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崔老師歇斯底里的大罵和大哭,我站在一邊默不作聲,只是心裡微微在歎著氣。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麼喝得如此酩酊大醉了,看到她這個樣子,我不由得想起幾年前的顧若言來。
難道女人一旦被男人拋棄,就只有喝酒才能夠擺脫痛苦嗎?
聽崔小瑩邊哭邊罵中,我大約瞭解了一點她的苦楚。她苦苦地等待某一個男人回來,可是最終等來的,卻是那個男人永遠也不會回來的消息。崔小瑩本來期望很大,這一年來的孤獨苦熬,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幸福甜蜜的相聚。但是現實的殘酷無情地粉碎了她的夢想,她的付出和等待全部都化為了泡影。她悲痛欲絕,憤恨欲死,狂喝了一肚子悶酒後,直到現在才洩大哭出來。
對她我也只有抱以同情,我與她只是鄰居,其他的可說是素不相識,真的幫不上什麼忙。我等了她一會兒,漸漸地,崔小瑩的哭聲終於越來越小了。
等到她只有肩膀一聳一聳地在抽泣時,我蹲了下來輕輕地對她道:「崔老師,還需要我幫你什麼嗎?我看你頭上的包得盡快處理一下才好,要不然兩三天都不會退下去的。」
崔小瑩抬起頭來,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淚和鼻涕。洩過後,她已經清醒回來了。只覺得很不好意思,連看也不敢看我,低聲道:「唐先生,你看我這個樣子——真讓你見笑了。今天真是謝謝你,不過我真的不用麻煩你了。其他事我自己會處理的,你還是回家罷,再見!」
我自感也確實幫不了她什麼,當下便站了起來。不過我仍是問了她一句:「你確定你沒事嗎?」
崔小瑩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美麗的雙眸中依然淚眼晶瑩。她點了點頭,甚至抬手向我搖了搖,輕輕地道:「再見!謝謝你!」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轉身向我自己的家中走去。我開家門的時候,轉頭看見那邊崔小瑩正好也一邊捂著額頭,一邊開門進去了。
我歎息一聲,進屋關上了門,順手打開了客廳裡的吊燈。看了一下,菁菁果然還沒回來,而客廳中的石英鐘,卻已是指向晚上八點半了。
我掏出了手機,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她,電話到是很快就通了:「喂?老公,知道了知道了,我們已經在路上了,最多還有一個小時我就能回到家裡,你就放心罷!」
我皺著眉頭道:「還要一個小時?那——唉!算了,快點罷!」
「好,那就這樣,拜拜!」
我放下手機,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我那輛車是價值一百多萬的奔馳,扔在路邊一個多小時我還真的有點不放心。看來還是自己下山去開快一點。反正是下坡,走得快一點的話,二十來分鐘也就到了。
我出門大步向山下走去,大約走了十多分鐘後,只聽得我身後傳來汽車的轟鳴聲,車燈的亮光也在我身後射來。我心中一喜,心想正好可以搭個順風車,少走一點路也是好的。
我趕緊回身,準備攔下來車。可是我連手都沒有伸出,卻見上面風馳電閃地衝下來兩輛車子,那個度,簡直不像是在開山路,而是F1極車賽。我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這兩輛車便一前一後的在我身前一閃而過。
我靠!不會是剛看了周傑倫演的《頭文字d》,現搬現學地來玩什麼山路賽車罷?這山路可不比電影裡的,有一面可是懸崖,一個控制不好掉落下去,保證車毀人亡,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的!
我不禁對兩輛車裡的人擔心起來,這兩輛好像都是跑車,我看見車燈一拐,它們已在前方不遠的急轉彎處快通過。而且後面那輛車趁這個拐彎一加,忽然越了前面一輛,瞬間領先了一個身位。而落後的一輛則拚命地想加重新越,但是領先的那輛則不停地狡猾地移動著車身,阻擋後面那車的越。
這些鏡頭,真的跟電影裡放的一樣刺激。我一邊走著,一邊遠遠地看著那二輛車的驚險表演,真怕他們玩過了頭,摔落下山崖,那就真叫樂極生悲了。
兩輛車漸行漸遠,我在上面也只能看到山崖對面的山道上他們的車燈光越來越小了。我看落後的那輛車拚命地要越領先的那輛,而領先的那輛很滑頭,不斷地用車身來阻擋他的車。忽然後面那輛車不管不顧,沿著山壁明顯提,看樣子非得要過前面那輛不可了。可是沒一半,後面那輛好像突然現了什麼,急劇地剎車減慢度,然後我看到那輛車猛然一跳,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當既停了下來。
領先那輛車開出去了老遠才停了下來,我以為他會倒車回去救治撞車的那位。卻不料他停了一下後,居然又繼續往下開走了。
我一邊走著一邊心想:「前面那輛車開車的人怎麼一點道德之心也沒有的啊?後面那輛明顯撞了什麼地方,看那樣子撞得肯定不輕,裡面的人非死即傷。雖說是你的賽車對手,也不至於見死不救罷?」
我又走了兩步,忽然心頭又有一個念頭閃過。那個地方——不會是——
我臉色一變,仔細地再看了一眼那裡的地形。又遠又黑雖然看不清楚,可是根據距離我判斷,那裡正是我停車的附近。而且我的車也正是靠著山壁停著的,不會那麼巧,就——
我又急又慌,那——那可是我剛買的奔馳呀!花了我一百多萬的呢!我的媽呀!不要這麼殘酷罷?
我開始撒腿就跑,七、八分鐘後,我終於氣喘吁吁地來到出事地點。一看之下我叫了一聲苦,果然那輛車子撞在了我的奔馳的車頭上,相撞之處已經巨凹一塊,直冒青煙。我想要不是最後那個車手剎車減,以剛才那個度相撞的話,那麼兩輛車都已經炸成碎片了罷?
對了,那個車手怎樣了?沒死罷?
我來不及心疼我自己的奔馳車,趕緊來到了另一輛車邊。我一拉開車門,一個長頭的人體便向外倒來,卻立刻又被保險帶給拖住了。我趕忙扶住那個人,只覺得這人完全已經失去了知覺,身體軟綿綿地毫不受力。
出於緊急我忙查看這人是不是還活著,我拂開撒得滿頭滿臉的長,藉著車燈我現這人居然是個很年輕的姑娘。她雙目緊閉,臉如白紙,鼻子裡有血溢出。看她的樣子,不死也去半條命了。
我將手指探在她的鼻孔下,看看她是不是還有呼吸。感覺了老半天,才覺得她似乎還是有一點點微弱的喘息。這當口救人要緊,也顧不上我的奔馳車了。我馬上解開她綁著的安全帶,一手托著她的頭頸,一手托著的腿彎就把她抱了出來。然後我看了一下兩輛車子,現還是撞我奔馳的這輛保時捷似乎損傷少些。我便繞到保時捷另一面,打開車門將這個年輕姑娘放在了車座上。然後我關上車門立刻回到駕駛座,我一上去試圖動引擎。忽然我無意中看見我的左手竟然滿手是血。
我大吃一驚,舉起左手細看了一下。我的手並無痛感,那麼這血顯然不是我的。剛才我左手托著她的腿,那麼——
我忙探身過去查看這個姑娘的雙腿,果然,我在她的右腳膝蓋上方,看到她的褲子被裂開一道口子,大量的鮮血,正從這個口子裡慢慢溢出。
照這樣的流血法,不用等我送她到醫院,這姑娘就得失血過多而死!
我頓時緊張起來,由於我不會急救法,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我應該採取什麼措施才能阻止她繼續流血。慌亂下我只好採用了一種笨辦法,解下了我的皮帶,把它牢牢地綁在傷口上方,又脫下了我的外套,在她的傷口上繞了兩圈,綁好!
完畢後,我一轉車匙,心裡叫一聲:「動起來!」
也是這個年輕姑娘命不該絕,這輛車頭撞得殘破不堪的保時捷居然「轟」地一聲,給我動了起來。
大喜之下,我不敢再有任何延誤,一個倒車再一個左拐,駕著跑車就向山下衝去。車身晃動,我聽到那個姑娘微微出了一點呻吟聲,似乎從昏迷中醒來了。但在山道上開快車使我不敢分心,便沒分神去觀察她。
黑夜中,我以不亞於剛才她賽車的度飛快地駕駛著保時捷跑車。本來以我沉穩的性格,就是打死我,也不可能讓我在這麼危險的地方開這麼快的車。
可是為了救人!為了能給醫院救治她而多爭取時間!我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