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忽見對面巖壁上有一頭龐然大物就要撲來,登時毛骨皆豎,這怪物渾身黝黑,即使被燈光照著也瞧不清它的具體模樣,但可以確定這頭怪物的體型大得驚人,這一撲必定勢如雷霆萬鈞。倘若給它撞著,即便不粉身也得碎骨,就是十個華佗來救,也定然無力回天。
就在這千鈞一之際,我忽想起手上戴著鷂子所送的穿楊箭,當下也不顧登山繩綁得緊不緊,雙手盡松,任憑身子吊掛著,緊接著抬起右臂。那頭怪物正好在這時撲來,我也來不及瞄準,左手一按開關,穿楊箭轉瞬間便呼嘯而出。
這一箭正好紮在怪物的腦袋上,可我卻是低估了這頭怪物的猛惡,那枚鐵箭對於怪物來說,不過像牙籤一樣大小,這一射雖然使它受傷,但卻並不能阻住它的身形。眼看怪物捲著一股腥風就要撲到我身上,說時遲,那時快,燈影中,只見一抹銀光閃過,我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怪物的脖子已經被切開了一半,這下子直接給了怪物一個致命傷,怪物撲勢驟減,利爪距我僅一步之遙,卻已是強弩之末,翻身落下深淵。
方纔那道銀光也不知從何處射出,我四下看看,現身邊的眾人均是一副受驚模樣,剛才的一切就生在電光火石間,我也來不及提醒眾人注意,待到我手上的穿楊箭出聲音,大家才現那頭朝我撲來的怪物,這一瞬間,又是誰有這種反應度,以利器救下我呢?想必救我的那個人應該不是眼下掛在石壁上的人。
憑我的經驗,剛才那抹銀光應該是一柄飛刀,只是不知道扔飛刀的人在哪兒,此人又是何人。除了我們這些人之外,在這座古墓中應該至少還有三個人,劉全勝,阿鐵,還有殺了阿銅的那個神秘人,劉全勝腿功了得,但卻並不會使飛刀,那麼在黑暗中救下我的,便極有可能是餘下兩人裡的其中一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個神秘人,因為若是阿鐵在附近,他不會不來找我們。也不知道那個神秘人究竟是何人,倘若真是他救的我,難道是友非敵?
剛從鬼門關逃回來,我也沒有心思多想,雖然這種險情我並非頭一回遭遇,但想到膽寒處,依然禁不住渾身顫慄。好在這回有驚無險,總算是沒賠上一條性命。忽聽頭頂的聲音越來越近,眾人這才記起那些「大蝙蝠」還在上邊徘徊,隨時準備對我們動攻擊,連忙再次動身往下迅攀爬。
先前那些「大蝙蝠」多半是懼怕那頭襲擊我的怪物,不敢輕易滑翔下來攻擊,此刻怪物被飛刀斃命,那些「大蝙蝠」再沒顧忌,紛紛離開巖壁朝我們追來。這些飛行猛獸體型雖小,但卻成群結隊,來勢洶洶,眾人絲毫不敢怠慢,此處距離裂縫底部已經不到一百米,眾人乾脆鬆開手腳,利用登山繩往下滑。
頂上的群怪見我們要溜,更是不要命的追殺下來。好在這些怪物只會滑翔,和會飛的鳥類不同,俯衝度並不是很快,再加上此處地形窄狹,眾人倒是不至於被它們圍攻,當先追到我們跟前的幾隻也被兩個護衛開槍射殺了。
順著繩子下到一處平台,這個地方距裂縫底部不到二十米,眾人落足平台之上,一口氣也顧不上喘,正要繼續逃命,忽聽馬沖道:「你們看,它們不追了。」
我抬頭舉起手電去照,果然現那些怪物已經沒再繼續往下滑翔,而是順著石壁一個個慢慢爬了上去。老年盯著那些怪物瞧了一會,對眾人說:「這只怕不是好事,它們不敢下來,說明這下邊不是它們的地盤,一定還有什麼更厲害的東西盤踞在此。」
眾人知道此處沒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聽了老年的話,倒是沒有再增擔憂,只是行動越小心起來。
裂縫底部是一條極長的峽谷,眾人順著峽谷往前走,只覺得這谷底時寬時窄,寬闊處容得下一個足球場,狹窄處只可通行一輛轎車,這個地底空間並非平坦,除了許多亂石之外,還有大量的地底植物存在,這些地底植物類似於籐蔓,但卻沒有葉子,體型非常龐大,粗一點的趕得上大水缸。峽谷中遍佈這種植物,沒有任何地方落足,我們只能踩在植物根莖上行走,一路披荊斬棘,對付各種各樣的凶禽惡獸,期間辛勞不一一細表。
卻說眾人好不容易穿過了遍佈巨大籐蔓的峽谷,眼前出現了一個直徑不下百米的巨大凹陷,這個凹陷極深,大約下陷了五十多米,底下儘是砂石巖礫。我走到坑洞邊上往下眺望,只覺一陣荒涼之感油然而生,這地底世界雖說與世隔絕,但到處都是各種奇草異獸,為何獨獨此處寸草不生?
張繼走上前來,站到我的身邊,一臉惑色:「老逸,我怎麼覺得這地方像是個隕石坑?可是哪有隕石坑他娘的長在地底下?」
我說:「沒準你還說對了,這就是一個隕石坑,也許它在這個地底空間形成之前……不,應該是再之前,它就已經形成了,經過幾百甚至上千萬年後,由於地殼變動,這個隕石坑便跟著板塊一起被埋到了地底下。」
張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喃喃道:「***,難怪書上說大自然是最奇妙的,竟然能把整個隕石坑埋得這麼深。」他說罷又問我:「老逸,聽說地殼變動會引地震,你說待會要是生地震了,咱們往哪兒躲?」
我聞言險些吐血:「繼子你沒知識也得有常識啊,地球上沒一秒鐘每個版塊都會生移動,如果說地殼變動就會有地震,咱們還活不活了?」
張繼知道出醜,但臉皮又厚,一聽我說他沒常識,張嘴就要跟我強辯,忽見隕石坑底部有一道燈光照了上來。眾人見底下有燈光,紛紛趴到坑洞邊上,老年打開強力探照燈掃向那處,就見一個人影站在那裡,燈光從那個人影的手上出來,應該是手電筒的燈光。那人被探照燈的強光照射,舉起一隻手遮在頭頂,朝我們喊道:「什麼人!」
我一聽底下那個聲音竟是失蹤的阿鐵,頓時就急了,忙喊道:「是我們,你怎麼在這裡,老劉呢?」
阿鐵聽到我的話,竟沒有絲毫驚喜之色,也不說話,而是不停地揮手,好像叫我們快點下去。老王正要招呼眾人動身,卻被老年一把攔住,其餘的人有些疑惑地看向老年,老年卻並不多做解釋,而是朝底下的阿鐵喊道:「你的編號是什麼!」
我這才明白,原來老年信不過底下那個人是阿鐵,要讓他報上阿鐵在「天罰」的編號。看不出來,老年平時沉默寡言,疑心倒是很重。
底下的人聽了也不遲疑,直接說道:「編號RJ1o11,我是真的阿鐵,你們快些下來,上邊不能久呆,有危險!」
老年聽了,這才放下心來,招呼眾人爬下去。大伙順著傾斜的坑壁手腳並用往下爬,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方才聽阿鐵催促我們下去,說上邊有危險,此刻竟真覺得身後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目光在盯著我們,這種感覺似有似無,我也無從分辨,只是暗自猜測那個殺了阿銅的神秘人會不會就躲在暗處。
我們一下到底部,阿鐵就迎了上來,他見我們無事,臉色有陰逐漸轉晴,對我們說了他失蹤的經過。
原來先前我們失足滾落斜坡的時候,阿鐵並沒有順著斜坡滾下來,而是及時抓住了一個石台的邊緣。當他爬上石台的時候,腳底下卻又是一空,石台底部出現了一個洞口,他掉入其中,順著一個水管一般的通道直往下滑,等身子停下來,現上邊的洞口又堵死了,他仰頭喊了半天也不見上邊有人回應,無奈之下,只得另尋出路。
順著地底洞窟,走了好久,現前方已經沒有了路,而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大裂谷,他當時正想著接下來該如何行動,忽見下方的巖壁上有兩個人,他用手電筒去照,現其中一人竟是昏迷的阿銅,而另外一個人蒙著臉,瞧不清出模樣。蒙面人一手抱著阿銅,一手抓著繩子,正慢慢往裂縫底下滑。他當時雖然有槍在手,但礙於阿銅還在那個蒙面人手上,所以並不敢開槍射擊,而是順著繩子追了下去。
奇怪的是,轉眼間那個蒙面人就在阿鐵的視線中消失了,阿鐵在巖壁上找了許久都找不著那人的蹤跡,只得下到懸崖底部繼續尋找。他料想蒙面人多半是下到這底下來了,而我們這些同伴如果沒出什麼意外,應該也會下到此處,只是這下邊危機四伏,哪個角落都有可能出現殺人奪命的地底怪物,便找到這個相對安全的隕石坑,蹲在底下等我們。
我聽他說了那麼多,卻對劉全勝的下落隻字未提,心想難不成劉全勝並沒有和他在一起?連忙出言相問。
阿鐵果然搖頭說他不知道劉全勝的下落,更不知道劉全勝也失蹤了,剛才一路下來,他只見著阿銅和那個蒙面人,其餘的人都不曾見過。我雖然不知道他是否在說謊,但也不想平白無故找他麻煩,擔心提前引「天罰」和我們之間的鬥爭。老王將阿銅的死訊告訴了阿鐵,阿鐵聽了表情也和其餘兩名護衛一樣,顯得有些傷感,又說道:「定是那個蒙面人殺了阿銅,他估計還在這條峽谷中,咱們可不能放過他了。」
方才阿鐵說隕石坑上邊有危險,讓我們快些下來,我起先以為這個危險是來自那個蒙面人,可此刻聽到他的話,又覺得他口中所謂的危險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忙問道:「剛才你喊我們快些下來,是因為什麼,你在上邊遇到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