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誌X 正文 五十五章 貂蟬之死(上)
    關羽道:「我想說的這些話,按理說,乃是交淺言深。但如果現在不講,只怕就沒有機會為自己辯解了!」

    「哦!」楊華若有所悟,「雲長兄既知我的為人,那我願聞其詳!」

    「我要先講一段自己親身經歷而刻骨銘心的故事……」隨著關羽的講述,楊華腦海中開始展現出一個令人壓抑的愛情悲劇。

    那是建安五年的事了。當時關羽還身在曹營。這一期間,他曾為曹操立下了不少軍功,而曹操對關羽也是破格厚待,甚至讓皇帝封他做了「漢壽亭侯」,除了有金銀、豪宅之外,還特別賞賜了十個美女。可關羽仍是心懸結義的兄長。

    造成這種局面其實另有其深刻原因。那時劉備和張飛都杳無音訊,關羽也沒想到後來還會重新投奔他們。關羽只是感到曹操這人最不是東西,他那些謙恭和饋贈全然都是一些虛情假意。如果不是自己對他有用,哪還會有這些!

    關羽之所以有這些想法,還要從更早些時候的一件事談起。當初劉備曾與曹操聯合,圍了呂布的下邳城。城中呂布敵不住曹軍的攻勢,便派了一個叫秦宜祿的人去袁術那裡討援兵,哪知道那個秦宜祿竟被袁術看中,強行要他娶了漢王朝的一個宗室女子,而他原配妻子杜氏當時還留在下邳,便算是被拋棄了吧。關羽那時身邊正缺少能傳下香火的女人,於是便向曹操請求,城破之日接納杜氏。曹操起初滿口答應,誰知後來親眼見到杜氏美貌,竟不由分說自己霸佔了去,毫不把那時的關羽當回事……

    關羽出身貧寒,深知一個道理。當人真正貧困的時候,哪怕一碗飯也能換來十倍的感激之情!劉備與關羽的結交便是在關羽作為殺人犯逃亡的患難之中。可是,如果有人在這類患難時刻不肯施捨一碗飯,等到事後用得著時才想起來,即便是用千金來彌補都晚了!

    因此,曹操現在賞給他的十名美女,他毫不動心,全讓他們做了二位嫂嫂的下人。杜氏一事,使關羽深以為恨。他以為,世間再也沒有能夠打動自己心弦的女人了……不料,不久之後出現的一次意外邂逅,竟讓他完全改變了看法!

    那是一個血色黃昏,他正在曹操所賜的府邸之中,該府邸座落在許都的黃河岸邊,有一側的花園恰好對著黃河。

    那時,關羽正面對黃河欣賞風景,就聽身後傳來張遼的聲音。張遼是關羽府中的常客,因此他也就習慣性地沒有回身招呼,仍舊靜靜沉醉在黃河的湧流之中。

    微風輕輕拂過,岸邊楊柳的清香一陣陣地飄入鼻中,關羽感覺非常舒適。可是清香中突然夾著一種奇特的,淡淡的幽香,這是一種特殊的味道,一種從未聞到過,但令人心神舒暢的味道,一生中只需要聞過一次就再也不會忘記!

    順著香味的來源,關羽轉過身去,剎那間,他彷彿感覺到一道閃電從高空中垂直下落,直擊心臟,使人產生了一種窒息的感覺!「世上居然有這麼美麗的女子!」他驚歎於造物主的力量,居然能成就如此之美,簡直就是奇跡!他活了三十八年,也許是生活的經歷和個性的原因,以前對女人的感覺遠不及兄弟之情和事業之愛,也曾深信不疑地認為世間所有的女子都不過是人們用以組建家庭,傳宗接代的必需品。

    然而這種感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就徹底生了改變!從這一刻起,他感到,女人對於男人來說,其實遠不只是家庭和後代延續那麼簡單,她其實意味著更多更美的含義!他以前幾乎全然生活在蒙昧之中,直到現在才明白了,而這全然是因為看到了她……

    這時候,關羽立即想起一個詩人為讚美心中女神而做的詩歌,此刻也許唯有它才能夠表達心中的感受!

    紅牙催燕舞,行雲到畫堂。

    眉促遊子恨,容斷故人腸。

    身展千金笑,姿絕百寶妝。

    語焉偷目送,誰是楚襄王?

    是啊,誰是楚襄王?他心中有些朦朧……只是從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與她不可分割,任何力量都不能拆散。

    「原來是關將軍,貂蟬這廂有禮了!」,那姑娘看見關羽轉身後,隨即彎腰向他行了一個見面禮,一舉一動無不深深牽動著他的心神。

    哦!原來這就是聞名於世、貌若天仙、有著傳奇經歷和神秘色彩、世間獨一無二的奇女子貂蟬!怪不得如此懾人心魄,讓人不能自已!這時候,關羽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呂布會為了她而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義父董卓,她真的是美得讓人無法拒絕!如果說在自己的潛意識中還有一個始終欣賞和欽佩的異性偶像,那就不是別人,一定是她!

    自從呂布在白門樓被斬後,關羽就始終沒有聽到過貂蟬的下落,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裡遇見她,看來冥冥中自有天意!關羽不禁怦然心動,無法預知將會生什麼……

    「文遠,真想不到!你竟把貂蟬姑娘帶來了!」關羽趕緊與文遠打招呼,接著又對貂蟬說道:「貂蟬姑娘,真是幸會!見到你使我頓時忘卻一切煩惱……喔,對了,不知文遠是怎麼向你介紹我的?使你竟在我一回身之時就能認出?」在關羽的印象裡,貂蟬是沒有見過自己的。

    「身高九尺,髯長二尺,面如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威風凜凜大丈夫,人稱美髯公!與劉皇叔、張翼德將軍三人結義兄弟,手持一柄八十二斤重的青龍偃月刀,馳騁沙場,征戰四方,退黃巾,殺華雄,斬顏良、誅文丑,萬人之中取敵上將級如囊中探物!此等豐功偉績,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妾身雖是女流之輩,卻也時常留心些許國之大事。」貂蟬微笑著侃侃而談。

    唉!男人生於亂世,本當建功立業。只是關羽當時身在曹營,常有寄人籬下之感,並不十分自豪,卻沒想到自己在貂蟬的心目中竟然具有如此之高的評價,不由得十分感動!

    「貂蟬姑娘真是太客氣了,我這點事情有什麼好炫耀的,真正難得的是貂蟬姑娘,竟能為了國之大事,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犧牲自己的女兒身,挑動呂布與董卓父子反目,最終為國除去董賊,如此偉大作為,就是多少男兒也無法作到!姑娘才真正可以稱得上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

    「將軍過獎了,妾身自幼被司徒王允大人收養,訓習歌舞、教導詩書,愛護有加,優禮相待,致使妾身對國家大事一直有所關心,妾之所為,只不過是為天下人盡一點自己微薄之力而已。關將軍國之棟樑,忠勇雙全,世所罕見!妾身早想認識將軍,只苦無緣相見,今日終於得見將軍,足慰平生矣!」

    人的感情真是很怪,有的人朝夕相處數十年,相互間卻難以產生那種令人無法割捨的感情,而有的人僅僅是見上了一次面,卻永遠不能夠忘記!關羽對於貂蟬就屬於後者,那種眷念之情竟在一開始就深深的印在她的身上!這大概就是一見鍾情吧?

    那時,關羽沒想到是張遼一直照顧著貂蟬姑娘,也沒從他們的互相稱呼中看出什麼不尋常關係,只當是曹操派文遠送貂蟬姑娘過來而已。

    他一高興,自然就招呼文遠和貂蟬姑娘在府中晚宴。不知為何,文遠很快就醉倒了,只剩貂蟬姑娘與關羽還在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常言道,『酒不醉人人自醉』,面對貂蟬姑娘的絕世容顏,關羽早已醉得忘乎所以了,於是當晚就摟住貂蟬姑娘,解開她的衣裙……他只依稀記得,貂蟬那剔透玲瓏的嬌軀,給了他無比絕妙的享受……至於她是否強烈反抗,對於身長九尺的關羽來說,都是微不足道,一概不記得了……

    只知第二天一早,便聽聞她的鶯鶯哭聲。關羽急忙動問緣故,貂蟬這才說,她原本一直由文遠照顧,二人即將成親,因此昨日原本是前來相告喜訊,不料……」

    關羽一聽,便如晴天霹靂!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他怎麼能不問情由,竟在昨晚幹出那種齷齪事來?此時他無地自容,只得拿出把刀給她道:「你殺了我吧!」

    結果貂蟬把刀子扔了,歎道:「事已至此,除了跟你,我還能怎麼辦呢?」說罷還是哭泣不止,那種梨花帶雨姿態,真是我見猶憐!關羽趕緊使出全身解數,才算哄好了她。

    此後,貂蟬姑娘果然不再與張遼來往,而關羽愧對張遼,也不敢主動請他來府加以解釋。於是張遼竟然蒙在鼓裡!而貂蟬雖然未能公然搬到關羽府中同住,但也幾乎天天都來,兩人日益情深,水*融。

    關羽自從認識貂蟬之後,精神生活開始生了巨大的改變,只要能見到她,就覺得非常幸福,如果哪天她沒來的話,往往一夜不眠。關羽感到,他這等年紀,還經歷這樣的情感糾紛,原本是寧願死也不願相信的事情,可現在它卻真真切切的生在了自己身上,似乎全部生命意義都已繫於貂蟬一身。

    那時,他幾乎樂不思蜀,顯然已在考慮如何與她共度一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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