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頭,到另一頭。興許就是一生的距離。
葉無道把韓韻背到十七孔橋下,也不著急找路回到岸上,只是蹲下來,敲了敲冰面,韓韻好奇道:“你要干什麼?”
“抓魚。”葉無道孩子氣笑道,卷起袖子,啪!一拳硬生生桶入冰層,將近三十公分的冰層清脆裂開,看得韓韻目瞪口呆,趕緊蹲下來捧
起葉無道那只似乎毫無損傷的受臂,除了縱橫的老舊傷疤,沒有半點傷痕,因為昆明湖的水到冬季很干涸,許多人都會拿著鏟子來砸開冰面抓
魚。接著葉無道便伸進去,許久,掏出一條不大的紅鯉魚,蹲在葉無道身邊的韓韻雀躍著想去接這條戰利品,沒想到這條紅鯉魚並不放棄求生
的掙扎,蹦跳著滑到冰面上,穿著高跟鞋的韓韻一著急,鯉魚沒有逮到,人一個晃悠便要滑倒,閉上眼睛准備迎接冰冷疼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
躺在一個溫暖身體上,原來是葉無道一個縱身到她身下。
兩個人便保持那曖昧姿勢,韓韻凝視著離她很近的那張臉龐,她是不屑用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這種庸俗詞匯去形容她的男人的,他固然長得
無可挑剔,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太多其他男人沒有的東西,倒如一張花花公子的面具,一張鐵血梟雄的面具,一張跋扈大少的面具,摘掉所有
面具,他其實是個內心溫暖的孩子,起碼在韓韻看來,他還是個孩子,會孩子起地惡作劇,會搗亂地讓她頭痛。
“起來吧,冷”韓韻柔聲道。
葉無道卻吻住了她的嘴唇,味涼,再進入,便是溫潤柔軟的舌頭,濕熱。只要不是把性欲當作愛情全部的男人,都寧願跟自己心愛的女人
接吻,而不是跟一個妓女做機械的活塞運動。韓韻本不是情欲激烈的女人,對於性,總是抱有自己男人想要便給的態度。只是最近很不可救藥
地跟著姐姐追看了幾部情感片。似乎朦朧間有了點暗香浮動的意味,好象一撩撥,就會星火燎原。
當葉無道那只溫暖地手撩起她的一層層衣物深入,最終接觸到韓韻許久不曾被侵犯的挺拔乳峰,她丁香小舌的婀娜轉動更加熱。似乎想要
以此來向葉無道傳遞她內心的欲望,雙手竟然下意識地要去剝離葉無道地衣服。
葉無道不介意自己跟她來個坦誠相見,可不想韓韻也來個身無一物地赤裸裸示人,這十七孔橋下雖然游人稀少,可難保沒有神經搭錯的家
伙跑這裡來幽會或者賞景。葉無道抽出那只褻瀆韓韻美妙豐滿乳房的手,歎了口氣,捧著她那張沾染一抹勻染春意的成熟韻味俏臉,道:“要
不我們找個偏僻的地方,打野戰?”
韓韻立即清醒過來,瞪了滿臉壞笑地他一眼。緩緩站起來。整理被他弄亂的衣服。
“你這麼早就揭開星組這張底牌,而且還驚世駭俗地宣布要對抗華夏經濟聯盟,這會不會太草率了?雖然李凌峰在剛剛建立的炎黃俱樂部
面前已經構不成威脅,但拋開台灣的幾個家族,別說北方趙家,就算是崔汝兩個家族也不是善類。”韓韻很快就從情欲中恢復神智,雖然春意
仍然殘留於眉梢嘴角眼底,卻不妨礙她變成那個自信的浙大校長,中國最年輕的廳級干部之一。
“帝王術最講究制衡。左右撫琴歸根到底也是一個陰陽調和。”葉無道輕笑道,自信滿滿。只是不清楚這份勝券在握的姿態是不是為了不
讓韓韻擔心而戴上的面具。
“少跟我打馬虎眼,說說看你如何制衡,你有哪些籌碼?慕容水鏡,南宮滄田,這兩個人我知道點底細,只是這兩個原本華夏聯盟中末尾
的家族真的能夠跟現在那些家族抗衡嗎?炎黃聯盟中地那些成員,多少屬於牆頭草,等他們真正明白華夏聯盟地恐怖,難保不會給你義倉尷尬
的反水大戲。”韓韻作為曾經名動哈佛的國際大學生辯論賽冠軍,習慣性地保持一種將事情設想成最壞結果的狀態。
“炎黃聯盟會給保留趙家一個位置,雖然名義上我這個炎黃聯盟沒有長老制,可不代表沒有幾個超然的存在,我太子D在南方經營了將近四
年,跟崔汝兩家自然有點關系,對了,你對吳家有沒有了解?”葉無道笑著問道。
“當然。”韓韻點頭道,將那條紅鯉魚捧起,重新放入水中。
“那你猜猜看要我對付華夏聯盟的背後神秘任務,是誰?”葉無道笑道。
韓韻愕然,驚訝得說不出話。
“現在你說我是不是以卵擊石?”
葉無道笑容燦爛,瞇起眼睛,看著韓韻將那條鯉魚放生,自言自語道:“放生功德,最為第一,捨此不行,是謂癡狂。我這一生,放生少
,殺生多,恐怕放下屠刀,佛門也沒有立足之地,所以呢,還是痛痛快快殺人,癡狂總比清醒要來得輕松。”
“接下來去哪裡?”沒聽清葉無道呢喃的韓韻問道。
“轉輪藏。”葉無道柔聲道。
十七孔橋下另一端,同樣有一那相貌縹緲的青年同樣是單臂插入冰面,捅開冰層,撈出一條條鯉魚.
而他身邊的女孩大約十五六歲,水靈溫婉,很古典,容貌未必能稱得上絕代,但柔柔弱弱,自有一股子楚楚動人地韻味,這樣的女人,若
能撥弄琴弦,注定是男人夢寐以求地洛河女神,她蹲在青年身邊安靜看著他將魚抓起,又放生,眨巴著一雙清澈的水晶眸子.
“人類社會在物質社會獲得歎為觀止發展的巨大變革時期,往往伴隨著精神世界江河奔流般的泥沙俱下,一個清醒的旁觀者就像是拿著一
只萬花筒在審視這個光怪陸離的社會,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畸形的世界:貓和老鼠能夠同床共枕同塌而眠,財富的金字塔能夠一夜之間聳起,惡
人富貴善人貧寒也不足為奇,懂?不懂?”青年停下抓魚,轉頭問那少女。
“懂。”
少女點點頭。“你就是旁觀者。”
青年抽出根煙,掏了半天,卻找不到能點燃香煙的玩意,這個時候少女淺笑輕顰著拿出一盒火柴,擋著風劃著一根。小心翼翼伸出手。將
青年叼著地那根煙點著,掩嘴笑道:“你從來都忘記,所以我習慣了帶盒火柴放在身上。”
“一葉,這個習慣多少年了?”青年感慨道,眸子裡流溢著柔情。
“六年零七天。”少女毫不猶豫道。低下頭,似乎有點傷感,從第一眼見到他,便不曾忘記,為了忘卻去忘記一個人,結果往往是記憶得
更加深刻。
“挺快的,都長成大閨女了。”青年也有點感慨,隨手用衣服擦了擦手,拉起少女,“去橋上吧。”
十七孔橋。青年有點尷尬。對著調皮微笑的女孩歉意道:“以前能夠抱著你在橋欄上行走,忘了如今的一葉都這麼大了,再也抱不動了。”
“那我在上面走,你扶著我。”少女柔聲道。
於是十七孔橋上出現了一幕溫馨的畫面,一個曼妙少女在橋欄上輕靈行走,手中拉著一個懶散漫步地青年。
“西門哥哥,我們要不要去轉輪藏?”走到橋頭,少女跳下橋欄,輕聲問道。
“不去。”那青年搖頭。望著轉輪藏地方向,似乎有放不下的東西。可偏偏不能去拿起。
放不下,拿不起,這人生便有了遺憾。
“可微羽姐姐在轉輪藏啊,她不是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那裡嗎?”少女柔聲道,她的眼眸中同樣的一抹遺憾。
“所以我不去。”
青年輕歎道,天大地大,他可以想去任何地方,而惟獨她在的地方,他都不能去。
想去卻不願去,看似矛盾荒誕,卻是他內心地真實寫照。
這個世界能夠讓西門洪荒不像西門洪荒的,便只有她一人。
宮微羽。
頤和園的轉輪藏正殿是兩層樓的藏經樓,樓頂有福祿壽三星的琉璃雕塑,東西兩座配亭分別矗立於兩翼弧形游廊,亭內兩層,正中間安設
有彩釉木制轉塔,木亭底下別有洞天,設有機關,以使轉輪藏能夠像摩尼桶一樣旋轉。
藏經樓外,葉無道和韓韻緩行,葉無道象個導游低聲講解,“這轉藏其實就是轉動閱覽大藏經的意思,跟看藏不同,看藏是指自首徹尾一
字不漏地閱讀經書,半點馬虎不得,就像我小時侯被爺爺逼著背《阿含經》,而轉藏就輕松多了,只讀經文的初中後數行,我是贊同後者的,
而爺爺則不答應。再者需要一提的是,這轉藏便是fa輪常轉地意思。”
“無道,你去過西藏嗎?很多電影中我看到西藏人手裡都會拿著那種小巧精致地摩尼桶,我覺得那樣很神聖。”韓韻憧憬道。
“西藏?當然去過。”
葉無道感慨道,輕輕拉起韓韻的手,眼神飄忽,眺望遠方,“藏密寺廟的屋簷下都會有那些大型的摩尼桶,刻有六字真言,我既去過廊下
只有三五個摩尼桶的小寺廟,那種莊嚴肅穆,我這種人,也感到一種令人敬畏的神聖。”
“你去做什麼?”韓韻好奇道,滿臉期待,似乎也想要去西藏看一看。
“跟西藏人眼中的神,也就是活佛,吵架。”葉無道摸了摸鼻子,笑著在韓韻臉頰上親了一口,輕佻道:“你男人可從來不走尋常路。”
“我才不信。”韓韻笑道。
此刻,一個原本凝神望著轉輪藏的曼妙背影輕輕從冥想中清明,她聽到葉無道那句話地時候,身體微微一顫,動人的黛眉微皺,轉身,卻
也不看葉無道和韓韻,只是與他們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