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的夏娜 第18卷 竹取物語 全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地方,住著一位老爺爺,他的名字叫做貫太郎,並且以「竹取老翁」、「造麻呂」等若干別名為人熟知。他每天穿行於各個山林,用砍伐而來的竹子幫助困難的人,相貌看上去意外的年輕。

    「啊,這個歲數其實已經不能叫年輕了。」老爺爺淡若浮雲的自嘲道。

    這天,貫太郎照例去林中伐竹,現某處散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咦,那是什麼呀?」

    心覺奇怪的他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支竹,裡面有光往外射出。懷著高度的警戒再走近了一點,這下他總算是看清楚了,斜斷開的竹筒中間,躺著約三寸長的可愛小女孩!

    「太過分了,這不是棄嬰嗎?!」

    貫太郎環顧了一下四周,很顯然在這山裡面並尋不見孩子父母的身影,有的只是蔥鬱茂盛的竹林和一望無際的樹海。

    「嗯,把孩子放在這種野狗和熊出沒的山林裡不管,是不行的吧。」

    自己每天早晚都來伐竹,這林中的相遇,或許是神佛所賜與的緣分呢。貫太郎在心裡這樣想著,決定把孩子帶回家。「正好家裡沒孩子,,千草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千草是他的老伴,相貌看上去一樣很顯年輕。

    「慢著。」貫太郎突然想起一件事,抽出自己慣用的劈刀。

    「萬一孩子的父母來找怎麼辦。最好還是在這兒刻一個能找到我家的記號吧。」他還真是想的周到。

    完畢,貫太郎把孩子捧在手裡,小心翼翼的抱了回去。

    家中的老伴千草婆婆突然當上了母親,她又驚又喜,保證一定好好撫養這從天而降的孩子。

    結果,孩子的父母也從來沒有出現過,時間就這樣飛流逝。而自從有了孩子,貫太郎以後再去伐竹時,竟常常現竹節中藏有許多黃金。於是順其自然的,貫太郎和千草夫婦變成了富翁。孩子在養育中一天天長大,正像筍變成竹一樣,三個月之後,便由最初的三寸嬰兒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經可以梳繼穿裙參加成*人儀式了。貫太郎把孩子養在家裡不讓出門,異常憐愛。這期間,孩子也越長越漂亮,如同世外仙女般清新脫俗的氣質令屋子裡充滿光輝,找不到一絲黑暗。

    然後,差不多該給她們起名字了。

    一個,擁有光輝耀眼的美麗和強大的力量,起名為輝夜姬夏娜。

    另一個,擁有婀娜多姿的身段和溫柔的性情,起名為竹姬一美。

    沒錯,貫太郎爺爺找到並撫養長大的小女孩,是雙胞胎。

    兩位美麗的公主自然而然成為人們口中常常談及的對象,天下所有男子,不論富貴之人或貧賤之夫,都想設法取二人為妻。他們徒聞其名,日思夜想,常常聚集在其住宅周圍張望窺探,只為見她們一面。

    「你們,沒有要嫁給這些人的想法吧?」貫太郎向二人詢問道。

    而夏娜和一美的回答,也誠實明確的不容置疑。

    「嗯,沒有。」

    「是的,完全沒有。」

    她們的意志是如此堅定,對於凡夫俗子的戀愛,乃至婚姻,沒有顯露出絲毫興趣。

    與此同時,有五位富貴公子,執著的程度不亞於她們的態度。

    「能把姐姐交給別人嗎?你都已經是大叔了吧?真是不錯的年齡。」先開口的是石造健皇子。

    「你說誰是大叔?我才二十多歲而已!話說回來,擋在我前面的傢伙到底是誰啊?」倉持體育老師回道。

    「敢侮辱本官,看我不逮捕你!在說本官之前,還不如先將旁邊這個可疑份子」右大臣阿部和喝道。

    「哎呀呀,不管是多麼不起眼的角色,終歸還是需要出現幾個的。」大納言大伴葛維達笑道。

    「我光是能出場就已經很不錯了,從一開始就沒有人記得我吧?」中納言川上正太郎歎道。

    為了娶得兩位公主,他們接受了萬般苛刻的條件,向幾乎不可能解決的難題出了挑戰。在這個過程中,每個人都遭遇到了各種遠遠出他們想像的危險,很快接二連三落馬。最終,沒有一個人獲得她們的芳心。

    「啊,就這麼結束了嗎?請等一下姐姐」「我才不是大叔,才二十多歲!」「喂,再妨礙我執行公務就逮捕你們。」「算了,結束了,走吧走吧。」「再會,大家都辛苦了。」就這樣,美麗的雙胞胎公主謝絕了無數的求婚者,關於她倆的傳聞,不久也傳到了住在皇宮內的天皇耳中。

    「哦,天下居然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以這般直率的語氣詢問大臣的正是當今的皇上,悠二。

    「用普通的文體就可以了,真麻煩。」

    這樣一來就方便啦,那麼我們就在這裡把對他的稱呼改為御門悠二。

    此外,二零零六年評選的「年度第一文字」估記也是受了皇室男孩出生的影響。而「悠」字被選中搭配「二」,應該說並不是毫無關係。

    「廢話少說,我要聽後續。」

    「那在下就繼續了。」宮廷大臣之一,頭中將池人回道,「依在下看,皇上完全可以隨意願將她們召進宮來,一夫二妻不是挺好?再說這裡又是皇宮恩。」

    「怎麼,你竟然沒生氣?」

    「不不,豈敢豈敢,呵呵呵。」池尷尬的賠笑,聲音明顯的帶著恐慌。

    御門悠二對在他面前並排成兩列的朝臣加普、思特拉斯、威耐等人逐個掃了一眼,看他們是否會提出意見或反對,然而這幫傢伙都學起了君子明哲保身,一副不加干涉的樣子,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

    「那麼,就由我先前去瞭解一下這兩位公主到底何許人也吧?」

    這時,一向敢做敢為的內侍籐田晴美站了出來。原本作為後宮武官的她是不能參加早朝的,因為在那裡不可以閒談瑣事。

    「所以我來了。那麼,就請快讓我見見傳說中的兩位公主吧。」於老翁的宅邸內拜訪的她,語氣裡含有一絲強迫的意味。

    「這有點太突然了吧。」貫太郎的心中有些驚慌失措,但還是努力維持鎮定不動聲色地答道。

    「那我告訴你吧,這是皇上的旨意。」

    然而,位居宅邸深處聽聞這一實施後的夏娜和一美,反應都和之前接待幾位富家公子只時沒有什麼區別。

    「管你是皇室還是別的什麼,都沒聽過。」

    「什麼……這讓我回去將臉面往哪放……」但無論威脅還是勸誘,得到的結果都是———拒絕。

    千草帶著歉意向籐田笑道:「真是抱歉,兩個孩子就倔強這一點很想。」

    「啊……事情就是這樣。該如何是好?」

    聽了她回到皇宮後的報告,御門悠二甚是驚愕。

    「那就先下手……呃,辛苦你了。果然名不虛傳,這麼多人求見都輕鬆拒絕了。不過,態度竟可以頑固至此,這反而激起我的興趣了。」

    眼見御門漸漸開始對兩位公主產生執念,加普遂獻上奸計:「授予其父一官半職,想必應該沒有理由拒絕了吧?」

    但斯特拉斯冷靜地加以了制止:「不行,以她們的脾氣,這種小把戲肯定會起反效果。」

    「要不就乾脆點,皇上親自出馬一趟怎麼樣?」威奈提出了積極的策略。

    「為了一介平民的女兒而讓皇上御駕親臨,傳出去的話恐怕……倒不如搞一次外出打獵,以要找歇腳之地為名不經意地涉足老翁宅邸內比較好。如此一來,也不會被嚴加防備。」池作為臣下基於威奈的建議奏上了更完善的方案。

    「好,就這麼辦!」御門悠二一錘定音。

    與此同時,舞台再度回到老翁的宅邸。

    「……」

    「」

    「……」

    「……嗯。」

    「啊,在。」

    御門悠二和兩位公主的戀情由此開始。

    三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已相處的十分融洽,關係愈加親密。然而每當御門悠二提起將二人招納進宮之事,夏娜和一美都堅決加以回絕,稱只有這件事無法應允。

    無奈,又熱只好暫時作罷,陪兩人詠歌賞景,在年終時節遊歷郊外,日子過得倒也舒心愜意。

    光陰似箭———終於,某個時節來臨了。

    從年初開始,兩位公主就常常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最早是宅邸的僕人們注意到她們的異樣,到後來貫太郎和千草也現了這一點。有時她們會仰望著夜色的月色輕聲歎息,有時又不甚傷感的黯然淚下。雖然問過她們很多次到底怎麼了,但兩人均含混作答敷衍過去。

    終於,在某個月明之夜,在左思右想之下,兩個人決定將心中的煩惱和盤托出。

    「貫太郎,我們有話想對你說。」

    「還有千草婆婆,也請您聽我們說。」

    「好的,和有困難的人談心,就是我的工作。」

    「不用顧慮,有什麼話就說出來。」

    面對給與近似懇求的溫和回應,將自己從小呵護到大的雙親,兩個公主噙著淚水吐露出了實情。

    「很快,我們就必需道別了。」

    「雖然心裡一直很想要說出來,但是……」

    貫太郎和千草頓時大驚失色。

    「……這是怎麼回事?」

    「把話說得具體一些。」

    於是,二人輪流向二老說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

    「我們並非這個世界的人類,原本是住在天上的月之都。」

    「由於前世的某種因緣,我們被派遣到這世間來……現在已經是該要回去的時候了。」

    「這個月的十五日,故國的人就將來迎接我們了。」

    自從在光的柱子中拾得兩位可愛的公主,貫太郎和千草便一直將她們視作唯一的存在。她們自己也早有覺悟,分離的日子終將到來。而現在,就是時候了吧。

    「一直拒絕求婚,也是由於這個原因嗎?」

    聽了貫太郎的問話,兩人一起點了點頭。

    「總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回去。」

    「所以,才不想讓任何人接近。」

    兩人的回答也同時交疊在一起。

    「但卻遇到了悠二。」

    「我喜歡上了皇上。」

    對兩人來說,這是她們始料未及的。儘管深知這是禁忌,但還是不願就此放下重要的人,兩人均不由自主地大聲表達出自己心中的感情。

    「我想和悠二永遠在一起。」

    「我不要和皇上分開。」

    這下,千草總算瞭解二人明明和皇上相愛確不願進宮的理由了。原來她們一直在快樂的生活與必然到來的分別之日中間苦苦掙扎啊。

    「這時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的嗎?」

    「嗯,之前已經多次做過往後延期的努力了,這次已經是極限了。」

    「我還試圖請求吧期限的日子至多算到今年之內,但是……」

    顯然,得知兩人與他人心意相通的月之天人,冷漠地回絕了她們的請求。

    《吾乃月之都天人巫女黑卡蒂,延期滯留日之申請,不予受理》

    然而兩人人苦苦哀求再多給一點時間。

    《天人軍師貝露佩歐露指示———「從天庭派遣至下屆,不過是為了讓汝等贖罪而做出的短時間放逐處置。如今既然時日已到,責令歸來,不得有誤」———以上》

    話畢,立刻下達更進一步的命令。

    《「天人軍師貝露佩歐露再啟———反抗無用。能抵擋天仁將軍修德奈的下屆武人絕無僅有,切望自行歸來。」———以上》

    面對如此進退兩難的狀況,貫太郎自然感同身受,但這時他開口了。

    「你們光顧著去求情了嗎?」

    夏娜和一美無一不心中一驚,抬起頭來詫異的看著貫太郎。

    貫太郎繼續往下說著:「既然明知此事難以饒恕,為什麼還是只顧著去求情呢?」

    自覺其所言極是,兩人不禁羞愧萬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千草面露微笑,吧丈夫那聽上去有些嚴厲的話語中蘊含的真意解釋給兩人聽。

    「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先還是應該來找我們商量。受孩子所求,助孩子一臂之力,身為父母可是非常開心的呀。」

    「……嗯。」

    「謝謝您。」

    夏娜和一美各回一句,而最終還是沒有向他們提出任何求助,便退下了。

    夜更深了,站在宅邸面前,兩人互相表明了心跡。

    「決定了,我要和悠二在一起。」

    「我也是,絕不要和皇上分開。」

    「貫太郎的話點醒了我,沒有理由就這樣乖乖地束手就擒。」

    「嗯,沒錯。無論在哪兒,都要和月之都反抗到底……為了我們自己。」

    「要獲得足以反抗的力量,得去收集寶具才行。」

    「嗯,十五日月圓之夜,我們在於這兒會合。」

    對這彼此使勁點了點頭,二人朝著相反的方向上了路。

    翌日清晨,貫太郎和千草現了兩姐妹留下的東西———簡潔明瞭的命令書和一封飽含深情的信。瞭解了詳情的兩人不約而同浮現微笑,其中既有對現狀的心酸,又有對女兒的憐愛。

    「會不會有點兒過於逞強了呢?」

    「我倒願意認為這是個好的開始。」

    他們都明白兩個女兒為何不辭而別,因為一旦生衝突,她們是萬萬不願將辛苦養大自己的雙親牽連到戰鬥中的。女兒們的思慮讓兩位老人深感欣慰,但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帶給了他們一絲落寞。

    而原本,貫太郎也不打算就此安於現狀。

    「千草,去做上京的準備。」

    「要去向皇上上奏麼?」

    「嗯嗯,我要去請求皇上派一大隊兵馬過來。若果月亮上的使者降臨,就去同他們交戰。」

    畢竟這是關係到女兒們一生的大事,這樣做便算是接受了她們的一片良苦用心……不,應該說是為了回應孩子們的孝心,作為長輩,自己也該去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管是白費力氣還是強人所難,我們都不惜一切大家去幫助孩子們,對吧?」

    「是。」

    此刻,兩人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旅途中的兩個愛女一路平安。

    終於,十五夜降臨了。

    夜輝姬夏娜和竹姬一美兩人回到了老翁的宅邸。

    「歡迎回來,一切平安就好。」

    「找到的東西多不多?」

    貫太郎爺爺和千草婆婆站在門口迎接她們,然後把她們帶進屋子裡。兩人正準備回答二老的問題,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尖叫失聲。

    「啊!?」

    「咦!?」

    一個人正站在正房門外廊上凝視著她們,而這個人她們都認識。

    「我絕對不要再也見不到你們。我就在這裡,和你們並肩作戰。」

    沒錯,兩旁站著隨從大臣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御門悠二。

    「……嗯。」

    「謝謝。」

    兩位公主各自回了房間,感覺心弦比身體繃得更緊。

    此外,應貫太郎爺爺的上奏,皇上派來的兵馬也已經各就各位。雖說並非個個身強體壯,但也全部都是以勇猛著稱的精兵。為了足以和月之都對抗,也精心作出了十分特殊的人員配置,一千人位於包圍廣闊宅邸的築地牆,一千人潛伏在屋頂。

    擔當軍事指揮的是敕使少將奧爾岡,此時他正在為鼓舞士氣而努力。

    「我們布下了如此堅固的陣,怎能落敗於天人?不管是士兵還是蝙蝠蚊子,全部不要給我放過!」

    夏娜和奧爾岡率領的兩千兵馬站在宅邸的屋頂上,做好了襲擊敵人的準備。

    御門悠二和大臣們則跟貫太郎潛入正房內部,商量籌措與天人的談判問題。

    一美則與「文福茶壺」阿納貝爾格跟千草婆婆躲進了塗籠設在寢殿內,類似倉庫的地方,將他們在旅行其間獲得的寶具和大量財物小心地收藏和搬出來。

    個人分工就緒,一切戒備森嚴,就等那一刻的到來。

    ……

    突然,整座宅邸被滿月和多達十道的光芒籠罩起來。

    夏娜瞇起了眼睛,奧爾岡順著帽簷仰望過去,目光停留之處,原先還掛著的月亮此刻已隱去了蹤跡,雪白的空中,一群人駕著雲從天而降。

    無需確認,這便是以三名男女為的天人一團。又拉著車的黑色馬匹、撐著羅蓋用薄布製造的傘的白衣女子,甚至還有彈著絃琴的樂師,載著他們的雲在離地面剛好五尺約1.5米的地方停下來懸浮於此。他們的裝束都無比美麗,幾乎不像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

    然後,站在前頭三人的左手上,三眼的右邊戴著眼罩的美女開口了。

    「公主們,贖罪的延期已到,現在請跟我們回到月之都。」

    「是天人軍師貝露配歐露吧。不好意思———我拒絕!!」

    夏娜單手持大刀一聲喝斥,在一片光芒中,將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失去鎮靜而陷入呆狀態的奧爾岡拉回我軍,慌慌張張的兩千人連忙一起重新上弓。

    貝露配歐露歎了口氣,朝自己右邊使了個眼色。

    「黑卡蒂。」

    「是。」

    一邊答應著,三人中央一副巨大帽子配白色裝束的少女,一邊用手中的錫杖的石狀突起在雲上輕輕敲了一下。

    一個犀利通透的聲音在周圍響徹四周,宅邸的門、格子、隔扇全部都一個個自動打開,連緊閉甚嚴的塗籠也不例外。

    「公主。」

    「……婆婆,請到這裡來。」

    對擔心自己的千草說完這句話,一美站到了原本已暴露的門口,面對著天人。而擺晃著儀表的阿納貝爾格也在點點光芒中不離不棄地跟在她身旁。

    夏娜對奧爾岡做出手勢,示意他讓射擊方面做好準備。

    而這個時候,貫太郎出現在了外廊上,他毫不畏懼地上前和天人開始了對話。

    「各位天人,你們為了迎公主降臨到此,可是在瞭解了她們的心情的基礎上而來的呢?她們難以了斷和皇上之間的情緣,歷盡艱辛只為抗爭到底,這份心情是否瞭解?」

    「我們當然知道,但無論何時,她們受現世所纏身,都絕不是件好事。」

    貝露配歐露在寄放被重重包圍,夏娜以大刀刀口面向對峙,一美以堅決抵抗的銳利眼神嚴正以待的勢態下仍然面露悠閒之色,絲毫不見膽怯地環顧四周。

    「嵐蹄,把衣服拿上來。」

    「啊,在這裡。」

    擔任侍從的天人畢恭畢敬地舉著一個箱子走上來。

    貝露配歐露再度開始試圖交涉,這次是下達「穿上天人之證明的衣服」的行動命令。

    「好了,將這件天之羽衣穿上———」

    「我拒絕!」

    夏娜再次固執地加以回絕,將向下的手順勢揚起來。

    接到號令,奧爾岡命令全軍同時射擊。從漂浮在中庭半空的數十名天人頭上,兩千隻弓箭如雨點一般紛紛落下。如果對方是尋常的人類,這一下估計就已分出勝負了。

    但是很顯然,他們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角色。

    「唔!!」

    黑卡蒂右邊的鎧甲武士鋼槍一揮,以風壓和巨大化的槍之威力將所有弓箭和兩千兵馬悉數撂倒。緊接著,還沒等到眾人回過神來,他又動了第二波,把前方的宅邸從屋頂處劈成了兩半,著地的鋒芒剛好落在塗籠的門口。

    宅邸被劈開,在塗籠內的一美也完全暴露了出來。

    「修德奈,不要太亂來了哦!」

    「他是在炫耀我們的力量之強,打算讓故事進展的度加快吧!!」

    答應著軍師的將軍吧回復到原來大小的槍橫舉過頭頂。

    「鏘!」揮下的大刀在槍柄上撞出火花。這無疑是見縫插針而飛起來得夏娜。

    「公主自己來打的話,倒還有點意思!」

    「哼!」

    被彈飛的夏娜在變得只有一半瓦礫的宅邸背後重新調整姿勢。但在她身後,不知何時開始有一團足以遮斷天神之光的淺灰色蒸汽徐徐升起來。

    「夏娜,這邊!」

    「一美!」

    夏娜坐著阿納貝爾格跳到一美那裡,然後,為了像放煙霧一樣讓周圍充滿蒸汽,阿納貝爾格在兩人聲後來回飛旋著。

    面對這幾乎狂妄的抵抗,修奈德大笑起來,向背後的天人出命令。

    「歐羅巴斯,勒萊耶,把軍師和巫女都帶下來!嵐蹄,你去防守!還有,RoFokaRe不要出聲音,會成為靶子的!」

    很快,天神一團從雲上落地,確認了此事的修奈德戴上頭盔,開始四下尋找在煙霧中襲擊自己的兩名瘋丫頭公主。

    「剛才是迫不得已……現在就稍微亂來一下吧。」

    修奈德將軍師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歎氣當作了默認的回答,同一時間,脖子開始向外膨脹起來。

    「嗨呀!!」

    膨脹的頸部便成了長著獠牙的老虎,虎口衝著其正下方的地面。和他咆哮的宏大氣勢不相上下的巨大火彈。

    「啊!?」「哇!?」「哦哇!?」

    夏娜和一美,載著兩人的阿納貝爾格隨著煙霧被爆炸氣浪一併起,然後被甩進在之前累加的斬擊下生崩塌的宅邸內。

    「公主!」

    從瓦礫中最早爬起身來的御門悠二跑過來,在粉塵和煙灰中抱起兩人。而微微喘著氣的兩人,已經被傷的不成*人形。

    「可惡,為了我,竟然這樣———」

    「啊啊,是啊,因為有你在,公主們才對現世依依不捨呀。」

    「!!」

    在緊抱兩人的悠二身後,站著如絕望使者一般的修德奈。

    「只要斬斷這份依戀,公主們就會坦然地回來了。」

    「!!」

    覺悟到這也許就是最後一次了,御門悠二不禁將抱住兩人的腕力更加重了一些。

    感受到這股腕力的一美,從懷裡掏出那根喜鵲羽毛放在眼前。

    「宿命和天命,並不能吧我們……分開……」

    聲音很小,但卻字字充滿堅強。這句可在她旅程的最後一站,她確定了心中信念的話,她終於掙扎著努力說了出來。

    與此相對,夏娜也在朦朧的意識下,像對詩一樣念道:

    「永遠在你身邊……這便是,全部。」

    隱隱地,這時她突然意識到剛才是自己的聲音。

    她貼著一美的臉頰,彷彿誓一般輕聲說道:

    「一美,絕對要在一起對吧?」

    「嗯。」

    回答狸沒有絲毫的疑慮。

    「!!」

    聽到回答的一瞬間,夏娜重新握住大刀站起來,將一美和悠二擋在身後。不是為了和修奈德再來一番交戰,而是向遠遠看著這邊的貝露配歐露表明決心。

    「我明白了,我跟你們回月之都!」

    眾人驚愕!一美和御門悠二,千草婆婆、把她救出來的貫太郎爺爺,從瓦礫中爬出來的奧爾岡、池、籐田、思特拉斯、威奈、加普Ra眾大臣,每一個人都驚呆了,萬萬想不到如此要強的她竟然會投降。

    然而夏娜並不是束手就擒的意思。

    「但是,要把皇上也一起帶走!!」

    而這句話讓眾人———包括貝露配歐露———又一次驚呆了。

    「那樣的話,我就不抵抗了!代價也已經全在那裡了!」

    大刀指向塗籠內大量的財物,其中很多都是月之都所沒有的貴重寶貝。

    「唔……」

    貝露佩歐露認真的考慮起來。確實,要真說的話,她接到的命令就是「把兩位公主帶回來」,除此之外並不附帶任何條件。

    「如果你不接受的話,這次我就連同那邊的寶具一併使用,直到最後都抗爭到底。」

    這完全就是在逼她決定接下來的命運,雖然只是靜靜的宣言。

    「……我明白了,沒有設麼特別的問題,那一位,我們也將接到月之都去。」

    隨著貝露配歐露的點頭,御門悠二忽然意識到自身的立場已經生了急劇變化。

    「呃,啊?那我身為皇上的立場和意見呢!?」

    「你不想和我們在一起嗎?」

    「我不想和你分開。」

    「不,那個,不是那樣的,話雖如此,但是,該怎麼說呢……」

    被夏娜和一美逼迫的結果,就是這位君主陷入了沉默。

    「算了,之後就有我們來善後吧。」

    「沒錯沒錯,各位請放心吧。」

    池和籐田佯裝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說道。

    於是,其他的大臣也都順勢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來。

    「哦,倒是挺讓人接受的結局嘛。」「是啊,本來應該是很傷腦筋的,奇怪的是我居然不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哎。」「算了,確實……還是順其自然好。」「皇上被接到月之都去……唔,確實……」

    更絕的是連貫太郎和千草也像是已經既成事實了一樣開始和他們道別。

    「開來真的要離開這個家了。」

    「去了那邊不許吵架哦。」

    這時,嵐蹄捧上了被稱為「天人的證明」的羽衣。

    「請穿上這件銀色的羽衣。」

    「……這,這讓我以後面子往哪兒放。這一定是陰謀……」

    意見完全被無視的悠二,終於不得不將羽衣套在身上。

    接著,人群中響起黑卡蒂的聲音。

    「那麼,我們走吧。」

    接受了那不容反抗的宣言,人數比預定多了一名的眾天人開始朝月之都返回。

    一直和一美同行的寶具「文福茶壺」,遵從夏娜的約定中所說,將塗籠內的所有寶具全部都吸收進來,然後跟了上去。這些金銀財寶在雪白的天空中飛舞的情形,簡直就是一大絕景。留下來的人們則在感歎聲中目送著三人開始了新的旅程。

    就這樣,夜輝姬夏娜與竹姬一美實現了和御門悠二永遠在一起的願望,他們在月之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是這樣嗎?」

    不管誰在說什麼,總之就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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