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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孫慛感到衣襟一緊,低頭看到懷裡的小娃兒微微顫動的肩膀,怪可憐的。()老早就看出來涵陽是因為懼怕才裝出來的委屈,但偏偏一肚子的火氣竟也消去大半,輕輕拍了拍女兒瘦弱的背脊。
是有些愧疚的,但仍舊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王爺息怒,想必三小姐也是貪玩,才闖了進來。」
一直站在旁邊的杜中敏突然開口,兩道鬍鬚一翹一翹地很是和藹。「笑面虎」指得就是他這種,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管涇西王的家務事,連仲孫慛也詫異地挑起眉端。
「下官一見小姐就投緣,是天意,也是緣分呀。」
「天意」兩個字上,有一個很小的停頓,卻像一個信號一樣讓仲孫慛眼底閃過瞭然,臉色登時緩和起來。
「是啊,說來總是我們這群人閒聊也沒什麼樂趣,能見到這小姑娘也是緣分嘛。」
「哈哈,鍾老您說得是。」
都是官場上的老狐狸,察言觀色的本領極到家。雖然原因不明,但只要涇西王怒氣不在,就夠了。
迷糊地半仰起腦袋,瞅了瞅自家老爹那副欲怒又想笑的模樣,懸在半空的膽子才掉回本位。
小嘴一彎。咧開露出兩顆可愛秀氣地虎牙。撒嬌道:「爹爹。涵陽不是故意地。不要生氣了。」
「你呀.再這麼調皮下去早晚玩出事。」拍了拍ど女地後腦勺。仲孫慛一臉無奈:「還不快去見過各位長輩。」
涵陽一溜煙爬下老爹膝頭。在指點在一一行了禮。那些人地名號一個接一個地在耳邊炸開。曾經看過地那些東陵史料猶如幻燈片在腦海中掠過。某些事實即將揭開地感覺越來越清晰。恐懼也一點點加深。全憑自製過人。小臉上頑笑依舊。聲不顫。手不抖。
「涵陽見過杜叔叔。」御史大夫。官拜一品。掌握百官一切行政活動。杜中敏。
「涵陽見過鍾爺爺。」吏部尚書。官拜一品。掌握朝廷人事調派命脈。鍾誠。
「涵陽見過席伯伯。」京都執金吾。官拜二品。掌握外城禁兵大權。席揩威。
「涵陽見過…」
她王爺老爹究竟在想什麼,這裡每一個人都不簡單。不,應該說全是跺一跺腳就能讓整個東陵震動的人物。
文官,武官,再加上一個皇親貴戚…內不亂權謀,外不結黨派,這種聚會是最要不得,也歷來最被皇帝會避忌的。在她被迫接管谷家那幾年,什麼帝王心術,用權用人的書都讀過,所以才能把這些裡外關係看得透徹。
難怪就連一個孩童闖進來都能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老爹飆,畢竟要是被有心人參上一本,甚至可能是結黨營私,禍及全家的重罪。
皇帝,王爺血緣上最親,其實防備最重。
「嗯,恩,王爺真是有福氣,得了三小姐這麼個聰明的女兒。」
幾隻老狐狸互相對視片刻,眼裡原本殘留的算計退去,嚴肅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融洽起來。
權利,權力,就是一座金字塔,越在高處看得越遠,可是也越寂寞。涵陽的幾聲「叔伯」聽著多少有些無禮,實際上卻拉近了距離。
聽慣了阿諛奉承,偶爾的親暱無禮其實更稱心。被一個可愛秀氣的小娃兒甜甜的撒嬌,這些平時威嚴慣了的權官們反倒喜愛得緊。紛紛取出身上佩帶著的小玉件,當做見面禮送了出去。
捧著滿手的玉袂,涵陽翹起的嘴角有點僵。這些東西都是私藏珍品,肯定有主人的標記,所以不能變賣,也沒人敢買,只能收藏了…
送她如此貴重的東西代表這幾個權臣心情不錯,是好事。
但她想要的是錢,能流通的貨幣,而不是一些只能看不能動的寶貝。銀兩在手,衣食自然無憂。
「王爺。」席揩威看了涵陽一眼,意有所指:「既然山不就我,何不我去就山。」
仲孫慛眼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轉身彎腰對涵陽問道:「陽兒,想不想出府去玩玩?」
心裡一陣雀躍,連忙點了點頭:「想!」
天知道她想踏出這個王府的大門已經想到快要瘋,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面前還不答應,她就真成傻子了。
幾個人相繼與仲孫慛告辭,涵陽也回房換些方便外出的衣服,最後只剩下杜中敏沒走。
「王爺,相信您也接到消息了,國師一個月後返回京城。」杜御史不急著走,反倒撩袍重新坐下,望著一臉沉思的慛王說道:「十幾年了,國師十幾年來從來不曾過問東陵,不,甚至連世間俗事都不理會。只是聽說在外面收了個徒兒,也不曉得什麼用意。」
「中敏,你相信國師當年說的話?」
「東陵國師得天道,話人命,從來沒有失過準頭。這是他們司徒家的命,司徒冷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逆天,雖然他肯定很想做。王爺若不是半信半疑,早在三小姐出生的時候就該下手了。原本我也不會全信,但是王爺您看,一個明明癡癡傻傻的孩子,朝夕之間竟然變化這麼大,已經不是常理可以解釋了。恕屬下言辭放肆,王爺您的子嗣單就心計膽識而言,沒有一個及得上三小姐。且不說今日的隨機應變,那天花園中的事王爺您也看到了,這個小女孩太不簡單。試問既沒有上過一日學堂,又沒有半個人教導,就彷彿突然換了個人似的,若說不是天意如此,又還有什麼能夠解釋呢。」
半響沉默,不可不承認自己好友的話正中他心思。
涵陽絕料不到她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早就一點不差的落進王爺老爹的眼裡。就算極力做出符合十二歲女孩的行為,但很多東西只要放下心眼去看,還是遮掩不住的。
尤其對手是仲孫慛和杜中敏這樣的老狐狸,哪怕涵陽有在現代「修煉」的二十幾年道行,也還是太嫩了。
「皇兄,真的沒救了?」
開始猶豫,早早就埋在心底的那顆對至高權力的**,還有實現年少夢想的種子因為有了借口而芽。
很多時候,跨過那道坎需要的只是一個借口的力量,而已。
「唉,若再任由皇上胡鬧下去,整個東陵國都要垮了…」
藍天被淺薄的浮雲遮掩著,瞞不住朝陽光輝。不論是天道還是天意,都在按照原本的軌跡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