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的山嶺樹林茂密,有數不盡的奇花異草,奇珍異獸隱匿其中。
)在古代,這裡是南蠻的中心地域,沒有被人類完全開發的此處,除了數不盡的原始森林和凶歷的野獸之外,也只有當地的蠻族能夠生存。即使在現代,仍然存在著一些鮮為人知的深山老林,罕無人煙。無論是那古老的傳說,還是那另人類無法涉足的窮山惡水,都為這些地域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千百年來,無人能窺其真正面貌。
我們一行人再度踏上前往鬼宮的路,一路爬山涉水,再度進入了這片原始森林。不過此行卻不是去鬼宮,而是去見紫雲的師父,前一輩的倒鬥奇人——鷂子。
距離我們逃出蛇塚,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那日,我們回到昆明後,「天罰」的人再度來找上我,我並沒有隱瞞什麼,將盤龍烏膽交給他們。反正四大禁地裡的四個寶物,還有最後一件沒有出世,等我拿到了最後一件寶物,再留下來,用以換回爺爺。
我拿著盤龍烏膽又見了爺爺一面,爺爺還是老樣子,被軟禁在「天罰」總部,接受保姆的照顧。見爺爺安好,我也暫時放下心來,同時又警告了「天罰」一番,若是爺爺少了一根汗毛,他們就別想要寶貝了云云。
之後,張繼便迫不及待地將那對從鬼宮裡得來的金雕翅膀出手,賣給了一個家財萬貫的北京收藏家。這收藏家是吳老頭子幫我們聯繫的,屬於資深古董愛好者,他一見到這對翅膀的時候,頓時就兩眼放光,被金雕翅膀的工藝所折服,捏在手中連連把玩,愛不釋手。不過他也眼刁,一眼就看出了這對翅膀應該是和某件雕塑配對的。所以,他便開口詢問我們有沒有配套的雕塑。
張繼知道若是沒有於翅膀配套的東西,那麼這對翅膀的價格就會大打折扣,所以當他聽收藏家如此問時,當即就連連搖頭說:「這東西哪有什麼配套的雕塑,你別看它上邊有插條,實際上啊,這對翅膀是插在一面石壁上的。」
收藏家聽了笑笑道:「這位爺,大家都是內行人,您也不必如此說。我看這翅膀工藝非凡,又是純金打造,在古代應該是皇室貴族的收藏品,雖然沒有與之配套的古董可惜了點,但憑我和吳老多年的關係,還是可以給你們這個數。」
說著,收藏家豎起了兩隻手指。
張繼一看急了,忙道:「兄弟你這不厚道啊,我們這些倒斗的人風裡來雨裡去,這翅膀可是用命換來的,你才給區區二十萬,這……這也太黑了吧?」
張繼這句話一說出口,我和吳老頭子頓時連連歎氣,暗罵張繼這破眼光。看收藏家的意思,明明給的就是兩百萬,他居然先說出了二十萬,這麼一來,我們也不好還價了。
果然,收藏家一看張繼如此說,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對吳老頭子說:「吳老,您這兄弟真有意思,我收古董那麼久,還是頭一回見。」
吳老頭子聽了老臉一紅,饒是吳老頭子臉皮厚,也頓了良久,才幹巴巴地賠笑道:「見笑了見笑了。這樣吧,兩百萬雖然不少,可看這東西是他們用命換回來的份上,再加一百萬!」
「啥?兩百萬?」張繼一聽就愣了。
我在他身後暗暗戳了他一記,示意他閉嘴。那名收藏家和吳老頭子是舊識,也不好宰得太狠,賣了吳老頭子個面子,最後以兩百五十萬妥協,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之後,收藏家自然是樂呵呵地帶著翅膀走了。他前腳一走,張繼後腳就開始埋怨自己,不住罵自己笨,沒眼光。之後還氣不過,頓時義憤填膺地發誓,從這件事情上可以深刻意識到知識就是財富,沒知識就要吃虧的道理,自己這鑒定古董的技術有待提高,今後一定要發憤圖強,少說多學,再也不要似今天這樣丟臉了!
我對他道你能主動認識錯誤,說明你還是有救的,這次吃虧就算了,知道了自己的缺點,就要好好改造和完善,爭取下次能夠找回場子。
張繼又奮力拍了拍胸脯說,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一定也要在古董交易上坑別人一回,以抵今天之過,不然我別姓張了,他媽姓虧算了!
這件事情只算一個小插曲,待在昆明的這些日子,我和劉全勝還尋訪了許多有名的符咒大師,想找找看有沒有人能讓摸金符和天禽咒恢復色澤。不過,我們折騰了好幾天,都沒能找到一個可以復原護身符的人。為此,劉全勝和紫雲悶悶不樂了好長一段時間。
又過了幾天,紫雲突然跟我說她接到了師父鷂子的電話,鷂子在電話裡說,讓我務必去那片原始森林裡找他。
我對這件事情非常意外,從他讓紫雲跟著我,並且和紫雲說了那些話中可以看出,他這位前輩一定知道一些關於四大禁地的秘密,若是此行可以從鷂子口中知道什麼東西,那就再好不過了。
去見鷂子,我自然是迫不及待,第二天我就帶上張繼,跟著紫雲來到這片原始森林。
紫雲帶著我們在林子裡左拐右拐,一邊走一邊說道:「師父的住處很隱蔽,外邊布了許多迷惑人的陣法,如果沒有人帶路,永遠也沒辦法找到那裡。我從小就在這裡生活,這片樹林我再熟悉不過啦,那些陣法也像自家後院一般,閉著眼睛都能走。」
聽紫雲說到這,我突然很好奇她的身世,猶豫了片刻,便問道:「紫雲,你從小就跟了鷂子前輩,那你父母呢?」
我本來還怕勾起她什麼傷心往事,誰知她卻是清單描寫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我是師父撿回來的。」
「噢。」我下意識閉上了嘴,不再多問。
我們三人在樹林裡轉了半天,穿過了一片灌木之後,終於到了鷂子的住處。
那是一座用竹子建成的小閣樓,閣樓前有一塊用竹籬笆圍成的小庭院,庭院了種了很多花草,雖然簡陋,但看那佈置,卻別有一番雅韻。院內,可以看見一個佝僂的身影正在提著噴桶澆花,他背對著我們,嘴裡哼著《沙家濱》裡的一段調子,顯得十分怡然自得。
紫雲一見到那身影,當下欣喜非常,連連喊道:「師父,師父,我回來了!」
老人轉過身來,見是我們,臉上也沒有什麼奇色,只是道:「丫頭,回來了,帶兩位小友進來吧。」
老人大約七十多歲,頭上也謝了頂,只是留著長長的白鬍鬚,不過他的眼睛卻是極亮,目光炯炯,顯然身體很好,老而不朽。
我見這位聞名四方的倒斗前輩看向我,當下不敢怠慢,連忙朝他拱了拱手道:「小子歐陽逸和張繼前來拜山,見過前輩!」
他聞言也不說什麼,只是對我點點頭,隨後自顧轉身,走上了閣樓。
紫雲回頭對我們笑道:「師父這人就是這樣,平時比較嚴肅,不過他的心腸卻是很好的,你們不要介意,走,跟我上樓。」
我和張繼相視一笑,鷂子前輩這樣的性格在老一輩裡多了去了,當年爺爺還沒生病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性格,我們早就見怪不怪。紫雲見到鷂子後,顯得非常開心,想必是在蛇塚裡九死一生,此刻再次見到撫養自己**的師父,顯得格外親切吧。
跟著活蹦亂跳的紫雲,我和張繼慢慢走上了閣樓。
紫雲推開竹門,然後請我們進去。
這是一個客廳,裡邊有兩道門,估計是他和紫雲的房間。客廳不大,但其中佈置同樣非常雅致。鷂子就坐在一台茶几邊,見我們進來,卻沒有立即喊我們落座,而是毫無預兆地對我拱拱手說道:「二位小友拆甲發丘無數,實乃不凡,既是當代倒斗元良,老朽在此拜過。」
我聞言愣了一下,鷂子這話,乃是過去倒斗行內人見面的客套話,倒斗界稱之為拜行,拜行講究資歷,一般倒斗界的名人,都會被拜為元良,以拆甲發丘無數,來稱讚對方的成就。若是沒有名氣的人,也會被稱作好漢。所謂拆甲發丘,那又是盜墓的另外一種行話,除此之外,又有倒斗、摸金、穿甲等說,其中種類繁雜,不一一細表。
如今時代進步,拜行的祝詞早已鮮有人說。不過既然他是前輩,又對我們拜了行,我自然也不能怠慢,當下,我便按著舊時的規矩,也朝鷂子拱了拱手道:「不敢,前輩拆得金甲,發得絕丘,上得刀山,下得火海,小子在此怎敢自戲元良,當是我們拜前輩。」
張繼也學著我拱了拱手,不過他卻不懂拜行的話,而是不住說道:「嘿嘿,您是元良,您是元良,當是我們拜您。」
鷂子聽了,輕輕點了點頭,對我歎道:「這拜行的規矩早就沒人說了,沒想到小友年紀輕輕,也知此禮數,真不愧為歐陽世家的傳人。」
我笑著說不敢,隨後把一條中華和兩瓶茅台遞了上去,算了見面禮。之前早就從紫雲口中打聽到鷂子好煙酒,所以這兩樣禮物自然是不能少的。
紫雲倒是樂呵呵地接過禮物,拉著我們坐下,說道:「都不是外人,別這麼客套啦,師父,你們坐,我去沏茶。」
「嗯。」鷂子點點頭,隨後從茶几底下拿出了煙斗,叼到嘴裡。張繼見了,趕緊掏出火機給鷂子點上。
鷂子接過火,深深吸了一口煙,在肺裡過了一遍,這才開口道:「此次找你們來,確實有些話要說,不過眼下時值正午,還是等我那丫頭做好了飯菜,咱們再慢慢詳敘。寒舍粗茶淡飯,可將就吃些,莫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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