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上次的教訓,可歆的這次訂婚典禮,低調而簡單,甚至許多前來等候祝福的記者媒體朋友都到了眼前,仍然對男主角的真面目一頭霧水。
作為特約嘉賓,徐梓劍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一身既酷又帥黑白系列的禮服,一邊吊兒郎當地品著香檳美酒,一邊有意無意地左右張望著,那一顆不甘寂寞的心,似乎時刻都在嚮往著飛翔的方向。
很快,一對格外惹眼的搭檔走進了大家的視線,男的高大帥氣,邪肆的嘴角上勾,神采飛揚又不泛斯文清俊,女的則清冷婉約,乾淨又澄澈。
徐梓劍的右眉忽然詫異而又驚喜地挑起了老高,似乎有些不相信地看著藍念,她,她剛才竟然衝自己悄悄地眨了一下右眼,然後有意無意地朝右邊的走廊處瞟去……呵呵,徐梓劍的嘴角,迅浮現一縷驚艷的笑意,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然後迅消隱在人群之後。
這是一處幽靜異常的所在,假山噴泉的掩映之下,徐梓劍嗅著花卉的清香,頎長挺拔的身影顯得格外灑脫不羈,尤其是嘴角的那抹快要滿溢的笑容,令他看上去似乎都想雀躍起來歡呼了。
忽然,身後有款款的高跟鞋聲越來越近,節奏明快而輕盈。
徐梓劍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在身後佳人快要靠近的剎那,忽然眼疾手快地隨手折了一支開得正艷的黃玫瑰,然後含在嘴裡,瀟灑地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虔誠地躬身奉上鮮花:「送給你,希望你喜……是你?」『喜歡』二字還沒說完,徐梓劍的笑容就一寸寸地冰封在嘴角,含著玫瑰的嘴巴也僵硬了,眼睛裡迸射出明顯不甘和失望的光芒。
來人臉上掛著清澈的笑,似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看到徐梓劍的反應後,眼底只有一瞬間的黯然,隨即臉上復又堆滿了笑,自然地接過那朵憂鬱的黃玫瑰,放在鼻尖嗅了嗅,嫵媚而純澈的笑容隨即緩緩綻放在她精緻的小臉上:「好漂亮的花啊,我很喜歡……謝謝你,徐哥。」
「……」徐梓劍直接啞然了,越過舒曼的香肩,詫異地往後看了看,卻依然沒有看到期盼已久的人,徐梓劍這才意識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妙,馬上不悅地說,「舒曼,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是你約我來的嗎?」舒曼一臉的愕然,然後又不自然地舉了舉那朵玫瑰,失落地感歎說,「哦,原來這朵花不是送給我的啊!」
「……」徐梓劍不爽地撓了撓後腦勺,煩躁不安地來回踱了幾步,忽然狠狠地盯住她,「你剛才說什麼?我約你來的?誰告訴你的……哦,你不用說了,我全明白了!」腦海裡忽然閃現出一張俏皮頑劣的小臉,以及那頗有深意的眼色……徐梓劍暗暗咬牙,唸唸啊唸唸,你這死丫頭真是不想混了,我什麼時候輪到你給我牽線搭橋了呢?想把我盡快推銷出去也不至於這麼心急吧?難道我就這麼令你討厭,令你不安嗎?
失落,失神,失望……徐梓劍苦澀地勾了勾嘴角,忽然扭身就走。
「徐哥?」舒曼在身後怯怯地喊了他一聲。
「嗯?」徐梓劍鼻孔哼了一下,腳步卻不曾停下。
舒曼趕緊快步跟了上去,低低地說:「難道,難道我就一點都入不了你的法眼嗎?」
心,莫名地悸動了一下,徐梓劍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心頭一片荒涼,沉吟了片刻,卻狠了心沒有回頭,直接冷冷地說:「舒曼,你是個好女孩,但,我們的緣分太淺,根本就不夠用來相愛,相守……」說這話的時候,徐梓劍的腦海裡一直閃爍著藍念那張囂張又邪佞的笑臉,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揮之不去的笑臉。
「我,我真的差她那麼多嗎?差到你連正眼都不肯看我一眼,對嗎?」舒曼顫顫的詢問,甚至帶著幽咽的味道。當一個女孩將自己放到了塵埃裡,卻依然得不到對方回應的話,又怎能不令人心酸呢?
可是,徐梓劍就是徐梓劍,他一點都沒有為之動容,反而淡淡一笑:「緣分,從來就是這麼神奇,我也無可奈何!」話音未落,人已經走遠了,只留下一道冷酷的背影。
舒曼臉上的悲慼漸漸淡去,一種複雜的神色,讓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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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輝煌的大廳內,藍念一邊沒精打采地吃著水果,一邊留意著四周的動靜。當她的叉子俘獲了第六瓣橙子時,胳膊忽然被一隻手給狠狠地拽了去,手中的叉子噹啷一下落了地。
「啊?你,你幹什麼?公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不安地回頭一看,藍念頓時心虛地先制人。
可惜,徐梓劍根本就懶得和她理論,直接把她拖到洗手間的側門,然後用強有力的手臂將之圍困在牆角,憤憤地說:「唸唸,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嗯?」
「我,我怎麼對你了?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藍念故意不看他的眼睛,硬著頭皮裝嘴硬。
「好,實在是太好了……可是我有我的自由,我喜歡誰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為什麼要自作聰明地牽線搭橋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讓我很難過很受傷啊!」如果可以,我早就狠狠地揍你了,徐梓劍的眼睛裡似乎都要噴出火來。
「可……」藍念還想爭辯什麼,但是一對上徐梓劍那雙哀傷的眸子後,頓時就沒了勇氣,只好訕訕地改口,「阿劍,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這麼自以為是了,原諒我,好嗎?」
「……唉,唸唸,我真的也不願意相信,我這麼英明神武,風流倜儻,俊逸若仙的翩翩美男子,竟然會栽在你這麼個傻妞身上,真是可笑,可悲,可歎……但是愛就是愛,如果可以解釋得清楚的話,那就不是愛了。所以,你給我聽好了,這輩子:我徐梓劍就真正喜歡過一個人,那就是你這個白癡!你可以不接受我,但絕不可以用這種廉價的方式來嫁接我的感情,懂嗎?」
「嗯,懂,懂了。」藍念小雞啄食般地點頭,然後低聲說了句『我去看看可歆』後,就施施然地轉身逃逸了。
快步走出徐梓劍的視線,藍念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呢,眼前就多了一道靚麗的身影。
「唸唸姐,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們……」舒曼遲疑地開口,眼底都是失落的水波。
咳咳……藍念努力地平復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後不自然地說:「那個,舒曼,我,真的很抱歉,好心做了壞事,唉,你別介意哦,我已經很自責了,所以……」所以什麼呀,藍念暗罵自己的不爭氣,這點事就心虛成結巴了,還能成什麼大氣候啊!
「呵呵,唸唸姐,別這麼說,我對你,除了感謝還是感謝……來,我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舒曼說著,沖藍念揚了揚手裡的乳白色果汁,注意到藍念是空手後,她馬上扭頭指了指吧檯說,「你喜歡喝什麼?我去拿。」
「哦,木瓜牛奶好了。」藍念有些心不在焉地說。
「好的,你稍等,」舒曼說著款款地走向了吧檯。
藍念茫然地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她今天狀態很好,行為得體大方,態度不卑不亢,清純中透著幾分嫻熟,看樣子並不像沒見過世面的人,這樣的一個人,背後又隱藏著什麼故事呢?
舒曼端著杯子,款款地走了過來,然後伸手遞給她:「你的木瓜牛奶好了,來,咱們乾杯!」
藍念勉強笑了笑,剛好正口渴,剛把杯子送到嘴邊,卻又不得不放下,朝著一位佳人迎了過去:「哇,瀾瀾姐,你今天好靚啊!!」
看到藍念,辛瀾馬上就張開雙臂抱了過來:「唸唸,謝謝哈,你今天也漂亮得不像話呢!哈哈……哦,光顧著趕路呢,渴死我了!」辛瀾話音未落,人已經接過藍念的果汁一飲而盡。
藍念無奈地聳了聳肩,不得不沖旁邊微笑的何豐弦抱怨:「哎,拜託你也管一管啊,縱容老婆孩子合夥欺負人,真是沒天裡啊沒天理!」
一身白色的禮服,更將何豐弦溫潤如玉的氣質烘托得恰到好處,他的眉眼都難得地舒展開來,往日隱藏的一絲憂傷似乎已經不見了蹤影。面對藍念的誇大其詞,何豐弦笑得更加潤物無聲:「唸唸,你今天真的很特別!」
「是嗎?哎,瀾瀾姐,你男人誇我特別呢?你以後可要好好管管啊!」藍念嘿嘿傻笑著,繼續惡搞尋開心。
辛瀾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一點都沒有惱慍:「好啊,那你教我該怎麼管呢?」
「我……」我該找誰教我啊我,藍念馬上語結了,不自然地左顧右盼了一下,忽然興奮地揮了揮手,「喊我嗎?好哩,我現在就過去。」
看到可瑜衝自己招手,藍念頓時想找到救星般,一邊顛顛地向她迎去,一邊不好意思地回頭解釋,「那個,你們先聊,我失陪一會兒,舒曼,不用擔心,我馬上就回來。」
「放心吧,我會好好的。」舒曼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明顯的生澀了不少,眼角的餘光似乎有些不安地掃向辛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