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你可知道,你母親當年為了生下你,吃了多少苦頭?」慕茂遠氣得有些顫抖,若不是因為實在太過虧待了這個女兒。說不得早就破口大罵了。
「茂遠,這不是珊珊的錯。一切的孽,都是我們當初造成的。」雲姨禁不住淚水撲簌撲簌往下掉,心疼的望著女兒,因為她的態度。想上去擁抱,卻又有些不敢。
「那你們,當初就不應該把我生出來。」俞曼珊寒著臉說了一句,轉而又冷然道:「事情就這樣,總之,劉青和慕總離婚的事情,我堅決不同意。還有,我們之間,也不存在任何關係。你們不要再騷擾我的生活。再見……」
說罷,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人,俞曼珊轉身就往門外走去。直走出了小區門口後,那強忍住的淚水,才從淚腺中洶湧而出。香肩不斷的聳動,滿面淚痕,顫抖的嘴唇中如嬰兒般呢喃的呼著爸爸媽媽。
秋意正濃時,瑟瑟晚風吹拂著她長裙獵獵飄蕩。璀璨的霓虹構築著一道道炫人耳目的風景線。在這鋼筋水泥的叢林之中,俞曼珊漫無目的而腳步踉蹌的走著,淚嘩嘩的眼神之中茫然一片。
她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腳酸腳麻之下下意識的停留在了一座大橋中央。輕輕坐下,雙臂抱著膝蓋,看著夜晚的人們走來走去,汽車一輛輛的從面前飛馳而過。微微波瀾的江面上船隻來回穿梭。來這個原本陌生地城市,已經將近十年了。卻依舊是那般的陌生而無法徹底融入。孤獨而排斥的個性,使得她竟然在這個城市沒有什麼真正知心地朋友。或許,即便是在這世界上。也沒有什麼知心的朋友。
或許才認識不久的慕晚晴算是一個,就連之前俞曼珊自己,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個性竟然會和慕晚晴如此契合。幾乎相同的個性雖然會在某些方面互相抵制與暗暗較勁,但更多的,卻是互相欣賞和敬佩。就算是兩個人嘴上都不承認,卻已經可以確定她們是真正的知己。那份心靈一顫間就能獲知對方想法的默契,可不是任何人與人都能做到。
命運弄人。若非劉青的緣故,恐怕兩個人之間,就算是相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正的關係竟然會是同父異母地親姐妹。
濃濃的苦笑從俞曼珊嘴角掛起。苦澀的眼淚滋潤著舌尖。她怎麼能?怎麼能不顧一切的為了和劉青在一起而傷害自己的妹妹與唯一真正瞭解彼此內心地朋友。曾經的願望讓她現在的目標變得極其遙遠。否則地話,哪怕劉青真的只是同情她而和她在一起,她也是千般願意。只是,她怎麼能?
也許,只有重新找一個誰也不認識自己的地方。恢復本來的面目。一天一天的過著平靜而孤獨的日子,直到老去的那天。再安安靜靜的死去。
俞曼珊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眼睛之中。有著那麼多的不捨。對慕晚晴地不捨,對公司的不捨,甚至,有對著那剛剛確認,卻已經不得不分別的父母地不捨。溫暖的家庭,何嘗不是她內心深處最渴望地東西。只是,她現在根本沒有資格,去享受那一切。尤其是在剝奪原本屬於慕晚晴的那些基礎上。
最多的,自然是對劉青不捨。那個霸道而神秘的男人,第一個走入她內心。強行佔據她整個靈魂而如烈酒的男人。酒醉的感覺是那般的美好,只是,即便是醉的一塌糊塗。不辯東南西北。卻總有一天要清醒的,也許。現在就是清醒的那一刻。
「本來,以我骯髒的身體就沒有享受人生的權力了。」俞曼珊目光中湧現出決絕的痛苦滋味,彷彿已經下定了最後的決定。只是此時,卻對那個充斥在她心靈之中的男人洋溢起了強烈的思念。別無要求,只是想在臨走之前再見他一面,哪怕是遠遠的見一面也好。
「喂,女人。」那刻在她心底最深處,已經熟悉到靈魂裡的低沉嗓音就在幾近響起,直讓她以為自己處在夢境之中。茫然四顧,卻是見到了他,正懶洋洋沒正形的靠在了大橋護欄上。半支煙,與那熟悉而充滿男人味道的微笑。即便是燈光燦爛,也使得他猶如與黑夜融入了一片。彷彿他天生之間,就是屬於黑夜。
「劉,劉青!」俞曼珊有些吃驚,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還是現實中。揉了揉因為淚水流乾而酸澀的眼睛,只是想將他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劉青淡淡的笑了一下,輕步走到她身畔,與她並肩而立。單手插著兜兒,望著江面與那岸畔***輝煌的世界。伸手一彈,煙蒂帶著火星打著旋兒在夜風中飄落橋下。抹了一把臉,呵呵一笑:「我說,你什麼時候有了替我做決定的權力了?」
「我不能為你做決定,但是,我有權利替自己做決定。」俞曼珊也是沒有望劉青,環抱著雙手,吹著颯颯冷風,同樣眺望向遠處這個雍容華貴的都市。聲音悠遠而沙啞。
劉青笑著轉過身來,後背倚靠在了欄杆上,肘部半撐。謔笑而饒有興致的望著她,輕笑不迭:「我這算不算是暴君暴政,惹得大臣們紛紛造反?我家珊珊有出息了,想逃離我麼?」
「對不起,我不是你家的。」俞曼珊依舊抱著雙手,冷冷的回答:「我只屬於我自己。」
劉青沒有理睬這句話,反著的雙手輕輕一撐。猶如體操高手般,將整個身體撐了起來。向上一翻,下一刻人已經站在了只有手臂粗細的圓形欄杆上。
俞曼珊卻是給他嚇了一大跳,心下驟然一緊,下意識的驚呼了起來,劉青你別亂來。然而,卻又見得他穩穩當當的站在欄杆上,甚至比一般人站在平地上更加穩妥。但即便是再穩妥,欄杆那一面卻是幾十米高的江面。天知道他萬一掉下去後會發生些什麼事情。面色蒼白的想拽他下來:「你瘋了,這樣多危險。」
誰想俞曼珊的小手,卻是被劉青趁機捉住。對她眨著眼睛在笑,笑得是那麼輕鬆自然:「某人想對我始亂終棄,那麼我活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不如去死了吧。」
「你胡說些……」俞曼珊剛嬌嗔著說了半句,卻是覺得身體一輕,已經飄了起來。待得她雙腳再次有感覺時,卻發現已經和劉青一樣,站在了欄杆上。那遙遠江面,晚風獵獵。直讓俞曼珊從內心油然發出一股潛意識中的恐懼。
「乖乖,不要害怕。有我在你身邊呢。」劉青那溫柔而充滿堅定力量的語言在她耳畔輕輕響起:「在我死了之前,你一輩子不用理睬害怕兩個字。」
雖然只是被劉青牽著手,腳下也不穩。但是內心深處,卻是淌過一陣暖洋洋的感覺,幾乎是在瞬間被那安全感包圍。哪怕是在這種高度下,恐懼也在瞬間被驅散的無影無蹤。雙腿之中,已經不在發虛而顫抖。雖然自己不會平衡,但劉青卻是能通過她的手,操控著她所有的平衡。
「為什麼?為什麼你的情話總是那麼讓我動心?」俞曼珊側過螓首,任由晚風吹拂著她額頭的散發,深深地望著劉青那張在夜晚變得硬朗中透著柔和的臉龐:「讓我在不知不覺間,就被你徹底俘虜。還是心甘情願的被你俘虜。」
劉青淡笑著將雙手從她肋下穿過,攬住了她後背,將她輕輕擁在了懷中:「因為,我是超級情聖嘛。對付女人,總是會有我一套套辦法的。我就是頭老虎,你們女人是小綿羊。怎麼逃得過我掠食?」
「啐,真不要臉。」俞曼珊感覺自己臀部一緊,被那無恥的傢伙的賊手在捏搓揉抓,頓臉紅耳赤嗔怒著想從劉青懷中掙扎出來:「我才不要當你的小綿羊。」
「喲喲,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在說,自己心甘情願被我俘虜。對於這種主動投誠的小綿羊,我是最喜歡了。」劉青謔笑不止:「乖乖小綿羊,我這頭掠食動物中的君王。今晚就要好好享受你這只乖乖小綿羊。」
「滾,反正你是情聖,到處沾花惹草的。我情願找個老實的男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俞曼珊被臊的是臉紅耳赤,身子發軟。但女人特有的矜持,卻是想狠狠咬死這個混蛋。
「來不及了,你見過哪頭老虎,會把到嘴的獵物送給別人?既然反抗不了,你就好好享受吧。」劉青嘿嘿邪笑一聲,攔腰抱起了俞曼珊,從欄杆上凌空躍下。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