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既不容許二爺與姑娘見面,卻又為何來請?,原來竟是個黑了心的賊!姑娘如今已被逼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在打著骯髒主意!我自去找她們評理!要回姑娘的東西!」雪雁亦被氣的流淚,轉身欲出去找人。
「雪雁!如今你我皆受制於人,不要說沒有證據,便是有證據又能如何?」黛玉哭著喊住她:「若是因此你再被她們折磨,卻要我情何以堪………」嗚嗚咽嚥了好久,黛玉之覺得渾身無力,精神亦被抽走了許多,加上前一晚徹夜的挖牆,昏天黑地間,迷迷糊糊睡著了……
幾日來的鬥智鬥勇還要挖逃跑的通道,丟失信物的打擊亦是不小。再堅強也抵不過原本額嬌弱的身子。半夜,黛玉開始燒,燒得昏睡不醒,還弱弱的說著胡話。雪雁慌了手腳,卻喊不來人,急的直哭,卻只能不斷的用冷水給小姐敷著額頭……
「沒想到落到那般田地,居然還有這等上好的東西……」王夫人滿意的看著手中的物事,卻不知是什麼,只覺得上面鑲嵌的粉色水晶實在精美非常,大小像是個拿在手裡把玩的,上面還有花紋一跳一跳,像是活的一般。
「回太太!奴才好不容易找了個機緣才得了此物,特意拿來獻給娘娘。不過,翻來翻去也只找到了這個,怕是除了她頭上那支玉簪,也再沒什麼了。」一個婆子一身風塵,滿臉堆笑的諂媚,竟是連夜趕回賈家的,捧著王夫人賞的半杯碧螺春,很不捨得的喝著。
「玉簪?嗯,她常帶著的那支的的確確是好玉,不過也不急……」王夫人笑著將東西放進袖子裡,不管林黛玉是死,還是被打扮一新送到忠順王府,那支玉簪早晚也是囊中之物!
「娘娘得了此物定會褒獎於你,這二兩銀子你先拿去用吧!」啪嗒,一塊碎銀子被扔在桌子上。
「謝謝二太太!謝謝娘娘!」那婆子笑彎了眼,抓過銀子放在嘴裡咬了咬。
「你回去吧,別太大意,那狐媚子精怪的很,若是還藏了其它東西,你可要留意著些……你剛剛說寶玉今天過去了?」王夫人問道。
「是!奴才們可沒敢放二爺進院子,二爺走後,林姑娘現東西不見便犯了病,還說不好能不能挺過去!」婆子趕緊答道。
「挺不過去就算了,有什麼大不了的!」王夫人嫌惡的揮揮手「下去吧!!」
「是!」那婆子忙應下退了出去。忙活一晚也是值得了,二兩銀子,那可是她這種三等婆子兩個月的月錢。興奮的離去,一路哼著,百般自得中忽見眼前白光一閃,迴廊間似鬼魅飄過一般,登時嚇得兩腿軟成一攤爛泥,張開嘴還沒叫出聲,便被拍暈了過去
北靜王府,太妃裡裡外外安排人張羅收拾兒子的院子。下人們滿腹孤疑,卻也只能按照太她說的去辦。府裡王爺清冷的要命,連女的都不近,緣何太妃竟命人人將老王爺送她的暖玉梳妝台擺進去些又另添了好多衣櫃,紗幔,還有不少稀奇擺設,連床帳都換成了嫩能的鵝黃色!想到那個冷面王爺住在這樣的帳子裡,大家身上均是一陣惡寒。
「主子,此番去賈家監聽抓回一個人,可能有點作用!她好像是從鐵檻寺林姑娘處愉回了一件玩器!」一身夜行衣,裹出了挺拔的身材。
「若蘭,幸苦你了!」水溶上前踢了踢那個嚇得口吐白沫昏死過去的婆子,抬頭問道:「偷出的東西是什麼?」密室裡的火把將那個婆子照得更是慘不忍睹。
「回主子,屬下不認得,那東西怪模怪樣,屬下只看見是粉色,上面鑲嵌有些同色的寶石……」說起來有點慚愧。在屋頂努力辨認了很久,也只能說是個玩器。
「粉色……寶石……玩器……」琢磨了片刻,水溶猛然想起,去賞櫻花那日,黛玉臨行前急著將手機揣進裙子中,只說比相機方便,要親自拍很多照片。
「那東西也是她們能用的?恐怕拿去了亦是無福消受……」喃喃自語道:「還有什麼?」
「回主子,琪風回報說賈家庶出的三姑娘昨日去鐵檻寺羞辱林姑娘,被那位四姑娘在鐵檻寺門前拿出寧府嫡女的身份狠狠斥責!」衛若蘭細細稟告著。
「什麼!」水溶登時變了臉色,三姑娘,便是賈探春了,真是個不要命的賤人!玉兒那般敏感,豈不是要抑鬱在心!
「報!」門口下人稟報:「琪風管事到!」
「嗯?昨日剛剛派人回來報信,今日怎麼這般晚又親自回來?」衛若蘭疑惑道。
「快快有請!」水溶心中「登登」一下,難道是鐵檻寺出了事?不多時,只見同樣一身夜行衣的琪風匆匆跑了進來,單膝跪地:「主子!今日裡賈寶玉去鐵檻寺胡鬧,雖沒得進入,卻也氣到了林姑娘,加之一個婆子摸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林姑娘哭了一陣,夜間開始燒!其它人的輕功皆不如屬下,因此屬下趕緊回來告知!」
「好啊!」水溶頭上青筋暴出,嗜血之氣泛起!在那邊,黛玉並未對自己多說,只說被謀了家產,卻沒想到那天殺的賈家不光謀了銀錢,還要謀人!剛剛過來兩天多的時間,自己不能莽撞稈事,讓媽媽先派了暗衛查探並保護安全,得知黛玉的槍傷竟然在穿越中已癒,便略微放下心來,計劃三天之內熟悉一切而後接回。卻前後又讓玉兒受了這般大的委屈!
「若蘭!」
「在!」
「即刻隨我一同去鐵檻寺!」話音未落,人已經飛身走出。
「是!」衛若蘭趕緊運氣跟緊,兩人騰空帶起的氣流將門口的樹牆帶的嘩嘩括晃,也將走到密室門口的齊靜賢沖了一個趔趄,幸好被後面四個丫頭扶住。
「這是怎麼話說的,大晚上的做什麼又跑出去了!」齊靜賢扶著小丫頭,看著兒子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
說是太妃,這具身體的年齡現在才三十九歲,齊靜賢在現在社會香消玉殞後竟然是靈魂穿越,成為了這個世界孀居的北靜王妃。便是在原來的王妃病重之際,靈魂附體,得以異世復活。剛剛穿來,便因為這邊的水溶也滿了十五歲,按制襲王,自己則年輕輕的做起了太妃。
說起來,這原來的北靜王妃命裡雖然丈夫早死,卻也賢兒佳媳,一生富貴榮華。不料懷胎之際被歹人魔魘,與那齊靜賢一般逆轉了命運,比她更短命,陽壽三十而盡。只因那跛足道長暗中尋到紫龍神君流落千年之後的魂魄,並協助水林兩家定親,逆命盤回轉,將兩世神君的生母合二為一。更讓齊靜賢高興的是,這位北靜王妃居然與自己的容貌一般模樣,連眼角際處很隱蔽的那個紅色硃砂痣都在,只是年輕了許多。怪不得神君被魔魘後選了她投胎,果然是冥冥中自由注定的!齊靜賢一度還在猜,已故的北靜王爺會不會與水伯睿也是一模一樣?可惜了這個時代沒有照片……
「見過太妃!」琪風趕忙見禮,要知道紫水閣的創門人就是眼前這位北靜太妃。這個女人很不簡單,似乎天生就是經商的料,化名「賢姨」開創了集商舖、茶樓、飯莊、青樓、善堂、錢莊等為一體的紫水閣。而後又借朝廷上太后與聖上面和心不和的混亂局面,暗裡建成森嚴的暗衛組織和龐大的信息搜集系統。這個世上女子也便是小到宅院裡勾心鬥角,大到後宮內爭風吃醋,這樣的手段和智謀的,還真不多見!
他哪裡知道,這齊靜賢自小便隨父經商,長大嫁給水伯睿更是事業上的得力助手。穿來以後閒來無聊,又見朝政詭異,可以說一方面是為了打時間,一方面是為自保,更重要的卻是要為兒子魂魄合一之後的打下堅實有力的後盾。
「小溶這是去做什麼?」靜賢問道。琪風便將這幾日的事情全部說了,只把她氣得火冒三丈:「好個賈家!既敢如此欺負我的兒媳,看我……
哼!來人!」
「蓮凝在!」身後站立的一個丫頭上前施了一禮。鵝蛋臉,杏核眼,眼角微微上翹,與其它三人一般的斜口盤扣暗紋青鍛衣裙,只顏色各異。
「你去教訓教訓那賈家,就趕這幾日他們樂而忘形之時!」靜賢一揮手,恕道:「那個三姑娘既要臉,便很給她?臉面!」
「是!」被喚作蓮凝的女子閃身下去了,靜賢身邊四個大丫頭,均功夫了得,更是心腹之人,如今動用幾人親自處置,便是氣到極點了!
「蓮茜,新作的蠶絲杯子可妥當了?林丫頭可憐見的,沒了爹娘卻被那起子小**害!」靜賢心疼不已,當初得知她被賈家送入鐵檻寺逼著做妾,恨不得當即帶人搶了回府。剛剛生出這樣的心緒,當晚枕下書信一封,唯有八個宇「機緣已至,不可妄動!」,不用問,便是神仙道長的善意提醒。
「做的了,太妃,如今正在工房裡繡您要的鴛鴦圖!」蓮茜施了一禮回話。
「哎呀!混忘記了!房間裡的茶具竟然沒有換,若玉兒今夜到了,豈不是怠慢!」言罷,忙忙亂亂的親自去寶庫裡翻找了。
琪風目送了風風火火的太妃遠去,自己騰空又奔鐵檻寺……
鐵檻寺裡,黛玉高燒不退,朦朧間輕喚爹娘與水溶,雪雁忙著換涼手巾,實在不知道那「溶哥哥」到底是誰。
「姑娘!姑娘!起來喝點米湯吧!」看著黛玉有醒醒的跡象,趕緊喚道,她怕,她真的怕姑娘又似那日一般一睡便不見了,只眼睛睜的大大的,不錯眼珠的看著。
「溶哥哥……」新淚掩舊痕,美眸幽幽半睜,泉水般清澈的淚順勢流下,掙扎著坐起身體,雪雁趕緊整理枕頭扶她倚住。
「那位溶哥哥又是誰?雪雁從未聽說過!姑娘,可是故人?」雪雁已將腦子裡凡是有「溶」字音的名字都想了一遍,除了東府小蓉爺,再沒有了,可論起來這蓉爺還要喚小姐為古谷,二人更是物來往,那麼必定不是,可又是誰呢……
「雪雁!」彗玉的聲音無力卻毅然堅定,軟軟伸出手抓住倉在床邊沿縫的刀子:「我們開始吧,一定要逃出去……」
「姑娘,燒還沒退呢,今天還是歇歇吧,若是有個好歹……」雪雁嗚咽著咬出著自己的手,生怕苦楚聲音招來狼狗。
「這幾天你也聽那?婆子說了,元妃的壽誕在即,怕是是只一過,我便在劫難逃!若是失了清白,我又如何對得起溶哥哥…」黛玉幾乎是咬著下唇說完,而後掀開杯子,固執的爬到床裡,將還沒被換掉的厚帳掀起,纖纖玉手昨晚已經被刀柄磨出了紅印,卻絲毫不覺得痛。一隻手軟便用兩隻手握住,挖幾下,便靠在牆上喘息一會兒……幸虧那個婆子只翻到了手機便作罷,若是仔細翻下去,這最後一條生路,怕是要被堵死。
「姑娘!」雪雁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將燭火挑滅,在角落裡摸出好容易從箱子上撬下來的銅皮包角,一面哭著,一面咬緊牙關狠狠挖著牆壁。
「心若倦子……淚也干了/這份……神情難捨難了/曾經擁……有天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這一份情……永遠難了…」門口哽咽而深沉的歌聲響起,黛玉拚命挖牆的手然而止住,不可置信的慢慢將臉轉向門口。皎潔的月光將男人的影子映在窗紙上,如夢,似幻……
刀子掉在床上,沒有出任何聲響,黛玉瘋了一般拚力跳下床,直朝門口跑去。
「姑娘!」雪雁唬了一跳,她也看見了窗子上的影子,難道是賊?
雪雁一聲喚,將黛玉猛然驚醒,止住了腳步……是啊!對於那邊來說,這可是千年前,溶哥哥怎麼會在這裡……閉上眼睛搖搖頭再睜開,果然,人影全無…大概是病的出了幻覺。露出一絲苦笑,黛玉轉身回去。
「願來生還能……再度擁抱/愛……一個人如何廝守到……老/怎樣面對一切我不知道/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產音再度響起,伴隨著身後門被推開的聲音。黛玉的心臟霎時間似乎要突破喉嚨跳到外面,眼睛也忘記眨,任由淚水肆虐。身後的腳步一步步靠近,那麼熟悉,那麼親切,就像是那個難忘的聖誕夜……
恍惚間,冷冷顫抖著的身子已往被溫暖的懷抱擁起,剩餘的幾句歌詞喃喃低沉在耳邊:「為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愛……你怎麼能了/今夜的你應該明瞭/緣難了,情難了……」
溫熱的水珠順著黛玉的脖頸鑽進領子裡,好像,是淚?
「玉兒!我來了……」是這個聲音!是這個聲音!
「溶……哥哥」慢慢轉過身子,水溶那張俊朗而多了幾分霸氣的臉龐映入朦朧的眼簾。「溶哥哥!」黛玉顧不得有沒有人聽著,直撲進溫暖的懷中,放聲太哭:「便是做夢,也要讓我做久一點罷!」
水溶也是淚水滂沱,他已然將黛玉愛到了骨髓裡,如今異世再見,又怎麼能不動容。緊緊的收擾手臂,似要把愛人揉進心口。
待玉兒洩的淚水轉成低低的嗚咽,抬起她的小臉,卻見無盡的病容與衰愁,汗水混著淚水將鬢打濕貼在臉頰,挖牆時的塵土薄薄落在髻上,如此狼狽卻絲毫不掩她的高貴華美:「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我這些?而要一個人藏在心裡默默承受?」不待黛玉回應,水溶低下頭,神情的吻住她的櫻唇……
「姑娘,姑娘……這個……那些婆子……」雪雁手裡緊緊攥著銅皮,被驚嚇的語無倫次!手被刮出了血痕亦沒有察覺,姑娘在與這個男人……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弱弱的聲音,提示著軟玉在懷、忙著擁吻纏綿的水溶,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唉?主子居然會唱曲兒……」衛若蘭想現新大6似的,對剛剛趕到,還在氣喘吁吁的琪風大肆驚歎,卻也質感低聲說話。
「什麼?主子,你別混說了!當心主子火!」琪風剛到,什麼都沒有聽見,不要說唱曲兒,就是說主子會討女人喜歡他都不信。
「你自己看……」衛若蘭悄悄的掀起一塊瓦片,示意琪風。只一眼,讓他差點掉下屋頂!這還是那個冷面冷心、六親不認、不近女色、不……什麼來著的北靜王嗎?扭頭看看衛若蘭,後者卻是「我可沒騙你」的表情。
「這寺裡的人都昏睡了,你們倆還在屋頂做什麼?」水溶大聲說道,直把屋頂上的兩個人嚇的連瓦片都差點沒抓住,趕忙放好,飛身進入屋子裡,點亮了蠟燭。
「這卻是………」琪風失聲叫到。床帳大掀著,露出被挖的泥牆面,照這樣挖下去,再有兩天,恐怕便被挖透了!自己守在鐵檻寺一天一夜,還以為林小姐熄燈後便會睡覺,卻沒想到這兩個弱女子為了逃出去居然如此拚命!o71情暖玉終究心安借元壽謀劃伸冤
「琪風!」水溶聲音忽而冰冷:「為何我竟不知這事,你這護衛倒是盡職!」不滿意之情顯而易見。
「主子!奴才辦事不利!還請主子責罰!」琪風心有餘悸,撲通跪倒在地請罪。
「溶哥哥……」黛玉從水溶懷中抬起頭,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望著他,言語中卻還是有些抽噎的樣子:「他是什麼人,我只從未見過………」
「他是我派來看護你的暗衛,不到萬不得己不會現身。」水溶愛憐的順了順她的頭:「誰知道我的玉兒都要從寺裡逃走了,他卻絲毫沒有察覺………我原打算只給自己三天時間,只為了玉兒謀劃個幸福的生活,卻沒想到這短短兩天裡,玉兒竟又受了這般大的委屈!」牽起地的手,輕輕撫摸著磨紅的印記,放在嘴邊溫柔的吻了又吻。
「奴才知錯了!奴才任憑主子落!」琪風不由得後背涼涼的,若是林小姐真的進出去失了下落,自己這暗衛失職的可以,怕是是要自盡謝罪了!先不說太妃千叮嚀萬囑咐,便是今晚看到王爺的舉止也知道了這林小姐的重要性。
「看護不力,自廢武功!」水溶冷冷扔下一句,衛若蘭抬眼望了望他,亦是不敢求情。
「是!」琪風得令絲毫沒有猶豫,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轉身便要出去……
「且慢!」黛玉軟軟的聲音響起,勸道:「溶哥哥,本是我與雪雁不願被人現,才暗中做這些的……」撫了撫輕喘的胸口:「本是為了求生,又如何能粗粗重重的下手惹人注意?溶哥哥很不該罰的……」說完,有些頭重腳輕,本在燒,又經歷了與水溶重逄的驚喜,怕是是有一陣熱意要上來了。
「玉兒!」水溶連忙穩穩扶住她,吩咐道:「若蘭!你帶那位姑娘去別的房間休息,看看她手上的傷。至於琪風…既然玉兒求情,這一次便免了你的責罰,弄些白開水與吃食過來!」
「是!謝謝主子!謝謝林姑娘!!琪風呆愣一瞬,繼而如釋重負般咚咚磕頭,只覺得明天太陽一定是從西邊出來,弄不好還要下紅雨!主子居然會赦免人了,主子居然繞了自己,太不可思議了!謝了恩趕忙出去忙活。
雪雁早己懵在那裡,眼前的陌生人,身材矯健,著銀色五爪蟠龍袍,頭戴二龍搶珠紫金冠,俊如畫上的神仙。若說這個男人,倒是與小姐非常般配,二人只一站,那份默契便是賈家寶玉身上不曾有過的……猛然間聽得他要屬下帶自己出去,不由得再次恐懼起來,緊緊拉著帳子不肯鬆手:「姑娘!我……我要陪著姑娘!」
「若蘭!」水溶不悅的看了衛若蘭一眼。
「是!」衛若蘭上前直接把雪雁扛起,目前可是沒有時間跟她解釋,為了不打擾主子的好事,還是先弄走了再說。
「快放開我!快放開我!姑娘!」雪雁掙扎著,驚恐的一塌糊塗。
「莫要傷了雪雁!你們大男人家的………」黛玉弱弱的瞪了水溶一眼,晃晃的走過去安慰。衛若蘭趕緊把她故在一邊的椅子上。
「姑娘!雪雁不要離開你!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雪雁摟著黛玉大哭不止,生怕黛玉不要她了。
「雪雁!我要告訴你!這位是我的未婚夫君,是爹爹和娘在世時許下的親事!如今他既來了,我們再沒有危險!照他說的去吧,去好生休息休息吧……」摟著雪雁的頭,黛玉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安神,言語裡充滿了喜悅與希望。
「是啊!雪小姐,我送您去休息吧!」衛若蘭一同勸道。
「未婚夫君……嗎?」雪雁眼睛哭的腫腫的,看了看黛玉,又看了看水溶,卻哇的又哭出聲:「姑娘!真的嗎!真是太好了!這位爺,求您快點帶姑娘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姑娘受了好多的苦……」
「你叫雪雁是嗎?」水溶走上前,「不要怕,快去休息吧!你對玉兒忠誠如斯,本王還要好好謝你!」
「不敢當!」雪雁趕緊起身福了福身,抹了把眼淚:「既如此,我便去了,姑娘身子弱,爺一定要照顧?!」
「這個當然!」水溶揮了揮手,衛若蘭便帶著雪雁出去了,只留下這一對佳偶。
一把掀了粗陋的桌布,連帶瓷碗裡稀稀的米湯一同翻在地上。而後抱起黛玉,走到床榻邊,讓她舒服的躺在自己懷中,又摸了摸額頭,還在燒。
「琪風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咱們吃了藥,而後好生睡一覺,等你醒了,咱們就離開這鬼地方!」
「溶哥哥,林家的女兒,走著進來的,就要走著出去!若是趁夜與哥哥走了,那流言如刀!便是北靜王府亦難免蒙羞!」黛玉用力摟著水溶的脖子,她早已明白,兩世的水溶如今定已合為一體,否則,溶哥哥也不會自稱「本王」。
「溶哥哥,玉兒不怕的,玉兒相信哥哥,我一定會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臉粉粉的,不知是熱度,還是羞怯。
「好玉兒!」額頭落下一吻:「知我者,玉兒也!放心吧,從今天起再無人敢欺負你!元妃壽辰之日,便是玉兒沉冤得雪之時!」說起來古代真是很麻煩,若是玉兒今日私下裡與自己走了,日後便是眾所周知定了親,卻也會被人拿清白說事。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王爺,您要的開水和飯食到了。」琪風果然手快。
「進來吧!」水溶還算滿意這個度。只見琪風一手柱著茶盤,一手拎著食盒走了進來,連頭都都敢抬,只將東西在桌上擺好,便告退了。
起身坐到桌邊,水溶一手摟著黛玉,一手試了試碧粳粥的溫度,舀起送到她嘴邊,溫柔道:「便是難受,好歹吃一?,腹內空空,可是不好用藥呢!」
貼在他胸前的小腦袋輕輕點了點,努力喝下了多半碗的粥。爾後水溶將帶來的藥用溫水調開,餵她喝下。看著因為藥物苦澀而蹙眉的黛玉,水溶只恨不得當即明出膠囊和糖衣片劑才好。
摸了摸被褥,水溶心中的恨意更濃,堂堂御史之女,竟然敢如此對待!便是沒病,長期住下去身子哪能好得了。毫不猶豫地脫掉衣衫跳上床,用火熱的胸膛溫暖黛玉因為燒而瑟瑟抖的身體,盡可能的減少被子與她身體的接觸。
「溶哥哥……」黛玉不但沒有拒絕,反而更近的貼在他的心口,聹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幸福莫名,朦朧的問道:「哥哥如何竟來了?」
「我說過,玉兒是跑不掉的,無論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抓回來!」水溶在被子裡輕撫著她的手臂,最後摸到手上那枚訂婚戒指:「總之!我來了,來到這千年前的異世界,只為愛你……」就像在水宅裡夜半悄悄話一樣,輕輕地咬著黛玉的耳廓。
「哥哥……」肩膀微微顫抖,黛玉胸中感動滿溢,摟緊水溶的腰:「溶哥哥……我……我也愛你……」聲如蚊吶卻絲絲的飄進了水溶的心底。
「玉兒!」水溶喜不自勝「玉兒,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一向不輕易表達感情的玉兒對他說了那三個字!天,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我,我不說了,哥哥還欺負我呢!」黛玉臉上燒得厲害,如同煮熟了的蝦子一般,要知道,這句話出口,對她來說有多難!迷迷糊糊間,絲絲困意襲來……
「好玉兒!不為難你了,快睡吧,我一直在這裡陪著你……」水溶感覺到藥力起了作用,不再追問,只掌風吹滅了蠟燭,掖嚴了杯子,將黛玉護在心口:「小懶豬……」
可憐北靜太妃足足等了一晚,直到二遍雞叫,兒子才回來,還是一個人回來的,不由得疑問道:「玉兒呢?怎麼沒回來?」,聞聽水溶詳述原因,不禁紅了眼眶:「好一個傲骨錚錚的女兒家!又這般識得大體!可那身子又怎麼受得了……」
「娘,別急,最多明天一天,後天元妃的壽辰,就是我出手之日!」水溶負手站立:「娘,琪雨回來了嗎?」
「回來了,只沒見到你,又怕露出馬腳,便急匆匆又回去了,只說午時再來。」齊靜賢提起宮裡似乎恕意難平:「這幾年裡,賈元春與她那個歹毒的娘不知私下裡傳了多少東西入宮,有的自己留下,有的獻給太后獻媚取寵!若非皇上咬著不鬆口,恐怕賈元春早己立後了!」
「皇上對那個叫劉素心的女子,果然是極癡情的,居然能頂得住太后的壓力?」水溶覺得這個人至少還有些可取之處。
「最主要的原因,皇上說賈元春入宮多年無所出,輕言立後,恐受非議!」靜賢一歎:「若是有孕,恐怕皇上也頂不住了……不過,那元妃是太后的人,皇上有怎麼能讓她輕易懷孕……」
「嗯……」水溶點了點頭:「娘,琪雨回來說了?什麼?」
「呀!對,你看我這腦子!」靜賢拍了拍額頭:「一生氣,差點忘記了!昨天後夜,賈家派人連夜將一個錦盒遞進宮,直接遞進了鳳藻宮。中間琪雨過了一道手,說是物件很奇怪,從沒見過,好像是把玩的東西,上面鑲嵌著珠寶。」
「哪裡是什麼把玩的東西,那是我送給玉兒的手機……」水溶無奈道,沒想到一隻手機居然也能進趟皇宮。
「手機?」靜賢眼睛瞪得大大的:「如何落入賈家人的手中?」
「還不是從玉兒那裡偷去的………」水溶抿著嘴想了想,道:「賈元春這是自尋死路!看來事情還能再玩大一點……娘,我收回的魂魄對紫水閣的事情瞭解得不夠透徹,白日裡要便裝出看看,若是琪雨再來,要他務必查清那物件被賈元春藏在何處!」
「好!」靜賢點點頭,從腰間取出一牧龍形玉珮放在兒子手裡,在這個時代,私有龍形物品可是違制的。「這玉珮是紫水閣最高信物,今日我傳給你,從此閣中一切事宜,都由小溶你來作主!」
「娘,我知道了!」水溶感動不已,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給母親磕了個頭。
「快起來!這才幾天,怎麼倒真成了古人了!」靜賢趕緊把兒子扶起,眼淚滑落:「娘倆之間,還要扯這麼多……那日你回來一見我便喊媽媽,我就知道我的溶兒終於來了!這堂口的建立本來就是為你,溶兒要善加利用才是!」
「媽媽……」水溶眼圈紅了,給了靜賢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了,大小伙子的,沒得噁心。」靜賢給兒子擦了擦眼淚:「我昨日下了最後一道龍令,後日鳳藻宮中為玉兒申冤,若成則罷,若不長則直接動宮變!溶兒只管放心去做!」
「宮變?我可不想做皇帝!」水溶吸了一口冷氣。
「誰稀罕那勞什子的皇帝!只這件事牽涉到如日中天的賈家貴妃,就等於牽涉到了四太家族,還有忠順王爺。若是太后包庇元妃,在家宴上將此事簡單敷衍過去,也並非不能,畢竟,在朝堂上,北靜王府一向低調。」靜賢思慮道:「雖然說這種可能只佔三成,卻也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我卻有辦法,讓這種可能變成零……」水溶唇有一翹:「準備照做,我卻會讓她們掩蓋不住!」說著,從懷中掏出紫玉簪:「娘,這個簪子到時候由您親自拿出更有份量!」
「好!」靜賢接過,看了又看。這簪子果然是個奇物,據兒子說是自己跟來的,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臥室的床頭
「雪姑娘!」雪雁剛剛抹著眼淚回到房間,被突如其來的喚聲嚇了一跳。
黛玉服藥後很快退燒了,雪雁自水溶走後便一直照顧著她。好容易姑娘睡著了,便將昨晚水溶怒打碎的米湯碗殘片收拾去去。不料被那個總欺負她的婆子觀,以為又是雪雁打壞的,趁著黛玉病著又用棍子狠狠打了她幾下。
「天啊!」雪雁趕緊摀住嘴,這人也太大膽了,大白天的就敢現身。姑娘剛剛說時機未到,不要讓人她才是啊!
「雪姑娘,你受委屈了!」衛若蘭定定看著她手背上的傷,心裡一陣難受。剛剛潛伏在暗處,看著她挨打卻不能現身,一旦露出破綻被賈家覺,定要大做文章侮辱兩個姑娘的清白。
「沒……沒事!」雪雁極不自然的放下袖子掩起,催促道:「你快些走吧,切莫被那些狼狗聽到!」
「雪姑娘,守得雲開見月明……」倔強而不失淡雅,受苦和血吞,一心一意的守護著林姑娘。雪雁並不很美,只能說普通,可是衛若蘭卻莫名的為她心疼,就昨晚閒聊時,得知那薄了太半的牆居然是這個小丫頭半年來的傑作,不為逃命,卻只為姑娘伸冤,實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本來知道自己不應該此時現身,卻也忍不住下來安慰。
「嗯!我從來不知道姑娘是定親了的,如今看那位爺定是個有擔當男子漢!我們姑娘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雪雁吸了吸鼻子,滿眼的希望,昨晚驚嚇過度,她已經自動忽略了水溶的自稱。
「那麼,雪姑娘呢?」不由自主的,衛若蘭脫口問出。
「我?」雪雁愣了一下,而後道:「我自然要一輩子守著姑娘的!」
「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些,衛若蘭點點頭:「那麼,我先走了,雪姑娘保重!」言罷,從半扇打開的窗子閃身飛出,快的不像話。
「真是個怪人……」雪雁看著微微動了動的窗子,不覺輕撫手臂……
這兩天,賈家真是出盡了風頭,後宮無主,賈家賢德妃元春位分最高,又深受太后喜愛,一旦夢熊有兆,怕是後位唾手可得。因此,王夫人並不覺得元來的後位,是需要巴結忠順王爺來扶助的,只是對元春的肚子抱有特別大的希望。求人不如求己,生個皇兒比什麼都穩妥,若是長皇子,便什麼都不用擔心了!不過,藉著這個機會除掉林黛玉,也算是一個收穫吧!喜笑顏開的與眾位誥命夫人說笑著,連孀居的李紈亦被她派了些差事。
這戲唱到了二天,捧場的人只多不少,錦上添花誰不會?女人們一向閒來無事,有地方吃酒聽戲,還能巴結權貴,何樂而不為?大觀園裡鬧鬧哄哄的皆是來客,絲毫沒有往日素雅清幽的樣子。
「老太太,戲班子可都準備好了,等您的話兒呢!」鳳姐領著平兒一路招呼著過來,看見賈母,忙不迭的獻寶:「近體的戲班子,非比尋常,便是那了不得的霓裳班,也是很得當今太后的青眼!」
「賈老太太果真會調教人!這一個比一個的利索!」靖安候夫人笑著說道……o72唱粉戲探春露臉按溶意大辦宴席
「可不是,這胭粉隊裡拔尖的,可不全聚到這賈家來了!」馮員外郎夫人趕緊附和。
「好好好!快些開鑼吧,讓我們這班老姐妹,開開眼!」賈母一邊笑著,一邊同身邊的幾位夫人道:「這是我們家的孫媳鳳丫頭,可是個潑辣貨,再沒有人猴兒過她去!若無論何事,但凡交代下去,無一不妥帖!」一番話說的鳳姐半分害臊半分得意的掩著嘴大笑:「老祖宗可是要臊死我嘍!」說著,換了紅手絹向著戲檯子揮舞。
「寶玉呢?還不過來見人?」賈母笑問道,不管大方二房,這寶玉的國舅爺怕是不遠!
「咚,咚,咚咚,匡!」鑼鼓傢伙漸起,開出引人讓意的提示段,場下嘰嘰喳喳閒談吃果子的女人們也靜了下來,不料接下來的戲碼可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件著圓潤優美的唱腔,大紅帷幕緩緩分開:「先只說迎張郎娘把諾言來踐/又誰知兄妹二子斷送了良緣/空對著月兒圓清光一片/好叫人閒愁萬種離恨千端……」檯子正中一戲子背對眾人,清凌凌的嗓子唱出了令人目瞪口呆的戲詞,不是別的,卻正是那《西廂記》中崔鶯鶯的戲文。
禁書,禁戲,可是那個女人家沒有私下裡偷偷看過一遍又一遍,幻想過自己的張生。可是太天白日的與眾人一同重溫戲詞,感覺可不那麼良好,紛紛紅了臉,用手中的團扇輕掩著,一面假裝驚訝,一面忍不住豎起耳朵聽。這可是太假了些,若沒聽過誰能知道這便是西廂的戲文呢!
「這……」樓上賈母右手邊坐著的兩位誥命對視一眼密密私語。
「鳳丫頭!」賈母面色漲紅,於中拐杜狠狠的拄著地面,直把地板敲的山響,平兒最先回過神,趕忙從愣的鳳姐手中搶下綠色的帕子拚力揮動。而台上的戲子似乎沒有看見。
扮演紅娘的戲子上台一句道白:「小姐,今晚月色正好,您看月昏重重,明天准有風景。」
「抬淚眼仰天看月闕/天上人間總一般/那嫦娥孤單寂寞誰憐念/羅幕重重圍住了廣寒……」戲子真如抑鬱無限一般昏沉沉曼妙轉過身。
「轟!」台下頓時時炸了窩,有的失聲叫出,有的則外表驚恐心底覺得十分刺激!那女戲子背看沒什麼特別,正面可了不得,內裡春桃花樣的抹胸低低裹了,外罩紅色透明薄紗外衣,窄窄的裙子匈出細腰美腿,竟是活生生一出粉戲!
平兒先拉醒了鳳姐,而後匆匆跑下樓直奔戲台,不料台上戲子並未按照戲路繼續唱,只聽戲樂調門一轉,奏起了近來紅遍花街柳巷的曲子——「一朵梨花壓海棠」,紅娘的扮演者退下,女戲子卻隨著樂聲,緩緩跳起青樓艷舞。
賈府為了擴大聲名影響,特意搭建了高台,專門找人改良了戲檯子的回音救果。這廣為流傳的「名曲」便飛出了賈府的高牆外,引得路人紛紛駐足指指點點。外院賈政賈赦與一大票男賓聞得內院的聲音,差點砸了手中的酒杯,賈璉則有點興奮的樣子,難道今日還請了花魁助興,怎麼沒聽鳳姐說過。
只見一群小廝偷偷趴在門邊,垂涎長三尺,眼神都漂移了。「滾開!」費政上前一腳踹開了一個,身後許多客人一見男主人有了動作,趕緊也湊上前向裡看,還有些毛頭小子躍身跳上了圍牆。
「哎呀!這不是賈家三姑娘嗎!」不知道哪裡傳來一聲訝異,引得眾人細細端詳。
可不是賈探春麼!只見她一臉濃妝,眼神迷離妖冶,動作輕浮下作,讓人不由得擔心起那窄窄的衣裙,怕是經不起這番折騰。
「胡說!這哪裡是三丫頭!分明是個不要臉的戲子!還不給我亂棍打了出去!」賈政一聲恕吼,早有幾個按捺不住的下人吞著口水沖上前去,便是接著老爺的令,私下裡揩些油水也好!
「老祖宗!」樓上一聲驚呼,登時太亂,原來是賈母被氣暈了過去,鴛鴦正在急切的為她順氣。下面坐著不敢吱聲的邢、王二位夫人慌忙拎著裙子上樓,李紈與尤氏幾人則忙著安撫女客。
再說那幾個小廝,豺狼虎豹般衝上戲台,腳剛剛沾上地兒,不料配樂戛然而止,戲台頂上「呼啦啦」竄出百餘隻碩鼠,落地「撲通」有生,站穩了便四面八方衝了出去。一時間,女眷尖叫哭喊不絕於耳,剛剛還富麗堂皇的戲長子頓時桌倒椅翻,烏煙瘴氣。幾個小廝先是嚇了一跳,而後趁亂上前將那女子連拖帶拽的拉下啊台,手腳極不規矩的亂摸一氣,佔足了便宜。
糾纏之間,探春從恍惚中醒過,登時大聲叫喊:「我是三姑娘!你們這般奴才要做什麼!」這下不信都不行了,果然是她的聲音!賈政忙衝上前來「啪」的一個耳光,只打的她身子一個趔趄,油滑的紗衣還留在小廝們手裡,人已然摔倒了出去,撲通倒在地上。
「快快!忙把她鎖進柴房!」一向迂腐古板的賈政臉已然漲成紫色,恕喝道。一旁的賈赦與賈璉父子,則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情,色迷迷的上下打量著一身艷裝的探春。
「是!」幾個人一路將探春拖走,院子裡已然鬧的不成了樣子,各府恭賀高明嚇的面如死灰,6續告辭,賈母也被抬回了正房。原本三天的戲,唱到一天半便鬧出了這般沒臉的事。
不多久,鳳姐與平兒去戲班子暫住的院子興師問罪是時,卻現滿滿一屋子人均被迷香迷翻了過去,幾盆冷水下去後才醒來,才知那唱粉戲之人卻是有人故意使壞為之!
「娘娘壽誕前夕,居然生這樣的醜事!」賈母甦醒半日,靠在床頭聽了鳳姐的回話,陰沉著臉:「給我細細的查!查到了只活剝了皮!」
「是!」鳳姐趕緊起身應了,復又坐在一旁。
「政兒那一聲喊的好,即便有人懷疑,卻是要抵死不能承認!若失了儀,娘娘在宮裡的日子可是十分不好!」沉吟著,賈母看了看兒子:「三丫頭卻是無辜的,不必很責備她,近日裡不叫她出門就是了,待風平浪靜再議。
「是,母親!」賈政眉頭緊皺,不得不應。
「恐怕是要傳到宮裡了……」賈母深深的歎了—口氣。誰知二天一早,大觀園再次響起尖叫,一夜的功夫,院子裡蕭條一片,不要說為了慶賀元春壽誕而移植的名貴花草,便是草地樹葉也被拔的一乾二淨,如同死園一般……
北靜王府裡,齊靜賢正在書案前揮毫作畫,一旁的蓮凝稟告著事項。
「你這丫頭,又用了五石散吧!」她笑著問蓮凝:「那樣的好東西給她用了,也算是她的造化!」
「回太妃,那個三姑娘果然有些根基,若是善加引導,必定舞的更加出色!」看到太妃落了筆,蓮凝趕緊端過水盆來服侍淨手。
「你這張嘴!」靜賢呵呵笑著:「還別說,真是個好蹄子……她不是覺得很有臉面麼?這下,可是成全了!」
「皇上駕到——」剛剛用過晚膳,水汮便來到了慈寧宮。太后剛剛用過飯後茶,忙揮退了宮女,起身迎上去。
「母后!兒子請安來了!」水汮折腰行禮。一身的明黃的龍袍,倒也襯得英武不凡。
「快快起來!」太后笑呵呵的拉著兒子的手,牽著他他到在炕幾的另一側。母子倆的鬥爭,卻是暗鬥,明面上仍舊是母慈子孝,波讕不驚。
「在鳳藻宮用過膳了?」親手給兒子剝了兩個栗子,放到金絲碟子裡,推到兒子手邊。
「回母后的話,用過了!」水汮接過栗子細細嚼了,摸著手上的玉扳指斟酌片刻方開言:「母后,明日便是元妃的生日,兒子有個提議,不知可行否?」
「哦?皇兒但說無妨!」太后詫異極了,這皇上什麼時候對元妃這般上心了?要不是自己的力挺,讓他不得不晉封賈元春,怕是這個女人一輩子只能做個尚書女官。
「明日裡,母后恩典,在風藻宮辦皇室家宴。只兒子覺得,只是皇室家宴,未免有冷清涪,不如多請些誥命夫人的攜女入宮一同熱鬧熱鬧!」水汮微笑著道。
「哦……」太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為元妃生日是假,想見見那個劉素心是真。「唉……」重重的歎了—口氣,為什麼兒子就是不理解她的一番苦心!要知道賈家財力雄厚,並且四大家族互有姻親,對自己忠心恥恥。若立賈元春為後,這四家的財力便盡可掌握!又可兌現當日的諾言……他可真真還是個孩子……
「若是母后不允,也便算了……水汮上出言緩解,卻滿臉的失落。
「皇兒!」看著兒子的樣子,當娘的心裡也很不好受,軟言權威道:「母后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真心喜歡劉太師的女兒。可是皇后家若是沒有強大的財力勢力支撐,又何堪重任?皇上要以國事為重,兒女情長為輕啊!」
「母后!兒子只想熱鬧一番,並無他意!」水汮並不順著太后的意思往下說。
「皇兒,那劉姑娘可是心心唸唸著水溶,多次拒絕封妃!雖然知道的人並不多,可這樣的女人緣何還能得你青睞!」太后忽然很生氣,戴滿寶戒的手緊緊抓著帕子。
「孰是孰非,又怎麼能說得清………」水汮起身走到窗邊負手站了,而後輕出一口氣,感情來了,任誰也不明白是何道理:「母后不同意,那便只當兒子沒有求過!兒子……告辭了!」言罷轉身拱手行禮,轉身便離開了慈寧宮。
太后氣得不輕,坐在那裡喘息良久才平復了心情,執帕輕拭淚花。在她眼裡,皇上永遠都是個孩子,她全力指教,她悉心引導,她全力輔位,更是暗中瞭解兒子的言行,生怕他偏了心思無法坐穩江山。誰知兒子非但不理解,還處處與她作對,槓費她苦心一片……如今財力嫩娘個家抗衡者是在不多了,單看元妃隔三差五孝敬的寶物飾,與探聽中賈家的繁榮,便可窺斑知豹,因此,對於她經常私下傳授,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過……只因為自己的打算,便暗中給兒子施壓,要他每個月有一半的時間留宿鳳藻宮,只想著一旦有了身孕,這立後便再無阻礙。誰知元妃不但肚子始終沒有消息,竟背著自己將手伸進朝廷,還居然妄圖拉擾忠順王爺!實在是該給些教訓……況且,若這點請求都不答應,日後又該如何環節本就不暖的母子關係……
「福全!「擦了擦眼淚,太后定了心思,明日裡也要表現的對劉苑如好些,也算是對元妃一個示警!
「奴才在!」身邊的福公公趕緊應道:「不知太后喚奴才何事?」
「傳哀家的意思,明日元妃壽辰,哀家請各府誥命攜女入宮飲宴!」太后端起茶杯潤了潤喉嚨。
「是!奴才這就去!」福全一躬身,攏了拂塵而去。
鳳藻宮裡,輕紗曼舞,元妃撫琴獻藝,熏爐中幽幽甜香,盤旋著升騰,水汮卻聽得極心不在焉,只把玩著手中的玉杯沉思。白日裡,他本來御書房讀書,忽而不知從哪裡飛進來一塊綁著字條的石子,無聲的落在他懷中,甚至連一旁執事的小太監都沒有驚動。偷偷打開紙條,只見上面一行小字,」明日大開盛宴除元妃需配備「……登時心底大驚,卻不敢露半分聲色!竟是與水溶那天展示的字跡一般!
北靜王……能在母后封鎖重重的宮中遞消息進來實屬不易……遮掩著揉爛了紙條,盤算起來。除,如何除?母后培養她已然用了近十年的時間,如今更是用力往後座上推。刺殺的話,可是會被冠上謀反之名!不刺殺又要如何除去?北靜王的目的是什麼?看樣子,他早已知道幾次的刺殺都是自己暗中派人下手,那麼又為什麼忽然要幫助自己與母后爭權呢?難不成……卻是暗中凱覦皇位……
罷、罷、罷!這個皇位他早就不願意坐了,當初如果不是兩位皇兄成年便沒了,又如何能輪到他!若是水溶有這個能力拿去,也是求之不得……穿上了龍袍,戴上了皇冠,沒了自由,沒了主見……自己本就沒有帝王的雄才偉略,更沒有那股子霸氣壓住朝堂,又何苦空佔著這個位置由母后操控!還好,水溶也是水家的血脈,便是被他奪了去,亦不會對不起水朝的列祖列宗……苦笑了笑,很好,很好……仰頭一杯酒下肚,熱辣辣的。
「皇上」元春看出了皇上的心猿意馬,停止撫琴上前嬌聲呼喚,輕執細口長頸金壺為他又斟滿一杯,丹蔻染紅的指甲修長,三四個金鐲子叮咚作響,輕拂過水汮胸口,微微一顫,挑逗之意無限。
「愛妃如何不彈了?」淡淡的問,不帶一絲感情,很好的掩飾住心底的厭惡。四大家族仗勢欺人,欺壓百姓之事他一早便有所耳聞,這元妃是母后有著目的硬塞給自己的,這等趨炎附勢的女人,怎麼看著都不順眼。
「皇上都沒有用心聽人家彈琴,元春彈得好生無趣!」元春拉著他的胳膊輕搖,媚態萬千。
不著痕跡的抽出手臂,藉著些微酒力只令早早就寢。誰知宮女剛剛脫去外袍便聽聞戴權在外稟告,說太后懿旨,明日裡筵席大辦!把元春一時喜的跪倒謝恩不斷,就差喜極而泣。要知道,在鳳藻宮辦大宴那可不是一般的恩典,也許是一個立後的暗示也不一定!
水汮不禁心裡咯登一下,剛剛離開慈寧宮的時候還在憂愁沒能達成,卻為何忽然峰迴路轉,難不成水溶連這都算到了……明日,又該如何配合呢?
送走了傳旨的太監,齊靜賢大叫痛快!「小溶!我真真忘記了,若是整個朝堂上官員家眷接在!諒他們也不敢太過徇私!」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水溶冷笑著,起身行禮道:「娘您早點睡,兒子要去鐵檻寺了。」
「嗯,去吧!好生安慰玉兒,明晚全家便可在這王府裡團聚!就說娘一直在等著她!」齊靜賢將準備好的糕點取出交給兒子囑咐道。
「好!娘親放心吧,雞叫頭遍,我就回府。」水溶作了個揖,轉身離去。
鐵檻寺的婆子們又一次陷入了沉沉的夢,當然,卻是最後一晚的好眠。雪雁一面縫著衣裳,一面有點彆扭的的瞄著一身夜行衣坐在桌邊呆的衛若蘭。本來叫暗衛,卻找點借口便成了「明衛」。姑娘的未婚夫君來了,自己不好繼續留在姑娘那裡,剛回到房間,他就跟了進來,只說主子讓他來保護自己。大黑夜裡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便是情況特殊,心裡也有點子亂蹦……o73各心思鳳藻宮宴迎玉歸太妃親往
「衛公子用過晚膳了嗎?」靜靜的氣氛實在尷尬,連走針拉線的聲音都聽得清,不如找點子話說說。
「用過了,勞雪姑娘掛記!」拉著腮幫子神遊的衛若蘭心思被扭了回來,剛剛那種感覺真好,就是,偷偷看著雪雁縫衣裳的感覺。
「聽爺說明日裡就要來接姑娘了?可是准的?」雪雁手指將線靈活的打了個結,故在嘴邊咬斷。
「是,明天一定讓二位姑娘脫離苦海!」衛若蘭點點頭。
「那賈家如何能罷休……」歎著氣,雪雁憂愁道,賈家一手遮天,已經很久了。
「怕是賈家奈何不了咱家爺,就算是我,也不會放過賈家人!」衛若蘭眼神忽閃,想看雪雁又不敢直視。
「爺當真有這般大的能耐?」雪雁不可置信道:「那賈家可是有如日中天的貴妃在撐腰!」
「咱家爺可是北靜王!」
朝霞滿天,一個看上去很好的日子。莊嚴雄偉的皇宮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愈加顯得金碧輝煌。皇宮西側門前馬車綿連不絕。有了太后的懿旨,哪家哪戶敢不來送禮?即便是平日裡對賈家頗有微詞的府門,也不得不違心的前來恭賀。今日原本是家宴,後擴大至眾誥命姑娘,因設在後宮,唯有皇室男子可以出席。
貴妃位分的女子居住的宮殿中,唯有鳳藻宮單拓了一個宴客大廳,據說是太后的旨意。說實話,左後宮中,元春的榮華如果有十分,那麼八分是太后給的,皇上對她的感覺,不過爾爾。眾人皆不明白太后為什麼如此著重元春,只因為賈家財大勢太嗎?可無論多大的權勢,在皇上面前也只是奴才罷了,哪裡有必要這般寵愛?
宴席設置,正上方是皇上與太后,因元春過壽,所以特許她右側坐在太后下手。左側依次是忠順王府、北靜王府、西寧王府與東臨王府的位置,忠順王府原名南安王府,因太后曾諫言自先皇去世,南安王爺日夜操勞,輔政有功,應單設封號。由此南安王爺便就四府中最末一位搖身變成了位。由於另外三家早已襲位給小輩,因此也不甚在意。
右側是宮中六品以上的妃嬪,按品級排列,常在、更衣等均不可出出。餘下的席位則是各府門按序排列。賈家雖有貴妃在,卻官位不算高,因此席位並不靠前,王夫人因此心中極度不滿,盤算著散了宴,該向娘娘進言為賈政陞官。
今兒一早梳妝時,福全便特這幾日傳出有關賈家的怪事稟告給太后,聽得她心中直犯了噁心,不管是天災還是**,娘娘家的被鬼上了身,還有那枯枝斷葉的可是極大的不詳之兆,賈家老太太是個精明到死的人精,如何靜竟容得府裡生這樣的事!看來過了今日還很要提點些,賈家這兩年實是有些過分,抱怨之聲鵲起,尤其是那些不成器的男丁…
太后只拿眼掃視了一圈,便現了基本上從不出席這樣場合的北靜王母子,剛要開口問,卻又想起那日擇子回報水溶請皇上賜婚的事情,看那常理日念佛的北靜王太妃端坐在下面與西寧王妃說笑,估計是八九不離十,放下心來,靜等他們自己提起就是。
水溶與水汮中間之隔忠順王府的席位,動作表情卻是相互看的非常清楚,時不時的眼神互動。
「今日元貴妃壽辰,本想辦個家宴樂呵樂呵就算了,怎奈皇兒執意要哀家與眾位夫人同樂,既如此,哀家也借此機會見見老姐妹們!說說體己話!」一番慈愛卻不著痕跡的暗示話語出口,便拉近了水汮與元春的關係,也說的眾位夫人很是開心。想想啊,太后稱呼老姐球,不論真的假的,聽著便舒爽。
賈母與王夫人此時雖然坐在人群中間,頓時卻只覺得腰桿筆直,滿面紅光。驕傲地回應著來自四面八方那不管是羨慕還是嫉妒的眼光!都說皇上喜歡劉太師之女,皇后的位置一直是給她留著的,看來也是子虛烏有罷了!因此帶著掩蓋不住的自得頻頻向恭喜的人們點頭致意。上頭素雅大妝扮出的元妃卻恭恭敬敬垂含笑,如同婢子一般謙卑,絲毫不敢越矩,與昨晚妖媚誘惑水汮的簡直就是兩個人。
劉素心與其母坐在除王府外一席位,聞聽太后之語不禁手微微的抖了抖,放下茶杯,用袖口輕輕掩住手,只低頭沒什麼表情,更不去看台上意氣風的元妃,充耳不聞四處響起那剌耳的恭賀之聲。這一切均被水溶看在眼裡,他忽然感覺到了些什麼,雖不確定,卻也有幾分把握。
據母親靜賢說,那是水汮三次欲封素心妃位時,劉素心被宣召入宮,仍舊拒不領旨。被水汮逼問急了,便脫口而出,自己心屬北靜王爺,求皇上成全。水汮大受打擊,導致昏了頭命人暗中刺殺水溶。當然,這屬於宮闈私辛,若非北靜王府的手段,還鬧不清楚這一切,水溶恐怕做皇上的情敵做的也是稀里糊塗的。可今日看來,劉素心自到場起,並未瞧過自己一眼,眼光卻只圍著皇上逡巡,頗有些自憐自傷的意味在,看來,裡面大有文章。
此時沒聽請皇上說了幾句什麼,而後便是輕歌曼舞,舒緩庭樂,下座之人紛紛舉杯頭一輪敬過太后與皇上,而後互相寒暄閒談,廳內喜聲一片。賈府處差不多人滿為惠,兩個老女人已經樂得合不攏嘴,坦然的享受著飄飄欲仙的感覺。按規矩,雖然元妃壽辰,卻不可在太后面前言壽,需由太后提及,方可受眾人恭賀壽辰,步入正題。
水溶正自己琢磨著,忽然覺得袖口有人拉動:「王兄,如何你今日竟大不一樣?」回頭一著,卻是西寧王水沁,剛剛十八歲的大小伙子,劍眉朗目,倒是儀表不凡。
「如何竟不一樣?」水溶舉舉杯杯示意,不待水沁有所反應,微微喝了—口。古代的茶的確味道不錯,隱澀中隱含著點甜香,又不易走了眠。還未到午宴時間,桌子上擺著是各色的水果點心。
「王兄以前從來不用外面的茶……」水沁剛說完,水溶差點嗆到,忍了半日,方全部嚥下,趕緊又補了兩口潤喉。印象中,水沁喜歡打獵與騎馬,與那個一魂一魂的水溶還算有點共同語言,因此走的也很近。
「那有,偶爾也喝一點。」水溶清了清嗓子。水沁卻因為水溶的變化而高興不少!王兄終於像一個正常人了……
欣賞歌舞間,太后便親召劉素心上前陪侍說話。再加上皇上的眼睛一個勁的在素心那邊打轉轉,惹得元妃心驚,底下更是低聲議論。
「素心這孩子哀家一看便喜歡的緊!」摩挲著素心的手,太后慈祥的笑道:「知禮懂事,這通體的氣派,卻不知劉夫人是如何教養的!」
「太后謬讚!素心惶恐!」劉素心欲福身行禮卻又被太后一把拉起,連聲喚著賜座。福全趕緊安排宮女捧來錦凳。
太后端詳著素心的面容,道:「哀家一直希望能有女如此,誰知唯有一個皇兒罷了!」言罷似無限憂惜,又親自選了幾樣點心命人端到太師府席位上賞劉夫人。
劉夫人趕緊出列叩頭謝恩,一頭霧水。
下面眾人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切,在鳳藻宮太排宴席為元妃慶生,而後拉著劉素心親熱的聊個沒完,這太后到底是什麼意思,唯有賈母心中火星子一亮,怕是元春做了什麼事惹到了太后,如今卻是在暗中警示了。王夫人卻不明所以,看著那個奪了自己女兒風頭的劉素心,眼睛似乎要瞪出血來……
日頭己過正午,黛玉在床邊倚著呆,桌面上擺著些糙米飯與唯有兩片菜葉的湯,雪雁則時不時從窗縫往外看。也說過今天要來接姑娘的,為何過了正午還不見人,今日是元妃的壽辰,一旦過了,賈家恐怕就要對姑娘下手了!
「雪雁,不要再走來走去的,晃的我頭暈。」黛玉揉了揉酸的眼睛,軟軟喚道。昨晚與溶哥哥商量了很晚,正當午的本來便有點睏意,被雪雁一會兒一起的,返到折騰的不困了。
「姑娘!怎麼看你一點都不急呢?」雪雁跺跺腳:「可是眼瞅著要奔下晌了,爺怎麼還沒有消息?」昨晚衛若蘭居然說爺就是北靜王爺,怪不得姑娘總是溶哥哥長溶哥哥短的,害得她驚喜的一晚上都沒有睡著,盤算著離開鐵檻寺之後如何給姑娘調養。誰知等了一上午,什麼動靜都沒有。
「不要急,溶哥哥說到一定做得到!」黛玉拉了拉被子蓋在胸口:很堅定的「我相信他!」
「可是……」雪雁的話音還未落,卻聽得隱約傳來一陣吵鬧聲,還有幾個婆子尖叫的聲音,連忙打開半邊窗子查看。只見院門已被撞的七零八落,兩隊身著金甲,手執銀槍,侍衛模樣的人小跑著進了院子,奔著這屋子的方向而來。
「姑娘!姑娘!有人來了,好多人!」雪雁趕緊關上窗戶,站到黛玉身邊,緊張的兩手絞在一起,既興奮,又隱隱有點害怕。
「哦?」黛玉掀起被子下地,雪雁忙幫她穿好鞋子。
剛剛扶著站起,便聽得雜亂的腳步聲到,門外停住,一個嬤嬤的聲音響起:「敢問屋內可是前江南巡鹽御史之女林黛玉林姑娘!」
「正是!」黛玉不卑不亢,出聲應道。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華麗的默默進來施了一禮:「失禮了,林姑娘見諒!」接著,兩位頭戴紗帽,身披華錦披風的女子走了進來。隱隱約約,看不清真容,只看服飾的紋路與樣式,卻是皇族女眷之物,後面七七八八的跟著丫頭嬤嬤。
黛玉微微福了一福,很有禮貌道:「林氏黛玉見過二位夫人!」
「果然是個嬌滴滴的沒人!今日一見,我便服了!」,左邊藍色攢金絲華錦披風的女子撩開圍帽面紗,三十多歲,面容生疏,從未見過。
「敢問夫人是……」黛玉茫然不識。
「我便是忠順王妃!」那女子似笑非笑的看著黛玉……
「啊?」雪雁大驚!等著王爺來接姑娘,怎麼等來等去,把那忠順王妃等來了!搶先上前一步攬在黛玉的身前,要想搶了姑娘,除非殺了她雪雁!
「聽你那舅母說,姑娘是願意去王府裡做庶妃的,今日我便親自來接!林姑娘趕緊收拾收拾走吧!」言罷,目不轉睛的看著黛玉。
黛玉也沒有料到竟是這番情景!只迅將床邊挖牆用的刀子摸出,抵在自己咽喉,冷冷一笑:「林黛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為保清白,死亦無所俱!」忽而,那堅強的面容緩緩轉為憂傷,向著窗外太聲道:「溶哥哥!玉兒來世也會等著你!」眼一閉,手上用力,直往咽喉刮去……
「玉兒!」一聲揪心的呼喚,身穿橘色華錦披風的女子撩開面紗,身後的丫頭早已飛身上前,奪下了黛玉於中的刀。
「玉兒!」那女子淚光閃閃,不是齊靜賢,還是何人。
「伯……伯母?」黛玉耳邊聞聽一聲呼喚,瞬間便被下了刀,不禁睜眼細看。卻是照片中看過千百遍的水家媽媽齊靜賢!
「是我!玉兒!是我啊!」齊靜賢趕緊上前,想要越過雪雁。不料雪雁如同釘子一般釘在那裡,憋足一口氣就是不讓她接近黛玉。
「雪雁,這位是溶哥哥的娘親!」黛玉哭著上前欲跪倒行禮,齊靜賢趕緊扶住,而後緊緊抱住黛玉:「傻孩子,我來接你了!」
「伯母!」黛玉淚如雨下,摟著她的脖子,無限的委屈。
「六弟妹,這下,你信了吧!」齊靜賢哭著問忠順王妃。
「嫂子……我……」忠順王妃臉上紅了紅。
「弟妹寧願相信賈府那般蛇蠍之人,亦不願信我!大可不必再稱這一聲嫂子!我們玉兒乃是正正經經的御史千金,更與洛兒定親在先,又如何稀罕你那忠順王府的什麼勞什子的庶妃!」齊靜賢絲毫不留情面:「偏你一路好言求我要先說話,卻沒想到說的竟這般混言!玉兒這裡竟有刀,虧得蓮桃有些功夫,若是她傷了毫,可叫我如何對得起林大人夫婦!不如半路把你扔下車就是了!」
「嫂子,我也不知道這柔柔弱弱的林姑娘竟是如此剛烈的女子,只是想試擇一番罷了………」忠順王妃羞傀的解釋道。
「您是北靜太妃娘娘!」雪雁驚叫道,那不就是姑娘未來的婆婆嗎?轉身爬到床上一掀帳子,露出挖的亂七八糟的牆壁。而後下床「撲通」跪在齊靜賢面前:「娘娘!姑娘受了天大的委屈!您一定要為姑娘做主!」而後磕頭不止,咚咚有聲。
「我的天!」忠順王妃瞪大了眼睛,上前幾步扶著床柱看著那面牆:「這……這這………」
「二位娘娘,姑娘自幼沒了爹娘,被賈家接進京城,我們老爺所置嫁妝也被搜刮一空!最後更是要強行送姑娘做妾,姑娘寧死不允,便被關在這裡折磨!因為身子骨虛弱,昏迷了好久……」雪雁哭著一指桌上:「我們姑娘何等嬌貴,每日裡只給吃這個,婆子們亦是日日言辭侮辱。姑娘醒來後為了保全清白,只能委屈同女婢挖牆來謀求一條生路……」說到最後,已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玉兒!委屈你了……我來晚了……」齊靜賢聞聽雪雁連說,哀痛的撫著黛玉的烏絲哭道。
「伯母,玉兒昏迷之時,虧得雪雁不棄,前後照顧,那般狠毒的婆子每日裡非打即罵………新傷壓舊痕,最苦的,是她!」黛玉這可是肺腑之言!穿越這半載,自己沒受過苦,相反幸福異常。倒是雪雁,實打實的苦熬過了半年,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太過分了!」忠順王妃一把拉過雪雁,拉起袖子,雖然已經開始好轉,卻也讓她看的觸目驚心:「來人!把那幾個婆子都給我押到門口!」
「是!」門外一個侍衛應下,沒多一會兒,五個婆子都被押了跪在門外,原來的趾高氣昂變成了此刻的戰戰兢兢,抖成一團。
「丫頭!記不記得你一共被打了多少次?」忠順王妃問道。
「十……十七次……」雪雁困惑極了,在她的頭腦裡,忠順王妃應該是和王夫人是一路人,可今天看起來好像差了很多。
「十七次!」忠順王她柳眉一豎:「給我狠狠的打!打斷十七根棍子再來說話!」
「是!娘娘!」侍衛得令,即刻辟辟啪啪開始狠打,直打得幾個婆子哭爹叫娘,皮開肉綻。
「弟妹,太后與皇上還在等著,不可誤事!這些惡人,只有該特的下煬!」齊靜賢摟著黛玉站起,叫人收拾爭東西。雪雁趕緊先將木匣子取了抱好,這可是姑娘申冤的證據!
「也好!」忠順王妃竟混忘記了宮裡的事:「把這吃食也都帶著!我倒要看看那賈家還有什麼臉!」o74獻手機揭破欺君紫玉簪定親力證
「是!」跟來的幾個默默去廚房裡好客易照來了粗製濫造的食盒,將那碗糙米飯與湯裝了一併帶走。
「哎呀!這是什麼?」蓮桃收拾黛玉的東西時,不小心將櫃子角落裡的一個小包裹弄散,滾出了幾個已經幹了一半的饃饃,還能分辨出一個是白面饅頭,還有兩個是棒子面的。
「這是姑娘吩咐從吃食中攢下來的,為了逃出去的時候不會斷了糧,一直藏在那裡……」雪雁站在北靜太妃身邊,紅著眼睛道。
「林姑娘!」忠順王妃抹了把眼淚,拉著黛玉的手羞愧道:「只恨那賈家惡毒婦人蒙蔽了我,差點釀成大錯!這筆帳算是記上了,日後我定要慢慢算!」而後吩咐將包裹收好帶上,稍後上呈御覽。
兩位王妃親來接黛玉,陣仗排場不小,除了院子裡甬路兩側站立的金甲侍衛,寺門外一水兒的皇族依仗俱全,並著鐵檻寺百餘和尚跟著主持跪在那裡。齊靜賢摟了黛玉登上頭裡的北王府鳳輦,又吩咐穩干萬住了些,不可有絲毫顛簸。忠順王妃則命人捆了那幾個賈家的婆子在在馬後押回宮去,而後冷冷丟下一句:「我看你們這般和尚該散便散了吧,這鐵檻寺,我終歸是要燒的!」而後留下一群驚慌失措的光頭,逕直登上鳳輦絕塵而去。
鳳藻宮的宴客廳,歌舞器樂早已停止多時,上座的水汮怒容滿面,妃嬪們亦是惴惴不安,從登基到現在,皇上在太后面前一向隱忍,似乎從來沒有這般大雷霆,居然當即停止了元妃的賀宴。太后則斂容抿嘴不語,靜待事情的接下來的展。
下手的水溶負手傲然戰慄,怒視著跪在當中正前方唉聲哭泣著的賈元春,賈母與王夫人則跪在後面稍遠,不敢抬頭,也看不清是一番如何的臉孔。
忠順王爺臉上不顯,心底卻波瀾迭起。動臨王水清依舊是一副懶散的樣子,自行喝酒解悶。西寧王水沁皺眉不語,今日之事是任誰都想像不到的。誰能想到元貴妃向太后獻上一個獨特的把水晶鑲面把玩物件,卻被北靜王兄當殿揭穿這物件本來送於未婚妻子的定情之物,並親自演示了這物件本是個樂匣子。相反到了元春的手裡,卻什麼聲音都弄不出來,起初一聽說是個樂匣子,她竟然還極力否認。皇上登時勃然大怒,直道元春堂堂水朝貴妃居然做了賊,太后有心為她說話,輕言幾句後卻無從下嘴,畢竟這事情有些太過不尋常。
接著,北靜太妃道出與前巡鹽御史林如海曾有兒女婚約,本想根據約定待女方滿十八歲時成親,今日原想趁赴宴請皇上賜婚,不想林姑娘的東西居然被賈妃偷了去!皇上聞得乃是朝廷重臣林如海的孤女,當即欲賜婚,而賈家兩個女人卻極力辯稱黛玉從未定親,太后也進言要從長計議。皇上當即令人將林大人之女即刻接入宮中一探究竟,不想賈家兩個女人支吾半天才道林姑娘孤身在鐵檻寺。北靜太妃心急當卻求下聖旨,親自去接黛玉,不知為何,忠順王妃也要一同跟去。
眼瞅著正午過了許久,皇上盛怒下亦不敢開宴,各府女眷皆靜靜的坐在那裡,氣憤詭異。過午不多時,忽聽殿外急急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小太監推開半側殿門垂跑進跪倒:「啟稟皇上,北靜太妃與忠順王妃已經林大人之女接入宮中,如今候在外面。」
「快宣!」水汮趕緊道,偷偷扔了一個眼神給水溶,卻見水溶早已盯著殿門處了。
「皇上有旨,宣北靜王太妃、忠順王妃、林如海之女林氏黛玉覲見!」
兩個小太監將殿門緩緩打開,高高的紅漆木門出了沉重的聲音,地面被木稜花邊隔出的陽光碎點子登時成了一片,不覺讓人心中溫暖。
隨著水溶殷切的目光注視,北靜太妃扶著黛玉纖弱的身子出現在門口,提裙緩緩步入,廳內頓時一抹比陽光還要絢爛的亮色閃耀。雖一身粗綢布裙,烏輕挽沒什麼裝飾,低垂的頭卻絲毫掩不住天生麗質,只一個側臉便著實令人驚艷,便是落難謫仙,亦不過如此。忠順王妃跟在稍後方,與齊靜賢一同復旨,黛玉則大禮參拜水汮。
「姑蘇林氏黛玉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軟語鶯聲,煞是動聽,坐在後面的人不由得聞聲也伸長了脖子看。
「你便是已故巡鹽御史林如海之女林氏黛玉?」太后點點頭,不待水汮問話,命道:「抬起頭來。」
「是!」黛玉緩緩抬頭,絕沒的容貌毫無遮掩的展現在眾人面前,直著呆了全殿,一時間鴉雀無聲。忠順王爺心底悔恨不已!只怪賈家只提了此事,卻遲遲沒有送人過來!
水汮亦是看了許久,輕輕歎了口氣乞,果然是天妒紅顏,好好的女孩子居然受了這般委屈。不由的看向劉素心,卻見她也在打量自己,四目相對一瞬,她忽然逃開垂只看地面。水汮心中一動,如飲甘霖。
「林黛玉,堂堂御史之女,又如何落得如此境地,儘管說出來,哀家自會替你做主!」太后不禁明白了元春為何執意要送她拉擾忠順王爺,自己若是個男人,也定會為她所傾倒。打量了一會兒她的穿著打扮,不禁詫異問到
「回太后娘娘的話!黛玉自幼父母雙亡,寄養在賈府。不料外祖母不顧爹爹的囑托,枉顧黛玉已然定親的事實,要強送黛玉到忠順王府做妾!黛玉誓死不從,便被囚禁在鐵檻寺!」黛玉言罷,落下清淚,如清蓮帶露,沒艷動人。
不等齊前賢開口,忠順王妃跪在大殿,將那鐵檻寺所見所聞,與黛玉的吃食和預備逃亡的食物一併呈上。聽得人不忍再聞,看得周圍一票女子皆落下淚來。賈母與王夫人頭理的更低,只微微的抖。
太后原以為賈府最終放棄,卻沒想到竟是磋磨逼迫林黛玉,要其服軟!真是做的過了!難不成……她下意識的看向忠順王爺。
「太后明鑒!」忠順王爺趕緊跪倒:「這只是賈家的一廂情願!本王並未答應!」急急的推脫,將所有的亂麻全部扔給賈家。
「林黛玉,你可認得此物!」太后命人將手機進到她面前,並不搭理忠順王,聽忠順王妃說他是當即便答應了的,便讓他多跪一會兒吧!
「回太后娘娘的話!這是溶哥哥送的樂匣子!在鐵檻寺為歹人所盜。」黛玉意外見到丟失的手機,不覺愛惜的摸了又摸。
「哦?如此說來,你定會使用了?」太后現在可以說完全相信了水溶的話。
「會!」黛玉翻開手機,輕點幾下,叮咚的樂曲環繞在廳間,席間一片嘩然,這元妃太過膽大包天,果然是偷了別人的物件來獻給太后!太后更是氣的臉色鐵青,胸口起伏不定,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成了那收贓之人!
「太后娘娘!玉兒絕無定親!定是北靜王府設局意圖誆騙了去!一個閉閣女子居然與北靜王爺私通,實令堂堂榮國府蒙羞!臣妾日後定嚴加管教!」賈母趕忙磕頭道。
「賈老太太!不要說有婚約,便是沒有婚約,你就可以強行逼迫御史之女做妾?如此的的千金貴體,也敢虐待如斯!」齊靜賢氣的不得了!上前一步指著賈母:「太后與皇上面前,竟敢謊話連篇!藐視皇家威嚴,實在可惡!」這個時候,未婚男女不便話語,便要由齊靜賢力了!而後眼淚洶湧而出,上前與黛玉抱在一處,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痛哭道:「讓玉兒受委屈了!我可如何對得起林大人與林夫人的信任!打今兒起,再沒有人敢欺負你的!
「伯母!玉兒知道伯母一定會來救玉兒!」一聲淒慘的話語登時惹紅了不少心軟女人的眼睛,悄悄擦著淚花。很多誥命從未見過一向溫和和善的北靜太妃如此動恕,不由得暗自揣測,看來這件事八九不離十。林小姐與太妃如此相熟,看賈府怎麼解釋!有女在宮中被元春一直壓制的人家,跟是不由自主的將心偏向了北靜王府。
「王嬸既言定親,向來定是有證據的吧!」水汮越來越覺得有趣,水溶果然言而有信!弄了這麼大的一個場面坐實了賈家的惡毒,若今日再讓元妃毫無損,可就說不過去了!
「有!」北靜太妃從袖子裡取出紫玉簪子一亮:「皇上!這枚玉簪便是定物!」
「皇上!切莫聽信,北靜王妃胡言亂語!那紫玉簪本是林丫頭之物!送她至鐵檻寺之前還在,如何竟成了定物!既然能私下傳授樂匣子,便也能傳遞這簪子出去!不足為信!」瞄了一眼黛玉空空的髻,王夫人理直氣壯的稟告道。
「王夫人這話朕很聽不懂!」水汮一皺眉:「剛剛賈妃不是還說這東西是賈家之物?怎麼一會子又變成了傳遞進來了的?」皇上的話引來陣陣議論,連青著臉的太后亦是有將鳳座扶手握緊了三分,精緻的纏金疊鳳護甲差點陷進扶收中,后妃們表面上驚訝無比,心底則暗暗幸災樂禍的等著看元春的笑話。
「皇上!不論如何,這紫玉簪可一定不是什麼定物!而是玉兒自幼便帶著的,離府前還在。卻是不知如何到了北靜王妃手裡!」賈母狠狠瞪了王夫人一眼,意圖岔開話題。
「老祖宗既承認是玉兒自幼帶著的,便不必再多說!」黛玉言語清凌凌、冷冰冰,而後從懷中取出自己的紫玉簪雙手呈上:「皇上!這枚玉簪才是黛玉自幼所佩戴之物!」
「福全!呈上來!」太后話。
「是!」福全趕緊將兩人的玉簪一併接過呈給太后。
對比半天,卻是能看出這兩枚玉簪是一對,連紋路都不差。左右比比,又合在一起,太后恍然大悟,原來這簪子後面的花紋居然能夠合成字跡,書寫著水溶與黛玉的生辰八字,與聘定字樣。
「看來……這林家果然將女兒許給溶兒了……」太后將簪子遞給皇上:「既然有婚約在此,皇上賜婚便是了!」不能再鬧了,鬧得太大怕是賈家沒有辦法收場,自己也不好在皇族與賈府中間拿捏平衡點。
賈母卻不明就裡,自小黛玉便說那紫玉簪是賈敏的遺物,如何今日竟成了王府的聘定!如何連太后都承認了的,剛要出言質疑卻忽聽黛玉出言。
「黛玉有冤!請太后、皇上做主!」黛玉喊冤。
「你有何冤屈,到來!倘若朕不能為你做主,又如何能夠撫慰朝廷功臣之心!」沒等太后說話敷衍,水汮便搶著應下。太后詫異的看了兒子一眼,皇上金口玉言,卻也不能反對。
「是!啟稟皇上,黛玉自由沒有雙親,被老太太接入城城。爹爹生前曾任巡鹽御史,頗有些家產,遺言盡皆為黛玉嫁妝之物。誰料在賈府十餘年,不但嫁妝銀錢被揮霍建了元妃的省寺別墅,爹娘所遺玩器古董幾日便丟失一件,直到最後,黛玉財務被搜刮一空,還被闔府上下傳言白吃白住……」說到這裡,黛玉哽咽難言,齊靜賢忙上前幫著順了順氣,方才繼續。
「黛玉本無意身外之物,只等十八歲北王府踐行婚約離開便罷。誰知賈家不但要錢,還要賣人!將黛玉囚禁至鐵檻寺,迫使黛玉服軟做妾!黛玉誓死不從,一病昏迷半載才清醒過來……貼身丫頭亦被屢次無端毒打,無奈只得夜半挖潛欲出逃,不想今日有幸得以見天顏。還求皇上……做主!」
一行淚一行訴,聽得在場眾人後背直毛,若是真的,這賈家簡直就是虎狼之窩!堂堂御史之女都被害得如此地步!若非樂匣子一事露出馬腳,還不知道這位林小姐還能不能活下去!
「真真氣死朕也!」水汮拍案而起,直把太后與種嬪妃嚇了不輕,皇上在太后面前似乎從來沒有這樣震怒過,今兒這是怎麼了?
「林丫頭幾時帶了銀錢!這十幾年均是府裡供應吃穿,並欲為其尋一戶好人家!日進腰桿硬了倒打一耙!皇上!您可不能輕信她的一面之詞啊!」王夫人見黛玉將一切都說了出來,生怕皇上徹查,緊張的變了聲調,極力的辯解。賈母告深知事情要遭,偷眼看看太后,誰料太后並不看向自己。
「皇上!黛玉還有證據!就在殿外丫頭的手裡!」黛玉堅定道。
「哦?呈上!」水汮下令。不知不覺間,一向主導局勢的太后卻沒了言語,只冷眼看著局勢變化,有關賈府錢財的事,她也很想知道。
不多時,雪雁抱著木匣子進來叩拜,跪行上前將匣子交給黛玉,又摘下脖子上紅繩吊著的鑰匙打開匣子,而後退到身後三尺垂。規矩的行動讓人不禁感慨林家的教導,臉上手上隱隱的傷痕,卻讓人不禁猛的揪起心。這賈家,也太毒辣了!不是自家的丫頭便可以隨意欺侮嗎?
元春早已被這迅轉變的情形嚇傻了,只努力瞪著眼睛,生怕錯過一絲兒的狀況。那林丫頭怎麼說變就變成了北靜王的未婚妻子。母親不是說她無依無靠,死了亦沒人上心嗎?
「那個狐媚子!」王夫人低低詛咒著,卻將鑰匙一直藏在一直不被黛玉待見的雪雁身上!怪不得紫鵑找不到,還以為真的就是紙筆!
「這匣子乃是我父臨終所遺,黛玉好容易瞞過賈留下!如今真相終於可大白於天下!」言罷,黛玉打開匣子,取出一封信。她只有離開江南時打開過一次,那時年紀小,又因喪父一路恍惚,只牢牢記得是爹爹給自己的遺囑與財產清單,將鑰匙交給不惹眼的雪雁保管,從此再沒有開過。
「戴權!念!」水汮令道
「是!」戴權趕緊接過抽出紙張展開,有兩張紙,一張是物件的清單,另一張則寫到:「如海大病不愈,今立下遺囑:黛玉己與北靜王世子水溶定親,林家所有財產,皆歸我女黛玉嫁妝。其中銀錢七十三萬兩交由賈府保管,另有每年一萬銀子為玉兒花用。包括北靜王府聘禮八十八頭紅玉珊瑚屏在內,各色古董、金玉器等拜見四百四十五件,底部皆有竹形暗記。權請風兄作證,簽字畫押!林如海。」
同張紙上,空出一列後字跡單起:「證言,如海兄全部財產,皆歸林氏黛玉所有,水玄風再此……」沒等念完,戴權撲通跪倒,嚇的要命:「皇皇上饒命,奴才不是有意的!先皇的名諱……」
「快給聯看!」水汮一著急,噌的站了起來,不帶戴權起身,一把將信搶過,細細看了半日,待見到最後「如檔」二宇,急急令道:「戴權,帶人去正和宮側殿請出先皇的聖旨清查!」,而後將信交給太后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