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聞人荊紅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那是一縷飄飄蕩蕩的香水味道,雖然很炎,卻十分的明顯,自小家境優越,又是出國留學加工作多年,對於香水自是比一般女人接觸得多,只是稍加注意,就分辨出了劉青身上的那幾縷香水都價值不菲,不是普通的女人可以用得起,而且,能讓香水這麼長時間在他身上久經不退,若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接觸,是根本不可能做到。
當即,聞人荊紅似是抓到了劉青的什麼把柄,眉飛色舞的跳了起來:「劉青,你這下死定了,小晴兒,小晴兒快來聞聞劉青身上有什麼味道?」
慕晚晴和雲姨頓時齊齊臉色微變。其實早在聞人荊紅之前,她們兩個都是嗅到了劉青身上的香水味兒。雖然他們對於香水不如聞人荊紅精通,卻也能嗅出那絕對不是男士所用的運動類香水,只是,無論雲姨還是慕晚晴,都先擇了沉默,尤其是雲姨,甚至欲幫劉青遮掩。
劉青也是微微一愣,湊在自己身上嗅了幾下,只是長期的煙酒下。鼻竇中的嗅覺已經降到了最低點,如此夾雜著酒味,煙味,又是很淡的香水味兒,若非仔細嗅,根本嗅不出個所以然來。再結合著剛才雲姨提醒他去沖個澡後,再喝粥。一時間,劉青倒也明白了過來,聞人荊紅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想來,不知道是董欣菲,不是那酒吧裡的那兩個女人,留了味道在自己身上。女人的嗅覺,總是要比男人敏銳些。
有些事情,睜一眼閉一眼是一回事,但是一旦捅破了其中的遮羞布,那事情的性質就兩樣了。被聞人荊紅如此大喊大叫地嚷出來後,雲姨,慕晚晴此時都已經無法再保持沉默。
雲姨有些憂鬱的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慕晚晴,自己就因為實在放心不下這對小兩口單獨過日子,所以,才沒兩天的時間,就又匆匆趕了回來,但是沒想到,就算是自己趕得很快,卻還是出了問題。她十分清楚自己這個從小帶大的孩子是個脾氣秉性,習慣於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十分堅強的她,卻是有著顆脆弱而敏感的心,所以才會在心中暗惱劉青在外面胡來的同時,卻幫著他遮掩一番。
「紅丫頭,我想劉少應該在外面路過那些流鶯之地,被人拉扯了的番,所以身上才有香水味兒。」雲姨心中擔心著慕晚晴,勉強的笑著解釋了一聲。
要是換作平常,聞人荊紅或許還能聽懂雲姨話中和話,但是今天受了劉青一天的鳥氣,早就把她憋成了一個隨時要爆炸的火藥桶。好不容易逮到了劉青的茬子,一時頭腦發熱之下,哪裡肯就此罷手。急匆匆道:「雲姨,他身上的香水味兒老貴的,其中一股好像是香奈兒五號,這種東西,哪裡是流鶯能用得起的?」說罷,還微有得意的瞄了劉青一眼,暗忖這次你還不死定了?
「劉青,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慕晚晴語氣有些平靜,但卻依舊是冷漠如故。環抱著的雙手,靜靜地看著劉青。本來按照她的本意,不過是想得過且過,但是,卻一下子被聞人荊紅無意間推到了風口浪尖,兩人之間的矛盾,也無法進行迴避。
劉青面色不變,依舊是喝著他的粥,直到將那剩下的半碗粥喝得乾乾淨淨後,才緩緩放下了粥碗,說了聲:「好。」
「你先去沖個澡,我在游泳池旁等你。」慕晚晴眼皮子垂下,如老僧入定般淡然說了一句後,款步向門外走去。聞人荊紅微微一愣,剛想跟著上去時,卻被眼尖的雲姨急忙一把扯住。湊在她耳畔急道:「我說小祖宗,你就別搗亂了!他們夫妻倆個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劉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去了樓上,隨便沖了個涼,連頭髮都不有擦乾,就套了件長袖T恤下了樓,出了門,這棟獨立別墅的屋後,有著一個百來平方的私人露天游泳池。平日裡做維護的工人,剛剛換了一池新鮮的水,在夜光下,清澈而透亮。皎潔如玉的月光倒影其中,晚風徐徐吹過,激起一**碎玉漣漪。
慕晚晴沒有換衣服,依舊是白天工作時所穿的那套黑色職業女裝,裁剪得體而設計較緊的衣裳,將她幹練而能幹的形象顯現得淋漓盡致。簡單盤起的秀髮下,粉頸修長玉瑩,潔白月光映射在她那充滿著古典美的玉頰上,憑增了三分清妍和神秘,尤其是那對仿若有著生合奔放的眼眸,水汪汪地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讓人無法一眼看個通透。
劉青腳步沉穩地走到子她身旁,與她並肩而立。與她一樣,將目光投向了波紋蕩漾的明月倒影。啪的一聲,點上了一支煙,雙手很是悠閒的插在了褲兜裡。星辰點綴,夜幕籠罩,月芒朦朧,清風徐徐下。倒也像是一對神仙般眷侶。若有不知情的人見到這一幕,定是以為這是十分和諧的一對情侶。
雖然此時的劉青,已經將身上的香水味兒沖洗乾淨。就算有味道也只是那清香的洗髮水味兒,但是,慕晚晴卻是鼻尖輕輕皺起,似是有些厭惡的往旁邊挪了半步。
劉青見狀,頗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吐了一口煙霧後,決定率先打破了兩人間的沉寂:「剛才的香水味,是酒吧裡碰到的兩個女人的。」
「劉青,你說的這個和我無關。」慕晚晴冷漠而淡然的抱著雙臂,緩緩說道:「你就算是在外面有一千個一萬個女人,和我也沒有半點關係。」
劉青微微一愣,不由得啞然失笑道:「晚晴,你大概是全世界最開放的妻子了。」話音剛落,那嬉笑的臉兒,緩緩沉凝了起來,重重地抽著煙,聲音有了些低沉:「晚晴,你已經真的開始對我失望了吧。」
「是絕望!劉青,我已經對你絕望了。」慕晚晴平靜地回頭看著劉青,眉宇之間那神色,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劉青,我可以完全不管你在外面幹些什麼事情,但是,請你稍微尊重一下,我是一個女人,普通而平凡的女人,我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是需要一些臉面的,至少,你在做那些骯髒的事情後,能不能把痕跡擦乾淨一些。」
劉青見得她表面在說著對自己絕望,但是一對清澈的眸子之中,卻是浮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若非她在竭力控制著,此時的眼淚已經應該淌了下來。那如在月光下,如同女神一般嬌嫩玉瑩的臉龐,或許是因為太過激動而輕輕發抖著,略一猶豫,劉青輕輕伸出了雙手,想去觸碰一下她的臉兒。不知怎麼著,那手指頭竟然有些顫抖。
慕晚晴本想躲開,但是,卻意外的見到劉青眼眸之中蘊含的那一縷古怪的色調,似是有些恐慌,驚悸。又似有些自卑和渴望。一時之間,慕晚晴也是沒料到自己竟然能從他眼睛中看出那麼多的情緒。劉青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向來是吊兒郎當,甚至是膽大包天的。對任何事物都似乎滿不在乎和漫不經心。要說自己冷漠,多數是裝出來的,量是他給自己的感覺,偶爾流露出來的那份漠然。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形象的人,此時卻給自己一股悲涼的感覺。尤其是那略帶恐慌各自卑的眼神表情,讓慕晚晴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像他這麼一個男人,竟然會對自己有這種神情?不知道怎麼著,一股難以言語的淡淡悲傷從她心頭蔓起。劉青的這個樣子,讓她感覺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心疼。
一時間,慕晚晴停止了躲閃的動作,任由他的雙手輕輕向自己的臉頰捧來。然而,等了半天,卻依舊是沒有肌膚相觸。劉青那對掌心中略顯粗糙的大手,就這麼凌空停留在了她臉頰外的兩三厘米處。
「晚晴,對不起。」劉青重重地吐了了一口氣,飛快抽回雙手,扭頭緩緩地向房內走去。劉青在苦笑,似乎,在自己這一輩子中,說出這三個字的頻率低到某種無法想像的地步。因為在他生命中,就算是虧欠別人,從來不會用言語去還,只會用百倍的行動來彌補。但是對於慕晚晴,劉青卻是感覺到還不起。
慕晚晴有些愕然,有些莫名的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蔥白素手輕輕插進口袋之中。摸著那個小小的,沒有標籤的瓶子。秀眉不知不覺輕輕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