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對著悠二,田中,佐籐,還有夏娜的吉田的表情,在這雨中卻散著晴天的氣息。
她給大家示意和拿著傘的手相反的另一側,左手提著防水的紙袋。
「對,對不起…昨天晚上,媽媽把這個收起來了…找了好久,所以才會現在才來…」
一邊輕輕喘著氣一邊露出笑容的臉上,沒有半點勉強裝出來的跡象。不知是否由於這種自然感覺,和以前總是縮在一旁的她相比,好像存在感翻了一兩番。
卡姆辛不知是否注意到了少女的轉變。只是輕輕點頭回答道」
「啊,沒關係的,時間…」
「呵。而且現在才剛到點呢。」
他們抬頭一看,數字顯示的時鐘剛好到了約定的時間。
「可是,卡姆辛先生你們…」
「?」
「如果我遲到了的話,你們不是會不等我就走吧?」
「……」
看著理解自己的少女的笑容,卡姆辛呆住了。對於缺乏感情表現的他來說,那是肯定和驚訝的表情。
比希莫特只是呵的一聲,曖mei的回答了一下。
面對這樣的兩人,吉田一美露出柔和的笑容,舉起了手中的紙袋。那上面隨意散亂地印著的像是商店商標的阿拉伯數字,品味十分高雅。
「難得好不容易讓你們把離開的日程推遲了一點…所以覺得如果不把這個交給你們的話…」
本來,卡姆辛他們是打算在事件結算後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就離開御崎市的。
可是吉田卻提出「再留一天」的請求,看來這紙袋中裝著的東西只要送給兩人的送行禮物。從她一向的細心來看也是很自然。
「考慮到你們的工作,我也知道不應該阻止你們離開的…」
卡姆辛和比希莫特是修正紅世使徒所造成直接經濟損失的世界的扭曲的特別的火霧戰士「調律師」。也只因為這個使命,他們才會來御崎市的。
一旦同一個地方的人被紅世使徒大量吞食,世界的扭曲也會局部性的變大。到那些出現這種情況的地方去,根據長期在那個城市生活的人的印象來修正,這就是他們的工作。(正確來說,調律師的這種行為只是志願的自性行動而已)
「啊,請你不要那麼在意,反正我們也打算饒一圈,察看一下經過的那場大騷亂之後有沒有留下什麼壞影響。」
「呵呵,我們也難得有機會深入調查,我們還要感謝你呢。說到底,像這次這樣的情況不多見。」
吉田當時被他們要求協助調律的工作。具體一點說就是提供修正時使用的必要意象。而在進行工作的其間,她被迫知道悠二和夏娜的真實身份,還有紅世使徒橫行無忌的這個世界的真相。
當然,他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甚至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可是經歷了前天的事件之後。她對這件事再沒有怨恨,而且,還對讓自己得到了前進勇氣的卡姆辛他們十分感謝,打從心底感謝這兩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人。認真地活著的人。
她伸出手,遞出了那表示這種感謝的,包含心意的禮物。
「這個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卡姆辛只點了一下頭表示謝意。
「謝了。」
用防水塑膠膜罩著的這個紙袋,與那龐大的體積相比,感覺上要輕很多。
比希莫特為了確認那不知為何物的物體,急切的問道:
「現在可以打開了嗎?」
「是的,請。」
吉田爽快的回答道,把自己的傘擋在紙袋上面,靠了過來。
卡姆辛再一次看著這溫柔的少女點頭致謝,打開了袋子。
在眾人面前沉默注視下,從裡面取出來的東西,是一頂麥稈帽子。帽身很寬。帽子上的裝飾只有一根天藍色的絲帶,設計十分簡單樸素,少年姿態的卡姆辛戴上也相當合適。
「在這麼熱的夏天,以前戴的那頂帽子可能太熱了…這個尺寸應該合適的…」
卡姆辛在拿到帽子後定眼看了數秒,然後退後了半步,說道:
「真的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的。」
面對深深的彎腰答謝的他,吉田忙擺手:
「不,跟你們幫助我的事情來比,這個根本不算什麼…」
然後像要掩飾害羞的表情一般,抬頭望著天空笑了。
「而且今天還下雨呢,我總是這麼跟不上情況。」
「嗯。」
比希莫特像是回答了吉田,又像是催促契約者一般應聲。
站直了身子的卡姆辛,毫無造作的除下了雨衣的帽子,編成一條辯子的頭垂在身後,刻著無數傷痕的褐色面容在雨天之中露了出來。對於這個從來不作多餘之事,應該沒有半點人情味的,只是單純的使命感結晶的老火霧戰士這出乎意料的態度,瑪瓊琳和馬可西亞斯不禁暗暗吃驚。卡姆辛完全無視他們的表情,戴上了帽子。
「看上去如何呢,小姐?」
「呵呵,是不是有點男人味了?」
微微低著的帽簷寬大的麥稈帽子,很好的遮擋了他臉上的重重傷痕。
「是的,好可愛…不,好帥!」
吉天摸著臉修正剛出口的話,在那修正的話中注入了力量。
卡姆辛對於她的回答沒有笑,只是又再輕輕點了頭。然後,像是在看自己怎麼戴才好看似的,不斷調整著角度。看著他現在的樣子,倒覺得和他看上去的年齡十分相稱。
不過,本質上當然是完全相反了。身為最古老的火霧戰士的少年,從調整好角度後的帽子之下,向夏娜胸前的吊墜說道:
「嗯,天壤的劫火,接下來我們打算到附近的外界宿轉一轉,打探一下[化裝舞會]為的使徒集團的動靜。」
「嗯,因為我們感覺到一種莫名的不祥預感,…如果有什麼不尋常的動靜,我們會給你聯絡的。
亞拉斯特爾也凝重的口吻問答道:
「拜託了,因為我們恐怕暫時不能離開這裡。」
老火霧戰士也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他突然轉頭看向佐籐和田中那邊,說道:
「嗯,據我所知,能夠跟火霧戰士並肩戰鬥的人類,只有極少數的例外而已…」
兩位少年有著「跟隨瑪瓊琳闖蕩世界,一同堅強地生存,一同做一番事業」的熱切願望。現在被一語道破核心,他們不由得大吃一驚。
「…但是,孕育出友情,甚至展到互相愛慕的人卻有無數個。當然了,最後還是要迎來無可避免的別離…不過,這一點對人類之間來說也是一樣的吧。」
「喂,你別不負責任地在這裡煽風點火好不好!?」
看到兩人臉上出現露骨的喜悅之色,瑪瓊琳馬上怒罵道。
比希莫特也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道:
「嗯,事實就是事實嘛。而且就算知道了這些事,他們面臨的困難也不會生改變的。」
「嘿,少在這裡詭辯了。馬上就要溜掉的老頭子就是輕鬆呀!」
馬可西亞斯也罕見地出充滿惡意的罵聲。他是看到了少年不自量力的願望,為了他們好而表示反對的。
當然,老火霧戰士也毫不動搖。接著,他轉身朝向阪井悠二跟夏娜。帽沿之下的褐色眼眸凝視著兩人。
「嗯,既然被[化裝舞會]那麼大規模的組織知道了「零時密子」的存在,那麼留在這裡比較妥當,還是離開比較好,這個問題已經不能一概而論了…」
兩人沒有回答,同時保持沉默。
前天的事件給御崎市留下的傷痕…對車站大樓等建築物的一系列破壞,以及實際上受害的人,以一種不完全的形式為時間所認知。
雖然如此,但其實根本沒有人記得事情的真正來龍去脈。
這是因為,作為時間的主謀…紅世魔王所布下的機關,與卡姆辛他們的調律生干涉而產生了副作用,從而導致了那樣的結果。
人們從事件剛開始生的時候,就持續被一種能使人理所當然地接受現象的所謂「平靜波動」的力量所影響,到最後終於因為影響過度而陷入了「接受一切現象的無知覺狀態」。一旦陷入那種狀態,人就會暫時性地停止對眼前生的事以及活動物作出反應。
對那些人來說,在恢復知覺的瞬間所看到的是,車站已經處於全面崩潰的狀態,而且在城市的各處都有被破壞過的痕跡,這樣一個狀況。就算要對此進行調查,也不可能從任何人口中得到證言。
實際上,人們在失去自我表現意識之前,也就是在戰鬥於初期階段的時候,曾經目擊到夏娜跟瑪瓊琳在空中飛翔的光景和她們纏繞著火焰的樣子。然而,卻沒有任何人把這些事情說出來。這是因為平靜波動的影響,使得任何人都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光景」的緣故。如果…
「你有沒有看到那個以燃燒著的翅膀在天空飛翔的少女啊?」
有人以這樣的形式提出問題的話,那麼被問到的人…
「嗯,看是看到了,那又怎麼樣呢?」
大概會這樣回答吧。
目擊的人,已經把這種現象看作是極為普通尋常的光景。
許多人看到了事件的實際經過,可是完全沒有被傳播開來。其原因就在於此。當然,有關破壞式和狀況的查明工作,人類也完全無從進行。
只有大量的謎團散落在各處,而傳媒則以之為材料,散播出無數的謠言和傳聞。這就是當前的御崎市狀況。
這一切,簡直就是在卡姆辛和比希莫特的調律和利用調律的紅世魔王的機關互相作用之下而偶然產生的僥倖情況。實際上,跟戰鬥有關的任何人…夏娜和瑪瓊琳就不必說了,連悠二和吉田也是…在最後的反攻作戰中,都已經做好了作出某種程度希望的思想準備了。
之所以沒有生那樣的事,也都只是運氣好而已。
沒有人能保證下一次也平安無事。
「嗯,可是前天的戰鬥中,對人們身心造成的傷痕和物質性的損害可以控制在那麼小的範圍內,也全都只是一個偶然,這一點你們要好好記住。」
悠二像是,嘟噥著回答了毫不留情地說出正確道理的調律師們:
「你是說要更謹慎一點戰鬥吧,我當然知道。」
而夏娜對此只是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
就這樣他們的話終於全部說完了。卡姆辛整個身子。轉過來,面對著最後一個道別對像…吉田一美。
在綿綿細雨人,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一陣子。
打破沉默的,是過去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吉田。
「卡姆辛先生,這個…」
她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個小事物來。
那是一個可愛的包裝紙包好的小包裹。
「這是上次向你借的「傑塔圖拉」…現在我還給你。因為我弄得有點髒,所以後來我把它擦乾淨了。」
戴著麥稈帽子的卡姆辛點了點頭,接過了這個讓少女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的單片眼鏡,收進了懷裡。
然後,像是把這個看作是啟程的儀式一般,老火霧戰士說道:
「嗯…再見了。」
「嗯,走吧。」
並非對任何人說的這句話,只是兩人互相之間的確認而已。
「……」
吉田也感覺到了。
別離時刻已經來臨。
卡姆辛小心翼翼地把吉田送的麥稈帽子收進紙袋裡,然後跟剛才來的時候一樣,戴上雨衣的帽子,從少女的雨傘向後踏出了一步。
離開了雨傘的他,開始接受雨點的洗禮。兩人開口道:
「嗯,大概你已經不需要建議了吧。但願我們不會再見。」
「嗯,還有希望你在這裡過得幸福,我們兩人會為你祈禱的。」
心身一體的火霧戰士「儀裝的驅手」,最後異口同聲地說道:
「謝謝你,吉田一美小姐。」
「!!…不用謝。」
吉田清楚地看到了,在被雨點琳濕的帽子深處,少年露出了開朗的笑容。
斷章參謀之歸還
隨著一陣細密而具有沉重質感的聲音響起,一道巨大的石製門被關上了。
這座宮殿的地板,就如漆黑的水晶一般。映照出三位歸還者的身影。
不久,趟開在裡面的那個可以用「透明的黑暗」來形容的空間裡,飛舞起銀色的露珠,以此逐漸形成四周物體的輪廓…形成並排於宮殿兩側的兩列柱子。
三人就在那個看不見天花板和牆壁的充滿幻想氣息的走廊上向前走著。
「看到這闊別多年的『星黎殿』,是不是有點懷念呢,教授?」
以幽雅的步伐走在前頭的女性,頭也不回的說道。
像是要融入黑暗之中的灰色緊身禮服,與黑暗中浮現出來的妖艷而雪白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是一位妙齡的美女。全身上下都掛著各種各樣的裝飾品,其中最顯眼的就是那種纏繞於雙肩並延伸到臂膀周圍的細長鎖鏈。
女性的右眼帶著眼罩。
然而,卻能看到她的兩隻眼睛。
也就是說,這位女性有三隻眼睛。
額頭和左邊閃著金色光輝的瞳仁,像是催促著久侯不至的回答一般向左邊移動。
走在女性後面的「教授」則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以毫無興趣的口吻回答道:
「我可沒有回~往事的愛~好哩。」
那是一個穿著長及地的白衣,身體異常細長的男人,腳步也跟揮動的枯枝一般的輕浮。
「如~果什麼都沒有改變的話,就沒~有看的價值了呀…」
把自己的一切都傾注在研究實驗和明之上的他,並沒有所謂懷舊的感情。本來處於好奇心的凝視物體而閃耀出銳利光芒的眼睛,如今卻隱藏在瓶底厚的眼鏡之下。
他用一隻手在捲著皮帶的頭上用無力地抓了抓,而另一隻手則捏玩著帶子掛在脖子上的無數道具,似乎對這種問題毫無興趣。
這時,一邊響著嘎鏘嘎鏘的金屬腳步聲一邊跟在他身後的第三個人開口了。
「可是教授…」
那是一個兩米多高的物體,有著像煤氣罐那樣圓呼呼的身體,以及用管子和電線隨便堆砌起來的手腳。
「銀沙迴廊只不過是條通道嘛,怎麼可能會變…好哄好哄好哄(好痛好痛好痛)!」
頭頂上突出一個條,下面鼓起來的條上裝著兩個齒輪當作眼睛,如此構造的類似頭部的物體…其中相當於臉頰的部位,正被教授那變形的機械鉗的手捏著。
教授只是把自己腰部以上的半個身體轉過後面,一邊捏扯著自己的僕人一邊往前走。
「多~米~諾~,要是我~一直留在這裡的話,就可~能生~變化了啊?你~這樣還算是我的助~手嗎?」
被喚作多米諾的紅世使徒的僕人--磷子,一邊用手擦揉著終於被鬆開的臉,一邊把眼前只把上半身轉了過來反向走著路的教授說道:
「剛才你不是說過不會回收啊…好哄好哄(好痛好痛)。」
「多~米~諾~,你似乎稍微欠缺了一些研究時必須的頭~腦靈活性啊。」
磷子又再次被捏扯了起來,在他們前進的方向上。跟形成柱子時一樣。先是銀色的光點集中在一起,過了半秒後,一道由左右兩扇門組成的大門出現在眼前,並同時往內打開。
「歡迎你回來。『貝露佩歐魯』參謀閣下。」
隨著一個不知是誰的聲音響起,一道白色的光芒把走廊的黑暗盡數抹消,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三人已經置身於一個煞風景的寬廣半圓形房間的一角。
在他們的面前,一個男人正以彎腰的姿勢面向最前面的女性。
背後收束著一對蝙蝠翅膀,身手垂著一條細長的尾巴,放在胸前的右手指甲異常銳利,從大堆黑之間可窺見尖尖的雙耳和兩隻角。用鐵釘固定著的厚實皮帶上,還懸掛著一把收在厚長稍中的大彎刀。
那是這個時代很少見的古典式惡魔形象,可是…
「宮橋收納完畢,星黎殿已經開始進入定時回游了。」
當他把彎著的腰抬起來之後,出現的卻是一個毫無其實,甚至可以用小人物來形容的中年男性相貌。迷著縮線的眼睛,下垂的眼皮,像是用木頭削出來的臉型,以及長在那前禿的額頭兩旁的鬢,都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同情和憐憫之人。再仔細看的話,就會現身上穿的也是極為平凡的西裝,跟身上附屬品的搭配非常不協調。
突然,他的臉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
「噢哇!探耽求究大人!?」
「嗯~呵呵呵,好~久沒見了呀。費可魯~」
教授的上半身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僅僅是把頭部扭回到前方,笑著說道。
他背後的多米諾也把巨大的身體向前傾斜,打招呼道:
「你好,好久不見了,嵐蹄大人。」
戴著眼帶的三隻眼的女性,貝露佩歐魯,對驚訝不已的費可魯不屑一顧,逕直望半圓形房間的正中央走去,掛滿她全身的裝飾品不斷出噹啷噹啷的碰撞聲。在那呈缽型往下延伸的樓梯低部,有一個被煤煙熏得黑乎乎,而且裝滿灰的巨大爐灶。她察覺到那爐灶似乎跟平常有點不同。本來應該插在那裡的仗和槍都不見了。她沒有回頭,只是向後面生聲音。
「費可魯,TRIgon和神鐵如意都好像不見了啊?」
被這麼一問,費可盧就像彈簧似的整個彈起,站得直直的,戰戰兢兢地對這個極少出現的參謀作出說明:
「是!因為兩位大人…都出去辦事了…」
「兩個都去了?」
「是,將軍大人在六天前,大御巫則在三天前。兩位大人都說要外出執行御命,各自出了。」
的確,插在這個巨灶的「格新諾姆」上的寶具,都被規定只有在執行御命時才能使用的。但不管怎麼說,在貝露佩歐魯看來也是一件頗為難以置信的事。
一位是連根據地星黎殿也極少踏足的將軍「千變」修德南。另一位則是接受御命這種事本身就極為罕見的巫女(大御巫為尊稱)「頂之座」赫佳特。
(嗯,這會不會是什麼大事生的預兆呢……)
這兩人加上參謀「逆理之裁者」貝露毆佩魯」合稱為「三柱臣」。乃為世所恐懼的紅世使徒最大級別的集團化裝舞會的最高級幹部。這三人同時展開活動的情況,是在這數百年來從來沒有過的事。
(不是別的,還有零時迷子的那件事……看來把教授帶回來還是正確的選擇)
然而,貝露佩歐魯卻沒有把這種內心的驚訝表露在臉上。
(先等赫佳特回來,然後看看有沒有頭緒,再從長計議吧。)
她一邊考慮一邊輕輕揮了一揮左手。
纏繞在她雙肩直到臂膀周圍的鎖鏈,隨著她的動作向著巨灶飄去。然後就在填滿了灰的巨灶平面上一圈一圈地繞成了螺旋形,懸浮於其上。
過了一會兒,等這個步驟完成之後,她終於回過頭來。
「費~可~魯,我的研究室,應~該還保持著什~麼都沒動的狀態吧?」
「是是是,是的,當然了,探耽求究大人。」
費可魯向正用可怕的眼神盯著自己的教授說道。
「哎呀呀,我還打算讓赫佳特高興一下,故意沒跟她說要帶你回來的事,沒想到碰巧她外出了,真可惜呀。」
「嗯~赫佳特?嗯…那到~底是誰啊?」
仍然保持著上半身向後的姿勢,教授歪起腦袋回憶起來。他似乎並不是故意裝模作樣,而是一副很認真思考的表情。
在他身後的多米諾走進他耳邊說道:
「教授,就是吹笛子的巫女大人啊,你不是為她改造過十六次笛子嗎?嗚啊好哄好哄(好痛好痛)」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當然~肯~定記得這個的。」
教授用他那向著後面的上半身捏扯著身後的多米諾。而另一隻手,則為了做出表示疑問的動作…(把手掌貼在額頭上)而在後腦勺上摸來摸去尋找著額頭的位置。
「可~是,沒想到連那孩子也會有外~出的時候,我還是現~在才知道的。」
「包圍著這個星黎殿的「秘匿聖室」,是會妨礙那孩子展開她的力量的。我還特意為她邀請了客人來,實在是白忙了。不過她也會很快就…啊,對了。」
總算從教授面前退下幾步鬆了口氣,一臉寒酸相的紅世魔王,又馬上被質問道:
「費可魯,『壞刃』有沒有來過?」
費可魯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回溯自己的記憶,然後回答道:
「沒有。停泊的來訪報告,以及歸還的巡迴士與搜索獵兵的聯絡中都沒有關於他的消息。」
「是嗎。我在路上碰到他的時候,還特意告訴了他回游路線跟停泊地…大概還在東洋那邊有什麼事辦吧。」
「哼,那種傢伙…」
「嘩…」的一聲噴出了蒸氣的多米諾嘟噥道。
這個平常性格溫和,對使徒也恭敬有禮的磷子(其中也有一些與製作者相似的粗魯無禮的傢伙),居然會產生這麼明顯的怒意,令貝露佩歐魯也覺得極為罕見。
(說起來……)
當時碰頭的時候,壞刃那邊也顯得有點怒氣沖沖。雖然那個男人也是個愛牢騷的人,但說到他怒的場面,在她度過的漫長歲月裡也沒有看到過幾次。
「教授,你到底對壞刃做過些什麼啊?」
被問到的教授卻用鼻子出哼的聲音。
「我~什麼都沒~有做啊,反~而是那個~頑固不化的傢伙,把我的研究和~實驗~…」
除頭部外上半身前後顛倒的教授,稍微把臉往下沉了沉。
費可魯像是洗而恭聽一般豎起耳朵,而多米諾卻反而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悔辱成『瘋…狂的破機關』!!」
仍然前後顛倒的上半身上,雙臂開始蠢蠢欲動。由於多米諾剛才退後了一步,這次變成是費可魯被他抓住了。
「……嗚噢…」
「教授,那是我的部下呀。」
被貝露佩歐魯這樣一責備,教授才終於現自己手裡捏著的是別的人。他的頭向著完全相反的方向怒罵道:「多~米~諾…!你居然給外面的人添麻煩,這樣還算是我的助手嗎?」
「嗚…!對不喜對不喜(對不起對不起)!!」
看到教授重新又再捏起多米諾的臉,貝露佩歐魯只有歎了口氣,然後問道:
「那麼,壞刃那麼生氣到底是為了什麼?」
「嗯…我一點也不明白啊。我只是對那傢伙手上的一個古董,進行了一次級強力而又帥氣的改良,然後那傢伙不知道為什麼就大雷霆了。多米諾,你應該還拿著那個吧。」
教授一邊神神秘秘抿著嘴笑,一邊向下屬下達指示。
多米諾一邊擦揉著臉,一邊打開了煤氣罐般圓鼓鼓的肚子。
「好哄好哄,好的,請你稍等……嗯…」
「改良成級強力而又帥氣的古董…噢,有了。就是這個!」
她從滿是機械零件的肚子裡,抓出了一柄劍來。
那是一把具有西洋風味的雙手大劍。從整體上看,可以感覺到凝縮了在裝飾中的高藝術感以及寶具本身的獨特風格,很容易就能看出這是相當厲害的名刀。
多米諾輕易把它舉到頭上,並在劍柄的「按鈕」上……「嘿!」地按了下去。
嘎嘎嘎…………!
劍身突然高旋轉起來。
正當教授因看到自己作品的技能類陶醉不已的時候,貝露佩歐魯為了確認而問她道:
「這個是?」
教授把身手顛倒的上半身。(轉一了個半圈)扭回原裝之後,挺起胸膛大聲地回答道:「這是鑽子啊。」
「鑽子?」
教授得意洋洋,很自豪似的張開雙臂,再次回答道:
「對!這就是我浪漫的結晶,鑽~子了!」
像是要和教授的聲音較量一番似的。
嘎嘎嘎…
劍聲旋轉的聲音迴響在星黎殿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