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屈通依了幕僚之計,故意放開北門,卻將軍分區主力放在點燈峽設伏,山本果然中計,率部連夜突圍,結果在點燈峽被逆軍圍住,用亂石、擂木堵住峽谷兩端,只用亂箭、飛石、火炮往谷中打去,谷中更埋了大量地雷——直把凶蠻的倭軍打得死傷慘重,連山本也被地雷炸死。,盡在
但倭軍卻絕不投降,直至全部戰死……
屈通取得了大捷後,本想移師北上,去同第二軍主力會合。然而臨到頭又改變了主意。他不願意去見龍彪,卻轉投了普濟、高應虎。
這一日,普濟、高應虎設宴為屈通慶功,正談得高興,忽然扁鼻子帶著一夥刀斧手闖了進來,二話不說便將屈通一麻繩捆翻。
屈通大叫道:「幹什麼,反了嗎?」
扁鼻子冷笑道:「奉總指揮將令,特來拿你這目無軍紀的逆賊!」
「我何罪之有?」
「你為何擅自專斷、不經請示總指揮同意,就將部隊移防他地?」
「我只知道哪裡有敵人就去哪裡,這也算是犯罪嗎?」
「你為何不來雞籠,歸還建制?」
「這也奇怪,第二軍是大逆的軍,第七軍也是大逆的軍,我幫助第七軍何錯之有?」
「我不與你分說,到龍總指揮面前去自辯吧!」
扁鼻子說著,喝令刀斧手將屈通帶走,並拿出龍彪的命令,命普濟暫時掌管第二軍分區部隊。
普濟、高應虎不知道屈通和龍彪的過節——就算知道了也不好說什麼,眼睜睜看著扁鼻子帶走了屈通。
屈通被帶到雞籠城外逆軍大營。
龍彪親自組成了一個特別軍事法庭審訊屈通。他自任主審官,並要文秀英、方士道、陳子善作陪。
士卒推上了屈通。
龍彪陰沉著一張驢臉喝道:「屈通跪下!」
屈通直著脖子道:「無罪!」
「你不遵軍令、擅離防地、謾罵主帥,如何無罪?」
「我立了戰功,不但無功,反而有罪,是何道理?」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自恃有功,就可以擅自專斷、不聽軍令了嗎?來呀,先打四十軍棍,推出轅門斬號令!」
「且慢,你們誰敢打我?」屈通怒目圓睜,大喝道。
「怎麼,你又想奪棍打人?」龍彪冷笑一聲,令人給屈通戴上重枷和碗口粗的鐵鐐手銬,還要穿琵琶骨。
琵琶骨也叫肩胛骨,位於胸廓的後面,是三角形扁骨,介於第2根肋骨和第7根肋骨之間。穿琵琶骨是官府專用來對付江洋大盜的刑法,作用和挑手筋、腳筋差不多,是一種很殘忍的殘害身體的刑法。
現在龍彪竟然要對屈通也要穿琵琶骨——
方士道先反對道:「這穿琵琶骨就不必了吧?」
底下高應龍也道:「屈鬍子總的來說還是功大於過,不但不應處死,還應按律受獎才是。」
文秀英也道:「我對屈將軍的為人並不瞭解,不敢妄加評論,但他新近立了功卻是事實,無論怎樣功也能折過。」
龍彪見眾人都向著屈通,自然不樂意。他振振有詞道:「你們不知道,凡是立了一點小功的人往往就愛翹尾巴、居功自傲,不把軍紀、上司放在眼裡,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這種人不懲戒,如何為全軍樹立遵紀守法的典範?為什麼要殺雞給猴子看?就是要嚇唬那些調皮搗蛋的猴子嘛!」
方士道道:「殺雞能不能嚇得住猴子鄙人不知,但殺人卻未必嚇得住人,這卻是實實在在的,而且還會適得其反……」
高應龍等人也認為臨陣斬將實是軍中大忌,不利於穩定軍心。
扯皮會一直開了幾天也沒個結果。
這一日,大本營忽然送來了楊賢傑親自簽署的命令。命令上說,屈通一案純屬冤案,屈通罵人不對,但立了大功理應受獎,至於移防新竹、打破了編製,也是情有可原——大將在外本可自主決定作戰事宜,不必事事請示上峰,正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一樣道理。
既然賢傑下了命令說屈通無罪,龍彪也沒有辦法,只得放了屈通,官復原職。
喜得屈通連呼「萬歲。」
屈通不知道,他更應該感謝的還是他的過命兄弟陳子善。屈通的冤情就是他通報賢傑的。
原來,陳子善見屈通蒙冤,心裡雖很著急,但卻毫無辦法,還算妻子文秀英給他出了個主意,說當前能救屈通的只有楊賢傑。因此他才派快馬星夜飛赴南線,向賢傑述說屈通的冤情。是以他在審訊會上並沒有說一句話——他知道說了也沒有用,只會授人以柄。文秀英也盡量少言,關鍵時候才說一兩句。
當然還得益於方士道、高應龍等一批主持公道的人在會上扯皮,將時間拖延下來,要不然,還真讓龍彪給一手遮天了。
楊賢傑在命令中還說,鑒於龍彪在「自剖陣」裡的問題尚未調查清楚,已不宜再擔任正職,故降為北路軍副總指揮,由文秀英擔任了正職。
龍彪雖然還是「總指揮」,但掛著個「副」字畢竟矮了一截,再也沒有了昔日的威風。
四月上旬,文秀英指揮左路軍也打了一個勝仗,攻下了新竹,全殲了新竹的敵軍,敵將宮正一雄剖腹自殺。
自此,敵人只剩下了台北和雞籠兩座孤城。
為了早日解放台北和雞籠,文秀英下令架起大炮,並從大本營調來沖鳥,日夜攻打,炮火連天……
但倭寇拚死頑抗,直到南線戰事結束,北線仍無多大進展。
四月二十日,楊賢傑也親自趕到了設在新竹的北線指揮部,會見了北路軍將領,商議辦法。同一日,逆軍的水軍也開到了雞籠的海面,封鎖了港灣,敵人已徹底成為甕中之鱉。
賢傑道:「目前敵人失敗已成定局,我軍兵多糧足,就算耗下去,也要耗死他們!」
方士道道:「我們制定的方針是以農村包圍城市,長久圍困,迫敵出來與我決戰或投降——今後此方針還要貫徹下去!」
孔亮道:「目前大6方面戰局吃緊,我軍還是要戰決才是!」
方士道道:「但是心急吃不得熱饅頭……」
「打鐵就是要趁熱!」孔亮提高了聲音道。
「蠻幹是兵家大忌……」方士道也提高了聲音的分貝。
賢傑聽出兩位參謀很有點唇槍舌劍的味道,忙勸道:「算了算了,都是黨國的將領,還是應以精誠團結為重!」
正在這時,探馬急報:「台北敵軍開了北門,向雞籠方向突圍了,文秀英將軍已率第七軍主力和第二、第三軍分區部隊分三路向北追擊!」
賢傑道:「再去探來!」
原來,台北城裡已經斷糧多日,倭人不但殺光了馬匹,甚至開始吃死人肉……
大久寶利通絕望之下,終於孤注一擲,決定冒險突圍。
他這一次突圍竟然選擇在白天!
他令副將佐佐木率領五百白衣白衫、頭纏白色武士巾的死士開路,秋野、河良殿後,自己則坐鎮中軍,率領五千人馬突然殺出城來。
逆軍士卒做夢也沒有想到倭軍會突然來襲,一時措手不及,很多人連武器都來不及拿便被死士的武士刀砍下了腦袋……
倭軍很快搶過了北營,望北去了。
文秀英得報,急令緊緊追趕。
逆軍三、四萬大軍分成數路漫山遍野趕去。
倭軍為了逃命,不僅逃得比什麼都快,甚至沿路放火焚燒野草,以此阻滯逆軍——
因此逆軍與倭軍的距離逐漸拉遠,到最後幾乎脫離了接觸……
晌午時分,喊殺聲已漸漸遠去了。
倭寇也有些筋疲力盡,一個個東倒西歪在路邊上坐了下來,呼哧呼哧直喘氣——也難為了他們,兩條腿竟然賽過了四條腿的馬……
大久寶利通見眾人都停了下來不由大吃一驚,喝道:「都起來!這裡是休息的地方嗎?趕快衝過前面的山嶺去!」
他揮舞指揮刀一頓驅趕,眾倭軍只得爬起來搖搖晃晃又往前趕去。
就在快要到達山嶺上的時候,嶺上忽然殺出了一支逆軍,阻住了去路!
原來是蘇建功和楊小紅率領的五百游擊小分隊趕到了倭軍前頭。
大久寶利通一見,狂吼道:「八格牙魯,給我衝過去!」
五千倭軍一齊衝殺了過去。
蘇建功等人因趕路心切,大隊人馬都未能及時跟上來,僅帶得這五百餘人。
當下,蘇建功大呼道:「弟兄們,大丈夫為國建功立業,就在今日,大家拚命吧!」說罷,揮舞大刀片率先向敵軍衝去。五百戰士也吶喊著迎著敵軍衝去——
兩軍立刻攪殺到了一起,直殺得天昏地暗。
蘇建功力戰秋野、河良,三把刀劈得錚錚作響;楊小紅則揮劍與佐佐木展開了激戰……
逆軍人數雖不多,但表現得十分英勇,每個人都拼了命向前,沒有一人退縮……有的人被砍倒了,仍死死拖住敵人的腿,把敵人拖倒,掐死敵人;有的人被敵人抱住後揮刀捅進自己胸腹再刺中敵人,和敵人同歸於盡……
雙方的士卒都拼了命,因此戰況空前的慘烈,只見血肉橫飛、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