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見凌飛一直沒有反應,凌雅也許猜到了凌飛的顧及,便整理心情,放下了從前那些怨恨,主動喚了一聲,卻又使凌飛渾身微微一抖,可想而知凌飛此時多麼的激動。
這麼多年了,他等的就是凌雅的原諒,等的就是這一聲哥哥。
如今突兀的實現了,倒使凌飛有些措手不及,更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小雅……」
「哥,對不起,以前是我太任性,是我太不懂事,一直在誤會你,我……」
凌飛沒敢回頭,也看不到凌雅的表情,但從這隻字片語中就能聽得出來,凌雅已經開始哽咽了。
「哥……你……你還會回來嗎?還會回來陪我嗎?」凌雅抱著凌飛送她的那個熊貓娃娃,從這黑暗中看著凌飛的背影,月光稀散的撒在凌飛身周,卻無法照亮那一抹陰霾,凌飛就彷彿與世界隔絕般的孤獨,凌雅能從這背影看的出來,這些年,他究竟受了多少苦。
凌雅的聲音如同刺進凌飛心中的尖刺,字字都讓他心裡痛,十分的疼,凌飛真想不管不顧的回身抱住凌雅,告訴她,他再也不會走了,可是現在他不能,他真的不能,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即使這些事情與他無關,可是凌飛卻必須去做,哪怕只是為了凌雅,為了凌雅能夠活下去。
「小雅,哥哥也想,可是現在哥哥不能,但是哥哥是不會丟下你的,放心。」
凌飛深吸口氣,努力使自己的情緒平復,轉過頭,沖凌雅露出一十分陽光的笑容,而後便大步走出房間,也不管凌雅在他身後獨自呆。
這次凌飛壓根就沒打算讓凌雅原諒他,可是他怎麼能想到凌雅居然會醒來,而且還會原諒他。
這讓根本沒有心理準備的凌飛顯得萬分愕然,但是為了凌雅的安全著想,凌飛還是決定暫時與她保持一定距離為好。
當出了房門,凌飛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替凌雅關上了門,並且點著一根煙,靜靜抽了一口,轉過頭去,朝林宛詩和歾小嵐的方向望去。
此時,林宛詩已經禁不住困意來襲,倒在沙上沉沉睡去,而歾小嵐正在給她披上一條毛毯,同時替她整了整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女人就是這種心軟的生物,有時候她可能心狠手辣,但過多數的卻是心軟無比。
得知了林靈的情況,歾小嵐不禁聯想到凌飛和凌雅,心裡也有些同情林宛詩,陪她聊了一會兒,林宛詩很沒有禮貌的睡了過去,但歾小嵐卻沒有介意,而是幫她蓋上毛毯,很是溫柔的照顧著她。
凌飛看了一會兒,也沒說什麼,只是清咳一聲,歾小嵐立刻回過神兒來,轉頭看了凌飛一眼,嘴角流露出會心的微笑,幾步走到凌飛身前,先是朝凌雅的房門看了一眼,隨後壓低聲音問道;「怎麼樣?」
「呃……」凌飛本想回答說他們已經和好了,但是轉念一想,還是覺得先不要說比較好,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微微一停,變成了良久的沉吟。
見凌飛這副模樣,歾小嵐已經知道了結果,雖然這次鬧的沒上回那麼大,但是這次顯然也是失敗了,想到這裡,歾小嵐的眸子中就不自覺的閃過一道失望神色,卻恰好被凌飛捕捉到眼底。
「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你沒必要為了我們兄妹勞心勞力的。」凌飛苦笑一聲,拍了拍歾小嵐的肩膀,有些感慨的勸道。
歾小嵐為他們兄妹二人做的太多了,縱然是他們關係好,這也讓凌飛心裡有了一絲愧疚,畢竟歾小嵐沒有這個義務為了他們兄妹的事費心費力,她有這份心就已經很讓凌飛感動了。
「算了,睡吧,明天還有好多事兒呢。」見歾小嵐神色間有些疲倦,凌飛便微微一歎,對她道。
「恩……」歾小嵐點了點頭,話不多說,就朝著閻柔的那件房走去,而凌飛躊躇片刻,看了一眼沙上的林宛詩,嘴角勾了勾,本來想叫她起來,最後也是作罷,大步走到她身邊將她抱起,帶到房間中安頓好,便退了出來,一個人走到沙前躺下,靜靜看著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
他現在心裡亂做一團,要想的事實在太多,甚至令凌飛的頭腦有些脹,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凌飛也終於禁不住疲倦,漸漸入眠。
在夢中,凌飛夢見了凌雅,慕容詩美,米月,林靈,翔,歾小嵐,閻柔,花月柔,甚至還有寒如月,這些與他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女人,逐次出現在他面前,但都是神色冷漠,彷彿在看一個死人,凌飛受不住這種目光,想要逃跑,但是這個時候破邪卻出現了,那個掛著邪邪笑容的俊秀臉龐,和曾經那睿智卻有十分蒼老的面容並在了一起,就彷彿惡魔的巨口,將凌飛眼前的這些人全部吞噬。當夢做到這裡,凌飛也陡然驚醒,一睜眼卻現自己依舊在歾小嵐的家中,陣陣飯香飄了出來,客廳中還是濛濛亮,可見現在還是清晨時間,凌飛呻吟了一聲,從沙上爬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活動活動四肢,遊目四望,最後將目光定在廚房中。
廚房裡歾小嵐、凌雅、林宛詩三個女人有說有笑的在忙活,鍋子中冉冉升騰著熱氣,將廚房中照的一片朦朧。
「做什麼好吃的呢?」深吸了口氣,凌飛抬步走到廚房邊,這才剛想進去,卻不想遇見了在家中一模一樣的場景,三個女人同時回過頭叱道;「出去!男人不許進廚房!」
「憑啥?!你們這是歧視!赤-裸-裸-的歧視!歧視男性同胞,無視男人的自尊!」凌飛一聽就不樂意了,誇張的手舞足蹈,大嚷大叫起來。
他這幾聲抗議還不等說完,三女就關上了廚房的滑門,理都沒理他。
凌飛抓了抓頭,對這種「男人不能進廚房」的理論十分不感冒,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悻悻的走到沙邊,坐了下去,並且打開電視。
電視中播著十分無聊的晨間新聞,凌飛換了幾個台,沒現什麼有趣的東西,便關掉電視閉目養神,等待吃飯。
雖然凌飛心裡有一點點小不爽,但是他對凌雅做的飯還是很期待的,畢竟這是他一次吃凌雅做飯,說不期待那是騙人的。
果不其然,還沒見他閉多久的眼,廚房那道滑門便是打了開來,三女逐次端著菜走出來,放到餐桌上,隨即凌雅主動跑去拿碗筷,然後先是給凌飛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後,這才坐了下來,微笑的看著他。
「偏心啊小雅,才一晚而已你就開始偏向你哥了,我這個姐姐你就不要了?」歾小嵐微微一笑,但卻還是嘟起了嘴,十分不滿道。
凌雅咧嘴一笑,沒有說什麼,但那意思卻也再明顯不過「這是嫉妒不來的!」
林宛詩見到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心裡微微泛酸,她家裡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大家坐在一起吃飯了,就算是吃飯,也是冷冷淡淡的收場,完全沒有其他家庭那種溫馨的感覺。這也是天之嬌女的無奈,即使家裡很有錢,但同時也失去了很多東西,這種東西是錢所換不來的……
飯菜還算是豐盛,而凌飛挨次嘗了嘗,每吃一道都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讓在一旁期待無比的歾小嵐與林宛詩開心的笑了起來。當凌飛的筷子停在一道紅燒魚前時,凌雅的心也隨之提到嗓子眼,這道菜正是她做的,這也是凌飛一次吃她做菜,而且也是他們兄妹二人和好後一次坐在一起吃飯,她不想給凌飛留下壞印象,所以她滿眼期待的看著凌飛,而凌飛卻吞了吞口水,夾起一塊魚肉送進嘴裡,臉上沒有表情,咀嚼了幾口後,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好吃!」
聽到這兩個字,凌雅心裡比吃了蜜還要甜,也是微微一笑,動起了筷子,四人吃的很快。一桌飯菜很快就被消滅乾淨,但那道紅燒魚幾乎都是凌飛一個人吃光的,剛剛吃完飯,凌飛便站起身來跑到廚房去,急急甩下一句「我去喝水」便衝進了廚房拿水杯接起水來。
雖然三女面面相覷,但卻還是快收拾碗筷,送進廚房洗涮起來,這時候凌飛已經喝完了水,走出廚房,尷尬的看了一眼凌雅,咳嗽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到沙邊坐下,靜靜等待她們三人忙完。
「對了……她……她不用吃東西嗎?」
凌飛突然想起來閻柔好像還沒吃飯,有些支吾的問道。
正巧歾小嵐用毛巾擦著手走出來,聽到這句話不禁莞爾;「沒關係,我已經找冰心姐來看過她了,冰心姐會定期給她做營養治療,一直到她醒來為止。」
「那就好……」
凌飛點了點頭,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但是這口氣還沒鬆下多久,便被一個電話給提了起來。
「向前進,向前進,民族的英雄多,戰士的責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