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的江城桓感覺稍微好點了,躺在床上,聽著廚房裡不時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彷彿回到了剛結婚的時候。那時每天晚上羅曼下班回來總是在廚房裡轉悠,他一回到家裡就有熱飯菜吃。
過了很長時間,羅曼端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碗進來了,儘管是夏天,還是能看到悠悠上升的白汽,江城桓記得那個骨瓷碗還是結婚那會兩個人去市裡羅曼挑的。羅曼把粥放在床頭櫃上,把江城桓扶坐起來。
「好點了嗎?疼的厲害就喝點粥,吃顆止疼藥吧。」羅曼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拿出一張來擦掉江城桓額頭的汗。
江城桓拉住羅曼擦汗的手,「曼曼……」
羅曼不喜歡這樣不清不楚的親暱,於是抽回手,故意去把粥端起來攪一攪,防止江城桓再一次拉她的手。
「差不多了,米都熬花了,吃點吧。」羅曼把碗端到江城桓面前。
江城桓接下了碗,慢慢地喝了一口之後迫不及待地喝完了一整碗的粥,然後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羅曼,「還有沒有?」
羅曼平靜地看著他,「多久沒有好好吃飯了?」
江城桓想了下說:「今天早上喝了點牛奶。」
羅曼看了他一眼,接過碗起身出去了。「過一會兒再吃吧,要是涼了就自己放進微波爐裡熱熱,我回去了。」
「曼曼,等下,別走。」聽說羅馬要走,江城桓立刻起床追出去,走了幾步之後卻又頓住了腳,靠著門邊蹲下了身子。
「疼得厲害嗎?」羅曼只得在廚房放下碗,走回來小心翼翼地把江城桓扶到床上。
江城桓搖了搖頭,「曼曼,我們正兒八經說會話行不行?你要是不喜歡我碰你,我就不碰你好不好?」
羅曼往後退了幾步,靠在窗台上,那天被她扯掉的窗簾已經換了新的。「你想說什麼?」
「曼曼,難道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羅曼想也不想就搖頭,「沒有。」
江城桓有些淒然,「曼曼,我真的愛你。」
羅曼雙手抱著胸,歪著頭思考了一會,然後說:「江城桓你知道嗎,你不是愛我,你只是愛那個愛著你的我,根本上來說你是愛你自己而不是所謂的愛我。你不過把我當成你的私有物,現在我要離開了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而已,你這是小孩子脾氣。」
「我承認過去是我做的不對,我是在外頭亂搞……」
羅曼笑了出來,打斷了江城桓的話,「你不是在外頭亂搞,你是從該外頭搞到了家裡。」
江城桓低頭看了看自己絞在一起的雙手,他無法否認羅曼說的話,隨即抬起頭說:「曼曼,我知道我虧欠你很多,我都沒有認真顧慮過你的感受,沒有真正關心過你,甚至在你離開之後也沒有找你,可是你給我個機會行不行?」
「江城桓,你不是我的那杯茶,你我的性格注定了我們在一起根本就不會幸福。我一開始想不明白,那時的確很難過很傷心,但是現在我想通了,華美研的確比我適合你。與其三個人都痛苦,不如放彼此自由。」羅曼說話的時候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江城桓覺得羅曼雖然就站在自己眼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是那麼遙遠。
「可是我不愛她,我只愛你。」
羅曼覺得自己總是跟不上江城桓的思維,「你不愛她為什麼跟她在一起?」
「我,我只是,不甘心被家庭生活所困。」江城桓有點支吾。
「哦,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義不容辭地留下來維持你的一個家,然後大方地給你機會讓你在外面流連?江城桓你的愛真是獨特啊!」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只要你回來,我就不再跟任何別的女人有來往,我保證!」
羅曼對江城桓的保證嗤之以鼻,走了出去。「要是兩年前你做這個保證,或許我會心動的。」
江城桓看著羅曼離開,急切地問:「曼曼,你還愛不愛我?」
羅曼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其實愛是個很虛幻的東西,年輕的小女孩總渴望能夠得到愛,愛也是男人騙女人的一個借口。我已經不年輕了,早就不相信所謂的愛了。」
「羅曼,我不會跟你離婚,你想都不要想!」江城桓有點激動,成功吸引了羅曼的注意力。
羅曼轉過身看向他,「你這個人怎麼回事,你答應過我回來就跟我去辦手續的,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羅曼,你曾經也說過愛我一輩子的。你說話不算話在先,我為什麼要遵守諾言?」羅曼看著有點耍性子的江城桓,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都說,如果兩人還在吵架,哪怕吵得不可開交,那這段關係或者婚姻都還是有機會的。如果連吵都不願意吵,不願意再去爭辯到底誰對誰錯,那真的就是無可挽回了。
從五樓下去,走到對面再上五樓,羅曼說不清自己的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情走過這一段路。其實她完全可以不管他的不是麼,疼也好不疼也好,與她又有何干呢?可是為什麼心裡總是放不下……
對於江城桓的解釋,江城桓的保證,羅曼都覺得無所適從。羅曼覺得他不過是個自私的男人,根本就學不會如何去愛別人,可是結婚那會兒為什麼兩人相處也能融洽呢?是感情蒙蔽了她的雙眼,還是隨著時間流走他們都生了變化,渴望得到的更多呢?
第二天一早,江母就過來約羅曼出去喝茶,儘管羅曼哪兒都不想去,還是給了江母面子。在包廂裡坐下,喝了口茶,江母從皮包裡拿出了三個紅色的小盒子放在桌上推到羅曼面前,盒子上都印著金色的「泰盛」。羅曼困惑地看著江母,江母用眼神示意她打開看看。
羅曼打開其中的一個盒子一看,是一隻純金的長命鎖,可愛的小鎖下面掛了三個小金鈴鐺。羅曼看了更困惑了,江母讓她打開另外兩個盒子,分別裝了足銀的手鐲和腳鐲。
「媽,您這是什麼意思?」羅曼放下盒子。
「可愛嗎?你們結婚那年我特地讓金匠打造的,純度很高,做工也很精細。」江母拿起金鎖的盒子,細細撫摸著小鎖上面凹凸的「長命鎖」三個字。
羅曼有些會過意來,淡淡一笑。「媽,您的心意應該留著送給別人了,我沒這個福氣。」
江母合上三隻盒子的蓋子,整整齊齊的排在羅曼面前。「曼曼,你這次這麼堅決地要和城桓離婚,我不得不深究原因,我查到一些讓我痛心疾的事情。調查你,媽媽很抱歉,但是如果不知道真相,我會悔恨一輩子。」
「媽你說什麼,我不懂。」羅曼隱隱感到些不安,不由自主地往後埋,那些記錄雖然都已經刪掉了,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她也不是不明白。
「這些本來就是我準備送給我孫子或是孫女的,你是他的媽媽,送給你也是自然。曼曼,你有過城桓的孩子,即使孩子最終沒能來到世上,畢竟存在過。知道這件事情我真的很傷心,無緣見那個孩子就算了,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曾經來過。作為一個婆婆我真的很不稱職,曼曼你怪我怪城桓,我都可以理解。」江母說著說著流下淚來。
坐在對面的羅曼不知不覺中已經把指甲掐進了肉裡,羅曼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看著對面有些失控的江母,她不由得想起那個失去的小生命,那個夭折的小天使,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儘管緊緊地摀住了嘴,嗚咽聲還是止不住地傳出來。江母坐到羅曼身邊,把羅曼拉近了懷裡。「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等羅曼漸漸平復下來,江母拉著羅曼的手說:「曼曼,給個機會給城桓好嗎,你們再要個孩子吧,問題就能解決了,他也會變得更有家庭感和責任感。知子莫若母,我看得出來城桓對你的心,他只是不懂如何去愛,如何去珍惜。」
羅曼擦乾臉上的淚,「媽,我知道您對我好,你也希望我和城桓能夠破鏡重圓。可是媽,我不敢也不想再去嘗試了。一個人愛不愛你,在乎不在乎你並不是嘴上說說這麼簡單。如果他真的愛你,你根本不用懷疑心裡就會有定論。」
「曼曼你聽我說……」
「不,您聽我說。除了結婚的頭年,城桓對我做過的事情沒有一件讓我覺得他真的愛我,真的在乎我。您知道我為什麼在家對面買下房子嗎?我每次離開,最後都會回來,我想給自己找到足夠的我不應該回來的理由。我在對面住了半年,天天看到城桓和別的女人在對面親熱,我走了他甚至都沒有找過我,我的心早就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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