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考完物權了,終於還剩五科……阿門……
燈細如豆,這一場鬧將下來時辰已至亥時。[]
胖掌櫃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從商人角度來說不失為一把好手,否則諾大的來福樓就算有袁家當靠山也不可能有如斯地步。
不能得罪的權貴富戶就親自去賠禮道歉,再說兩句好話。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客棧背後有人,明白人並不少。
何況在外人眼中,也確實沒生什麼「大事」。
至於小平民百姓們就更好打了,錢你是交了,房間也劃出去了,您愛住不住!
親眼見過曹榮死狀的幾個侍衛都守在門口半步都不許離開,雖然腰圓膀粗,也都是有腦子的人,平時沒少干虧心事,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大半夜裡人多已睡得七七八八,馬棚裡的馬伕當然也不例外。
可是現在他就算被人十萬火急的拽起來,依舊不敢有絲毫怨言。因為拽他衣領的那雙手是屬於袁三少的,他還想賺夠錢來娶老婆,所以在眼睛還沒睜開時嘴巴裡面的奉承話就已經跟蹦剛豆似的倒出來一大串。
可惜袁三少需求的不是馬屁,而是馬匹。
曹榮死的時候什麼樣子再沒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臭名昭著的蠱毒顯然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於引了一些不好的預感和臆想。
世界上敗類很多。純粹地孝子卻很少。恰巧袁三少就是其中一個。就算什麼都可以賭。也不敢拿自己臥榻病床上地親娘來賭。
大半夜弄出幾匹馬而已。雖然麻煩。但卻不會很難。
真正為難地還是站在「天」字一號房外。無限糾結地涵陽。
「姑娘唉。您可是想出辦法了?」
護衛甲乙丙丁站得筆直。其實是被嚇得僵住了。平時說話時地彪悍勁頭一下子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心裡一個勁地賭咒老天爺:憑什麼今天就輪到我值夜呢!
話裡都帶著顫音。確實是怕了。
誰能不怕?死人他們見得是多,但是整成這樣地死人可是聽都沒聽說過,要是一個不好屍體裡面那幾個蟲子覺得餓了爬出來,瞅他們四個長得挺生龍活虎的.就逮著不放了可怎麼辦?
「真是麻煩,乾脆一把火燒了這客棧算了!」
從剛進到「天」字一號房起,涵陽就莫名地感到心慌意亂。沒有太放在心上,以為只是面臨的選擇讓自己不快。
現在有三條路,一嘛就是放著不管,幸運的話蠱蟲十二個小時後爛死在屍身裡,不幸運的話蠱蟲會另覓飼主,當然出現不幸運的情況可能性為百分之九十九。二嘛更容易,直接一把火把客棧連屍體統統燒個精光。錢沒了物沒了蠱蟲當然也就沒了。
最後一條,也是最麻煩地一條:她耗費大量的時間和內力將「噬心蠱」從曹榮的屍體裡面逼出來,完全的吃力不討好。
單就個人意願來說。她絕對舉雙手雙腳贊同前面兩條。只是這樣一來,不但她和墨染「聲名鵲起」,還會連累到在蒼山閉關的司徒冷。
這是涵陽絕對不允許出現的,她很護短。
「姑娘,這可千萬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安撫成功的胖掌櫃剛上樓,就聽到如此令他心肝顫抖的消息。圓嘟嘟的兩頰頓時顫啊抖地,哭喪著臉大喊:「這客棧上上下……下……」
胖掌櫃的綠豆眼瞪大,正對著「天」字一號房洞開的房門,剩下半句話被生生扼在喉嚨中。
一。二,三,四……整整四條白白嫩嫩,長約三寸,粗如食指地蟲類在青紫泛腫的皮膚上啃出一個個小洞,瘋狂地推擠,拚命想要鑽出來。
登時,噁心的膿液流滿一地。
「怎麼可能……還沒有到十二個時辰,精血未盡。蠱蟲怎麼可能會破體而出……」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就算是蠱主也做不到……除非是遇到了剋星,這些蠱蟲想要,逃跑……竟然恐懼到連賴以生存的精血都不顧了……」
想想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蠱這種東西,根本沒有什麼剋星。它們的階級是按照力量來劃分的,強者勝,弱者逃。
難道現在除了這幾條噬心蠱,還有其他的蠱蟲!?
「師妹,你不是看這些蟲子不順眼麼?那便毀了吧。」
害怕慢慢浮現。涵陽艱難的轉過頭。不想卻不得不望向墨染的雙眼:裡面是濃濃地厭惡,瘋狂。紅光若隱若現……
她終於明白心裡一直的不安從何而來,現在墨染釋放出的氣息,跟第一次在南街碰面相比較,實在太像了……
下一幕更令眾人驚訝,胖掌櫃甚至震驚得忘記合攏嘴巴。
只見那位其貌不揚的少年右手微動,比了個奇怪的手勢後,那幾條以驚人度竄到地板上的肉蟲瞬間停了下來,狀似痛苦地扭動身子,最後爆開只剩下幾攤污水。
這噁心該死的東西終於被幹掉,真是太好了!
無知的胖掌櫃和護衛甲乙丙丁心中大呼慶幸,卻不知道真真正正的恐懼還未開始。
只有涵陽明白,再不做點什麼整個客棧都會淪為血海,包括她在內,這裡根本沒有人地武功強大到足矣壓制魔性瘋狂的墨染!
在利用了一些金錢和權勢後,袁易之輕易就拿到了三匹體質極好的良馬。眾人散去後的大堂有些冷清,他心裡焦急,三步並作兩步走就「蹬蹬蹬」地奔到三樓,人未到而聲先至:「兩位,馬匹已經準備好,各人一匹,我們即刻便能夠上路……」
繞過拐角,入眼的確實一副詭異的情景。
胖掌櫃和護衛甲乙丙丁滿臉錯愕,有志一同地望著旁邊。
少女秀美的五官上帶著少見的堅持,纖細的雙臂緊緊攬住身旁其貌不揚少年窄實地腰部,整個人似乎都要貼了上去。要說親密無間,更像是她硬巴著別人不放。美麗地眼一瞬不動地對上袁易之:「我要和師兄共騎一匹!」——
華麗的分割線-
正當來福客棧鬧得雞飛狗跳時,潼門口地百姓大多已經沉沉睡去,街道兩旁幾乎漆黑一片。一戶豆腐作坊裡依舊燭火點點,路人只以為是老闆勤快,通宵趕
推門而入,裡面卻和猜測大相逕庭。
石磨壘起一塊半人高的方磚,轉動石磨,再按壓方磚,兩扇隱藏的石門退去,密道洞口便赫然出現。
密道後,地宮不大,卻是一派富麗堂皇,其中儘是絕色紅妝。
只有一人得坐桌旁,面容妖嬈,風姿艷麗,保養極好,但眼邊細小紋路卻揭露了這位中年美婦的真實年齡。唯一的缺陷,就是左邊袖管空蕩蕩……
其餘女子皆垂手站在身後。低眉斂目,也是半點不敢動彈。
洛紫單膝跪地,恭敬地進行著詳細敘述。掩面的白紗為表尊敬已經除去,兩道寸長刀疤出現在左頰,正是涵陽和墨染在來福客棧碰到的人。
「……屬下沒有想到袁三公子竟然會與他的護衛交換住房,所以才失手了……唔!」
胸口一陣翻騰,血箭從口中噴出。心脈受到不小的創傷,洛紫經受不住一下子就撲倒在地。
「怎麼回事?」中年美婦柳眉一皺,口氣很不耐煩。
「夫人,噬心蠱,被強行反制,死了……」
蠱蟲死,對蠱主確實有一定損傷。但是除非是被其他更厲害的蠱吞掉,否則定不會讓她狼狽至此,甚至心脈大亂。
「這怎麼可能!」
中年美婦快步走到洛紫跟前,扶脈一探,證實洛紫所言非虛。
「哼!他袁信一生自詡武林正派,從來瞧不起,瞧不起……沒想到他的寶貝兒子也敢偷偷拉攏蠱師!而且能反吞噬心蠱,看來有兩把刷子……」中年美婦擺擺手:「行了,你起來吧,這次便不追究你的過錯。」
洛紫此刻心中方才大定,雖然死了一隻珍貴的噬心蠱,但是好歹換回了一條命!
中年美婦櫻唇緊抿,無心理會下屬的僥倖,南詔巫族,除了她以外居然還有人出來了麼?居然捨得放開那美麗的紫樟林,來到這個醜陋的塵世中……遲早會後悔的吧。
二十年了,她為了那負心男人背誓離開巫蠻地已經整整二十年了。可是看看她得到了什麼……
不過不要緊,教主即將出關,護法命令已下,所有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
屆時,這世上又將會是一片腥風血雨!
「哈哈哈,袁信,我倒要看看你如此在乎的名譽,地位,江湖道義,還能夠把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