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也是晴空萬里。
在清晨的陽光中,悠二並未忘記自己的現狀,神智迷糊的在床鋪搜索。
(……球棒,……球棒……)
奇怪,昨天有抱著球棒睡覺的嗎?哎呀?為什麼我會睡在床上?對了,回到房間時夏娜還沒回來睡,算了,她不在,我睡我的有什麼關係,這是我自己的房間耶……腦子模糊的如此思考時,手臂抱住了某個物體。
軟軟的。
怎麼感覺柔軟又溫暖。
讓人全身放鬆的香味。
(……奇怪,球棒呢……厄,算了……感覺……好舒服哦……)
「……呼……」
一個微弱的呼吸吹向臉龐。
「!?」
倏地心頭一緊,睜開眼一看,近距離可以感受到的呼吸……應該說是自己主動抱住的姿勢。
夏娜就躺在身旁。
完全看不出平時的英氣凜然和矯健身手。
纖細可愛,安詳的睡臉。
「……」
悠二癡望著這張幾乎讓人一見鍾情的清純臉龐,經過數秒……
「……啊!?」
悠二覺自己正處於遠勝於昨天晚上、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的危機中,立刻全後退。
「哇!哇哇!哇!嗚啊!?」
最後的叫聲是因為從床上滾落,後腦勺猛然撞上地板所出的。
「怎,怎怎……厄……怎麼回事?」
悠二揉著頭呻吟,被褥之中,從夏娜胸前傳出聽來沒有比現在更為不悅的「紅世魔王」的聲音。
「……哼,你醒了?」
「嗚哇哇!這這這,這是不可抗力!我絕對……不,應該沒有做出什麼不規矩的行為!」
「那是當然,不然你不會看到今天的太陽。」
這個答覆來得相當聳動,然而悠二還是鬆了一口氣,但下一刻……
「不過你剛剛差點就沒命了。」
乘勝追擊的這句話讓悠二背脊涼。
「為,為什麼會睡在這裡?而且還……」
悠二腦海中浮現出剛剛瞧見的睡姿。
「只穿內衣……」
他的想入非非,冷不防被亞拉斯特爾不悅的聲音猛然粉碎。
「是我要她下來的,這孩子也睡迷糊了,衣服脫了一地,直接鑽進被子裡倒頭就睡,雖然這並非我的本意,但我也不願意把她叫醒,如此而已。」
鑽到悠二身邊入睡的夏娜露出從未見過的放鬆表情,見她熟睡的表情十分安詳,所以亞拉絲特爾才不好意思把她叫醒吧……雖然他嘴上沒說。
「唔,嗯……怎麼了?已經天亮了?」
大概是被兩人的交談聲所吵醒,夏娜睜開眼睛。由於沒有綁好頭就直接入睡,只見一頭亂披散在裸肩。
從一直垂掛在胸前的墜子「克庫特司」傳出亞拉絲特爾的說話聲。
「你醒了?」
「早安,亞拉斯特爾……恩~~~~!」
夏娜揉著惺忪的睡眼,用力伸懶腰彷彿想讓強大的力量貫通全身。最後,視線一落,確認自己目前的狀態,然後歪著頭。
「~哎呀?我怎麼會睡在床上?」
「是我給的建議。」
「哦~,原來如此…………啊!」
夏娜終於察覺一直背對自己,正襟危坐的悠二,以及自己現在的模樣。
環視房間,看不見像昨天那樣悠二睡在牆邊的痕跡,當時悠二裹著入睡的毛毯現在正在床鋪上,代表他所睡的位置。
「……」
「……」
「……」
三人抱著各自的理由保持沉沒。
終於,在這種壓倒性不利的氣氛之中……真要比喻的話,現在感覺就像一名身在行刑場隨時等著被砍頭的罪犯一樣……抱著這種心情正襟危坐的悠二,戰戰兢兢的背對夏娜出聲到:
「那個……夏娜……同學……?」
「……昨天是這樣,今天也是這樣……」
滿是恫嚇與憤怒的聲音如此低喃道,幾乎可以聽見青筋冒出的劈啪聲。
「厄,這個嘛我覺得是對雙方而言是幸也是不幸的意外…我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且雖不像昨天那樣…厄…感覺還滿不錯的…畢竟以結果來說實在讓人有意外的驚喜…厄…我不是這個意思至於是什麼意思呢…厄…這個嘛……」
額頭冷汗直流,口中滔滔不絕的悠二身後,傳來啪的一聲火霧戰士的黑衣敞開的聲音。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悠二還來不及思考……
「刀背。」
只聽見亞拉斯特爾如是說道,隨即武士大刀往頭頂猛力一敲。
悠二翻了個觔斗昏厥過去。
受到幾乎足以導致重傷的一擊,悠二卻仍然在平時的起床時間醒來……應該說之所以能夠醒的來,完全是拜習慣所賜。
以手心摸摸頭頂上有生以來最大的腫包,悠二按照慣例在清晨的陽光中思考事情。
而在清醒之後,為了表示反省之意,採取正座姿勢。
陽光映照在看起來有點滑稽的他身上。
早晨仍然一成不變的來臨。
自己認為沒有未來的自己也一成不變。
以今天這種形式。
即便如此……
(……唔~恩,總算熬到這一步了嗎?)
悠二揉著頭頂,等待片刻。
可是,他仍然沒有出歎息。
絕望與恐懼的心情悄悄平靜下來。
並非遺忘,也不可能消失。這個心情的確存在,但以不再擾亂心緒。
(真的很奇怪……本來以為我會害怕自己消失的那天來臨,每天提心吊膽的度日)
說也詭異,事實上完全相反。
幾乎是平心靜氣地,接受自己現在的處境。
想起最初半受限於窠臼觀念,自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反應」而恐懼不已的自己,甚至覺得好笑,沒想到現在的自己居然還有這麼多的閒情逸致。
這是習慣成自然的關係嗎?
(……似乎不太一樣……覺得好像快要抓到某個念頭……到底是什麼呢……?)
「喂,你有在聽嗎?」
正坐的悠二正面,敞開的玻璃窗的另一端,夏娜以帶刺的語氣如此說道。
「嗯?啊啊,有啊!」
「我看你的腦袋是不是哪根螺絲鬆脫了?」
「動手打人的沒資格沒有,我沒說什麼!」
遭到並非灼眼的目光一瞪,悠二當場收回反駁。
就這樣若無其事的回問:
「那你剛剛說了什麼?」
已經換好水手服的夏娜如同小鳥一般坐在陽台的扶手上。不悅的心情明顯殘留在皺起的眉心,歎息道:
「唉這種人說的話能信嗎?亞拉斯特爾。」
「就當前來看。」
胸前的墜子裡傳出亞拉斯特爾的答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緊繃。
「以現階段而言,目前的火炬數量還不足夠讓法利亞格尼動『吞食城市』的計劃,不過我們仍然必須盡快採取因應對策,,只是對方似乎也擔心被我們現,所以從前天以來完全沒有進行封絕與濫補行動。」
「也就是說兩方人馬都不敢輕舉妄動?」
夏娜對著以正座姿勢雙手抱胸的悠二說道:
「所以我們打算把你這個誘餌帶出門到處晃一晃,在我們你看我、我看你的時候,火炬不斷熄滅,到時候對方勢必會心急出手。」
不料這個提議卻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這樣沒有用。」
「你說什麼?」
悠二看向夏娜,表情依然從容不迫。
夏娜對於他的異議並未感到不快,僅僅反問到:
「這話怎麼說?」
悠二也明白……夏娜是個只要道理說的通,就會坦然接受的女孩。
「不能把主導權交給對方。」
悠二冷靜到連自己都不敢置信,或許是剛才自我剖析的額外收穫吧?頭腦可以清楚分辨自己該做什麼事?能做什麼事?
「留在這裡等待,等於給對方時間作好準備,等到下次對方採取行動時再出手制止,這就跟飛蛾撲火沒兩樣。」
「那你說該怎麼辦?對方一直都沒有動靜,害我傷透了腦筋。」
「可以引誘他們出現啊。」
悠二不知為何可以不假思索的說出,理應屬於痛苦抉擇的提議。
「且不論對方是否有策動『吞食城市』的計劃,如此一來應該都會全力反擊。」
「……?」
「這話怎麼說?」
位於納悶的夏娜胸前的亞拉斯特爾問道,語氣完全聽不出剛才的不愉快。
「因為我們知道對方的企圖,所以只要加以妨礙就行了。」
「你……該不會?」
察覺到悠二的意圖,亞拉斯特爾為之一驚。
悠二恩的一聲頷表示繼續表示:
「我想,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斟酌手段,再等下去,我們只會愈來愈不利,『必須保護大家不受那些,仍然毫無傷的敵人的攻擊』。」
呼恩一聲,同樣恍然大悟的夏娜語氣開心的說道:
「或許吧,雖然有些莽撞,不過的確有效。」
「這麼說……」
夏娜對著悠二頷。她的臉上掛著燦爛無比的笑容……不僅是讚賞這個妙計,也是對悠二這個存在產生一種莫名的喜悅。
「嗯,就依照你的提議行事,等吃過午飯後立刻離開學校,得開始忙了。」
「哎呀,平井小姐?」
「啊!」
陽台下傳來溫吞語氣,將悠二的冷靜整個驅散。
是媽媽——千草。
太大意了。
悠二房間的陽台正好位於玄關正上方。
走出門拿報紙和牛奶的千草似乎察覺到上頭的交談聲。一大早望見了兒子的同班女同學就坐在房間的陽台上,一定會產生莫須有的誤解……
「早安,怎麼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結果沒有。沒有比這個時候更感激千草的遲鈍了。
「你怎麼會坐那裡?」
「厄——這,就是往上一跳。」
夏娜的回答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
「哎呀呀,你呀,真是個野丫頭。」
千草也不遑多讓。
悠二不禁全身無力,正座姿勢全走了樣。
結果,夏娜又留在阪井家享用早餐。
第三天上課情況,分成三種類型。
第一次接受夏娜震撼教育的老師都是依慣例壯烈自爆,自尊與權威蕩然無存。與前天、大前天的情況相同。
最顯著的變化出現在第二次接觸的老師身上,反應十分兩極化。
完全視若無睹以及正面對決。
前者一眼便可看出抱著「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徹頭徹尾對她充耳不聞。
後者,本著不甘示弱與滿腔熱忱,自行努力鑽研與苦讀之後,反過來追根問底的詢問夏娜,有種主客異位的感覺。
且不論老師這邊,學生這邊到了第三天已經習慣她的態度(昨天體育老師那節課也有影響),可以靜下心來好好「享受」上課的樂趣。
教師這個工作應該如何去做?什麼樣的人才適合擔任老師?而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的老師是否真的少之又少?上課時間已開始成為孩子觀察大人的絕佳場所。
這種情況對僅把教書當成一份工作的人,無疑是一種災難,而另一種對教育抱有自我理念與熱忱的人(看來屬於少數)則視為一種挑戰,認真投入。
夏娜仍然沒有改變。
凡是有求於她,她就會一股腦兒攤開殘酷且毫無辯駁餘地的事實。
授課時間宛若一場法庭審判。
結果,第三天上午四堂課的時間下來,戰況結果為粉碎自爆一、視若無睹二、正面對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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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休時間,再也沒有人無故離開座位了。
池一幫三人與吉田也理所當然的,與悠二和夏娜一起並桌享用午飯。週遭的同學們也各自愉快的用餐與聊天,完全恢復到夏娜出現之前的光景。
(果然,習慣成自然。)
悠二邊思索著,依然照常吃著便利商店飯團,啪啦啪啦私下並嚼著海苔。
「對了,平井同學。」
池邊打開熱騰騰的便當,邊不經意開口道。
「幹嘛?」
「夏娜依舊是冷漠以對。」
由於無法與亞拉斯特爾公然說話,她一向不喜歡跟他人同桌。於是她完全按照字面「一起吃飯」所示,從購物袋拿出午餐拚命往嘴裡塞。現在所吃的是,每餐不可或缺的菠蘿麵包。
池也似乎習慣她這種態度,完全不以為意的以筷子指著悠二。
「你到底是看上這小子哪一點?」
「噗啥?!」
被點到名的悠二像是被扎到一樣整個嗆到。
在佐籐與田中興味濃厚的注視之中,夏娜仍然面不改色。
「看上?什麼意思?」
「因為,你們昨天放學以後就盼去約會對不對?」
「約——會?」
「……喂,你偷偷跟蹤是不是?」
簡直不要命了,悠二瞪著他。
此時,從意想不到的位置傳來答覆。
「對、對不起……是我,向……呃……池同學……詢問,你們兩人上哪兒去,所以……」
「吉田同學?」
悠二心想,「真正的平井緣」跟吉田同學有這麼要好嗎?一面回溯著已經逐漸淡去的、關於她的事情。
雖然幾乎想不起來,不過看她的樣子事情似乎並不單純,或許她們兩人之間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秘密之類的吧。
而池也順勢幫她解圍:
「其實,我們是之後才想說要追上你們,並不是一開始就有意跟蹤,那時正好追到御崎大橋,感覺蠻有趣的,所以就在一旁觀察。」
說著便看向夏娜,算他聰明沒有拿筷子亂指。
「本來想出聲詢問你們要到哪裡去,結果只看你們不停往前走,後來,吉田同學走累了,我們大家喝完果汁就先回家,只有這樣而已。」
「難得約會,你們怎麼不多作些有情調的事情?」
「身為男子漢怎麼不積極些,搞得一點看頭也沒有,應該多服務一下觀眾才對!」
佐籐與田中一如往常從旁幫腔。
「我說你們幾個……」
悠二抱著腦袋。
另一方面,打從一開始就聽不懂是在談論什麼話題的夏娜,一副事不關己的詢問吉田:
「找我有事嗎?」
「不,不是的,這是這樣,的……」
吉田帶著複雜的表情伏下臉。
「那就是,找那個有事羅?」
夏娜根據以減法將自己從兩人之中刪減後所得到的答案,動作粗魯得用手指指向悠二。
募地,吉田原本垂下的臉整個通紅到耳根。筷子停了下來,插在內容幾乎沒有減少的小型便當盒。
池望著吉田與悠二,順便瞥了夏娜一眼,一面衡量目前狀況。佐籐開心的看熱鬧,田中則屏息注視吉田。經過昨天的同行,這三人已經大致瞭解吉田「她的心事」了。
午後的喧鬧聲中,惟獨這群人之間突然醞釀出一種緊繃的緊張感。
(…………咦?…………不會吧……)
悠二瞅著吉田這副模樣,產生了一種非常得意的想像,亦或是妄想。
哈哈哈,反正這種事到最後都是以丟臉的一廂情願收場,悠二拉起內心的防線(其實是變相的期待)。
不過,另一邊的吉田似乎想推翻悠二的預測,低垂的酡紅臉頰下,正拚命想擠出聲音。
這段時間,只有夏娜大口嚼著菠蘿包。僅以眼神觀察包括悠二在內,不知為何氣氛僵硬的眾人。
終於,吉田……
出「啊」的一聲。
為了擠出這個字,她花了5秒鐘的時間。
「那個,昨天,我覺得,你,很帥。」
極力擠出的話語中斷,彷彿臨時才想起來似的吸了口氣。
「厄……可是,實際上立功的是平井同學,我根本……什麼也沒做。」
悠二如此說道,無奈的覺得這番話聽起來真窩囊,但事實就是如此也沒辦法。
豈料……
「沒這回事!」
吉田仰起通紅的臉蛋,宛若將好不容易吸入的空氣再次全部吐出一般說道。雖然音量算不上「大吼」的程度,但教室裡所有的人均吃驚的看向她。
「你真的很帥!真的!」
在同班同學的注視下,悠二像是被其音量嚇到目瞪口呆。
他一直以為這種場面只有在戲劇或是漫畫中才看得到。現實當然也有可能生,可是對於只有15年人生經驗的他而言,沒有親生經歷之前就如同遙不可及的虛幻假象。一旦突然出現在眼前,由於缺乏經驗,頓時不知所措。
「你、你救了我……勇、勇敢,向老師、抗議……真的……很帥,真的。」
「……啊、厄……這……謝……謝謝。」
受到吉田一副隨時可能昏倒的危險氣勢所懾,悠二盡答些蠢話。一股無法克制的羞澀與害臊讓臉軟化燥熱起來。
而吉田方面,其實還沒說到「真正想表達的重點」,這對原本就內向的她來說,已經是勇氣的極限。於是她再度低下臉,默不做聲。
悠二也亂了手腳,分不清這種氣氛是好還是不好。是不是該開口說說話?但是到底該說些什麼?要用什麼口吻?只剩思緒在燥熱中空轉著。
教室裡籠罩一片沉默。
無視這種氣氛逕自吃著菠蘿包的夏娜,看了看自己身旁滿臉通紅的悠二,接著,再看看同樣面紅耳赤垂下臉的吉田。
剛才那段對話的意思,以及教室陷入鴉雀無聲的理由,她完全摸不著頭緒。昨天、你很帥、謝謝你……真是奇怪的對話。
「……」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悠二身上。
「…………」
滿臉通紅,要笑不笑,困惑至極的奇怪表情。
不知為何,夏娜突然覺得很討厭看到悠二這個表情。
她是在生氣嗎?
可是……這跟遇到實力太弱的「使徒」時[殺]、被其他火霧戰士找麻煩時[殺]、在路上看見愚蠢的人類時[殺]、亞拉絲特爾教訓她要吃甜食以外的東西時[暈]等……與直到目前為止所感受到的,各種強弱不同的憤怒相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同。
對,或許可以形容成「對於悠二惹她生氣這一點感到生氣」,一種不可理喻的心情。
不知不覺嘴角突然往下彎。
突然不想呆在這個地方。
她把悠二當成一種不可原諒的生物似的,狠狠打量並問道:
「你吃飽了沒有?」
突然的一聲讓悠二不知為何慌張的轉過頭來。
「厄、啊、恩!」
硬是將這句聽不出回答與否的語氣聽成肯定,夏娜從座位站起身。
「那就走吧。』
兩人原本說好中午離開學校,所以老早就準備妥當。
夏娜迅抓起書包和購物袋,拉住動作慢吞吞的悠二的手。」喂,你還在蘑菇什麼?『
「等,等一下嘛。」
「不要!」
「什麼不要……」
夏娜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讓悠二慌張的拿起書包,邊看向吉田。
她被夏娜凶暴的表情嚇到,同時臉上掠過一抹膽怯的神色。
她的表情與跟前景象急急飛逝而去。
在被夏娜拉住手,應該說是被拖著走的情況下,悠二被帶離教室。
兩人離開教室經過十秒鐘時間,池再開口緩緩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