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搞定了一切之後,卡西姆總算清閒了下來,每天批一批文件,到軍工廠轉悠一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小日子算是過的比較「滋潤。」
而卡嘉莉想要讓他再次訪問奧布的計劃,也正如同他所料的,被塞蘭家給攔下了。
這很容易理解嘛,親近大西洋聯邦的塞蘭家,自然不希望p1anT代表團訪問奧布的頻率太高。
不過卡西姆並不在意,按照計劃,奧布他日後是必然要去的,現在嘛,難得有時間休息,他不去享受那簡直是犯罪……
而且,有個地方,他很久沒去了。
那便是為了紀念尤尼烏斯7所逝去之人而建造的公墓……
要說p1anT,有什麼地方一直沒有變化的話,那就是這些公墓了,卡西姆估計,就算p1anT把最高評議會的大樓拆了,怕是也不會動這裡的任何東西,哪怕只是一根草。
不過今天的公墓似乎人有些多,除了三三兩兩的逝者家屬外,卡西姆還看到了一群穿著學生服飾的少男少女。
這個公墓不但是用來祭奠所愛之人的場所,同時,作為直接引p1anT進行獨立戰爭的導火索事件來說,這裡同樣也是p1anT官方宣傳的重要場所,比如軍校就偶爾也會組織學生,前來弔祭。
「蕾莉亞,阿姨,我來看你們了。」
將兩束花分別放在蕾莉亞和蕾諾亞的墓碑前,卡西姆很是感觸的席地坐了下來。
上一次,他是以一個ms駕駛員的身份來拜祭的,而如今,他已經是國防委員會的一員,手裡掌握著龐大的資源和人脈,已經不再是那個只能任由他人安排的小角色了。
他終於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完成當初在這裡立下的誓言。
「我是不是變得的無情了呢,第一次,我必須忍著才能不哭出來,如今,我就是想哭,也沒淚可流了……」
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卡西姆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聲。
戰爭讓人變的無情,看來不是虛言,卡西姆依然愛著蕾莉亞,但他已經無法像以前一樣輕易落淚了,或者說,他早不知道眼淚是個啥米玩意了……
「那個……請問……」
忽然一個弱弱的女聲從旁邊傳來。
「嗯?」
正處於回憶中的卡西姆回過了頭。
這是一個棕色頭的女孩,身上穿著軍校的服飾,不過她的相貌,卡西姆瞅著還真有點眼熟。
不過……眼熟歸眼熟,他還是不認識……
「小妹妹?你找我有事?」
「那個……您是卡西姆先生,對吧?」
女孩有些高興的看著卡西姆。
「您還記得我嗎?您救了我和哥哥的性命!」
「啊!?」
卡西姆想破了腦袋,也沒能回憶起自己救過誰了,倒是殺人殺的不少……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偉大了?居然救過人了……
卡西姆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做著壞人在做的事情,以後,他還會害死更多人。
反正這是個禽獸橫行的時代,也不多他這一個,經過這麼多經歷之後,他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
「那個……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卡西姆笑的有些尷尬,對方分明就認識他,可他卻不認識對方。
「我是瑪尤啊,卡西姆先生,您不記得我了麼?在奧布的時候,我和哥哥在公園裡跟您見過面的啊。」
名叫瑪尤的女孩哭喪著臉,她覺得鴨梨很大……
咳咳……小y頭,你別哭啊……這樣我很有罪惡感額……
卡西姆尷尬之餘,開始絞盡腦汁的進行回憶……
奧布麼……好像自己在那邊上街的經歷就一回……對了……
他忽然想起來,他曾經和吉納一起在奧布街頭閒逛的時候,遇到過一對冒冒失失的兄妹……
順便說句,根據蜜納所說,吉納那個茶几已經華麗的gameoVeR了,就在奧布淪陷後不久,似乎是在ms戰裡被人給一刀捅了……
「哦,對了,你就是當初那個在轉樹的小姑娘,你們現在在p1anT定居了?」
在小姑娘要哭鼻子之前,卡西姆總算想了起來,他有些驚訝的看著瑪尤那一身軍校服,雖然說ZaFT比起一般的軍隊來說,組織性確實鬆散不少,但軍校這種地方,不是p1anT的公民,那是進不去的,
「呵呵,瑪尤是吧?你哥哥,我記得是叫真,是不是?」
「太好了,原來您還記得我們啊,我去叫哥哥來……哥哥!哥哥!」
說完,小姑娘便飛快的跑掉了,不多時,他便拉著一個同樣一臉激動的少年跑了過來。
「喲,真,成熟了很多了啊。」
這一次卡西姆倒是先開腔了,他看向了那個叫「真」的男孩,
「你們兄妹兩人都加入ZaFT了?」
很明顯的,真的臉上,已經少了很多當初在奧布時的稚氣,卡西姆琢磨著,一定是生過什麼事了。
「是的,卡西姆先生。」
這種叫法真怪……
「你們和父母一起來的p1anT嗎?」
「不是的……我的家人,現在只有瑪尤了。」
搖了搖頭,真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恨,
「托阿斯哈家的福,我的父母為了保護我和瑪尤,被流彈打死了。」
卡西姆原本的笑臉頓時一僵……
操蛋,踩到地雷了!
看著眼前這對假裝平靜其實一點都不平靜的兄妹,他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是卡西姆先生的愛人嗎?」
真的目光轉到了蕾莉亞的墓碑上。
「啊……對啊……」
卡西姆歎了一聲,
「另一個是我岳母。」
「都是那些人的錯!如果不是他們,就不會有這麼多死去了!」
真的表情開始有點扭曲了,忽然,他朝卡西姆敬了一個軍禮,
「雖然現在還不行,但我會努力的!總有一天,我希望我能成為像卡西姆先生一樣的人!」
「成為我這樣的人?」
卡西姆愣了愣,隨即,他的臉沉了下來,
「你最好不要有這樣的想法,真……」
「咦?」
真有些愕然的看著臉色變得複雜了起來的卡西姆,
「為什麼?我只是希望能夠像您一樣,能夠為了保護自己珍視的東西而戰鬥!」
「那麼,你就更不能成為像我一樣的人了。」
卡西姆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你以為我是好人嗎?沒錯,我當初是提醒了你們,但你們能活下來,那是因為你們的父母保護了你們,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站了起來,面向著這對兄妹說道,
「而且,如果你們不是調整者的話,我當時根本就不會出聲,我是很自私的,我殺死的人,比我救的人,要多的多了。」
「但是,如果您當時沒有提醒我們,我們就會和很多人一樣,連港口都沒能到達就死掉了,而且,你殺死的人都是敵人不是嗎?敵人的話,原本就應該消滅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卡西姆苦笑了一下,他現,這個真,和他以前還真像啊,完全一腦子仇恨,而忽略了其他,
「不過戰鬥這種事,沒有誰對誰錯,更沒有誰就應該死,只是立場不同罷了,一旦手上染了血,那一輩子都是殺人者,這些東西,並不是一句『敵人』就能讓自己心安理得的,你以後就會懂了,殺人,真的很不好受。」
卡西姆覺得,就像當初一樣,自己實在有必要再提醒對方一次,
「而且,因為命令而殺人,和主動去殺人,是不同的,而且這個過程,是無法控制的,你在殺死敵人的同時,也要承受失去戰友的痛苦,如果不能冷靜的面對這一切的話……那你就會成為你原本所痛恨的人。」
「可我們有信念不是嗎?地球軍的人,根本沒有大義,我們做的才是正確的,教官是這麼說的啊……」
顯然,對於卡西姆的話,真並不瞭解,畢竟,他並沒有經歷卡西姆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事,而這些,是軍校裡的教官,無法教給他的。
「信念?這種東西是唬人的,戰爭拼是實力,理念什麼的,全都是對勝利者的修飾,『擁有信念就能贏』這種思想,只不過是迷信罷了,你的敵人,不是同樣也認為他們在做正確的事情麼?」
伸出手來,卡西姆拍了拍真的肩膀,
「別去相信那些東西,信念,只是鍛煉自己意志的工具,對於其他事物而言,它毫無意義,如果你抱著這種念頭上戰場,會死的。」
說完,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瑪尤,
「加入ZaFT是你的決定,我不會做任何評價,但比起憎恨阿斯哈家,我覺得,保護好唯一的妹妹,才是你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千萬別死了,你妹妹,是不能沒有哥哥的。」
說完這些,看著已經陷入了沉思的真,卡西姆沒有打擾他,他朝瑪尤微微笑了笑,打了個告別的手勢之後,便離開了。
很單純的人吶……真希望在接下來的戰爭中,這個人不會變的和自己一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