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宇上集團廖家夫人來訪!」對講器裡傳出了明姨溫和的聲音,兩位男主人都不在家,那麼主事者便只剩下林小姐了。
「快請到客廳用茶,我馬上下來!」正在作畫的黛玉忙放下手中畫筆,到衛浴間洗手。公事,她懂的不是很多,卻也知道廖氏始終是水家的同盟,尤其是兩家的老爺,親如手足一般,今日夫人到訪怎能怠慢。
聽見樓梯上的腳步聲,廖夫人抬頭看去,卻見林玉兒翩然而至,與宴會上的光芒四射想比,今日的她更有一番鄰家女孩般的親近之感,只那不經意的眼神卻時而透露出她非凡的氣質。一顆珍珠即使滾落在沙裡,也不會被淹沒了光華,同那些不上妝不敢見人的相比,這林玉兒的美貌可是渾然天成的極品!
「您是廖夫人吧!」黛玉微微頜表示敬意,微笑道:「不巧今日水伯伯與溶哥哥都忙公事去了,我也只好越俎代庖,還望夫人見諒。」言罷,一伸手,立刻有傭人端上兩碗熱茶。
「哪裡哪裡!」廖夫人笑著上前拉住黛玉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感慨道:「果然是個國色天香的佳人!小溶有福氣呢!」說笑著,拉著黛玉坐到沙上。
「那天宴會人多,我也沒顧得上你們這邊,聽說你和小溶連晚餐都沒有吃,可是我照顧不周了!」廖夫人憐愛的摩挲著黛玉的手。
「夫人哪裡話,既是慈善宴會,定要以善事為主。那日嘉賓眾多,人人皆為行善而來,玉兒甚為晚輩,又豈敢勞動夫人親自招呼。」黛玉謙遜有禮的回答道。
「玉兒真是懂事!」廖夫人不禁讚歎,拿過身邊的皮包打開,取出一個紅絨盒子:「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帶了些吃的,玩的,都叫明姨拿去收了,這個卻要親手送給玉兒!」說著,打開盒子,卻非飾金銀,而是那天黛玉用來寫字的毛筆。
「夫人,這……」黛玉忙推辭:「這太貴重了,玉兒不能收!」伸出手去推。那筆可是不多得的,雖說同為湖筆,卻是極品中的極品,換做那個時代,單那紫色的野兔毛,怕是連皇上也很少用到吧。
「那天你一出手,我就猜到定是個行家!有道是寶劍贈英雄,再好的筆,也要有人會用。」廖夫人不由分說,將盒子放在黛玉手中,繼而歎了口氣,懇切道:「一見到你,我總是能想起一個失散多年的好姐妹,雖說相處時間只有幾年,卻是影響我最深的……」說著,用手去順了順黛玉的頭:「她年輕時的樣子與你不說八分,也有七分像了……」
「那位夫人與您,感情一定很好!」黛玉柔聲道:「夫人莫要憂傷,若今生有緣,還會再見的!」
豈料此言一出,神似的面容,連語氣都如記憶中的那般,廖夫人登時潸然淚下,輕輕擁過黛玉,哭泣起來,只把黛玉驚的手足無措,難道是自己的話說的哪裡不對嗎?這可怎麼辦!不由得急的紅了眼眶,忙拿出帕子為廖夫人擦拭。
半晌,廖夫人才恢復平靜,見了黛玉隱約含淚的眼,趕緊道:「這話怎麼說的,都是我不好,嚇到玉兒了吧?」
「伯母這是……玉兒,怎麼了?」水溶剛進大門便聽說廖伯母來了,來到廳裡卻看見她與玉兒正對著傷心呢,不免十分奇怪,上前輕輕扶住黛玉的肩。這位廖伯母可是商界一等一的女強人,莫要說落淚,從小到大,自己根本就沒見過她皺眉。
「小溶回來啦!你看看……伯母年紀越大越是喜歡懷舊,一見玉兒,便想起了過去的一個姐妹,不免傷心起來,卻是失禮了!」說著,趕緊擦了臉上的余淚,廖夫人又牽過黛玉的手,滿臉抱歉。
「這世上竟然還有同玉兒神似的人?我倒是好奇得很……」說實話,水溶不是很相信。
「只是五年前忽然失去了聯繫,否則我一定要讓美文妹妹認了玉兒做乾女兒,簡直就是母女相嘛……」廖夫人真的很遺憾,如果沒有孩子的美文能夠認這位林玉兒小姐做乾女兒,恐怕比那親母女還要像。
「多謝夫人美意!」黛玉客套道謝著,卻心中一陣酸澀,想起了為自己逆命而耗盡陽壽的賈敏,剛剛忍住的眼淚終究還是湧出,噗噗的碎落在衣襟。她失落的模樣使得廖夫人的負罪感忽地增強起來,慌忙摟在懷裡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