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想過,你們可能會在奧布,不過……」
卡西姆有些感慨的看著眼前的一票「熟人」,
「事到如今,找我什麼事?」
沒錯,如今在客廳裡接待他的,正是拉克絲,基拉等一票熟面孔。
當然,這個所謂的「熟」也是相對的,至少,比起壓根不認識的人,這些個都在大天使上有過照面的傢伙,確實可以算「熟」了。
不過,要真細細數過去,其實還是有一些不認識的人,比如一個留著黑色短的年輕女子,卡西姆可以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一股很濃厚的軍人氣息。
「因為想和卡西姆談談。」
就在卡西姆在觀察那名女子的時候,拉克絲已經微笑著,幫卡西姆泡了一杯茶,放在了茶几上,隨後,似乎是很自然的坐在了卡西姆旁邊。
「自從生了這麼多事情以來,我們一直沒有機會這樣坐下來好好談,不是嗎?」
「我不覺得我們暫時來說會有共同語言哦。」
卡西姆有些尷尬的稍微挪了挪屁股,讓自己不至於和拉克絲完全挨到了一起,
也許在他內心深處,他依然有一種「拉克絲是阿斯蘭未婚妻」這樣的想法存在吧……
「如果你又是要說那些東西的話,還是免了吧,難得這麼久才能見面,我不想搞得太不開心了。」
實行這樣的計劃,是他經過了長久的思考,以及內心鬥爭後得出的結果,從他決定了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打算做出任何改變了。
管他對也好,錯也好,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別人三言兩語就改變想法,他不如回家去混吃等死。
可惜,這個時代,他沒那個混吃等死的命。
「卡西姆先生,你還是這麼的固執呢,真的連聽都不願意嗎?我們並不是你的敵人啊。」
基拉和芙蕾一起在卡西姆對面坐了下來,
「雖然我並不瞭解你,但芙蕾也和我說過你,我覺得,你並不是喜歡戰爭的人。」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卡西姆臉上有點抽筋,他看著對方的表情,那看起來似乎不像是在說反話。
「有幾個正常人,會去『喜歡』打仗的?」
喜歡打仗,那真是瘋了,他哪次出擊不是抱著必死的覺悟?尤其是第二次雅金·杜埃攻防戰,要不是阿斯蘭放水,要不是基拉和阿斯蘭當時都抱著不殺的信念……
總之,稍微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見了閻王了……
而且,那一次,他還做了一件讓他後悔到死的事情,沒穿駕駛服,果然裝13是要遭報應的,誰說調整者就不需要駕駛服了,又不是非人類……
虧得了調整者相比自然人,身體素質確實是被強化的離譜,如果他是自然人,機體在那種強度的機動下所產生的g力,怕是直接就能把他給報銷了……
總之,這種蠢事,他是不會再去嘗試第二次了,不可否認,這對他當時的戰鬥力也產生了影響,當然,這是在對方條件不變的情況下。
「那個,抱歉,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基拉有些歉意的話語再次打斷了他的思考,卡西姆現,自己最近好像有點走神的厲害……
「歸根結底,你雖然是調整者,但卻是奧布人,我們這些生活在p1anT的人,你是理解不了的。」
看到基拉還想說什麼,卡西姆抬起手來打斷了他,
「你們生活在大地之上,所以你不會理解,在這個時代,生活在衛星上的人,是以一種什麼心理,來看待這場戰爭的,就如同我們不理解地上的人一樣。」
「你說的沒錯,可是……我們還是想要做些什麼,總不能讓事情就這麼惡化下去,對吧。」
「想法很好,可惜,你什麼都做不了。」
卡西姆撇了撇嘴,眼前這個人不是什麼壞人,只是未免太不清醒了點,
「你的ms技術再好,又能改變多少東西?戰爭是政治層面的暴力,不是街頭混混打架,一場戰爭裡,不論是多麼優秀的個人力量,那都太渺小了,但我和你不同。」
他有些傲然的說道,
「不論是p1anT還是ZaFT,我都擁有足夠大的權利,只要時間充足,我就能讓大西洋聯邦這個國家從世界地圖上徹底消失!憑一架ms,你就算在戰場上打一輩子,你能做到嗎!?」
「話不能這麼說!」
基拉不贊同的說道,
「而且就算是舉例,這樣的事情太過火了,那會有多少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舉例?哼……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不怕你們礙事,就怕你們阻止不了!
卡西姆心中冷笑了一聲,不過嘴上還是繼續說道。
「所以才說你只是想法很好而已,你連這場戰爭都沒搞清楚呢,你不會真的以為,這場戰爭僅僅是什麼自然人和調整者之間的矛盾吧?」
「咦?」
雖然沒有出聲否認,但基拉的反應毫無疑問表明,他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莫說是基拉,這棟屋子裡,除了拉克絲之外的所有人,也同樣是這麼個反應。
調整者和自然人,這個關係幾乎已經是公認的,p1anT和地球連聯合之間戰爭生的唯一理由了,他們這些人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但顯然,卡西姆不這麼想……
「你果然搞不清楚啊……你好歹也跟了拉克絲這麼久了,能不能不要看什麼都只看眼前好嗎?」
最強調整者嗎……唉,不如說是最趁手的兵器吧,他的眼光基本上就是一個士兵的層次罷了,連稍微高一點都做不到,真不知道,克魯澤為什麼會這麼推崇他。
再怎麼優秀的兵器,那也只是兵器,毫無需要顧忌的必要嘛……
「撇開你個人的努力並不能改變任何東西這一點的因素,就算是整體來所,你們也依舊什麼都沒有改變,因為你們所做的事,唯一的用處就是將戰爭緩和了,而不是消除,或者說,要消除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地球現在已經毀了!」
基拉提醒道,
「現在雙方也簽訂了停戰協議,實現和平了不是嗎?」
「和平?」
卡西姆笑的有些陰森,
「誰告訴你,簽了條約就天下太平了?這不過是雙方用來恢復元氣的借口罷了,基拉,你比我想像的更加單純呢。」
「地球聯合和p1anT之間的矛盾沒這麼容易消除,經過這一戰,反而矛盾更激化了,大西洋聯邦絕對不會容忍p1anT繼續存在下去。」
「怎麼會……」
看的出來,基拉在拉克絲這裡聽到的是完全另一種推論,不然他的表情也不會這麼扭曲了,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大家要打仗!」
「原因很簡單啊……」
卡西姆歎了一口氣,他將身子朝後躺去,靠在了沙上,
「因為雙方真正的矛盾,是地球宗主國和衛星居民之間的利益衝突,p1anT的獨立,對於依然擁有大量殖民衛星的三大國來說,是不可接受的,消滅p1anT,是為了殺雞儆猴。」
他輕笑了一聲,
「而所謂的人種之分,只不過是為了轉移國內矛盾,所採取的一種司空見慣的政治手段罷了,你們應該知道,只要有合理的制度,調整者和自然人,根本不可能會互相仇視……對麼,拉克絲?」
他把目光轉向了一邊的拉克絲,後者輕輕的笑了笑,
「確實是如此,可我們卻因此得出了不同的結論是麼?」
「對,你認為可以和平解決,但我認為不可以。」
卡西姆冷哼了一聲,
「我不反對克萊恩派追求和平的信念,但我不認可你們的手段,所以……不要妨礙我!」
感到很無趣的他站了起來,朝大門走了過去,
「我很明白,你手裡掌握了一股多大的勢力,但是,光靠這些,是阻止不了我的,等和平真正實現了之後,我會很歡迎你回p1anT,但如果你打算妨礙我的話,那我們就戰場上見吧!」
他早就知道,拉克絲遲早要察覺到他要做什麼,對於這一天的來臨,他並不意外。
不過,他可不打算和克萊恩派妥協,他堅信克萊恩的那一套,在這個時代壓根不頂用,因為這是一個奉行暴力的時代。
而他既然是生在這麼個瘋狂的時代,那麼,入境隨俗,就是最好的選擇……
「看來,我們又要再一次為敵了呢。」
背後傳來了拉克絲有些悲涼的聲音,
「你就不能為了我改變一次嗎?卡西姆?」
「我不會說我是為了p1anT,但要保護我的家人不受傷害,這是唯一的辦法……」
卡西姆沒有回頭,他打開了大門,
「我也以朋友的身份勸你一次,拉克絲,你真的不需為了那些人去做什麼,你記住,你始終是p1anT的人,這一次,你只要好好看著就可以了,這場漫長的爭鬥,很快就能結束!」
歎了一口氣,卡西姆離開了別墅,他忽然想起了克魯澤曾經和他說過的一句話:
人與人之間,即使能夠互相理解,也絕對無法容納各自的正義!
他和拉克絲之間,可不正是如此麼……
拉克絲明白和理解他的想法,他對拉克絲也是如此,但不論是出於各自的立場,還是性格,兩人依舊是選擇了不同的路去走,哪怕雙方的最終目的都一樣,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卻毫無疑問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