於曹丕毒殺曹璋一事已由母親確實,因此曹植對曹丕殺父之事也有幾分相信。只是由於曹操遺體無端失蹤,至今沒有下落,使得這一事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此時,有人報告曹丕的一個兒子曹協由於素來體弱多病,加上近日受到驚嚇而病亡。曹植由於十分瞭解曹丕地這個兒子,果然沒有感到驚奇。送葬之時,丁儀上前摸了一下,觸手冰冷,也就沒再起疑。卻不知,這個舉動其實已讓郭氏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幾日百廢待興,曹植於是繼續像往常一樣執政。由於夏侯敦稱病不朝,不少人向他建議削去其兵權,但曹植認為既然夏侯敦並未有何舉動,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把他逼反為好,於是沒有去奪他的兵權,反而先改革曹丕時期為確立門閥特權而訂地「九品中正制」,同時廢除那些死灰復燃的肉刑。以上兩點其實都是陳群提出來的,因此陳群暗中直恨得牙癢。
但陳群這次在朝堂皇上沒有表任何反駁意見,誠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因而曹植也就忽視了他背後的用心,為了表示「大度能容」,竟沒有奪去他的尚書之位。
從而,「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作為智囊的丁廙、丁儀畢竟書生意氣過重,少了些權謀。曹植並不知道,由於這一系列微小的疏忽,大難已將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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