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叫道:「小欣?你——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許欣開心得格格直笑,道:「我是來給你當助手的,唐遷哥哥你一個人又要尋訪又要測量的,一定忙不過來罷?有小欣來幫你,肯定能為你解決不少麻煩事!哪!比如吃飯的問題,小欣都為你準備好了。有麵包,有熟玉米,還有礦泉水,我們一起吃罷!」
我看她從一隻塑料袋裡不斷地掏出食物,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禁不住怒道:「胡鬧!誰讓你跟來的?你跑出來學校裡的功課怎麼辦?現在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那麼頑皮?你快點給我回去,我不用你給我做助手!」
許欣似乎早料到我會有這種反應,笑嘻嘻地也不以為意。她卸下登山包,拿出一張塑料蓆子就在地上鋪了起來。一邊鋪一邊道:「唐遷哥哥你別生氣,學校裡我都安排好了。有人幫我記筆記,功課不會落下的。而且——我來做你的助手,是范雲婷正式招聘的,每天她要付我一千塊的工資呢!呵呵,唐遷哥哥,現在我是你的同事,你不能趕我走的。來,坐下吃點東西罷!」
「什麼?同事?」我一時氣結,立刻掏出手機給范雲婷打了過去:「范總!請問許欣是怎麼回事?」
「哦?你見到她了?呵呵,我考慮過了,你一個人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那麼多的工作,沒有助手,我真怕你忙不過來。我在杭州又有其他事要辦,幫不上你的忙,只好臨時找了一個人幫你。我看許欣人挺機靈,又和你熟識,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一路上,就讓她照顧你的生活罷,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她!」
我怒極反笑,叫道:「你開什麼玩笑?她照顧我?我照顧她還差不多!范總!我不是在這裡遊山玩水,我是在工作。時間那麼緊,我要跑那麼多地方,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吃得消?拜託你不要給我添亂了好不好?」
「添亂?不會的罷?我看許欣人挺細心的,身體也很棒!你要求不要那麼高好不好?」
「范總!我不是要求高!而是你要給我配助手,為什麼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
「笑話!我是公司的老總,我決定的事,幹嘛要和你商量?這是公司的決定,你必須服從!」
我怒道:「范總!你忘了我在公司裡有簽字權和否決權嗎?你這個決定,我不同意!」
「喂?喂?你大點聲,我聽不清楚了!喂?你那兒信號怎麼那麼差呀?唐遷,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愣了一下,道:「很清楚呀?」
「喂?真奇怪!怎麼沒聲音了?算了,不管了!」說著電話立刻被掛斷。我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的手機,正奇怪時,忽聽許欣「撲吃」一聲,蹲在地上捧腹格格笑了起來。
我立刻明白了,這范雲婷和小魔女一定早就竄通好的,為了達到她們各自的目的,居然——聯合起來騙我!
我又驚又怒,火冒三丈!放下手機對小魔女道:「許欣,你跟我下山去,馬上給我回學校!」
小魔女好容易笑夠了,站起身來佯做正經地道:「不行!我是范雲婷招聘來的,我得向她負責!沒有她的命令,我哪兒也不去!」
「你!」我氣得話都說不下去了,只覺得這兩個女人處心積慮地算記我,欺騙我,真是豈有此理!我一怒之下,俯身撿起記事本和收拾起測量工具,沉聲道:「那隨便你!我要工作去了,沒空理你,你愛跟不跟!」
說完我背起自己的登山包,大步向深山裡走去!
「喂!喂!唐遷哥哥,你還沒吃東西哪!」
我並沒有答話,也沒有回頭。耳聽得許欣匆匆收拾東西,快步跟了上來。
我故意越走越快,而且盡往那些岩石林立,茅草叢生的地方走。我的用意是讓小魔女明白,我這趟測量工作是十分艱苦,十分困難的,她一個弱小女孩子根本沒辦法吃得消。等她累了倦了,我就可以讓她知難而退,勸她回去。
走了一個多小時,我自己都氣喘吁吁了。加上中飯沒吃,我頓時感到有些體力不支。小魔女倒是十分頑強,不聲不響地緊緊跟在我的身後。我回頭望了她一眼,見她咬著嘴唇,一臉的堅定,卻已是滿頭大汗了。
我心中有些不忍,又有些佩服。滿心想過去問她一聲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但馬上想到我這心一軟,豈不要前功盡棄?小魔女怎麼能知難而退,乖乖回去?
當下我心一橫,轉頭繼續往前走。爬上一座小山坡後,忽然聽到身後小魔女一聲驚叫,接著便是山石滑坡的聲音。我大吃一驚,忙回頭一看,卻見小魔女正從坡上往下滑去。我顧不得危險,立刻一步跳了下來,落地滾倒後,在半坡上一把抱住了她。
很快我和她一起滑到了坡底,我連忙扶起她,叫道:「小欣,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忽然小魔女格地一笑,輕聲道:「唐遷哥哥,你這麼心疼我,那不要趕小欣走了好不好?」我仔細一看,卻見她笑意盈盈,神情得意,卻哪裡有絲毫受傷的樣子?
我立刻明白小魔女又騙了我,她這摔倒是故意的!
我又是惱怒又是無奈,把她扶起後拍著她身上的塵土,語重心長,嚴肅認真地道:「小欣啊,我知道你是想和唐遷哥哥在一起。可是唐遷哥哥此次的測量工作既艱苦又危險,剛才你也看到了,萬一真生了什麼意外,你讓唐遷哥哥怎麼向你姐交待啊?我一個人可以專心致志的工作,但你跟在身邊,唐遷哥哥會分心的你知道嗎?如果你真的體諒唐遷哥哥,那就聽話,快回去罷,好嗎?」
小魔女卻搖著頭道:「唐遷哥哥,小欣不會拖累你的。剛才我是故意滑倒的,一點都沒受傷呢!小欣雖然沒有姐姐那種音樂藝術細胞,可是小欣的運動神經很好的。你也知道小欣的跆拳道很厲害,不光是跆拳道,小欣在學校裡還是百米賽跑、跳高跳遠的女子冠軍。還有什麼游泳啦、網球啦、登山啦,小欣都是很拿手的,絕對不會給唐遷哥哥你帶來一點麻煩。只要唐遷哥哥答應帶著我,那小欣肯定會幫到你很多忙的!唐遷哥哥,你就答應了罷,求你了!」
我一時無話可說,小魔女的身手我很早就領教過的。說起運動來,我這個大男人還不一定贏得了她呢!只是帶著一個女孩子在身邊,肯定會有諸多不便。雖說我自信還把持得住,可是她的動機——本來就不純,萬一讓范雲婷抓住了什麼把柄,以後的麻煩真是想想都要頭痛!
我想了一下,便道:「小欣啊!不是唐遷哥哥不帶著你。而是我們孤男寡女在一起,很多人會說閒話的。而且你姐姐也不想看到你這樣,我很難向你姐解釋的。如果你真的不想替唐遷哥哥惹麻煩,就聽我一次勸,回去上學好不好?」
那知小魔女卻堅定地看著我,目光中透著一往無前的信念,她道:「唐遷哥哥,既然小欣決定要把你從我姐和菁菁姐手裡搶過來,那惹麻煩是遲早的事。我不會離開你的,你再說也沒有用!」
我只有歎氣!這下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我考慮了半天,心想也只有這樣了。今天暫且先帶著她,等晚上出山後,我先假裝找個飯店住下來。等小魔女睡了,我立馬溜走,而且改變我的行軍路線,不去我的下一個目的地了。浙江那麼大,她上哪兒找我去?最後只能沒辦法,乖乖回杭州了罷?
主意一定,我便道:「你這麼堅持,真是沒辦法了。那好罷,跟著我你可不要叫苦哦,一路上要聽我的吩咐行事,不許搞什麼花樣!」
小魔女眼睛一亮,喜道:「真的?耶!唐遷哥哥你太好了!小欣保證什麼都聽你的,絕不會有一點不聽話!」她笑著揚起了手,討好地拍我衣服上沾染的塵土,呵呵道:「唐遷哥哥你站好,小欣給你拍乾淨!」
沒兩下她的小手拍到了我的屁股,我的臉上一熱,忙伸手擋開,道:「行了,你少拍我的馬屁,跟著我出罷!」
「是!老闆!哎,麵包你要不要?我肚子好餓了呢!」
下午我帶著許欣又找到了兩股泉水,你別說,有了助手工作起來方便多了。我測量著水質,她就蹲在一邊幫我在記事本上詳細記載。而且她攀巖登山的本領甚至比我還要好,體力也甚佳,一點都沒給我有累贅的感覺。
要不是她和范雲婷有陰謀,我甚至想有她這樣一個助手,也蠻不錯的嘛!
傍晚時分,我和許欣完成工作滿載而歸。我用幾個小瓶子裝入了每個水源的樣本,貼上標籤,寫上地點和名字,留待以後回研究室進一步的分析和比較。
這一天的工作下來,我們真的很累了。找了一家山腳下的小旅館,匆匆吃了些東西,便早早回房間休息。
我洗了個澡便上了床,想先睡一會兒,半夜起來可以偷偷溜走。正當我將睡未睡之際,我的房門傳來了敲門聲,小魔女在外面道:「唐遷哥哥開下門,我房裡的淋浴是壞的,想借你的洗澡間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