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多看,悄悄擠出人群,下了樓來。網球場那邊不時傳來陣陣掌聲和叫好聲,我知道憑小魔女那達的運動神經,取勝是不成問題了。
我逕自走到學校門口,等著陳丹和范雲婷過來。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范雲婷終於拉著陳丹回來了。她看到我叫道:「唐遷,原來你在這兒,我剛想打電話找你呢。走罷,我們一起去玉泉校區。
陳丹一邊走,一邊兀自還道:「唉!我還真不放心,萬一西溪校區的什麼保衛團和其他校區的護衛團又打起來,校長又要把我召去臭罵一頓了!這個女生就是愛出風頭,仗著她長得漂亮老是惹得一幫男生為她火拚,真是傷腦筋!」
范雲婷笑道:「丹丹姐,這事你就別管了,自有人降得了她!對了,當年你也是校花,有沒有男生們曾為你打過架啊?」
陳丹臉上一紅,忙用手扶了下眼鏡,道:「哪有?那個時候我們做人都是很內斂的,基本不和男生去說話。哪像現在的女生,恨不得天下所有男人都喜歡她一個才好!」
范雲婷格地一笑,道:「這話我怎麼聽著感覺帶點酸味呀?」
陳丹笑著打了她一下,道:「去!少和我沒大沒小!」
兩人走到我面前,我道:「我們走路去,還是打的?」
陳丹道:「打的罷,去玉泉校區要繞個彎,有點遠!」
玉泉校區是當年Z大的老校區,但多年不見,變化已經很大了。我故地重遊,很是感慨。王教授介紹了幾個比較有天份的學生,由我考察了他們一下。我問了他們一些問題,最後選中了其中兩個。
選中後便由范雲婷和他們談,那兩人聽說我們是葉尖香公司的,對我們想招聘他們都十分高興。最後說定,一等他們畢業,立刻留在浙江,為我們公司效力。
傍晚時分,陳丹把我們請到了自己在校區的家。熱情的招呼我們坐下後,她自己推著自行車去菜市場買菜去了。
我和范雲婷無聊的喝茶看電視等著她回來,一會兒范雲婷坐不住了,她離座來到了書房的書架前,饒有興趣的看了起來。
我看了一會兒電視,忽聽書房門口范雲婷格地一笑,道:「唐遷,想不到你年輕的時候,還是挺帥的嘛!」
我轉過頭來,看到她手裡正捧著一本影集,笑嘻嘻地向我走來。我不解地道:「什麼?」
范雲婷把翻開的影集遞到了我面前,哼道:「你不是說你跟丹丹姐不熟的嗎?那這幾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我看了一眼,翻開的影集中有兩張是我們當年在西湖邊的合影。照片上有我,有劉輝,有萬芳,有徐愛清,有那個我忘了名字的藝術系女生,還有就是陳丹。看到這兩張照片,我不禁又想起當年我們幾個人結伴遊杭城的情形來。我還記得,這照片還是古健強拍的。其他人那兒都有,只有我沒要,一晃,這些照片都十年沒有見到了。
我抬頭看著范雲婷道:「你沒有經主人同意便亂翻別人的東西,不覺得很不對嗎?」
范雲婷又哼了一聲,道:「她是我姐,我看一下有什麼要緊?別以為你們倆瞞著不告訴我我就沒辦法了,哼!我就不信挖不出你們的秘密!」說著她一下收回影集,又走進書房去了。
我哭笑不得的想:「我和陳丹哪有什麼秘密呀?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再說了,你是我什麼人呀?要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我無奈地走到了窗前,看著外面,心想這個范雲婷太不像話了,竟然敢亂翻別人東西,我還是幫她看著好了,等陳丹一出現我好通知她,免得大家尷尬。
不多時,我看見遠處陳丹推著自行車走了回來,和她並肩走來的還有一人,仔細看去,赫然就是小魔女許欣!
我大吃一驚,心想小魔女怎麼來了?
我忙從窗子邊閃開,心中驚疑不定。難道下午時小魔女看見我了?又或者陳丹告訴她我來了?不可能啊!陳丹怎麼會知道我認識她?
一會兒後房門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和掏鑰匙的聲音,只聽陳丹道:「那幾本書我得找找看,都不知讓我放哪兒去了呢。要不,今晚你在我這兒吃飯罷,讓我慢慢找給你?」
然後就是小魔女的聲音:「不了陳老師,您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了,還是拿了書就走罷!」
「這樣啊?本來我還想跟你好好聊聊的呢,不過今天也確實沒有時間。下次罷,下次我再找你,啊?」
房門口傳來了鑰匙插進的聲音,我情急之下,立刻返身衝進了書房,反手就關上了門。范雲婷正在書架前亂翻,見我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好笑地道:「怎麼了——」
外面房門打開了,我怕范雲婷繼續出聲來,急忙一步上前摀住了她的嘴巴,另一隻手食指豎起,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范雲婷莫名其妙,正待掙開我的手要問,只聽見外面客廳陳丹道:「許欣同學,你先坐一下罷。咦?那兩個人呢?小婷!小婷!你們跑哪兒去了?」
范雲婷立刻明白了,她笑著用眼神問我:「為什麼你不敢見許舒的妹妹?」
我苦笑一聲,是啊?我為什麼不敢見許欣?我有什麼好怕的?只是——許舒啊!你這可害慘我了,我答應了你,卻變成了象小偷一樣躲躲閃閃,畏畏縮縮。不就見個面而已嗎?為什麼不允許?
只聽外面陳丹道:「真奇怪,我去買個菜,客人自己不見了!許欣同學,老師還是先幫你找資料書罷,不管他們了!」說著腳步聲竟向書房走來。
我大急,心想你這一進來看到我們,還不是一樣要露餡嗎?許舒啊!這你就怪不得我了,天意如此啊!
聰明如范雲婷,她當然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也幸好她剛才在書房裡一陣亂找,當下她打開書架旁邊的一個大衣櫃,指了指裡面,示意我躲進去。
我一呆,心想這個場景我怎麼這麼眼熟啊?但是腳步聲已走到書房門口,容不得我再多想了。我只好一步跨進了大衣櫃內,現裡面空蕩蕩的竟沒幾件衣服,勉強藏得下我一個——不兩個人!因為范雲婷一臉興奮的笑容,也躲進來了。
她關上大衣櫃門的同時,書房的門被打開,陳丹走了進來。我聽到她在書架上一陣翻動,似乎正在找什麼。
大衣櫃塞進了兩個人,頓時顯得擁擠不堪。裡面漆黑一片,又非常氣悶,使人感覺十分不舒服。范雲婷覺得雙手沒地方放,乾脆就圍住了我的脖子,將身體緊緊地貼了上來。我正覺得不合適,想把她推開時。忽然聽到了小魔女的聲音在櫃外傳來:「陳老師,需要我幫忙嗎?」
「也好!你進來罷,把那個紙箱拖出來找找。一時半會兒的,我真記不起放哪兒了!」
聽到小魔女就在外面,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就在這時,我的嘴唇一緊,范雲婷居然就吻了上來,她的小舌頭一挑,示意我張開嘴巴她要進來。
我一呆,心中一個念頭閃現:「糟糕!我上了范雲婷的當了!我說她怎麼會有那麼好的人,居然會幫我藏身,原來——」
我真的又是無奈又是汗顏,一路上范雲婷還是挺規矩的,處處表現出一付為了工作的模樣。使我不知不覺地失去了防範之心,還以為她真的沒打我的算盤。哪知道她可真的會利用一切時機和因素,在我最不能反抗的時候,她來出擊了!
真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啊!在這種尷尬時刻,我還真的無法推開她。萬一要是被外面兩個人聽到了動景,那可真是糗大了!不但小魔女不會放過我,就連陳丹也會視我們為怪胎。就算我有一百張嘴,也沒辦法把我這種奇怪的現象解釋清楚!范雲婷她當然明白這些,所以她這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好毒啊!
明白了這些之後,我不由心裡十分惱火!雖然不敢出聲音,卻是緊緊關閉牙齒不讓她舌頭進來。心想等小魔女離去後,我自己甩手就走,馬上離開杭州逕自去探訪水源。再也不和范雲婷多處一天了!我不是討厭范雲婷,而是討厭她這種趁火打劫的做法!以前她一付楚楚可憐,脈脈柔情的樣子倒還讓我無法拒絕,可現在她來玩陰的,我就不能原諒了!
范雲婷的舌頭攻了一陣,見不能打開我的關閉。她略略將嘴唇離開了我,呆了一陣,墊起腳尖在我耳邊輕聲道:「唐遷,對不起!我知道我沒辦法能勾引得了你,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你生氣了嗎?對不起!唐遷我真的愛你,你不知道每天晚上我想你想得幾乎要瘋了!我嫉妒許舒,嫉妒華菁菁,我甚至嫉妒許舒的妹妹。我不服氣,她們可以得到你的愛,為什麼我不能?唐遷你偏心!我不服氣!我和你一起同甘共苦,一起創業,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比誰都長。那些女人愛你,可我自信不會比她們愛得少,只會更多!唐遷,為了你我甘願付出一切!那些女人做得到嗎?我不服氣!為什麼?為什麼你能接受她們卻不能接受我?為什麼只有我愛你愛的這麼苦?我不服氣!真的不服!」
她的小臉貼在我的臉頰上,我只感一陣冰涼,似乎有水滴在了我的皮膚上。我漸漸地平息了怒火,無言地擁住了她。
我當然相信她愛我不會比任何人少,我也相信她為了我會甘願付出一切。可是我自己也沒有辦法啊!光有許舒和華菁菁就已讓我心力交卒,疲與奔命了,哪兒還有精力來接受你?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但——她又是那麼的可憐,那麼的痛苦。我又哪裡忍得下心來拒絕她?
唉!天哪!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櫃外小魔女一聲歡呼:「找到了,陳老師,是不是這兩本?」
「我看看——對,就是這兩本書,那你拿回去罷,記得用完了要還我!」
「是!謝謝老師!那我先走了!老師再見!」
「哎!你不留下來吃個飯嗎?」
「不了,我還有事呢,那我走了啊!」
「唉!這孩子——對了,唐遷和小婷怎麼還沒回來啊?去哪兒了?真是的,說好在我家裡吃飯的嘛!
接著我們聽到了她搬動紙箱的聲音,一會兒又聽到她打開了一個抽屜,不知翻出了什麼。然後只聽到她一聲長歎,喃喃自語道:「這幾本日記,我都好多年沒看了,我以為我能忘了你呢。唉!唐遷啊!你幹嘛——又出現在我面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