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水溶上前照準水汮的乃帶就是一巴掌,水清不僅唬了一跳,溶王兄打……打了皇上!
「不管你是什麼料子!既然在這個位置上,就給我打起精神!眼下原本如畫的獎賞一片烏煙瘴氣,內母雞司晨,外強敵虎視。試問!你可對得起先皇!」水溶怒斥道:「遇到挫折就退縮,見到太后便妥協!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你還算是個男人!」
「誰說我不是男人!」水汮被激的跳了起來:「我偏要有些氣勢給你瞧瞧!」當真氣暈了,連自稱都變成了「我」。
「你要如何有氣勢!這麼大的人,連娘都離不開!你還能做些什麼!」水溶絲毫不示弱。
「我怎麼離不開!我……」水汮一窒,如當頭棒喝!如今朝堂保皇黨已經被母后處理的七七八八,即便有些尚未遭受噩運的,大部分已然被自己的懦弱寒了心,雖不至於投靠太后黨,卻也中立朝堂,如當初力保自己皇權的劉太師……剛剛還鬥志高昂的模樣瞬間土崩瓦解,頹然堆坐。
「汮哥!即便無力回天,也要盡力一搏!」劉素心生怕他再次失去信心,出言激勵。
「可,朕已是孤家寡人,哪裡有實力與太后抗衡……」水汮摟著素心,眼淚撲撲的掉落。
「真是……」水清也人不知埋怨,他果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要是不想幫皇上,他與溶王兄太半夜進宮做什麼!不過,要說這溶王兄真是藏得極深,從前當真一點點都看不出來,他竟有這般的勢力!二人進宮,一路均有人接應,連牆都沒有翻……
「好了!其它的你也很不必管,只要管好你那個賈元春就行了!」水溶不耐,一甩袖子:「前兒已爬上了你的床,不日便會有好消息了!」
「不可能!前日母后擺宴,我雖喝醉了,卻是住在了次娘宮的絲影閣!」水汮生怕劉素心相信,趕忙反駁。
「水汮!你這個豬腦袋!」水溶氣得再也保持不了風度,當即大罵水汮……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寶玉成親的日子。榮國府卯足了勁的大肆操持,賈母園子後面的五間正房已然收拾妥當,正中是寶玉的臥房,只左右各打通一間將兩個新娘子同時進門。紫鵑強忍著翻滾的心,裡裡外外忙活著,襲人因得了王夫人所說的成親後便收了她的承諾,意外的沒有再與紫鵑唱對白戲。因為賈家現在的府邵損失了大半,因此幾天裡裡打了不少的丫頭下人,並著麝月秋紋等在內,如今除了襲人與三四個三等的丫頭幹些灑掃的粗活,紫鵑又是姨娘,又要當跑腿的奴才,身份尷尬不已。
榮府的大半已被高牆隔開,北帝王府更是派人嚴密看管,安排匠人接連五日沒日沒夜的趕工,連榮府裡村上為喜事纏的紅綢也常常被漂過的厚灰覆蓋,燈籠上更是吳亞亞一層。王夫人只好命周瑞家的領人時不常的清理著,喜燈蒙生,可不是好兆頭!誰料昨兒後半夜大觀園居然也停了工,只聞物品搬動的聲音。周瑞家的忙命人連衣將綢子的灰塵清理乾淨。賈母聞訊只道算是那北靜太妃識相,很不敢叨擾寶玉的親事!
一大清早,水溶便將黛玉細紗蒙面,乘馬車帶出王府,直奔西城。
京城中,共分京南西北西大城區,中心處是皇宮所在。東南西北四王,便是分佈在連四大城區中。歷來古禮便是以北為尊,可見北靜王府的重要地位,北城的商業經濟十分達。先皇在世時,十分倚重北靜太王,執掌軍機要務。只當今登基後,太后便暗中作祟篡權,適逢北靜太王病甍,那南安王爺,也就是忠順王爺便趁機奪了兵權,一時間,南邊地皮府宅熱賣,商戶紛紛南遷,竟造成了南風壓倒北風的情形。
今日一早,四個城區大部分的達官貴人便紛紛備了賀禮去賈家赴宴。不少無事百姓也紛紛套了車,帶上乾糧清水的去瞧熱鬧。黛玉出行的這一路上無比順暢,隔了紗簾向外看去,朦朦朧朧的,只能辨得道路另一側車馬人流絡繹不絕,有的地方還出現了阻塞的現象
「玉兒看什麼竟這般出神?」水溶今日沒有騎馬,只陪著黛玉坐在寬敞的馬車中。
「那些人為何像約好了似的,一股腦的往東趕?只我們這往西的路倒像是專門僻出來的,許是前面後面郁沒得人。」黛玉像個小貓兒一般撲到馬車廂後面的那個紗窗邊跪了,雙手托腮,果然,後面除了一股騰起的煙塵,卻是連半副馬車都沒得。
「今日是賈家的寶玉成親之日,又是罕有的同娶兩妻,朝上的官員趕去巴結,平頭的百姓趕去看熱鬧。這個時代只這點不好,除了看戲與圍觀砍頭,便再沒什麼好的娛樂方式。」水溶身子前傾,一把拉回黛玉,搖了坐在自己對面:「這馬車極不平穩,一個不注意若是閃可身子可怎麼辦……」
「對了,二哥哥今日成親的……」黛玉捧起面前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那帖子上的卓家雖為忠順王門人,卻也是個書香世家,如何竟能接受這樣的荒唐?」
「賈政曾任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子打鳳藻宮出事後,被貶宮三級,也就是正七品芝席大的小官。」水溶笑笑:「京城中七品的官員能有這樣大的排場,卻是要感散賈家祖上的功勳。」
「因而這親事便更是荒唐!」黛玉皺了皺眉,看看外面依舊車水馬龍的情景:「從那帖子上看,卓若淵大人本是從六品的光祿寺署正,伯母言卓夫人也有著七品孺人的封誥。即便是定親時低於賈家,那麼如今也該先迎了卓姑娘入門才可迎娶他人,否則便是上下尊卑無序。」
「賈府裡何時顧及過很多,眼下太后隻手遮天,又有誰敢說半個不是。那年聞賈蓉的媳婦秦可卿死了,不是還是要官員路祭麼?連皇宮部派了人來,傳聞賈家可是收了不少的喪銀禮呢。」水溶不屑的撇撇嘴:「誰知道這裡面有著什麼樣的貓膩。」
「那珠串……」黛玉羞澀一笑:「若早知,我便留了才好。」
「不好不好!」水溶忙擺手:「那一魂一魂確實混賬了些,居然送了東西給賈寶玉,可不是我做的!」
「送了又如何?那魂魄如奪不就在你身上麼?許是天意讓定,早早的便要將你的音訊兒傳給了我……可惜我卻極少了慧根,竟沒能參破……」張開櫻口咬住帕子角,粉臉徽垂,忽而抬起眼睛悄悄的看著水溶,頑皮而又嬌羞無限。
「玉兒這麼一說,還當真是這個理兒!不過眼下,玉兒是想要那珠子,還是想要我這人!」水溶傾身上前,將臉湊到黛玉跟前,討好的笑著。
「吐!哪個要你的人!」黛玉只將帕子拿了一甩,直就二人臉間飄過。忽然,只聽車廂外車伕一聲驚呼,接著便是馬被韁繩勒痛了的恢恢嘶嗚,一個猛然的停頓,使得那只顧討好佳人,又倒坐著的水溶冷不防向前跌去,恰逢那薄薄的帕子飄過,二人的唇瓣,隔著半透的布料緊緊的貼在一處。
「王爺!姑娘!可有摔倒了?」外廂的雪雁隔著簾子焦急的詢問,一邊迭聲的命人個婆子下車去看出了何事。
「騰」!像是點了引信兒一般,黛玉的臉登時紅的像蝦子一般。說起來,他們之前也有過次數不多的親密舉動,只這般不經意的撞上還是頭一次。不料心越急越辦差事,欲揮手推開明顯是已經反應過來還在耍賴的水溶,卻不慎將帕子抽出,這下可沒什麼遺欄。水溶得意的一挑眉毛,緩緩閉上眼晴,將這個外的軟玉溫香品嚐了個夠。
「還唔……還不快些出去看著!」好容易推開了雞賊的水溶,黛玉掩住兩腮嗔忙道。
「好!乖乖等著我!」水溶面色也泛起了些潮紅,好容易咬牙冷靜下心情,伸手輕輕撫了撫黛玉的額,戀戀不捨的轉身出去查看了。
「王爺!」隨行的衛若蘭見水溶出來查看,上前一抱拳,低聲道:「王爺,一個婆子走的怎匆匆,沒長眼族了王府的馬車。姑娘可是受驚了?」
「還好!」水溶站在馬車上冷眼打量著那個跪在地上的婆子:「讓她走吧,好在玉兒無事!」
「是!」衛若蘭應道,繼而遞給琪風一個眼色。
「快滾吧!再若不長眼,大爺一劍砍了你!」琪風收了劍,訓斥道。
「是!謝謝大爺!謝謝大爺!」那婆子始終低垂著臉,聽聞可以離開,慌忙道謝,起身抬腿便走。
「王爺,您回馬車吧,人還在那裡等著呢!」衛若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嗯……叫個人,跟著她。」看著那個婆子急匆匆的背影,水溶點點頭,坐回車裡。馬伕揚鞭,清脆聲響,馬車慢慢啟程。
新的林府,選址在一處書堂畫院街巷附近,書香陣陣,出入皆是風雅文人。
一溜的青磚牆,佔了半條街的規矩,牆內青竹高高,參差出牆外,清幽撲鼻,朱紅的漆門寬闊,上頭掛著金字牌匾「林府」。門口的台階兩旁各一個石獅子,府邸暫時的下人早已立在大門兩側恭候。
「恭迎王爺!恭迎林姑娘!」齊刷刷跪倒問安。
戴好面紗,踩著腳凳慢慢走下,一股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黛玉左右打量,心中十分滿意:「溶哥哥,謝謝你!這裡果然是個好地方!」
「不怎著謝,玉兒還沒看過裡面,卻是有什麼不滿意也不一定呢!」水溶輕扶著她的肩,揮手免了眾人的禮,向內走去。
正門大開,青玉的正路筆直通向內裡。起初,黛玉尚能平穩著心情東瞅西望,待到走進了內院,早已激動的驚叫連連,左右跑動。
「溶哥哥,這宅子,當真與蘇州的一模一樣的……」黛玉撫著雕花迴廊的欄杆,眼眶濕潤,不待下人動手,逕直轉身推開正廳大門。一株墨綠的崖邊勁松傲然正牆之上,下方便是左右兩個主位。昔是素蘭的錦墊,與青花瓷的碗盞。主座的右邊卻有一個小小的黃梨木椅,粉粉的靠墊標明了主人一定是個女孩子。
扶在門框邊,時光彷彿倒流至五歲的光景。爹爹娘親似乎就在主卓上含笑望著自己,一旁的小椅子也在靜靜的等待著她。忽而疾步走上近前,跪在地上輕輕撫摸主親腿的側面位置。果然!毛手的感覺傳來,黛玉不覺將臉輕輕貼在上面,閉上眼睛,回憶著幼時與雪雁比身高,趁著爹娘不注意偷偷的刻畫桌腿,那時的王嬤嬤年紀不算大,總是跟在她們倆身後一口一個小祖宗的抱怨著……或是無奈的叫嚷著:「姑娘又混鬧了……」回想起那時的幸福,黛玉淚中帶笑,似乎又回到了五歲的時光……
「姑娘又混鬧了!如何能跪在冰涼的地上!」眼前的光線忽然被人擋住,王嬤嬤的聲音傳來,雖然略有些老態,卻也是當年的那個調子!
「王嬤嬤!」黛玉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驚訝的張大了嘴:「您不是……您不是……」
「見過姑娘!姑娘受苦了!」王嬤嬤跪倒叩頭,嗚嗚哭個不停。
「王嬤嬤!」黛玉趕忙快步過去扶起:「嬤嬤不是自請回蘇州與您兒子團聚去了!如何竟在這裡!」
「姑娘!哪裡是自請,不如說是攆出去的!我以為今生再不得見姑娘,不想老天有眼,終究還是要服侍姑娘的!」王嬤嬤哭道:「只因我在園子中無意聽見了薛家丫頭與王夫人的謀劃,她們竟不許我見上姑娘一面,便攆了出去……幸而被北靜太妃所救,收留安置,否則,卻是要客死他鄉………」
「是謀劃要送我去做妾那事吧!」黛玉冷笑道:「還以為她們果真送了您回去,竟是騙得我好苦!蛇蠍心腸,陰狠歹毒,我便是三生三世,亦不會原諒他們!」
「姑娘……」王嬤嬤不忍再提起那段苦楚,強忍下淚笑道:「如今眼瞧著王爺是打心底裡疼姑娘的,我也放心多了……老爺與夫人也安心了……」抱著黛玉又哭了半日方才罷休。
「見到故人,玉兒可高興?」水溶笑著跨進門檻,身後的雪雁驚呼著上前拉著王嬤嬤問長問短,一同抹著眼淚。還說剛剛為什麼王爺不讓自己一同與姑娘進來,卻原來是有機關的!
「溶哥哥!你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我的!」黛玉這句雖是抱怨,卻聽得出那番驚喜而又激動的心情。起身撲進他的懷中,幸福暖意無限流倘:「因何不早告訴我,難不成就是為了招我的眼淚嗎……」嬌聲質問,將臉頰貼在他的心口。
「豈敢豈敢!」水溶用臉蹭蹭她的頭:「只是建這宅子很需要王嬤嬤的幫村,若非她在,我還真不知要怎麼設計這裡。如一早便說了,玉兒定要鬧著即可來見,那時灰土揚揚的,王嬤嬤又走不開,因此商量一番便決定等到這個時候再告訴你!」
「王爺心細,竟原樣重建蘇州林府,我只是回憶回憶那時的樣子罷了,不敢言幫村!」王嬤嬤簡直欣慰到了心底,姑娘終究苦盡甘來了!
「我說這麼一進來便這般熟悉,果真是與當年的林府是一個模子的!」雪雁抹了抹眼淚留戀的打量著廳內各處。
「雪雁,跟我來!」黛玉調過來拉起雪雁直奔主桌,蹲下指著刀子的痕跡:「嬤嬤果然是記憶好的,竟連這個都想到了!」
「真的啊!」雪雁用於去摸著那些仿做的刮痕,忽而笑道:「那時姑娘可是沒有雪雁長的快,都是因為挑最鬧的!」
「那時慢些又如何,眼下可是長過你的!」黛玉比劃著,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那是姑娘的髻高罷了!」雪雁不服氣道。
「放下髻我也一樣比你高!」黛玉撅著最,伸手就要去拔玉簪。
「哎勒我的兩個小祖宗,可不要混鬧了!」本是笑呵呵看著的王嬤嬤趕忙要上前阻止:「姑娘家怎好白日裡披著頭的,王爺可是要不高興……」傳統的女人,與那般的年紀,骨子裡還是蠻封建的,很怕水溶會因此責難姑娘,心疼是心疼,可皇族世家終究還是有些規矩禮儀。
「不礙事的!」水溶笑著伸手欄住:「在家裡,若還要束縛著,豈不是要憋壞玉兒?就由著她去吧……」
「是……是……」王嬤嬤席奉對水溶還是有些懼怕,雖然知道他是待姑娘極好的,可終究未親眼見過。堂堂楊業親自籌建園子已經是極其難得,女人家有這樣的夫君已是萬幸。不料真相簡直出了她的預計太遠,姑娘變得如幼時一般活潑愛說話了,瞧著氣色也好了很多。王爺對姑娘簡直就是……就是……溺愛!只不過那賈家三姑娘進門的話,姑娘的好日子會不會變少?冷觀那女人多年,早已知她是個心狠手辣,趨炎附勢的,可太后的旨意又怎麼能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