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塵埃散盡,露出大地上一片殘垣斷壁。
僅僅幾個小時前還存在的恬靜村莊,如今已化作廢墟,也不知是誰家的門框在這場大戰中倖免於難,孤獨的矗立在一片廢墟之中,前後空空如也,像一面插在地上的旗幟,無力的耷拉在那裡。
「這綠籐怪倒也厲害,沒想到收拾它費了這麼大功夫。」胡圖斯搖著自己碩大的腦袋說道。
周樹生依然冷峻一言不,目光冷冷在這廢墟處掃視。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綠籐怪一塊殘軀之上,開口說道「晶石在那裡,只希望這怪物的晶石等級不要太次。」
兩位戰神向著廢墟中心大步走去,兩個人並排而行,誰也不願意落後也不願顯得太過浮躁。
林東聽了龜老的話,本打算立即撤走,但周樹生晶石的說法讓林東充滿好奇,「晶石?那是什麼東西?」
拉著雙目含淚的焦雷,林東跟在二人身後。
周樹生掏出一把紅色戰刀,在這塊綠籐怪的軀體上挖了一會,取出一顆綠色的石頭。
這塊石頭放射出微亮的光芒,體積並不大,像一隻核桃。
「二位前輩?不知這石頭是何物?有何用處?」林東問道。
胡圖斯接過石頭在手裡掂了一掂,「這塊石頭是這怪物變異所產生的核心,含有大量的靈玄之氣,可以補充靈力或者玄力的消耗。」
說完,他笑著將這塊晶石扔給了林東。
「老周,這東西是咱們三個人一起得到的,給你我是不會甘心,給我你也不會同意,乾脆送給林東小兄弟吧。」
周樹生抽了抽嘴角,顯得很是肉疼,但並沒有說什麼。
這倒的確是個解決方案,若不然兩大戰神誰也不會服氣。
林東接過晶石,皺著眉問道:「閣下,我好像從沒有說過我叫林東,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胡圖斯拍了拍林東的肩膀,「雙系六級大師林東,現如今你的名字只怕整個大6都知道了,而且你還是隱形幻獸的明者,如果沒有猜錯應該就是我們到來前你放出的那一隻吧。」
林東臉上陰晴不定,「他為何知道的如此詳細,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圖斯從懷裡掏出一份報紙扔給林東,「你看看就明白了,林大公爵。」
林東疑惑的接過報紙,展開來一看。
這是一份十幾天前的冬月帝國新聞報,報紙上第一版就刊登著林東和露露.傑西卡在一起的照片。
新聞標題是這樣寫的:「冬月最強雙系大宗師林東,榮升帝國公爵。」
嚓!
林東的雙手猛然一抖,將這報紙撕了一個口子。「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子什麼時候成了公爵,還上了報紙!」
林東穩下心緒,仔細觀看這篇文章。
報紙上將林東從出生一直到在鯨魚島消失的過程事無鉅細全部報道了一遍,將林東描繪成了一位具有經天緯地之才的強人物,而且還特意聲明,林東就是大6第一少女明星露露.傑西卡的男朋友。
近日,冬月帝國皇帝約瑟夫陛下特封林東為冬月帝國一等公爵,賜王府一座,別院山莊三座,著林東進入帝**務部任6軍大將,負責重建紫炎軍團。
紫炎軍團是當年聖王伊恩.卡裡姆親手組建的大6級軍團,在那場兩千年前的大6統一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這只軍團有著不敗的神話,紫色戰旗所到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文中最後寫到,林東公爵的突然消失懷疑是一場巨大的陰謀,任何人一旦見到林東公爵都有義務向冬月帝國立即匯報,任何膽敢對林東大公心存不軌之徒都會被帝國列為頭號敵人,進行永久性追殺,不死不休!
林東越看越是心驚,內心的躁動久久不能平靜。
苦笑著合上報紙,即便是精明如林東,此刻也是完全糊塗了,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夜之間就成了帝國的重要人物,這都哪跟哪啊?
還有露露.傑西卡,這可憐的姑娘硬被說成是林東的女朋友,這樣一來還不知有多少癡情於傑西卡小姐的人會傷心欲絕,林東的照片定是會被無數人釘在牆上,狠狠唾罵。
林東倒是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但他覺得自己連累了傑西卡,這讓他多少有些內疚。
苦笑著合上報紙,不管這是不是陰謀,如今的林東早已不再是那個任人擺佈的少年,雙系六級修為,雖然未至巔峰,但林東也有了足夠安身立命的本錢。
「去他娘的陰謀陽謀,天地之大,我就不信沒有老子容身之處!」林東將報紙一仍,任其在風中飛舞,緊握雙拳,骨節卡卡作響。
嗷!!
一直飛在空中的【獵鷹】忽然出尖銳的叫聲,他突然加,向著西方沙漠飛去。
彭!
一道強烈的光線從沙漠中突然爆出來,這一擊正打在【獵鷹】的身上!【獵鷹】在空中搖晃了幾下,像一隻被射中的小鳥,哀號著,墜入沙漠之中。
「這是誰敢傷我【獵鷹】!我和他拼了!」胡圖斯大喝一聲,起身便要向沙漠的方向殺過去。
一向冷靜的周樹生一把攔住他,「老胡,這人既然能傷你的七級幻獸【獵鷹】修為指定不弱,我們先看看再說。」
胡圖斯面色鐵青,身為戰神至尊,居然被人打傷自己的幻獸,他的面上有點掛不住了。
「幻獸是能量所演化,只需收起來便可復原,不如先看清對方虛實在行動。」林東沉聲說道。
胡圖斯勉強點了點頭,一把拎起小胖子焦陽,和林東周樹生一起退到了遠處一個小土丘之後,眼睛盯著沙漠的方向。
片刻之後,一群矮小粗鄙的生物出現在廢墟的位置,大約一百來人樣子,抬著兩具厚重的棺木。
林東的瞳孔驟然緊縮,這些正是他曾經在鳳鳴山見過的怪人!
這群怪人圍在那口枯井的周圍,唧唧歪歪,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語。
忽然,這些矮小的生物全部跪在了地上,頭衝著那兩具棺木。
「最近沙漠之中很多部落都遭到了這些小怪物的襲擊,沒想到他們竟然都跑到草原來了。」周樹生壓低了聲音道。
「哼!待老子過去殺了他!」胡圖斯狠狠說道,這些小東西戰鬥力並不高,身為戰神至尊,胡圖斯自然看得清楚。
「慢著,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兩具棺木很古怪嗎?還是看看再說吧。」林東攔住胡圖斯說道。
胡圖斯喲了咬牙,「就讓你們再多活一刻。」
林東轉過頭看了看小胖子焦陽,只見這小胖子身體蜷縮著,像一隻蝦米,他的兩隻眼睛翻白,渾身不住的哆嗦,褲襠的位置有淡黃色的液體不住流出,就像是了羊癲瘋。
胡圖斯抽了抽鼻子,「怎麼有股騷臭之氣啊?」
轉過頭看到焦陽那古怪的模樣,胡圖斯不禁皺了皺眉頭,任憑他見多識廣也未曾見過此種景象。
林東知道,小胖子只怕是又要預見什麼事情了,心裡不禁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快看!」周樹生低聲道。
林東向著山丘下廢墟看去,只見那兩具棺木緩緩打開了!
一隻蒼白的手突兀的從棺材內伸了出來,就像是一隻乾枯的樹枝,皮包著骨頭,指尖處,是細長而鋒利的指甲。
那隻手扶住棺木的一角,一個銀飄飄的青年從棺木中坐了起來,他的面容枯瘦,兩個腮幫深深陷了進去,雙眼如如同黑洞一般的毫無光澤。
單手搭了一個涼棚,抬頭看看頭頂那似火驕陽,他的臉上露出些許不滿的神情。
另一個棺木中則是坐起一位二十左右的女子,簡單紮了一個馬尾,銀上插著一朵鮮紅色的小花。
兩個骷髏般的青年從棺木中走了出來,他們的動作很奇特,就像是兩具機械,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即遲緩又乾澀。
他們走近那口早已乾涸的深井,低頭朝下望了一眼。
那名青年人對這些拜倒在地上的矮小生物說了幾句陌生的話語,那些矮小生物匍匐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是在那裡不住的叩。
兩個人做完這一切又用同樣機械的動作走回棺木之中,那青年面對著林東四人隱藏的小土丘,就在他躺下之前忽然衝著林東所藏的方向露出一些很邪性的微笑。
林東從沒有見過,居然有人可以笑得如此恐怖,就像是笑容背後隱藏著一隻鋒利的尖刀,冷冷的,讓人心裡直毛,背後冷汗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滋啦啦…
棺木緩緩合攏,這股可以攪亂人心緒的感覺逐漸消失。
林東看了看身旁的胡圖斯和周樹生,兩位戰神的臉色明顯變得有些陰沉。
「這兩個人很強。」胡圖斯狠狠抓住一把青草說道,這些被他攥在手心中的青草已變成了漿糊,青色的汁液緩緩流了下來。
「難道比二位戰神還強大?」林東問道。
胡圖斯表情很是糾結,「這是我這輩子第一覺得危險,只怕這兩個人得實力在戰神之上。」
周樹生重重點了一下頭,他那張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此刻更顯凝重。
「比戰神還要強大?」林東倒吸一口涼氣,這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林東一直以為戰神就是大6最頂尖的存在,自從遇到了龜老,林東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這星光,星塵這樣的等級劃分。
在沒有真正遇到這兩個住在棺材中的人之前,林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直到剛才,那青年的一個微笑,一個眼神,竟讓林東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人,居然可以強大到如此地步!
「我覺得剛才那青年人好像現我們了。」林東沉聲道,「但是我為什麼他並沒有對我們展開攻擊呢?」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只怕這背後還有玄機。」周樹生點頭道。
胡圖斯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老周,你覺得我們三個對上這兩個青年人有沒有勝算?」
沉吟片刻,周樹生很無奈的說道:「勝率不過一半,前提條件是林東小兄弟要拿出真本事才行。」
他這話中明顯暗指林東藏私,林東歎了一口氣,心道:「怎麼非得把我扯進來呢?老子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一半的勝率已是不小,草原就是我的家,決不能讓他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
說完,胡圖斯按動卡械放出一隻幻獸小鳥,對這只白色小鳥低聲說了幾句,便將這小鳥放入空中。
小鳥在天空盤旋了兩圈,認準路徑,嗖!忽然一個加向著草原深處飛去。
周樹生皺著眉頭道:「你這是在叫援兵,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先退回去從長計議。」
林東馬上附和道:「你們不如回去搬了兵再來,現在打起來勝算並不大,我還要送這小胖子去找他爺爺,先告辭了。」
胡圖斯一看林東要遁走,劍眉倒豎道:「無膽鼠輩!真不知道你們冬月國皇帝為何會讓你重組當年聖王留下的王牌軍團,你要去便去,老子不留你。」
林東大感鬱悶,什麼公爵,什麼將軍,林東其實一點也不在乎,他本是一個平常人,想要過點平平安安的小日子,可命運好像總是和自己過不去,一次次將林東推到這風口浪尖上。
這時,小胖子焦陽從抽風狀態中轉醒,他的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顯然剛才那一夢並不是什麼鳥語花香的美夢。
他低著頭,癡癡的看著屁股下那一灘黃色液體。
「小胖,你夢見什麼了?」林東問道。
焦陽聽見林東在問自己,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他用顫顫巍巍的聲音說道:「死了,全都死了。」
「什麼死了?」
「我夢見這群怪人殺進了沙洲城,他們見人就咬,見人就殺,到處都是火,到處都是血,爺爺死了,姐姐死了,村子裡的人全都死了,沙洲城的人也都死了。」
「全死了…全死了…」
焦陽像是在癔症,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兩隻眼睛暗淡無光,面色蒼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