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霧戰士「萬條巧手」威爾艾米娜?卡梅爾和「炎灼眼的殺手」夏娜一起,在掛有平井家門牌的公寓裡已經住了一個月。
作為守護世界平衡的異能者,她們有著討伐在世界的暗處肆意橫行,破壞者世界存在平衡的始作俑者——「紅世之徒」的使命,
雖說是因為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且也只是暫住,但是像這樣近乎定居的長期在一個地點逗留確實是好久都沒有過的事情了。
在從移動城堡「天道宮」分別以來,這個時隔數年的共同生活在習慣後也有了一定的規律。兩個人都有著勤勉耿直的性格,絕對不會因為自己身為異能者就隨便的應付日常的小事,而使自己陷入墮落迂腐的生活習慣之中——這和某些成天沉醉在酒精中的其他異能者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
她們每日的規律就好像細緻的時間表一樣嚴密。
不過今日,威爾艾米娜是在殘暑的黃昏中感覺到了一些微妙的偏差。
「照明點燈。」
簡短而又明確的指示,那是在賦予她異能之力的「紅世之王」——「夢幻冠帶」蒂雅瑪特通過威爾艾米娜頭上用以表達自己意志的頭飾型神器「佩爾蘇娜」催促她的瞬間。
「已經到了這個時間嗎?」
然後在不分明的違和感中度過了數秒之後,她終於察覺到附近已經變得一片漆黑。似乎是在她專心於書類整理的這段時間迎來了日落。於是她便拿起放在桌邊的遙控器將房間裡的燈打開。
在螢光燈白光籠罩下的,除了書桌外還有裝滿了書籍的箱子和與之並排的整理棚,另外還有的就是一個小衣櫃和一張簡樸的床鋪了,這就是她的私人房間兼職務室,整個房間都顯示出房間主人機能第一的主張。
點亮的燈光讓她下意識的將眼睛看向了外面的黑暗。
這下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在之前感到一種奇妙的違和感,於是便用她們之間在涉及到某一特定人物的情況時所一慣保持的方式——省略主語的焦炭來交換意見。
「很遲的樣子啊。」
「重要生。」
並非其他,而是特定人物夏娜身為火霧戰士卻一直在高等學校上學。雖說是為了看守會成為「紅世之王」所攻擊的對象而採取的暫定措施,但是不知何時演變成了定居的習慣,生活的一部分。
威爾艾米娜在兩人再會後不久,就提案保持像目前這樣多數時間都被制約的立場是沒有必要的,應該將其改為能夠即刻根據現實狀況進行迅對應的自由態勢,但是這一觀點卻因為緊接著生的諸多騷動,再加上他人的一些勸告其中包括好幾次看到夏娜滿臉笑容說著一天中生的事於是在這一切的作用下,她迫於無奈認可了。
在她們幾近苛刻的生活規律中,唯一能夠互相允許將時限提前或延後的部分只有學校的放學時間。
「不過突的雜事持續了一星期左右也太奇怪了。」
自從和夏娜開始住在一起之後,她是有過幾次晚點回來的記錄。不過雖然有過,卻沒有連續過。而這次卻持續了一個星期……這確實是屬於生活規律的失常。
蒂雅瑪特詢問她最近知道的關於夏娜的事情。
威爾艾米娜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貼在旁邊的糙紙印件。
根據學校分的預定表,重大活動「清秋祭」離現在還有半個月,也就是說,那是下個月的事情。如果是為了準備那個活動的話也太早了些。
「應該不是的。」
於是她搭起手腕陷入沉思,但就連能夠推測出答案的假設都想不到,對於夏娜的關心和愛護明顯已經到達了「夏娜的母親」這種程度的威爾艾米娜雖然本人並沒有這種自覺陷入了不可避免的煩惱之中。
這種煩惱氣氛,恰巧被夏娜本人所喊出的「我回來了」的聲音所打破。
少女打開門進入屋子,然後關上門,將正門的鎖和鏈子鎖上,把鞋子脫掉在玄關前擺好。對於和平時表現無異的少女,威爾艾米娜也和平時一樣到玄關迎接她,向她打招呼。
「歡迎回來。」
「待望已久。」
蒂雅瑪特緊接著直接表達出了她們的心境。
雖然是在自己誕生並成長的「星黎殿」直到最後的最後都沒有機會和她說上話的這位沉默的「紅世之王」,但夏娜還是馬上理解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在等我嗎?」
緊接著,從掛在夏娜胸前掛飾:一個指頭般大小,交錯著金環的黑寶石,也就是表現賦予她異能之力的「紅世之王」意志的神器「克庫特斯」中——「天壤劫火」阿拉斯托爾詢問道。
「生什麼急事了嗎?」
威爾艾米娜搖了搖頭。
「不,我們並沒什麼特別的事。」
「?」
夏娜對這奇妙的措辭感到困惑,阿拉斯托爾也重新問道:
「什麼意思?」
威爾艾米娜在自己心中將提問稍微整理了一下後,說了出來。
「最近是不是回來的比較遲?」
「應作審議。」
蒂雅瑪特少見的緊跟在後面追問著他們究竟在做些什麼。
兩人並不是想追究到底的詢問。會這樣強烈要求是因為她們認為自己培育而成的完全的火霧戰士應當會做出直率準確的回答。
但是——
「……唔。」
但是沒想到夏娜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有點事,有很多情況啦。」
然後緊接著的是曖昧且沒有內容的,完全算不上是說明的說明。
這是威爾艾米娜她們根本沒有預想到的反應。
兩人頓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點事,有很多情況是什麼意思?」
「那個……」
當她們再次問道,夏娜只是以一副難以回答的樣子一直站著。
這時阿拉斯托爾插進來說道會在這種時候伸出援助之手真是這個敦厚的魔王的優點:「等一會,在玄關站著說太久也不好。要先把東西放下,衣服也要換一下。而且晚飯的時間也快到了吧?」
平素在日常對話方面沉默寡言的他面對威爾艾米娜時就變得饒舌起來。這是因為直到得到少女的這一結果為止的數百年間,他們既是一起在「天道宮」一直驗證錯誤的同志,又是在長久的戰場上背靠背的戰友……不過在現在的情況下,這些話聽上去只像是在打馬虎眼。
在被威爾艾米娜指責這樣不像火霧戰士的態度之前……
「嗯,一會見。」
夏娜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快從旁邊逃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接著在關起來的隔扇深處傳來似乎是故意隱藏了感情的平淡聲音。
「我接下來要做作業了,晚飯做好後叫我。」
「……」
「……」
因為那拒絕回答的露骨態度而受到打擊的「萬條巧手」呆呆地站在走廊上一動不動。
「就是這麼一回事。」
第二天的過午時分,威爾艾米娜的身影出現在夏娜經常出沒的阪井家的起居室。
「在那之後不管怎麼問都是顧左言右不做回答,就連『天壤——』」
差點就要說出阿拉斯托爾的真名,威爾艾米娜慌忙改口。
「——也就是說,就連通過電話商量的朋友也在為那孩子辯護。」
「這樣啊,連阿拉斯托爾先生也……」
在放有兩組茶和饅頭的桌子對面,一名溫文爾雅的女性點頭說道。
她叫阪井千草。
丈夫貫太郎去了海外單身赴任,是留守家中的專業主婦。
對於這個不知道有關「紅世」相關的事情,只是一般人的女性,威爾艾米娜還是懷有敬意的。因為她不僅見識群,而且還通曉孩子們的心境,以前有好幾次都是從她這接受了很合適於夏娜的見意。
今天的威爾艾米娜有更強烈的需要這種建議的迫切感。
和以前所見到的疑問和困惑不同,千草看到她這樣走投無路的焦躁模樣,於是問道:
「感到不安嗎?」
「!!」
這是很直接精確的表達。
「那個認真的由加利小姐——」
用的不是被某個少年所取的通稱『夏娜』,而是她的本名千草這樣認為,其實那是偽名。
「——突然間不和我說話了,我當然也會不安。」
彷彿是在準備,千草喝了一口茶。
威爾艾米娜也拿起茶杯,裡面是她來到這個城鎮後才開始喝的綠茶其實那是鐵觀音,只是千草完美的手法使這種茶顯出鮮綠的模樣,於是就被誤會了,那股苦澀的味道喝起來和自己現在的心情一樣。
這時——
「我也……」
千草非常自然地重新開口了。
「和那孩子接觸了近半年,覺得自己應該是多多少少能夠理解她。」
「是。」
威爾艾米娜也用平靜的聲音表示同意。
像是在徵求許可,千草微微行了一禮她是先經過這個過程再進入話題的,然後開始訴說自己的見解。
「由加利小姐本性耿直、作風執著,是絕不會慣縱自己的……也就是說,就算是對自己不利的事,本來她也不是會用隨便糊弄來隱藏自己失誤的孩子。」
「是。」
正是如此。帶著在同意以上的驕傲和喜悅,威爾艾米娜點頭回答道。
不過,千草針對見解裡的「本來」繼續往下說。
「卡梅爾小姐是因為對此熟知,並且尊重這樣的她,才會因為覺得不像她而感到不安的吧。會改變的嗎,真的會改變嗎?這樣的不安。」
「……是。」
對於這非常明晰的指摘,威爾艾米娜帶著和剛才不同的心情表示同意。雖然表情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變化,但聲音中的變動卻明顯地將這種心情透露了出來。
自以為隱藏好了,其實並沒有隱藏住。
因為陪她商量過不少次了,千草瞭解在開導感到煩惱的她時,需要讓她能夠理解這一切。
「但是正因為是這樣的她,隱瞞的事可能是具有什麼意義的。」
看到她對不曾想到的見解表示出困惑,千草繼續語重心長地說道:
「不要急著下結論,再稍微觀察一下吧。」
「……」
不過潛藏在威爾艾米娜心中,無法這樣只是看著卻什麼都不做的堅持讓她選擇了沉默。
在不知道究竟哪個才是撒嬌孩子的女性面前,千草為難地笑了。而後,笑著的她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的拍手提議道:
「對了,既然這麼擔心的話,應該能更好地做到不形於色地詢問的——」
太陽還掛得老高的傍晚時分,威爾艾米娜的身影出現在能夠看到三三兩兩回家的學生的街角。
就算是夫人的妙計,像這樣……
妥協允許
而在她旁邊,一名少年以靠著牆的奇妙姿勢將身子蜷成一團,笨拙地前進著。
他的名字叫作阪井悠二。
就在今天回家的途中,威爾艾米娜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然後丟下了一句:
「夫人有指示。」
因為這是無法違抗的一句話,於是他便陪她一起行動了。
無須明說,對於威爾艾米娜來說這可不是她所希望的展。這個不能算是人類的傢伙……而且還是個屬於消極意義特殊存在的少年,常常給夏娜帶來負面的影響威爾艾米娜是這樣認為的。
就在大約一個月前,威爾艾米娜還曾因為自己的複雜立場而做出了消滅他的存在這樣難以置信的行動。不過在那個時候經歷了和夏娜激烈的爭論後,得出了停止當面監視的結論,只是彼此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卻因為根本性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掉,所以至今仍在持續中。
「也用不著這麼偷偷摸摸的吧。」
悠二蹲在牆的角落偷偷摸摸的看著拐彎處的道路說到,
「我直接去問不就好了嗎?母親也是說這樣做的吧?」
「隨便的接觸和逼問會讓她態度更加硬化,那沒有意義。」
以非常熟練且洗練的動作窺視牆角對面的威爾艾米娜冷漠的回答道。
在她的頭上,蒂雅瑪特也一針見血地說:
「欲不達。」
「哦。」
雖然悠二對這件事抱有異議,但是他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立場表達出來。對於差點被威爾艾米娜所殺的這一事實,他從心底裡感到恐怖。現在的他只能依賴威爾艾米娜在千草和夏娜的面前不會馬上加害自己這一既強韌又細微的希望之線而已想想自己還真是可憐。
而那條線的其中一半,正在兩人做偷窺的牆角對面不遠處背對著悠二走著。
那位搖晃著直垂腰間艷麗黑的嬌小少女正是夏娜。
威爾艾米娜和悠二在一起跟蹤放學後的她。
「哦是不行的。對氣息的感知決不能放鬆。」
「專心致志。」
「是。」
很認真地回答後,跟蹤著夏娜氣息的少年將自己獨有的凌駕於火霧戰士之上的敏銳感知能力無奈的利用到這跟蹤上。
不僅自己本身的生命安全被人盯上,還要帶著對夏娜的內疚心理被當作雷達來使用,但是他卻沒有聲明不滿的打算或許我本來就是個喜歡受人擺佈的傢伙。
「再稍微離遠點也是沒關係的。」
相反的,悠二倒是在努力展現自己的作用。
不過老實說,如果一直一動不動地直接盯著看的話,他很擔心會被夏娜察覺真是那樣的話,之後的事情根本無法想像。雖然威爾艾米娜向他表明如果不是保持著相當程度的警戒態勢或敵意的話,火霧戰士是會無視沒有殺氣和惡意的視線的,不過即使如此還是盡量避免不謹慎的接觸比較好吧。
大概是為了打等待夏娜遠離的這段時間,威爾艾米娜重新問道。
「她在學校有什麼變化嗎?」
悠二迅地搖了搖頭:
「不,沒什麼特別的。」
「不會只是你沒有注意到吧?」
「這我不清楚。我直到被卡梅爾小姐你告知才知道夏……」
一不留神差點說出自己取的名字,悠二於是佯裝咳嗽了下蓋過自己的失誤。
「咳咳!我都沒有察覺到她有隱瞞的事情以及回家的時候會繞道去別的地方。卡梅爾小姐你也看到了的吧?今天也在和平時一樣的地方分別之後……呃,她還特意反方向折回。這都是在隱瞞著我的證據啊。」
「嗯嗯。」
雖然語氣很軟弱,不過說明的條理是清晰的。威爾艾米娜也只能消極地表示同意。
夫人的人選果然是正確的嗎?
適材所用
笨拙的兩人強硬地將話題轉到評價千草的方向這是她們掩飾自己內心羞愧的常用方式。因為面前的這個少年而使得事態有所好轉,按現有狀況來說本應是求之不得,但是感情上卻不怎麼能接受。
不直接找他除了之前的理由外,還有就是對這種事就是對於「完美的火霧戰士」被附加上了「完美的青春期少女」這樣讓人難以接受的外帶屬性有著很大的抵抗情緒。
只是利用索敵的機能而已,會注意不接近異常核心的
隔離
存在於她們眼前的「阪井悠二」——
「不會是杞人憂天吧……偏偏是她做出這樣的事……」
說著這樣的話的少年對兩人來說不只是「粘著少女的害蟲」。
不僅是被曾經襲擊了這個城鎮的「紅世之王」一夥吃掉了作為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根源之力「存在之力」而死去的「真正的阪井悠二」的殘渣的道具、火炬。
另外他還是宿有能夠在每夜零時,讓宿主的身體恢復這一天所消耗「存在之力」的永久機關「零時迷子」的「旅行寶藏」也就是密斯提斯。
而且,在很久以前往那「零時迷子」封入其本來的主人「永遠的戀人」約翰時,在臨近轉移的瞬間被打入謎之自在式,之後完成異樣的變質,根本就是謎團的胚胎。
在執行火霧戰士的使命時,如果放置他的存在不管的話實在是太過危險,對於威爾艾米娜她們個人來說他也是隱藏著作為朋友的戀人們的招引災難的種子……同時根據夏娜的主張,除了危險和災難的部分外,從這個「旅行寶藏」的機智方面來看,他也算是個有用的人物。
自己不得不扯上關係的「密斯提斯」,自己不想讓他和少女扯上關係的少年——同時擁有這兩種身份的阪井悠二對『萬條巧手』來說就是凝縮了命運的惡意和嚴酷的存在自己討厭的東西中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這讓她很苦惱。就算是假設也不可能抱有好意。
「而且本來不過是繞道回家而已,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吧……我是這樣想的。」
這個少年說出對威爾艾米娜來說完全沒有明白事情嚴重性的話來。
她立刻用她的鐵面皮盡可能地表現出憤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點點日常的疏忽都是會喪命的。」
「蟻穴潰堤。」
作為差點被她殺死的人,悠二身體打了個冷顫。
「確實如此……是的。」
「思想上的鈍化如果是因為被這樣的生活所影響,那麼不只是執行每日的行程,可能還需要重新思考在當地應有的狀態。」
「重新思考、應有的狀態……這、這不會是說要讓她從學校退學吧?!」
威爾艾米娜的視線再次射向「密斯提斯」。
「你的腦袋只有這種事才轉的比較快啊。正是如此,本來就只是因為慣性才在籍的。如果是護衛寶具的話,還是有其他方法的。」
「怎麼會……」
悠二垂下了肩膀。
……?
威爾艾米娜對這少年的反應覺察到了說不出的微妙感覺。
血氣旺盛的話,這不是應該頂撞的場面嗎?對事態的急變感到震驚,對受到的指摘感到沮喪,反抗蠻不講理的強權,需要這樣做不是一目瞭然的嗎?但是他卻不表露感情也不抗議,更沒有冒冒失失地逼問。
突然,從言語的聯想中回憶起來了。
威爾艾米娜出現在御崎市那時曾說過關於寶具「零時迷子」真相的片段。那個時候他就如同頂撞一般一個接一個地提問,從得到的情報的蛛絲馬跡找到線索,切入謎團的深處。彷彿是勃然大怒一般的氣勢,其實思維卻是異常地清晰。
本來應該動感情的場面卻不極力辯駁,應該理性追究的時候卻氣勢十足。看起來是非常平凡的人類,不過對所生的事情的處理手段卻是奇妙的不協調或者應該說是不和常理的高明。
這個少年是?
異質
現在感到的違和感和過去他的態度是有著很大起伏的……對這樣的感覺的一部分,威爾艾米娜如此認為——
他該不會是適合做「密斯提斯」的吧?
連這樣根本不想抱有的感情都從心中掠過,威爾艾米娜為了迅消除這個念頭,先對眼前外表看上去只是在消沉的少年當面要求行動。
「閒談到此為止。差不多該重新開始跟蹤了。」
「是……啊……?!」
在認真點頭的少年的臉上,原本平靜的表情突然顯現出驚愕和焦急的激烈變化。
威爾艾米娜她們也因為他這一驟變受到衝擊,出聲表示警戒。
「怎麼了?」
「至急標示。」
該不會在現在這個時候覺察到到「徒」的氣息了吧。
就這樣經過了數秒的僵硬,悠二朝向兩人非常艱難地說出一句話:「抱歉……跟丟了。」
正在上升的評價非常簡單地毫不客氣地墜落到了地上。
「能做到那種事的話,也就沒有其他什麼可猜想的了。」
「確實如此,這是穩當的推測。」
在火紅的夕陽之中,悠二和威爾艾米娜的身影出現在位於御崎市東部舊住宅區佐籐家的那闊氣的門前。
就算是悠二大意了,但持有的能力不是那麼容易出問題的。而且剛才的狀況並不是不知不覺跟丟了,而是氣息好像突然被遮斷了一般消失了。
這所表示的意思是非常簡單的:不是悠二沒有捕捉到夏娜的氣息,而是夏娜將氣息消去了。
從旁人看來,悠二的動搖也是很明顯。不過是監護人過剩的擔心,反正只是為了喘口氣而繞道,抓個正著後狠狠訓一頓就好了,之前他肯定只是做著這種程度的思考不會錯的。
但是事情展到甚至用消除氣息來擺脫跟蹤的話,事態就變得複雜起來了。
完全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因為大意而使擔憂成真,威爾艾米娜她們陷入更大的動搖之中。
不僅是察覺到跟蹤,還做了對策……也就是說不是遊玩之類的,而是完全的臨戰態勢……這表示她隱瞞的事是做到這種程度也不想讓我和這個「密斯提斯」知道的?
狀況危機
是因為她們的想法傳達到了嗎,悠二終於通過表情和行動表現出認真的意思。在跟丟後就馬上仔細思考,將她們領到佐籐家了。
因為即使不知道理由和目的,但手段是能容易地推測到的。
要隱蔽氣息就只有使用「自在法」。身為火霧戰士的夏娜對於能夠隨心所欲操縱世上的現象的這個術法是不怎麼擅長的。因為經歷比較短,除了常用的基本自在法外,就連個人的那個也是很不成熟的。
這樣的話,在這御崎市能夠提供消除氣息的自在法恐怕是貫注了自在法的器具的人物就只有一個人。
無需多說,就是「紅世之王」「蹂躪的爪牙」馬可西亞斯的火霧戰士「悼文吟誦人」瑪瓊琳?朵。
她們在悠二的校友佐籐啟作的家寄住。雖然說是在家寄住,但其實只是在就地主階級遺留的豪宅內,佔據了其中的酒吧作為根據地而已,就現狀而言是相當出格的。
對她的強大抱有憧憬,並成為了她小弟的佐籐少年和好友田中榮太日夜進行著可疑的自我鍛煉,以備不時之需。另外,佐籐是和家人分開獨自生活的,豪宅剩下的人除了負責保管管理的管理員外就沒有其他了。
如此等等,悠二一邊走著一邊簡短地對威爾艾米娜解說自己所知道的和所不知道的。
「誒,今天田中沒有來啊。」
「啊啊。似乎是家裡有事。」
但是今天聽到電鈴後出來的只有佐籐一個人。
悠二無法隱藏對少見的事態的驚訝,不過還是向他詢問正事。
「瑪瓊琳小姐在的吧?我們有點事想問她。」
不問「在嗎」是因為能夠明確地感覺到她的氣息。
佐籐很清楚悠二的境遇和能力,所以不會對此有所指摘或是追問。
「這個嘛,」他瞟了威爾艾米娜一眼苦笑道,「今天從早上開始就喝了很多酒……說『除了『徒』出現以外叫醒她就是死刑』。是非常重大的急事嗎?」
「唔,好像很急但又好像不是。」
「是急事。」
「即刻面談。」
壓過悠二的聲音,威爾艾米娜她們斷言道。
「卡、卡梅爾小姐。」
悠二慌忙出聲制止有著馬上就要衝進去的氣勢的威爾艾米娜。而只是出聲卻沒做其他動作是因為如果隨便做出拉扯衣角之類的動作的話,絕對會受到毫不留情的反擊實際上在不久以前,在某個騷動之後,就因為受了毫不客氣的一擊而昏倒了。
當然,就算只是出聲還是會被瞪的。
「有異議嗎?」
「呃……」
悠二惶恐地回答著,稍微從門前離開了一段距離。
「卡梅爾小姐,過來一下。」
察覺到他是要說私密話的威爾艾米娜走近他並將身子靠了過去。
「有什麼好猶豫的?就算『悼文吟誦人』真的在睡覺,只要去問『蹂躪的爪牙』……」
「請等一下。既然沒有其他能做到的人的話,那麼瑪瓊琳小姐用自在法幫夏娜消去氣息是不會錯了的吧?這說法雖然不怎麼好,但可以確定她是共犯啊。」
「嗯。」
威爾艾米娜微微察覺到了悠二想表達什麼。
「平時的話是難以想像的,這兩人聯手的這個狀況已經不只是可疑而已了,而且還有周到地準備的證據。對方應該也預想到了我們在知道氣息被遮斷之後會來到這裡詢問。也就是說就算現在見到瑪瓊琳小姐,她也肯定只會糊弄我們或是對我們撒謊,反而有攪亂調查的危險。」
「嗯嗯嗯。」
不討人喜歡少年的指摘似乎是正確的,而且因為是對自己的目的提出的建議所以不得不接受,兩重的懊悔不禁讓她更加犯嘀咕了。
另外,從這個事實,威爾艾米娜覺了少年確實有著被『炎灼眼的殺手』看上的資質,這使得她感到越來越不甘心了。簡單來說就是火了。
少年則不知道隱藏在鐵面皮下的感情,繼續提議道:「不如……」
又偷偷摸摸地說了數分鐘話後,兩人終於回到了佐籐那邊。
「你這算什麼啊,在別人面前這樣。真讓人不舒服。」
「抱歉抱歉,我們在商量是不是該強硬地把她叫起來。不過就算這麼做應該也問不到什麼有用的話,今天就算了。」
就悠二而言,他是不想說謊的,不過這段話嚴格來說也不是謊言。
佐籐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理由而放心地提議道。
「那麼就說說有什麼事吧?瑪瓊琳小姐起來的話我會轉達的。」
「說的也是。」
視背後流露出難色的氣息,悠二向他說明了迄今為止的經過的梗概,讓他幫忙問問能不能辨明自在法的出處。
「原來如此啊。我明白了,會幫你轉達的。」
佐籐隨意地答應了請求,然後順便問道:「那麼,還有其他能想到的地方嗎?」
悠二點了點頭,很乾脆地說了出來:「嗯,如果說我所知的她可能會去的地方的話——」
已是太陽西沉了的黃昏,悠二和威爾艾米娜的身影出現了在位於御崎市中央的舊依田百貨樓的高層的一角。
「不過只是姑且察看一下而已。」
「用不著再三強調。」
兩人依靠著威爾艾米娜指尖的櫻色火炎在前進,然後又停了下來。
堆積在周圍的並向前擴展的東西是過去侵食這個城鎮的「紅世之王」的遺產……無數的玩具堆砌成的山和巨大的盆景。
明顯是以御崎市為模型的精巧的盆景用各式各樣的玩具來成型,就連一個信號燈、一條道路都再現出來了。所缺的就只有人類而已。
那在黑暗之中悄然佇立的樣子因為精巧而使它看起來像是廢墟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盆景被冠上的名字是「玻璃壇」。
是曾經的「王」為了監視以某樣東西為核心布下的奸計而設置的寶具。
悠二直到最近還在這裡搜索能夠使用的遺留寶具,回想起毫無成效就結束了的工作,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果然不在啊。」
「從消去氣息並潛伏起來這麼周到的準備看來,這也是當然的吧。」
「言及不要。」
本來三人就沒有期待夏娜會在這裡。只是作為悠二所提議的作戰前戲稍微來確認一下而已。
悠二向威爾艾米娜請求道。
「能夠啟動嗎?」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
威爾艾米娜看也不看他的回復道,並將指尖的火炎的一部分注入『玻璃壇』。
並不是需要多麼複雜操作的寶具。在略微注入了力量的瞬間,伴隨著不清晰的響聲和震動,「玻璃壇」的一項機能清楚明瞭地啟動了:即表示出某個東西……火炬。
呈現出廣大的御崎市的盆景之中現在就只有一個東西了。
只有表示現在阪井悠二所在的舊依田百貨樓的點這一個東西。
「……」
悠二在這盆景中走著,仔細觀察各個角落。
威爾艾米娜也跳到高樓上,準備接下來起動原先預定的確認工作。
「——太好了。」
一句微弱的呢喃聲傳到她的耳中。
「怎麼回事。」
轉過頭來的時候她和少年的視線對上了。
悠二這才注意到自己不小心出的聲音,撓了撓腦袋。
「沒什麼,不是在說搜索的方面,雖然其實也並不算好的,那個……調律之後,其他的都不見了。」
「嗯,確實是。」
看來他說的是關於火炬的事。
在御崎市大量製造出火炬大約是在半年前,為了將這些龐大數量的火炬而造成的世界扭曲恢復到平整,調律師在兩個月左右前來到了這裡。結果是其中的大半被消滅了,剩餘的一些也在經過一段時間後燃盡了。
只剩下寄宿著永久機關「零時迷子」的悠二。
對此他用「太好了」來表達。沒有包含對自己能夠保全的安心,也沒有包含對死去的自己的悲哀、對無情的世界的怨恨、對卑躬屈膝的他人的羨慕。
是非常冷靜且平淡的——「太好了」。
為什麼能這樣子說出這樣的話?
同行不久所感受到的違和感,少年目前表現出的奇妙的不協調又牽動了威爾艾米娜的思緒。果然雖然是平平凡凡的樣子,但似乎並不是就這樣簡單的存在。
她不只是從身為「炎灼眼的殺手」的兩人那聽到的對他「在危急時刻頭腦敏銳」這樣的評價也稍微有點辯護的傾向,也實際看到過向自己說明甚至抵抗作戰的樣子,竭盡全力向自己揮動大劍的樣子。那些光景和平時的模樣,這樣那樣的不協調重疊起來之後,少年的大致輪廓也就顯現出來了。
該不會不是在危難的時候……而是一直是這樣的?
阪井悠二的本質不會是有著感情中所沒有的特殊人格的人吧。不是唐突地表現出敏銳的部分,而是平時就那樣的,只是根據眼前的狀況……也就是說平時是平時,危難的時候是危難的時候,一直是這樣分開對待的,所以造成的結果才會有不同的吧。
因此對日常只靠感情處理的事態草率、遲鈍……
結論尚早
被蒂雅瑪特所告誡,威爾艾米娜好像醒悟一般中止了分析。
確實沒什麼好著急的啊
現在這個少年正往盆景的高樓上攀登。
算好他到達屋頂的時候,她啟動了「玻璃壇」的一個技能:命令自在法的表示。就算氣息被消去了,這個寶具也一定會捕捉到自在法本身的動。
「好了,就算是『悼文吟誦人』的自在法,這樣就無法隱——?!」
正在說話的威爾艾米娜的聲音說到中途就斷掉了。
不只是找到。
放眼望去,遍佈街上各處,同樣的自在式的紋樣不止一兩百。有在走的,有在跑的,有在蠕動的。在這麼多的數目中想要找出少女幾乎是不可能的。
對於這預想外的事態,兩人頓時啞然。
「瑪瓊琳小姐四處散播了嗎……」
再怎樣也想不到會做到如此程度,悠二不由得驚呆了。
威爾艾米娜也出了沉重的聲音表示同意。
「好像是這樣的啊。而且……差不多快到遲到的回家時間了。」
「時限已到。」
正如蒂雅瑪特所說,如果要搜尋的少女回到家中停止使用自在法的話,那麼就沒有再搜尋的意義了。花費半天的追蹤在沒有成果的結果下結束了。
悠二根據在佐籐家門前的情況,又做出新的提案。
「我明天再去學校問問。我不認為她真的在做不好的事。秘密可以當作是秘密,但至少可以讓她告訴我其中的意義。」
那聲音混雜著迫切和寂寥的感覺,是因為包含了對夏娜可能從學校退學所感到的危機感以及為什麼什麼都沒有告訴自己的困惑吧。
威爾艾米娜對自己之前做出的提案略微感到不妥,但並沒有去做補充。數周前犯下了同樣的錯誤,也知道這是不對的事,但無論如何就是改變不了做法。
就算明白自己毫無疑問的是討厭的傢伙也一樣。
第二天放學後,悠二出現在了御崎高中一年二組的教室裡。
「吶,夏娜。」
在忙著做回去準備的學生之中,夏娜看上去在興沖沖地將教科書往書包裡塞。她沒有轉頭看悠二,只是回答道:「什麼事?我有點忙。」
今天一天都是這個樣子。在早上鍛煉的時候就一直說「不要說廢話!」,結束後就馬上和千草說話,在學校也強硬地和其他同學對話,或是說有事情了而出去等等,明顯為了不給悠二和自己說話的機會在避免和他的接觸。
果然是察覺到自己和卡梅爾小姐在一起在調查她了啊
悠二在開始跟蹤的時候就抱著會被她察覺的覺悟,但是實在沒想到她會做出如此明顯的反應,不過反正回去的路上是一起的,悠二打算在旁人無法介入的場所認真地詢問。而且他也和現在應該是在校外潛伏的威爾艾米娜約好了,在自己出信號為止不要會合,這是為了避免粗心大意的接觸導致事態硬化。
這樣的預定卻因為兩名少女的登場而被輕易地瓦解了。
「夏娜,做好回去的準備了嗎?」
「快,快點走吧!」
是吉田一美和緒方真竹。
有著穩重氣質的吉田和舉止活潑的緒方帶著笑容用著各自不同的可愛動作催促著關上書包的朋友。
「嗯。」
夏娜也同樣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就要被非常自然地丟下的悠二慌忙叫住了她。
「等一下,夏——」
「不行不行!今天已經說好了要陪我們去購物的!」
「已經約好了的。對不住了,阪井君。」
緒方和吉田強硬地攔了下來。然後兩人就這樣推著夏娜,拉著她的手離開了教室。歡欣雀躍的,或者說是匆匆忙忙的。總之是非常開心的樣子。
因為拒絕少年的少女們的團結一致,悠二失去了追出去的時機。
「哈哈,怎麼了?連一起回去都被拒絕了?」在他的背後,做好了回家準備的池人笑著對他說道,「感覺今天一整天你都被夏娜迴避了啊。」
不愧是身為班委的擅長照料別人和部署安排的「眼鏡人」,注意的真清楚啊。
被說中了的悠二沒有反駁的氣力,聳了聳肩膀。
「算是吧,她好像藏著什麼秘密啊。每次問她的時候都被岔開了。」
一邊說著一邊環視著教室,今天一天和夏娜有著同樣的態度的兩人……佐籐和田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在了。這真是越來越可疑了。
池也同樣察覺到他們不在了。
「秘密啊。不會是像在吉田同學生日的那時候一樣,在計劃surpriseparty吧?」
「我的生日還沒到……」
突然這件事想到原本就不是瞞著自己的,悠二頓時吃了一驚。
啊?!莫非是卡梅爾小姐的,這樣的話……那我不就成了做著打算讓夏娜她們的計劃泡湯的行動的不識風趣的搗亂者了嗎
變成了多麼麻煩的事情了啊,悠二這樣想著。
咦,等一下?
他察覺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麼為什麼不對我說呢?
幫助她隱蔽氣息的瑪瓊琳,還有佐籐和田中……另外,從今天的態度來看,就連吉田和緒方也是在協助她的。那麼為什麼沒對自己做出這樣的請求?
是因為覺得我如果被卡梅爾小姐威脅的話就會馬上坦白嗎?
這種狀況讓悠二感覺到自己意外地受到了嚴重打擊。通過無數的戰鬥建立起來的互相信賴的自負似乎正在轟隆隆地崩坍。
不對,慢著慢著
悠二非常不乾脆地想從那瓦礫中掘出自尊的立足之處。
因為有差點被卡梅爾小姐殺死的事實……所以擔心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話,會被嚴刑拷打逼問出來——
夏娜會這樣?
他故意無視掉這不覺間湧出來的疑念。
——怎麼回事呢,嗯,一定是這樣的……而且說起來隱藏的也並不一定是surpriseparty
夏娜隱藏的事實是?
對於這本來應該追究的疑念也故意無視掉。
現、現在,先作為前提應該不露痕跡地去問出卡梅爾小姐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如果做得到的話
想像著讓人畏懼的女性嚴厲拒絕的樣子,悠二感到一陣洩氣。裝作一無所知和她同行一直到那日子的到來,竭盡所能去問出來使得事態有所展,哪個傷害要更小呢,悠二在心中用天平衡量著。
「喂,阪井,怎麼了?」
這數秒的認真且可悲的煩悶被眼前的好友給打破了。
悠二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問道:
「池你也沒從大家那聽到些什麼的吧?」
「這可不好說哦?」
池用手指抬了抬鼻架,將視線埋藏在閃閃亮的鏡片深處,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如果我知道秘密的話,是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露骨地迴避的。反而會裝作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來和你聊天,將得到的情報逐一告訴夏娜她們。」
「……」
眼鏡人說的話完全無法當作笑話來聽。
過了不久,悠二和威爾艾米娜的身影出現在了離學校不遠的市外面。
「總之好像確實如她們所說的,只是在購物而已。」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們在校外迅會合,依靠還沒有消失的氣息追了過去。兩人和昨天一樣躲藏在拐角,監視著市唯一的出入口。只要是和吉田和緒方一起,應該是不會用常識外的方法遁走的。
對於被質問的悠二來說,眼前的狀況也多少也屬於意外的進展。
「就算你問我是怎麼回事……因為是女孩子們說購物,我也以為必定是衣服或是飾之類的。」
沒想到被吉田和緒方兩人帶去的地方會是市。
「做出那麼強硬的妨礙,卻只是到這種地方來進行普通的購物……」
威爾艾米娜對誘導失敗的經過毫無興趣,但是卻很關注眼前的行動。
「是有著怎樣的意圖才做出這樣的行動呢?希望你能說明下前後的狀況。是對在監視的我們表達什麼隱含意義,或是為了攪亂……」
對於悠二來說,實在是無法說明。
「意圖……只是在購物吧?」
「必要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我都辦置好了的。」
「諸品完備。」
這是在堂堂地表明——對於和火霧戰士的使命無關的多餘東西是沒有必要買的。就連夏娜陪朋友購物的可能性都無視掉了。對於她這「信賴」的樣子,悠二隻是露出要笑的跡象。
威爾艾米娜敏銳地察覺到了。
「有什麼問題?」
「沒,沒什麼。」
悠二稍微躊躇了一下,回答道。
「我覺得她就好像是我剛相遇的那時候一樣。」
「哦。」
「卡梅爾小姐是想她回到那個時候……除了火霧戰士外就什麼都不是的她吧。」
真的是敏銳地讓人討厭的少年啊:
恐怕……不,確實是這樣的
威爾艾米娜只是在內心表示同意。
她曾經將少女作為「完全的火霧戰士」……是和在戰鬥時逝去的朋友的結晶、不會被多餘的事情迷惑也不會在意多餘的事情,只是為了火霧戰士的使命而生的純粹的存在來培養的。
然後在和少女再會後因為對她的變化產生憤怒而大動干戈的結果,瞭解了那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不是從別人那裡,而是從身為「炎灼眼的殺手「少女本身得知的。不過得到的並不是悲傷,而是喜悅。
在誓言中成長的少女越了她的想法,以少女自身的意識選擇了火霧戰士的道路。這正是表示,即使現在她也沒有改變那種生存方式。培育出這樣的少女的自己是能夠堂堂正正地誇耀的。
現在這份喜悅也鮮明地溢滿胸口……但是對於少女表現出來的不像是火霧戰士的樣子的行動,還是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雖然明白這是一廂情願的殘渣在起作用,但還是會不覺動了感情。
那個作為不像樣行動元兇的少年問道:
「她從孩提時代起就是那個樣子的嗎?」
「當然了。嚴於律己,對任務一絲不苟,勤於鍛煉——」
得意洋洋地這樣說著的威爾艾米娜猛地回過神來,嚴厲地瞪著他。
「這是和現在沒關係的話題。」
「探討無用。」
她和蒂雅瑪特在做出叱責後又將視線轉回到市的入口。
「哦……」
少年也毫無精神的不幹不脆地將視線轉了回去。
「話說回來。」不過他馬上就又詢問了,「卡梅爾小姐,那個,這個,我聽說你是穿著現在的這套衣服和她一起生活的,是有什麼意義的嗎?」
這次不知為何開始針對自己提問了,威爾艾米娜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然後將視線瞟向旁邊,又一次嚴厲地瞪了他一下。
「呃,我的意思是像這個樣子即使在暗處也是相當顯眼的……不換成其它裝束嗎?」
少年勉勉強強地挖掘出比較像是理由的理由來。
才剛被警告過卻依舊喋喋不休地在說話,老實說威爾艾米娜對他那不識趣的樣子感到挺意外的。這是先天性的還是根據立場變化的呢?本質是沒有感情面的人格——這個評價又開始動搖了。總之為了結束這讓人不舒服的話題,威爾艾米娜做出了在需要回答範圍以上的周到解說。
「是為了追求在高貴的人身邊負責照顧之人的著裝,這是當世的風格。實際上機能性也很優秀,就算是出了『天道宮』也是能通用的。」
「那個,兩人……不對,四人一起生活的時候每天都不無聊嗎?正月、盂蘭節之類的特別節日……啊,外國人的話是聖誕節嗎?」
「是五人。」
在抑制憤怒之前先訂正重大的錯誤。
「誒,對啊——」
「另外,不要說廢話。」
「緘口。」
「好……」
少年似乎只會做出含糊的回應。
威爾艾米娜內心原本就不情不願地上升的對他的評價再度毫不客氣地墜落了。
「嗯嗯。」
在進行著無所謂的對話的時候,那三人從市裡出來了。
看上去是非常正常的日常風景之一。少女們提著白色的市塑料袋,在開心地聊天。夏娜的微笑與吉田、緒方的一樣,感覺不到任何差異。
威爾艾米娜從那笑容看出了心愛的少女的幸福,但她很快勉強將喜不自禁的心情恢復平靜。
我這樣可不行。
心頭泰然。
也被搭檔這樣說,於是她努力保持住身為火霧戰士應有的樣子。
在她的視線所向,沒有火霧戰士樣子的少女和兩位同行人說了幾句話後,將自己拿著的袋子遞給她們,然後只拿著書包了。
「真的只是陪吉田同學她們嗎?」
在悠二表示出疑問的時候,夏娜揮著手向兩人道別。
接著她若無其事地朝向威爾艾米娜他們潛伏的地方走去。
「啊。」
悠二慌忙看向周圍,但是附近沒有能夠隱藏的地方。
「卡梅爾小……誒!」
就在他說話的途中,威爾艾米娜已經用掛到腰間的絲帶纏住他的脖子,迅跳進旁邊的牆壁的內側、公寓的一角。這是在周圍行人的視線同時沒有看向這邊的一瞬間進行的神手法。
「也、也用不著特意纏住喉嚨的吧……」
「閉嘴。」
「叱責重複。」
在對咳嗽著的悠二這樣說後,單膝跪地的威爾艾米娜也像冬眠的野獸一樣屏住了呼吸,仔細關注著牆外夏娜的氣息。
隔著厚度數厘米的混凝土,只有彼此感受得到的氣息在接近,通過前方,走了過去。聽到差勁的哼歌聲是三人的錯覺嗎?
如果又讓氣息馬上消失了的話那就沒意義了。
不知有沒有過了三十秒,威爾艾米娜又用絲帶纏住悠二——這次是腰,高高地跳起。
「這次用肉眼來追蹤,從上方跟蹤她。」
「不、不是脖子的話,那就沒問題。」
悠二訕笑著回答道,不過看著長有青苔的公寓屋頂、眼下的儲水槽、魚屋的卡車、民家的瓦片屋頂這些在跳躍的時候流淌而過的景色,他不禁兩眼翻白了。雖然他現在持有的「存在之力」大的過分,但是迄今身體強化不盡如人意的他和威爾艾米娜做同樣的運動量果然還是很辛苦的。
當然這並不是威爾艾米娜在給他好看。而是為了追趕前方不知何時開始快步小跑了的夏娜。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
知道自己在跟蹤她,少女卻逃得更快,威爾艾米娜看著她的後背感到一陣寂寞悲哀。雖然覺得有些不爽,但是其實自己這邊也沒有察覺到某一點。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
這個指摘由自己旁邊的用絲帶拉著的身為「密斯提斯」的少年說了出來。
「明明內心不是不信任她的。」
不穩定的言語讓威爾艾米娜也產生了強烈的動搖。腳步聲漸漸變得沉重了,她在電線桿的頂上停了下來。
「火霧戰士的使命——嗚!」
話剛要說出口的悠二的聲音中斷了。然後他一邊確認周圍沒有目擊到他們的人,一邊將心中湧出來的疑念像報復一般強烈地質問。
「她是不會懶散對待的……這點你已經明白了的吧?那麼為什麼要如此拘泥呢?」
受到指摘的威爾艾米娜感受到被千草包圍著評為「不安」的更深處的有著些微疼痛的存在。彷彿是向將這一切全都甩掉一般,她又開始向前跳去。保持一段距離追著那個小小的背影,這時好像破裂的假面剝落了一般,她輕輕地吐出了一句:
「隱瞞著會後悔的。」
「誒。」
悠二不覺嚥了口氣,辛苦地小聲驚道。
「隱瞞著會後悔的……我不想讓她有這樣愚蠢的辛酸。」
「卡梅爾小姐?」
她在戰鬥時帶的假面和現在的鐵面皮,在悠二的心中重疊起來了。
終於顯露出來的真心的話語,彷彿不是在用聲音一般不斷地表露出來。
「在剛與『約定的二人』相遇的時候。」
「!」
出現意想不到的名字讓悠二吃了一驚。
「零時迷子」本來的主人,現在被封在其中的「密斯提斯」「永遠的戀人」約翰。
與他相親相愛的「紅世之王」——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的「彩飄」菲蕾絲。
對於威爾艾米娜來說他們是和自己一起經過數年來到這個世界的友人。
「我有一段時間和兩人分道揚鑣了。」
她曾經即使和夏娜戰鬥也要將悠二消滅,其實最重要的理由是因為害怕追尋約翰的菲蕾絲出現以及要進行的某個決定性對峙。
沒錯——是害怕。
「原因是我隱瞞的事……曾經身為背靠背戰鬥的戰友的那個時候也是如此。我隱瞞了疑念,擅自告別,後來知道對方的心意後,又帶著後悔與自責趕回來了。」
在趕回來之後,泰然地笑著迎接自己的二人——二話不說遞過酒杯的約翰、溫柔地牽著手邀請跳舞的菲蕾絲——她和不知何時起成為敬愛的朋友的『約定的二人』受到了刺客的襲擊,以各自不同的形式迎來了辛酸和絕望的離別。
這只是半年前的事。
「那孩子沒問題的嗎?」
威爾艾米娜終於察覺到自己過分的拘泥,自己內心深處所感受到的疼痛的真相是被重逢的心愛少女「炎灼眼的殺手」的行為所喚醒的對新的離別的恐懼和內心沒有痊癒的傷痕。
「不管多麼細小的事,關於隱瞞事情的辛酸……她還是沒有體味的吧。」
不是擔心隱瞞著的事情。
她擔心的是少女因為隱瞞事情而可能感受到的辛酸。
在旁邊被絲帶捲著同行的悠二對於映入眼中的假面雖然堅硬,但早已決堤的感情似乎看不下去了,於是將視線轉向在前方奔跑的少女的後背上。
「老實說……她和剛相遇的時候相比有了改變。」
然後在那後背尋找著答案。
「但是我不認為這表示她變弱了。雖然用言語表達很困難,不過在這裡生活的她比以前要更……」
缺乏感情面的少年想盡自己的可能來進行說明,停頓了數秒後,他終於開口了。
「沒錯,是成長了。」
「……」
威爾艾米娜沒有出聲回答。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肯定還是否定少年的表達。少年沒有停止的聲音繼續在她身邊響起。
「成長了的是卡梅爾小姐你擔心或者並不擔心的部分……我想抱著各種各樣的情感應該能從其中現什麼的。這次也一定——」
「你們好!」
在他們眼前,「悼文吟誦人」瑪瓊琳?朵突然出現了。
就在公寓屋頂著陸正要往前跳的前進的軌道上,她彷彿為了阻擋他們一般降了下來。
將栗色的頭紮起來的美麗的火霧戰士只是粗曠地穿著外套和西裝褲,就在夕陽之中顯示出艷麗的模樣。
「聽說你們昨天在我睡著的時候來拜訪了?」
夾在她右腋下的有著畫板般大小的書型神器「格利摩爾」搖動著,賦予她異能之力的「紅世之王」「蹂躪的爪牙」馬可西亞斯輕薄地大笑道。
「嘻嘻嘻!你把酩酊大醉和睡覺搞錯了吧!」
「閉嘴,笨蛋馬路科。」
瑪瓊琳強有力地拍了一下「格利摩爾」,制止了他。
威爾艾米娜隨便應付了一下,然後向她身後看去。
但是已經晚了。夏娜已經離開了她的視野,氣息也消失了。鐵面皮露出一絲不愉快的表情,向彷彿是計算好時間出現的多年來的酒友追究責任。
「你這究竟是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啊?」
瑪瓊琳泰然又造作地回答道。
被絲帶解放站在屋頂上的悠二並不針對現在的妨害,而是向她詢問昨天的事情。
「那個,將消除氣息的自在法的……指南書什麼之類的給她的是瑪瓊琳小姐吧?」
「她?」
代替對這個叫法露出奇妙表情的契約者,馬可西亞斯打諢道。
「啊啊,給了給了。因為她說想要啊。從學校回來的時候瞞著父母去玩耍,這是現今的年輕人的常識吧,哈哈哈!」
「勿庸冗言。」
「像你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幫助這種行為的進行。」
對於「萬條巧手」的譴責,「悼文吟誦人」沒有正面回答的打算。
「就算你這麼說,像我這樣的人現在就是想做這樣的事。」
「不過是給了一枚自在法的指南書,我可不認為有被責備的必要,哈哈哈!」
他們厚著臉皮地對這邊說道,果然還是泰然且做作的。
悠二小聲對被堵得沒話說的威爾艾米娜說道。
「卡梅爾小姐,早就知道會被他們敷衍的吧?這裡應該照昨天所說的做,先要給出同謀的證據,讓他們沒法裝傻。」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火霧戰士是不可能聽不到,對於悠二來說這是向除了威爾艾米娜外的另外一個火霧戰士徵求默契配合的步驟。
威爾艾米娜為了打破閉塞的狀態而點了點頭。
「以後再請你給我進行明確的說明。」
「不成不成。」
「等、不要突然跳躍,哇!」
她再次用絲帶捲著悠二跳走了。
「悠二還用不常用的話語,真是努力啊。」
「嘻哈哈哈!這下可真期待鬧劇的閉幕啊。」
剩下的兩人出愉快的笑聲,目送著他們離去。
「——!」
「唔、哇、啊!!」
威爾艾米娜和悠二高地向著御崎市的中央飛去。
完全沒有對應和退避的空閒,以高在跳躍。
被絲帶捲著陪同的悠二心情幾乎和西部片中被馬拉扯著奔跑的罪人一樣,但是卻無法抱怨。因為這急前進是自己提議的作戰內容。
威爾艾米娜急不可待地向著目的地——同樣是昨天去過的舊依田百貨上層隱蔽處,從秘密設置的火霧戰士用的緊急出入窗戶跳了進去。她跳過玩具山,讓人感覺不到度地華麗地降落到盆景「玻璃壇」上,順便將悠二拉了上來。
和昨天一樣,不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從遠處一口氣逼近,掌握同謀和監視的現場,製造出無法辯解的狀態……就是這樣的作戰。
「嗚哇?!」
從起動中的「玻璃壇」傳出了因為他們唐突的出現而出的驚愕與動搖的叫聲。
坐在舊依田百貨的模型旁大樓上的是一名少年。他是悠二的同班同學,且和佐籐同樣自認是瑪瓊琳的小弟的田中榮太。
昏昏沉沉的悠二看到和昨天一樣表示出自己的光點的盆景,出了理解的聲音。
「果、果然是通過和卡梅爾小姐在一起的我來確認位置的嗎?」
寶具「玻璃壇」雖然說是監視用的,但是不知道為何只會表示出人類、火炬還有自在法……也就是說,無法追蹤身為火霧戰士的威爾艾米娜。所以讓身為「密斯提斯」的悠二與她同行,使得方便警戒。這就是對方的作戰吧。
面對如自己所料的進展,悠二平整了下呼吸然後歎了口氣。
也就是說建議帶我一起去的母親也是同夥啊
終於能夠明白了。今天做了什麼,今天要做什麼,如此這般早晚問好多次。本以為因為是母親向威爾艾米娜提議的,而且母親應該也是擔心夏娜的,於是就全部洩露給她了。
除了其他人外還包括母親大人……這個秘密究竟——
悠二越來越確信這事是有隱瞞的意義的。他一邊煩惱著該怎麼對威爾艾米娜說,抑或是該怎麼瞞著她,一邊對終於從大樓上跳下來的朋友說道:
「真不夠意思啊。你們究竟打算集體做什麼啊?」
「沒什麼啦,哈哈哈。」
對於這並沒有強烈到責問程度的提問,田中撓著腦袋回答道。在回答完之後,為了不被叉著腿站在後面的可怕的火霧戰士聽到,他將臉貼近悠二。
「真不愧是悠二啊,小夏娜的判斷完全正確。」
「啊,田中,這個叫法——」
比起說話的內容悠二更加在意這點。
「——判斷?」
「嗯嗯。時間……差不多,大概就這樣吧。」
田中對遲了半秒才有所察覺並重新問道的他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手機確認了下時間。然後突然氣勢十足地向威爾艾米娜低下了頭。
「非常抱歉,給你們添很多麻煩了!接下來全部都由阿拉斯托爾先生說明,所以希望你能和阪井一起走回平井家。」
「由阿拉斯托爾?」
對於這點,不僅是悠二,連威爾艾米娜也感到吃驚。
「在平井家?」
「意圖可疑。」
田中的態度果然還是看不出有做了壞事的幫兇一樣的負疚感。
不是surpriseparty嗎?
抬起頭來的田中對納悶的悠二笑著做出了讓後者覺得莫名其妙的追擊。
「說是要做慰問禮。」
這是由一星期前吉田一美猶豫不決的一句話開始的。
「作為上周party的謝禮,能為卡梅爾小姐做些什麼呢?」
在向著下一堂課的教室的移動途中,她畏畏縮縮地和在旁邊走的夏娜商量。
吉田在九月初自己的生日party上從威爾艾米娜那收到了非常棒的禮物。做事規矩的她想用某種形式對中途參加的沒能好好招待的身為夏娜監護人的女性表示感謝順便一提,會猶豫不決、畏畏縮縮是因為關於那禮物的內容是和兩人相思相念的少年有關的。
夏娜坦率地接受了朋友的善意,不過卻陷入了沉思。
「她平時只會買泡麵和便當……阿拉斯托爾?」
被問到的和她已經是數百年朋友的魔神也沉吟道。
「威爾艾米娜?卡梅爾數年來都是像那樣對吃的漫不關心的……啊,不對。說起來……」
他一邊搜索著過去的記憶,一邊緩緩地繼續說道。
「好像只有一個能算作是喜愛的東西……不過不是能稱得上是料理的東西。」
這段對話傳達給佐籐和田中後宗旨稍微有了些改變,「反正要做的話就做回禮的surpriseparty!這樣如何?」
「不過只是回禮的話也太沒意思了,卡梅爾小姐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夏娜搖著頭說沒有問過,不過突然間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雖然不是生日……以前聽說的『重要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就是那個了,她們熱鬧地議論紛紛,這時緒方摻和了進來。
「不過卡梅爾是屬於喜歡被我們包圍著進行熱鬧party的類型嗎?」
「最讓那個人開心的就是被小夏娜祝賀吧。」
接著池也加了進來,在敏銳的作戰方針的基礎上制定了根本的對策。
「為什麼我要做這樣的事。」「能夠得到報酬,沒什麼不好的吧,嘻嘻嘻!」
最後就連瑪瓊琳她們也捲進來,開始實行作戰。
本來應該也加入其中的悠二卻不在則是夏娜的主意。
「真是繞了好大一圈啊。」
「哈。」
不久之後,威爾艾米娜和悠二站在了平井家的公寓門前。
不過如果是卡梅爾小姐的surpriseparty的話,為什麼要瞞著我呢?就連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母親都這樣做
不理至今還在煩惱的悠二,威爾艾米娜沒有按門鈴而是將手放到門把手上——
「唔。」
這時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瞬停下了手。
「怎麼……了……?」
提問的悠二恐怕也問到了同樣的東西——
非常香的,非常好聞的味道。
威爾艾米娜感到可疑地皺起了眉頭,然後還是粗暴地將門打開了。
「打擾了,卡梅爾小姐。」
在那香氣湧出來的前方,在制服外繫著圍裙的吉田和緒方以可親的笑容迎接著站在狹小玄關口的兩人。
「?!」
驚訝的威爾艾米娜看了看少女們明朗的笑容。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說出了對她來說是理所當然的疑問。
先是吉田恭敬地行了一禮。
「前段時間真是非常感謝。」
接著是活潑的緒方催促他們趕快進到裡屋。
「作為回報,所以今日特備一席……唔,總之請上來吧!阪井君也請進來。」
對於兩人不明確表達的態度感到更加疑惑的威爾艾米娜和悠二被帶到了走廊深處的廚房兼食堂。
那個,果然……
在那裡桌子和椅子齊備了。
香味的源泉,看上去像是披薩或是餡餅的東西被放在桌子中央的大盤上,夏娜從正對著威爾艾米娜椅子上站起來說道。
「歡迎回來。」
因為每天的行程和彼此的行動都是嚴正細密的,所以這是少女從沒對她說過的話語。
威爾艾米娜被這讓她再次注意到「一起的生活」的樣子和聲音震住了,站著一動不動。
瑪瓊琳在旁邊倚在牆上竊笑。
「要想隱瞞你事情的話,不管是好事是壞事都要費一番力氣的吧。所以既然你抱有疑慮了,那麼先放悠二跟著你,由他向周圍報告經過,然後看準時機識破……就是這樣的作戰。了不起的團隊合作和信賴吧?」
她再度對略微露出動搖表情的酒友使勁笑著,同時敲打著「格利摩爾」讓自己安靜下來。
「那麼我已經完成任務了。約定好的報酬我就收下了。就是這個了。」
於是她拿起放在廚房手推車上的兩個包裹——應該和桌上的料理是同樣的東西——退場了。
緒方和吉田也滿足地看了看彼此,露出了笑容。
「那麼我們也走吧。」
「嗯。」
她們同樣從手推車裡各拿了一個包裹。
「我替田中拿。卡梅爾小姐,夏娜非常努力的哦!讓一美徹徹底底地進行教導啊。」
「不,因為她是在幫我回禮,要道謝的應該是我才對……我只是選擇了料理和食材,然後幫忙注意不要弄焦而已。啊,池君的那份我幫忙拿了。」
她們各自這樣說道,然後恭恭敬敬地向威爾艾米娜低下頭。
「果然那傢伙也是一夥的啊……」
然後緒方推了推一臉苦澀地嘟囔著的悠二的後背,說道。
「好了,阪井君也回去!」
「誒,我,我也要嗎?!」
接著吉田將包裹遞給他。
悠二至今沒有明白事情的真相。因此稍微表示出了一些抵抗,但是卻無法違背這和睦的氣氛。不過至少還要向同行的審判者問一下。
「那個,關於學校的那個事……」
威爾艾米娜因為這個提問才想起了自己多餘而婆媽的擔心,她盡可能地不表現出尷尬說道。
「你指的是什麼?」
就只有這麼一句,不過悠二感覺這麼一句就已經全部告訴他了。感覺她原本抱有的質疑與疑念全都已經一消而散了。
「……!謝、謝謝,卡梅爾小姐!」
他一邊叫喊著一邊被兩位少女拖走了。
房間就只剩身為兩人的四人和寂靜了。
最初開口的是坐到座位上去了的威爾艾米娜。
「是荷蘭餡餅嗎?」
自己做的料理被認出來了,夏娜浮現出了燦爛的笑容。
「嗯,從學校馬上回來後趕著做的。」
並沒要自豪地誇耀自己這一周的努力和苦心,只是說出今天的狀況。
「追究真意。」
「嗯。」
搭檔的聲音讓對少女的心意感到無比開心的威爾艾米娜恢復了自我,然後她重整心態用好像東湊西拼出來的聲音說道:
「我想問下在這次的計劃中讓我和那『密斯提斯』一起行動的理由……不過讓他先回去好嗎?」
對於不久之前還想把悠二關在門外的她的這個樣子,阿拉斯托魯以安心的語氣說道:
「沒關係。倒不如說不讓他知道是為了他著想。」
「……?」
「我認為威爾艾米娜和悠二的關係一直都那麼不好是不行的。」
「為了防備今後向我們襲來的危險,有必要使你們彼此有最低限度的信賴。這個意見我們是一致的。」
對於不甚明白的威爾艾米娜,二位一體的「炎灼眼的殺手」用各自的說法來說明作戰的基本方針。
但這並不是想要他們關係變好這麼簡單的事。因為威爾艾米娜是帶著預防寄宿在悠二身上的「零時迷子」會帶來下一個波亂出現在此地的。作為火霧戰士自然有協調合作與意思溝通的必要。
無法這樣做是因為威爾艾米娜帶著個人情緒想要殺死悠二的事實使得兩人之間產生了隔閡。夏娜和阿拉斯托魯為了消除這個隔閡,於是建立了讓兩人強制同行的作戰。然後希望能通過作為同行者的嚴厲審查來讓她接受悠二。
「在你看來,阪井悠二如何?」
夏娜沒有問出口的這個想法由阿拉斯托魯代為提問了。
「……」
對威爾艾米娜來說,她在感情上是無法接受「讓阪井悠二在自己身邊並不是因為個人的感情,而是確實有這樣做的價值」的夏娜的主張的。但是通過昨天和今天在他旁邊觀察到的事實得出的結論是……
「……是個奇妙的少年。」
這是不符合她嚴謹風格的模糊結論。
不過這比立馬否定要好的多了。
就目前來說已經足夠了,夏娜她們笑著看向眼前的盤子。
「那麼來吃吧,威爾艾米娜!」
「烤的起司你以前也應該經常在野外吃的。」
正如所說的那樣,她喜歡的品牌的起司很好地融化在餡餅上面。
荷蘭餡餅是往小麥粉做成的底料裡加入很多東西,簡單來說就是西洋風的什錦燒,是威爾艾米娜熟識的鄉土料理。料理的做法並不怎麼困難,對於不擅長料理的夏娜來說是個很好的選擇,通過短時間的特訓就做出了不錯的形狀。這些都是多虧了想要回禮的吉田。
感受到少女的笑容,威爾艾米娜輕輕點了點頭,切下一塊荷蘭餡餅放入嘴中。然後不覺因為這樸素的好久沒有體會的美味而吐出一口氣。
「如何?」
「很美味。」
她坦率地對不安的夏娜回答道。
雖然心中的各式各樣的隔閡是沒有那麼容易化解的,雖然也無法判別是看到成長感到滿足還是看到幸福的樣子而妥協,但是還是感覺剛才吐出來的這口氣使得身體某處僵持的多餘力量放鬆了不少。
「食事羨望。」
夏娜對蒂雅瑪特那感到遺憾的感想露出了微笑,然後問道:
「吶,威爾艾米娜,今天是什麼日子?你說過是『重要的日子』。」
「!」
威爾艾米娜對心愛的少女選擇了這個過去只和她說過一次的日子而感到感激。不過表面上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用略微壓低的聲音說道:
「你記得的啊。「
「嗯,那是。「
夏娜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阿拉斯托魯也什麼都沒有說。
在過去和她們一起生活的「天道宮」,少女一直在那中樞部巨蛋的圓形階梯上公然地進行著惡作劇。
建造城堡的工匠做的儒略歷的裝飾……在那上面加上修正表,就是這樣的玩耍。結束終日的鍛煉後,在阿拉斯托魯回火焰中就寢之前一點一點地雕刻,這是她某段時間的日課。
在經過一星期後完成的那天,威爾艾米娜被誓一定要成為火霧戰士的少女提問了。有什麼想要的紀念日或是節日嗎?
威爾艾米娜馬上回答了,於是少女專心致志地開始工作。
突然間現有著紅蓮之炎身體的阿拉斯托魯似乎露出了笑容。
旁邊,倚靠在巨蛋的出口搭著雙手的白骨也是同樣的樣子,同樣覺得說出那一天的自己的樣子很可笑,在那微笑著。
就是這樣的過去的事情。
將深刻的回憶埋藏在心中,威爾艾米娜慢慢地回答道:
「那是你來到我身邊的日子。「
雖然自己沒有察覺,但是她笑的要比平時燦爛一些了。
過去的日子是和現在緊密相聯。
回憶的絲線彷彿被緊握的雙手相牽。
現在的每一天終將和未來的某一天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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