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應龍也有些疑惑起來他決定派一支小部隊上岸試一試——乃派謝志君率領五百士兵下了小船,悄悄地向港灣內開進。他們很快到了障礙物前,正要破壞木排、鐵鏈,城上忽然閃過一排火光,炮彈呼嘯而至……
「轟轟轟」一股腦兒砸來的炮彈全落在逆軍的小船四周,有的船連船帶人被掀到了空中,有的船被撕得碎片橫飛,有的翻了個底朝天,有的燃起了大火,火光把海面映得通紅……
高應龍氣急敗壞地喝令開炮。
「轟轟轟」逆軍的炮再次轟響起來,暴雨般傾瀉到城上……
鬼方軍的炮火逐漸被壓制下去,謝志君等人也狼狽地逃了回來。他帶去的五百人被打死一百多,傷者近二百,損失不小。他本人也負了傷,頭頂被火藥燒了大半邊頭,另半邊臉則被熏成了黑炭。高應龍急令軍醫調治。
柳雲飛歎息道:「想不到鬼方軍還有炮呀,這個仗可不好打!」齊大召氣憤地直罵娘:「***,他們這些蠻夷怎麼也知道造炮、打*炮?」
高應龍道:「你一個癩蛤蟆坐在井底下知道個啥?你怎知人家就不會造炮、打*炮?要知道山外有山……」
柳雲飛笑道:「是『坐井觀天』吧?」
高應龍捶著腦袋道:「對對,是『坐井觀天』!」他觀察了一下形勢,下令將所有的大船居於外、小船居於內築成水寨,每隔半個時辰向岸次炮,同時派出細作上岸偵察虛實。
夜幕深沉,海浪滔天,滿天的繁星都隱入了雲層中。
楊賢傑立在船頭,眺望著前方。忽然探子前來報告說,前面已是大甲溪口。溪口從海上一直到河上游的二十里都是深水航道,且河面也較寬,恰恰可以容納大船停泊,岸上也並無一兵一卒佈防。
賢傑聽了,叫軍士取過地圖,同孔亮、周柱、柳雲嬌等研究起來。
軍師道:「可著周元帥率領第二軍先行登6,封鎖河口,同時控制兩岸縱深!」
賢傑同意了軍師的意見,即命令周柱率領第二軍立即登6。主力艦隊則暫時拋錨於海上,等待周柱的信號。
兩個時辰後,岸上燒起了一堆大火。賢傑一見,便命令部隊向溪口開進。
卻說台北海面的逆軍打了一夜的炮,魔裡青也緊張了一夜。然而逆軍除了打*炮,並沒有做出登6的舉動。魔裡青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但仍不敢放鬆戒備。
天亮的時候,魔干達親自率領一萬人馬趕來增援。至此,台北城裡的鬼方軍已經達到了三萬。
高應龍正在吃在早飯,忽然他派去上岸偵察的探子帶回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鬼方軍中有一個中**師,名叫陳三仁,精通兵法,還會製造各種邪門火器。鬼方軍的大炮就是他幫助製造的!
高應龍聽了大驚道:「怪不得我說鬼方軍怎麼有大炮,原來是有漢奸在搗鬼呀!」
柳雲飛道:「陳三仁這人怎麼樣?」
高應龍道:「這個傢伙我聽說過,他早年在揚州節度使常昊手下做過通判,曾因販過私鹽被解除了職務,本是死罪,只因朝中——當時還是隋朝,有人說情,用銀子買了命。後來就不知去向了。想不到跑到了夷州——此人很有一手歪門邪道,一肚子的壞水!現在有他相助鬼方軍,不糟才怪!」
齊大召道:「哼,等我撞見了他,定要把他的屎摳出來!」
這會兒,陳三仁正陪同魔干達、魔裡青在台北城上巡視。魔干達問道:「陳先生,你看這仗怎麼打?」
「拒敵於海上,不使其靠岸,等他們糧食吃完,火藥耗盡,自然退兵。」
「如果我要主動出擊,殲滅他們呢?」
「如果有一支強有力的艦隊繞到敵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自可勝之——但我軍現在不具備這個條件,所以只能採取守勢!」
魔干達道:「我的海軍在雞籠港還有一百多艘大船,如果全部裝上火炮,能取勝嗎?」
「能——不過,」陳三仁盯著逆軍的船隊看了一陣,忽然疑惑道:「不對呀,眼前的唐軍最多只有五千人,那麼唐軍主力呢?」
「你說這不是唐軍主力?」
「是的,這絕對不是唐軍主力!很可能只是一支疑兵,故意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而唐軍主力則趁機在別處登6!」陳三仁轉動著賊眼分析道。
魔裡青道:「那依先生之見,唐軍主力會選擇在哪裡登6?」
「雞籠或者新竹。但這兩處地方太暴露,唐軍只要一靠岸,就會被我軍覺。他們一定會選擇一個隱蔽的地點登6,而這個地點,很可能就是……」陳三仁停頓了一下道,「很可能就是大甲溪口!」
「轟轟轟」炮彈呼嘯著一顆接一顆落在大甲城的城牆上。
「衝啊!」楊賢傑正指揮逆軍向大甲城起猛攻。這時,逆軍已經全部在大甲溪口登6完畢,其中第一軍的一個營封鎖了大甲溪南岸,擔任阻敵打援,二軍、三軍、大本營軍則在賢傑的帶領下向北進攻。
一個時辰後,大甲城便被攻破,一千餘名鬼方軍被殲滅,剩下的一千多人慌忙退往新竹。賢傑指揮逆軍乘勝追擊,天明時,已進抵新竹南門外。
新竹是座縣城,城牆比大甲高大、堅固,且有鬼方軍一萬人防守。鬼方大將哈佈雷急令緊閉四門,同時派人往台北告急。
因逆軍是輕騎急進,大炮都留在大甲,一時運不過來,只好暫時不進行攻擊。
賢傑同孔亮、周柱、雲嬌、龍彪研究對策。孔亮道:「我軍打新竹,台北方面必會來增援,我軍正好來個圍城打援,可一舉擊破敵軍!」
賢傑認為有理,便令周柱率二軍、龍彪率三軍從新竹左右兩側繞過去,向北急插,以圍殲台北來的援軍。同時讓雲嬌率領大本營軍進攻新竹。
各軍領令,立即分頭行動。
卻說雲嬌率軍來到新竹城下挑戰。新竹守將哈佈雷是個中國通,早年到中國留過學,擅長騎馬射箭,還舞得一口好刀。
當下,哈佈雷便要出城迎戰。副將剎力道:「不勞大哥動手,待小弟去斬了唐將來!」哈佈雷應允了。
剎力便帶了一千騎兵出城,與逆軍迎面相遇。兩軍便排開陣勢。剎力命通譯到陣前向逆軍喊話:「你們中國人為何不自守疆土,卻來侵犯我大魔國聖地?」
雲嬌也命通譯到陣前回答對方道:「這夷州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你們這些蠻夷之輩為何不安分守己,卻來奪我疆土,還恬不知恥,反說我們『侵犯』了你們的『聖地』?是你們竊據了我們的神聖領土!今天兵到此,趁早下馬投降,免得悔之晚矣!」
對方道:「聽說你們中國人擅長武藝,可敢跟我們剎力將軍交手麼?」
逆軍通譯將對方的話轉述給雲嬌。雲嬌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的冷笑,心裡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也敢在姑奶奶面前耍花槍麼?」她本來想親自一槍去刺翻剎力,然而想想不妥,自己是主將,若去跟那鼠輩交手豈不自降身份?當下回顧左右道:「哪一位將軍願去立功,斬敵將之來?」
閃出王威道:「末將願往!」說畢,躍馬挺刀,衝到陣前與剎力交手。
剎力可不像中國人那樣,交戰之前還要互通姓名、來一番口水戰。他見逆將衝來,當即迎上去揮刀便砍——
「噹」二刀相碰,火星四迸!王威本以為剎力乃蠻將,不會武藝,沒想到一交手,才知對方刀法沉重,幾乎架不開去。不容他多想,對方的刀又劈了過來——那剎力的刀式樣雖和中國差不多,但招式卻完全不同,古怪得很。
才幾個回合過去,王威便被殺得手忙腳亂、招架不住了。他額頭上沁出汗來,後悔不該出來逞這個能……不容他多想,剎力忽然狂吼一聲,刀片懸起,「嚓」地一聲將王威攔腰斬為兩斷。王威的上半身隨著慣性從馬上飛射出三、四丈遠,血污飛濺,令人怵目驚心。
逆軍眾將都氣歪了。王威的好友朱史更不答話,躍馬揮槍直衝過去——然而又是幾個回合不到,竟被對方從頭到腳豁成了兩半!
逆軍大將華元豐、華元山、尤奔放輪番出馬,皆被殺敗。
雲嬌大怒,正要親自出戰,閃出少年將軍楊銀道:「姑姑且住,看小侄馬到成功!」話未落音,人已馳馬飛奔而去。
剎力連斬二將,正在耀武揚威,只見一白馬、銀甲、銀槍的少年將軍衝了過來,口裡大叫道:「蠻賊,你道我中原無人麼?」挺槍「刷刷」便刺。剎力急架相迎。兩將立刻走馬相交,殺成一團。
楊銀想以、出奇制勝,因此那槍象暴雨一般又快又狠,如千萬條銀蛇飛舞,不但剎力,連兩邊觀戰的軍士都只覺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就連以槍快自居的雲嬌也不禁為之乍舌。
然而剎力也實在太不簡單,他竟沒有被楊銀的快槍嚇住,反而沉沉穩穩,用他古怪的刀法一一化解了對方的攻勢。不過在楊銀的快槍前,剎力也並無多大的還手之力,三十個回合過去,剎力一直處於被動的守勢——他總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中國人並不容小視。他不得不打起百倍的精神應戰。
忽然,他刀法一變,雙手搓著刀桿,密密麻麻地轉動起來,猶如舞動著一隻巨大的風車一樣。刀影護住了他的全身。
楊銀刺了幾槍,竟刺不進去,反而如觸電一般,雙手**無比,虎口也震得生疼……
剎力忽然大刀一擺,「刷」雪亮的刀鋒急落向楊銀的頭頂。楊銀大吃一驚,低頭猛閃——「嚓」頭盔仍被削掉,束著頭的布巾也被割斷,青絲頓時披散下來,狼狽已極。
楊銀不敢戀戰,撥馬便逃。
「哄!」鬼方軍士兵都尖聲怪笑起來,「噓」聲一片。
剎力卻不肯放過楊銀,拍馬舞刀,緊追過去——他的馬快,很快趕了個馬頭對馬尾。他的雙手高擎起刀,便要往楊銀後頸切落……
不但雲嬌,連逆軍士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的人都不忍目視——以為楊銀必死無疑。
不料楊銀突然一個回馬槍,「刷」槍尖狠狠地戳進了對方毫無遮擋的胸口。
剎力當即斃命——他追得太忘乎所以,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對手會有這一手!
「衝啊!」逆軍的得勝鼓頓時擂得震天響。雲嬌臉上也露出笑容,手中劍一揮,率軍乘勝衝殺過去——前文交待過,古代打仗並不單純靠主將的單挑,但主將單挑的勝負對雙方的士氣影響是很大的。單挑勝了的一方那肯定是士氣大振,敗了的一方則士氣大衰。此時楊銀得勝,逆軍士卒自然士氣大盛、鬥志異常高昂。善於利用士氣的大將往往會在這時抓住有利戰機向敵人起攻擊,敵人自然無法阻擋。
卻說雲嬌率軍掩殺過去,鬼方軍如何能擋,慌忙退入城裡,閉門不出。雲嬌便令架起雲梯攻城——雲梯都是折疊式的,隨軍攜帶,需要時打開來便是,方便得很。
暫不表新竹的戰鬥。
卻說台北城裡,陳三仁正猜測到逆軍可能在大甲溪口登6時,新竹的告急信使也到達了台北。
魔干達大驚道:「新竹如果被中國人佔領,我軍同台南的聯繫就被切斷了。必須馬上增援新竹!」
魔裡青道:「元帥,我願率大軍去救新竹!」
陳三仁卻搖頭道:「我看不必如此。」
魔干達疑惑道:「先生有何良策?」
「新竹城牆高厚,唐軍一時絕難攻下;此外中國人善用圍城打援之計,我軍如果貿然輕進,必然中伏!我們應該通知血魔子太子,讓他立刻往北進攻;等時機成熟,我軍便可揮軍南下,與血魔子太子共同夾擊唐軍,定可大獲全勝!」
「那麼我們現在該幹什麼?」魔干達問道。
「暫時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