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掃過一眼,煙落注意到這支籤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之處,顏色不均勻,好像還短上了一截。
正猶豫著要不要撿起來,一旁的小和尚已是順勢接過籤筒。單手作十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有道是擇日不如撞日,求籤不如撞簽。這支籤必與施主有緣,施主還是撿了去罷。」
「好罷。」煙落勉強應道,其實以前她並不信命,幾番無端變故,現如今卻似乎不得不信了。
映月心情甚好,搶先一步撿起,歪著腦袋端視了半天,卻擰了秀眉,疑惑的念道:「隔墉風驚竹,開門雪滿山。」
一臉茫然的望了望煙落,又道:「姐姐,應該還有下文啊,怎麼沒有了,好奇怪的簽。」
煙落隨意一笑,道:「如果我們都能看懂,還要解籤之人作甚,我們一同前去解籤罷。」
「嗯。」映月笑得燦爛,如三月桃花綻放。
解籤的共有三人,就一張皮蛋圓凳而坐,一張長方案幾置於身前。她們特意挑選了一名年長的解籤之人,身披紅色袈裟,花白的鬍子,雙目炯炯,親切慈祥。
排隊候著,等了約摸大半個時辰,直到連煙落都泛起幾分倦意之時,方才輪到她們。
映月搶先遞上了自己的籤文,急切的問道:「勞煩這位方丈,小女子求的是姻緣。」她雙手交握於胸前,粉色的丹蔻輕輕撥弄著自個兒的白玉鐲子,滿臉的期待。
稍看片刻,方丈捋了捋花白的鬍鬚,詳細解釋道:
「這位姑娘。此簽若是求功名,實則為上上籤。若是求姻緣,稍次,為上平簽。君仰頭一望,見了鳳凰于飛。齊飛於天空,由鳴聲中,和鳴鏘鏘見之。必能得良緣,如一對翱翔於天空的鳳凰,琴瑟和鳴,白不相離。然而,鳳凰稀物豈是人間能常見?所以此簽求姻緣,便多了一分縹緲虛無之意。所以,折合便是一上平簽。姑娘要好好把握。」
「多謝方丈。」映月仍是歡喜應道,鳳凰雖人間少見,或許她已經見到了呢。他,華貴無比,俊美狂肆的氣質,一定不是普通人罷。如此說來,自己或許真的能夢想成真呢。
「這位姑娘,你呢?又有何所求?」方丈和善的向煙落伸出一手,示意她坐下。
接過她手中的簽,卻是一驚,道:「怎麼可能?竟是一枚斷簽?」
「何為斷簽?」煙落抬眸,疑問道。
「老衲解籤多年,還是一次見此簽。『隔墉風驚竹,開門雪滿山。』意指窗外吹動的風驚動了室內的竹子,打開門外面已滿山遍野皆是雪。此簽好像少了最重要的一句話。」他將籤文反覆的掂在了手中,又道:「施主,你看。這支籤已是斷裂,後來又重新補上的。只是補簽之人,可能忘了將簽上內容填補齊全。老衲閱歷尚淺,確實不曾見過。鄙寺慧遠主持見多識廣,或許他見過此簽,也未曾可知。只可惜,慧遠主持已南下遊歷講經,行蹤飄忽不定,歸期尚且不知。姑娘要不……」
「多謝方丈相告,無妨,本來也是無意中撞了這支籤,無解便無解,罷了。」煙落淺笑道。眼下這般狀況,也許她的命,便是無解。
映月自小嬌身慣養,方才等候的站立,已是讓她十分的疲憊不堪。如今坐於不遠處石凳上稍作歇息。偷偷瞄了映月一眼,確定她離自己有段距離,煙落刻意的壓低了聲音問道:「方丈,我替自己的一位親人解個簽。不知可否?」
「姑娘但講無妨。」方丈溫和道。
「籤文是這樣,『鳳去秦樓,雲斂巫山,銀九遙遙,天人兩相隔。』,求的也是姻緣。」煙落敘述道。
聞言,方丈臉色微變,凝聲道:「姑娘,這可是個『殺』簽,下下籤。意指你的這位親人看似飛上枝頭作了鳳凰,遂了心願,實則暗藏殺機,一心癡付,最終卻落得個性命堪憂。」
「啊,這麼嚴重。可有化解之法。」煙落微微一怔,寒風鑽入,陣陣瑟縮,她神色焦急的追問道。
「萬物生生相息,有因必有果。姑娘,人各有命,不能強求。瞬息間萬變,循環有始終,無所謂什麼化解,也未必會靈驗。老衲亦僅能言至於此。」方丈雙手合十,口中喃喃念著『阿彌陀佛』。蒼老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撥弄起右手中的香檀木佛珠。
見狀,不宜再多問,煙落站起身,朝他福了福身致謝。
瞬息間萬變,循環有始終。也許事在人為,又何必那麼看重命運,煙落輕笑著搖了搖頭。也許是她多擔心了,相信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凶化吉。
天時已不早,該回府了,求籤耽誤了不少時候,想必大娘與娘親應是禮佛完畢。也許正在山下等著她們一同回去。
果然,未及山腳,已是遠遠可見尚書府的兩輛馬車正在等候。
「娘。」映月興奮的跑上前去,親熱的拉起方靜嫻的手,嬌聲道。
「映月,怎麼你看似心情很好,有什麼高興事說來給娘聽聽。」滿目慈祥,方靜嫻柔聲道。瞥向一旁的煙落,臉色變了變,目光瞬間轉為冷銳。
「娘,我和姐姐今日求了姻緣簽呢。」映月不查娘親有異,繼續道。
「姻緣!映月,你不求自會有好姻緣。倒是煙落,她竟然還有臉去求籤,也不怕玷污了佛門聖地。」方靜嫻冷嘲道,想不到她費勁心機,買通了安邑郡王府的小廝去散佈消息,又將退婚之事鬧的沸沸揚揚。想不到慶元侯對這賤人這麼死心塌地,破鞋一隻都不介意。
「大娘,有什麼事回去再說罷,好麼?」煙落此時只想息事寧人,軟聲道,周圍已是漸漸的圍上了人群。
側目望向此時一言不,一臉委屈的娘親。她輕歎一聲,正欲離去。
可是,方靜嫻猶不放過,像是無數的積怨盡數衝上腦門般,她口不擇言的辱罵道:「都是你這個小賤人,全城現在誰不知我不善管教,家門不幸,出了你這等敗壞門風的賤蹄子。也不知上哪和什麼野男人廝混,丟盡我們尚書府的臉,而且至今都不知道是誰……」
正罵著,不想身後一道清亮的男聲響起,十足的磁性飽含威儀萬千,令人不寒而慄。
「你是在說本皇子麼?」
風離御側步現身,一襲雲紋白色吳錦長衣,領口處繫了一方冰蠶絲圍脖,整個人更添幾分俊雅,清新華貴的教人移不開視線。
唇角勾起邪魅的笑容,他淡淡掃過一臉錯愕的方靜嫻,冷冷一笑。
上前一步,將煙落緊緊扣在懷中,大掌撫上她纖細的腰肢,說不出的曖昧氣息在兩人之間瀰漫。
「七……」菱唇微張,煙落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般情況之下遇見他,內心的驚愕令她忘了反抗,任由他摟著。話未出口,已是被他一指撫上她柔軟的雙唇。
「勾人的小東西,和本皇子春風一度後,你上哪去了,害的本皇子好找。」風離御眸中閃過一抹異色,指腹輕輕撥弄著她誘人的紅唇,邪魅的說道。
突然,他側俯下身,攝住了她的雙唇,絲毫不理會眾多旁觀者的側目,肆無忌憚的在眾人面前恣意品嚐起來。
更是震驚,煙落不知他此時唱的是哪出戲,又是什麼目的。
鼻息之間全是他濃郁的龍涎香味道。意識回升,她想反抗,無奈卻撼動不了他半分,只得任由他捲住她的舌尖,肆意蹂躪。
透過他濃密的絲,隱隱縫隙之間,她依稀看見,映月一臉慘白,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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