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鵬很想問問這個古怪的男子,這畫法陣的材料是不是真的含有一半人血,是不是這傢伙故意戲耍自己的,但蘭姆已經聚精會神的畫起法陣來,他只得作罷。
不過,這傢伙怎麼也不像會開玩笑的人。新鮮的人血,唉……
蘭姆畫的很緩慢,好像每一筆都竭盡心力一般,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愈昏暗,這個法陣才算畫完。整體看去,就好像楚鵬前世在網上見過的一些非洲古老部落的怪異圖紋一般,佈滿了整張卷軸。
血腥氣愈濃重,就算楚鵬閉住口鼻,但這股腥氣好似要從皮膚滲透進體內一般。
楚鵬也不得不退了一步。
蘭姆雙手平伸掌心向下,愚於圓球上空,雙唇急開闔起來,楚鵬實在難以想像有人能以那種頻率說出話來,但是從蘭姆的口中,一個個清晰的音節不斷傳出。
只是音節雖然清晰,楚鵬卻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根本不是人類語言,也不是矮人語或者聽珊娜菲雅講過的精靈語。
而且他語聲雖輕,但每個音節都好像能清晰映入你的腦子一般,就算楚鵬以真氣封住雙耳,也無濟於事。
這些咒語聽得人心煩意亂,楚鵬直想衝上去打蘭姆幾巴掌。
想到這,他悚然一驚,明白過來對於練武之人而言,這等同於被心魔侵蝕,十分嚴重,他趕緊運轉真氣,清冷的真氣流過大腦,整個人才算清晰過來。
娘的。果然夠邪門。
但這還不止。
那顆圓球緩緩升起,幾乎眨眼間,血光大放,以蘭姆為中心周圍十餘米範圍內徹底陷入紅濛濛的一片。
楚鵬甚至有種錯覺,周圍好像響起一陣咕咚咕咚的沸騰聲,混似鮮血被煮沸了一般……
天地在他眼中搖晃起來。
他趕緊坐下,雙手置於膝上,眼簾低垂。六個氣旋瘋轉起來。將將抵禦住了這令人心驚神搖的可怕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聲呼喚,楚鵬睜開雙眼,愛汀正蹲在他面前。滿臉焦急神色。
楚鵬微微一笑,輕輕撫摸了下小美人地臉蛋。站起來望去,卷軸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蘭姆早已不知所蹤。
「已經將他安頓好了,你放心吧。」格雷在身後說道。
楚鵬走過去將卷軸拾起,上面法陣猶在,但那血腥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
他正要將卷軸捲起收好時,丹尼爾跑了過來,滿臉好奇的說道:「訊息傳出去了嗎?有沒有訊息返回來?」
看他五指微張的模樣,楚鵬怪笑著將卷軸遞了過去,說道:「怎麼,想自己看看?」
丹尼爾猶豫片刻,一把將卷軸抓了過去,呵呵笑道:「當然了,這麼神秘的東西,簡直就和一顆極品魔晶差不多,誰不想看看,反正現在那古怪味道也沒了。」
他正要打開,結果背後伸出一隻手搶了過去,「我先看看。」
回頭一看是裡斯,丹尼爾怒道:「我先拿到的,你快給我!」
少年們一陣你爭我奪,最後總算是輪流看了一遍。最後布魯斯特拿來還給楚鵬,眉頭徽皺道:「上面的法陣完全看不懂,不過,也許是我魔法知識不夠。」
珊娜菲雅搖搖頭道:「我看這上面地法陣跟大陸所有尋常魔法陣都不同。」
楚鵬收好卷軸,掃了眾人一圈道:「你們知不知道這卷軸上地法陣用什麼畫成的?」
「是什麼?」裡斯好奇的說道。
「人血。」楚鵬輕笑道。
少年們頓時一個個呆若木雞,眼中一片驚恐神色,看得楚鵬哈哈大笑。
「彭彭彭彭……」
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地砸在頭頂搭在樹枝間的油布上,就好像前世裡地機關鎗一樣,聽得楚鵬連連搖頭。
透過枝葉間隙望去,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顏色,徹底被這場暴雨籠罩。
轉頭四顧,人人都渾身濕漉漉地,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搞得狼狽不堪,愛汀菲麗等幾個女孩子坐在遠處一塊鋪於大樹旁油布上,互相為對方整理散亂的頭和衣袍。
「啪!」身旁的裡斯投出一塊石子,落在一塊小水窪中,少年鬱悶的說道:「這伯格的鬼天氣和奈落荒原有的一比,荒原上是天天風沙漫天,這裡是日日暴雨傾盆,都不是人過的地方,難怪羅切斯在這沒有多少軍隊。」
布魯斯特擰著濕透的衣袍,看著水流汩汩而下,自嘲道:
「我覺得我們還是有點失策,雖然說預先準備了大量油布,我看我們應該直接穿上油布做的衣袍,這樣也省事了,免得每天濕了烤,烤乾了又濕。」
格雷哈哈一笑道:「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我們這一路的旅程這麼豐富多彩,只怕以後一生都再也碰不上了。」
這已經是他們進入伯格郡的第四天了。
說來遭遇那支倒霉的羅切斯中隊,除了稍微磨練了下軍隊實戰能力外,還帶來了個意想不到的好處,那就是潛入羅切斯國境的方法。雖說伯格郡沼澤叢林遍佈,又緊靠荒原,駐軍不多,但沿國境還是防守比較嚴密的,楚鵬原還對如何潛入不驚動第四軍團有些擔心。
但從那十來個俘虜口中,楚鵬得知了他們潛出國境的路線,並且問清了那一段羅切斯邊防軍的巡察規律,順著他們的路線,安然潛入了伯格郡內。
但進入伯格後,楚鵬才覺這裡簡直比在奈落荒原還難行。
荒原上雖然有酷熱嚴寒的折磨。還有風沙襲人,但好歹地勢平坦,照準一個方向前進就是。
可在這伯格郡內,你必須時時注意調整方向,很多時候還要繞彎路。沼澤中能落腳的地方本就極少,還要時刻留心陷進去就爬不出來地泥潭,菲麗就差點被吞噬,還好珊娜菲雅見機得快。化作巨鷹將她抓了起來。害得女孩眼眶紅了半天。
除了沼澤,在叢林中也夠讓人頭疼。這裡的叢林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雨水豐沛的緣故,大都極其高大,遮天蔽日。人進入後,就很容易迷失方向。而且就算白天。由於濕氣太重,裡面整日白霧迷漫。更是難辨東西。眾人只有依靠幽幽和珊娜菲雅不斷飛到樹林上空看清方向,或者讓精靈公主施展旅行領域的六階法術「尋找捷徑」以判斷出正確前進方向。
再加上這每天必來一次,具體時間不定的暴雨,使得他們進程極其緩慢,直到今天,才不過走到伯格郡中部而已。
楚鵬細算了一下,穿過荒原花了七天,而現在看來穿過伯格郡也會花上七到八天。這樣的話僅僅這段路程就花費了半個月時間,而進入加登後還要潛行到霍克納山區,建立一個臨時基地,這又要耗去一段不短的時間。
雖然之前他已經縮減了在托隆停留時間,但到今天,也已經是七月三日了,王國九月五日動戰爭的話,剩下不過兩個月多點,時間很緊迫,他已經開始心急了。
娘地,這該死地雨!
他狠狠一腳踹在地上,頓時泥水四濺。
格雷驚了下,愕然望向楚鵬,片刻後歎了口氣,搭上楚鵬肩頭道:「別著急,天氣這麼惡劣,誰也沒辦法,而且我們這只新軍,能做到現在這樣就不錯了,你不是說過陛下也說我們大概會在路上花半月時間嗎?現在沒有拖延已經很好了。你可是一軍主帥,如果你都焦急慌亂,那萬一遇上什麼突事故怎麼辦?」
楚鵬默然半響,輕輕點了點頭。
兵法上說的將之五危,其中就有「忿可侮」,急躁暴怒,是將領的致命缺陷之一。
他拍了拍格雷搭在肩頭的手,輕笑道:「謝謝,我地確太過著急了,事實上我們這新軍到現在非戰鬥減員還不到十人,已經很不錯了。」
格雷呵呵一笑,正要再說幾句減輕下楚鵬的心中地壓力,煤球突然飛了回來,帶著滿身水漬一頭撞到楚鵬懷裡。
如此天氣下,這小東西居然還能飛,起初也讓眾人大開眼界。
「喂!慌慌張張見到鬼了嗎?小心我把你烤了!」楚鵬一手倒提著豬尾巴,板著臉道。周圍眾人已經習慣了他這麼和魔寵對話的方式,看得大樂。
說起魔寵,這只軍隊中除了楚鵬和愛汀,就只有布魯斯特和菲麗有了。這本也正常,一般只有法師才有魔寵,牧師都很少,更別說戰士了,楚鵬和愛汀都算異類。而且就連法師中,十個裡也不見得有一兩個有魔寵,魔寵地俘獲,機緣性太大,有的七八階的法師都不一定有。
這次布魯斯特和菲麗把他們的魔寵都帶了來,說起來這兩人的確天上一對,兩人的魔寵都是魔狼,布魯斯特的是一隻雪狼,六階了,菲麗是一隻炎狼,七階,都比兩人的魔法等階要高一級,這也是很特別的,一般的魔寵都比主人要低一級。
據珊娜菲雅說,這代表兩人在魔法上的天分極高,只是現在還未完全展現出來。
煤球一陣亂叫,小翅膀猛扇,似乎有些焦急,楚鵬怔下,正想靜心體會小東西的意思,突然雅各布穿過雨幕急衝了過來,啪的行了個軍禮道:「少尉閣下,緊急軍情!據前方偵查兵回報,前方五里出現大批底棲魔魚獸和水生食人魔聚集,並有向我軍移動跡象!」